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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雀在后
        ——淺析《黃雀記》

        2017-11-24 22:29:35辜悅揚
        唐山文學(xué) 2017年8期
        關(guān)鍵詞:保潤黃雀記柳生

        ◎辜悅揚

        黃雀在后
        ——淺析《黃雀記》

        ◎辜悅揚

        還是那樣的女人,虛榮的,魅力的,早熟的,牙尖嘴利,膽大妄為,盲目到不計后果的。

        還是那樣的男人,刺青的,乖戾的,壓抑的,就像春椿街上所有的男人。

        蘇童長不大,他的小說也長不大。雖說后悔自己倒著看完了整本小說,意猶未盡,但我永遠(yuǎn)不敢再翻開它。

        就像當(dāng)初看《洛麗塔》一樣,納博科夫何其殘忍,蘇童亦然。他們沒有整體觀念和勃勃雄心,他們有的是步步為營,機(jī)關(guān)算盡,不由分說。刀不血刃,你就能透過自己愚蠢的眼淚,看見迎著命運倒下的尸體橫陳。

        這不是一個情色的故事,卻浮動著欲望的腥氣。每個人都伺機(jī)捕蟬,未料黃雀。

        “其實他根本不清楚,他對她復(fù)雜的情意中,哪些是歉意,哪些是謝意。哪些出于好奇,哪些出于情欲。還是,有哪些,是不可表達(dá)的柔情蜜意?!?/p>

        文字是潮濕灰暗的。千轉(zhuǎn)百回,疏密有致。案發(fā),不,小說,起源于水塔,對于我來說,那里充斥著荷爾蒙作案的氣息,冰冷的繩索變成了柔軟的牽引,一個少女的悲劇從這里走向宿命的輪回?!皝?,我們跳小拉?!痹S多年后,柳生和保潤再次將她困在這噩夢的開端之處,他對她說,來,我們跳小拉。每個人背負(fù)著虧欠與被虧欠的十字架,跳著青春而罪惡的舞蹈。仙女的兔子早已死去,她倔強而痛苦的靈魂卻被永遠(yuǎn)地囚禁在這黑暗潮濕的無人問津處。

        從道德層面上來講,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但我看見的只有他們的掙扎,頹廢,放縱,悔恨。荷爾蒙引燃了所有的朦朧,也讓所有的骯臟在灼人的日光下腐爛。保潤被誣陷坐十年牢,仙女收了柳生的賄賂遠(yuǎn)走他鄉(xiāng),多年之后他們重新回到春椿路,沒有人碰愛這個字。后來柳生死了,保潤意外殺人,所有的咎皆歸于仙女,人們唾棄她,辱罵她,詛咒她。蒼老的生命帶著罪惡剩下了年輕的生命,仙女活下來,水塔從來未有改變,嘲笑著她的瘋癲和淪落。

        “這乏味的街道,這所老舊的房子,是為她的落魄量身定做的。她是一個囚犯,一個胎兒的囚犯,她是一個人質(zhì),一個模糊未來的人質(zhì)。她也是一個抵押品,被命運之手提起來,提到這個陌生的閣樓上了”。

        所動容我的,是最后仙女回到春椿街,她無處可去,住進(jìn)柳生家保管的保潤的房間。這情節(jié)說來幽默,幽默得留著血,淌著淚。夜,柳生沒有離開。這是一個罪與罰,審判與救贖的夜晚。柳生說,你別走了,我睡了那么多人,可我只想娶你。黑暗里她躺在遠(yuǎn)處的床上,有的只有報復(fù)式的輕蔑,暴戾的回絕。蘇童的語言并不華麗,因為真實性與人物身份的關(guān)系,柳生的表白拙劣卻真誠。他立在樓下,然后睡去,她開始享受這個黎明,有安詳甜蜜的黎明,好似奇異的歲月開始變得平緩,好似他們就是夫妻,就是發(fā)小,就是她少女時代純真的愛著的男人。

        可能嗎。

        她在閣樓的曙色里斷斷續(xù)續(xù)地想著。黎明過后,她想著要去處決腹中嬰兒,她問柳生,你愿意做我的情人嗎。

        蘇童的暴力色彩美學(xué),和余華幾分相似,也有陳忠實的白鹿原的意味。但他更細(xì)膩,更動情,更嫵媚,更撩人。蒼老重復(fù)著蒼老,罪惡重復(fù)著罪惡。一切輕浮而拖沓。陰郁而潮濕。他們恨仙女,所以我愛仙女,他們同情保潤,所以我恨保潤。蛇蝎和黃雀都是她,溫暖而隱秘的往事,擺脫不能的過去,無處安放的靈魂。也許它不夠精致,不夠文學(xué),不夠入流,但它是我的蘇童,一個在某個夜晚使我潸然的原始的哀愁。

        作者單位:成都市實驗外國語學(xué)校 61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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