我們懷著黑色的精神,魚也如此
一個斷樹樁舉起蒼白的手告別
——S·普拉斯
傍晚打烊前,我們匆匆把船
引向湖心;想起從前少雨的季節(jié)
我們把旗子搖上去,又搖下來
有時也只是裝個模樣,顯然
并沒有人真正看著,或停下來
交出時間,像做一次晚禱
更多時候,只是假想一片
滑翔傘,月牙船,載我們從樓頂
安全降落。三層樓,俯視那么
稀少,一屋子絕無僅有的空氣
此刻都被咽進船艙;湖水冰冷且綠
僅是看起來,周遭比任何日子
更真空,而你感到坦蕩:
家在搐動,而不是你自身,這顯然
不同于以往——那些好命的酒客
把詞語撒在岸邊,而你在湖中
并沒有牽累他們的企圖。間或想起
練習簿上:零散、未署名的語錄
應該復寫它。合上就忘了。
碼頭邊《水手》準時奏響,而你的
父親,你知道,他看過許多身體
不愿再看了;他看一片撤退的晚景
透過玻璃隔間,他看見雨滴,并不總
在落,而是輕微地浮起。
(吳勒,1997年生于浙江。南京大學中文系本科生在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