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石
早睡早起身體好
夯石
運動,健身,不知何時在我這兒“偷換”成了遛彎、走路。俺也癡迷過球類運動,還盲目舉過杠鈴,那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了。所以看到健碩秀美的男女,艷羨之余總有些非我族類的排斥感。
這亦如同看到謝頂、微胖的作家、藝術家,常心生更多的敬意一樣,似乎以為體態(tài)不美者多思想健碩。反正我很難想象一個大號的文學家、思想家同時是一位器械高手和健身達人這事。塑造了大衛(wèi)的米開朗基羅自己并沒有多少腱子肉,好像還總不修邊幅。
這還真不是矯情。練器械、做運動尤其有一定強度時,恐怕分泌再多荷爾蒙和快樂因子都無法合成更多的腦細胞,當然,以后寫稿時可以盡量變換一下姿勢,如站著寫,晃腰寫,舉頭后仰45度盲寫(可能會有利于頸椎)。不知那些連“換筆”都說有機器味兒的作家如何適應。
適度運動和健身可以延長生命、提高生命質(zhì)量,這倒是最有說服力的一條真理。多活,還得活得滋潤。龜,壽長,但卻好靜,更沒有運動員身材,有所謂龜息一說,吐納之間,歲月悠悠,這一口氣憋得太長,長過得失瑣屑。再比如和田玉,如謙謙君子,溫潤內(nèi)斂,在翠玉寶石界別,生命的強度不是最強,長得也不華美熱鬧,而韌勁兒卻罕有其匹,摔一下、跌一跤,傷在內(nèi),求己問心,自我修復,更添幾分魅力。不像翡翠,太脆了,脆弱得像人生,禁不起一點磕碰,除了易于造假便是喜歡被人小心翼翼捧著。你看萬事萬物,剛則易折,強則易損,曇花總是一現(xiàn),夏花絢爛卻難免枯萎,秋葉向死而生,靜美還兼施肥,多少人詠之嘆之。做夏花,還是秋葉,兩難之選。不兩難的是都這把歲數(shù)了,只剩下拼誰活得長了。
要想活得長,就得學龜,憋一口長氣,長一顆橫心,以不動為美,以亂說亂動為恥。
說運動,咱怎么扯上不動了。細思量,不動也是運動,打坐,調(diào)息,參禪,貌靜實動。還有量子糾纏、蝴蝶效應,玄之又玄,卻是動中有靜,靜中寓動。靜態(tài)、動態(tài),皆是相對狀態(tài)。極靜時有大動,多動癥、強動癥早晚成不動癥。比方說動物界,蹦得歡的,壽命都短,兔子、家禽、老鼠,舉不勝舉。反之,大象、獅子、老虎、龜蛇,總是慢悠悠的,強大的內(nèi)心,一定是動靜得宜、收放自如的。
生活就像一個促狹者,它揮舞著魔鞭,把人們“抽打”在一起,令他們悲歡離合,不能自已。被命運之神攥在手心的無疑是魔鞭下的奴隸;掌握命運的所謂強者也常常受著魔鞭的指揮。作為一個俗人,第一要務是把自己的幸福牢牢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什么時候端詳什么時候都要栩栩如生,一點都不能走樣,而通常情況下手心最后是空的,幸福不知什么時候溜走了。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運動還是不運動,這是一個無須考慮的問題。生命在于運動,而生命的質(zhì)量在于以靜制動、動靜得法。
我要運動!寫下這四個字,我卻該躺下睡覺了。早睡早起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