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為什么我討厭目光接觸,這算性格缺陷嗎?
小南:不止你一個人會這樣,這也算不上太大的缺陷,因為太長時間的目光接觸的確會給雙方帶來壓力。
多翻幾本教人演講、溝通或者談判的成功學書籍,你會發(fā)現(xiàn)眼神交流是個萬金油。推銷員和政客最為諳熟這一點:不管你究竟知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TA是不是正在尷尬冒冷汗,仿佛只要堅持四目直視,對方就更容易默認你已感同身受、對你產生信任、好感或留下深刻印象。要是不小心躲開了迎面而來的目光?哼哼,那就別怪對方默默給你貼上“不自信”“不真誠”“騙子”的標簽了。
對目光接觸特別敏感的人可能患有精神變態(tài)、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述情障礙(即“情感表達不能”),也可能只是神經質、害羞、社交焦慮或者自閉。
比方說有研究表明,一個神經質的人性格中脆弱和自我抑制成分越高,TA就會越迅速地對他人的注視產生壓迫感,但情緒不穩(wěn)定的程度則跟避免目光接觸的傾向無關。對于自閉癥患者來說,他們避免目光接觸的是因為緊張焦慮,而并非缺乏同理心。
但即便是正常人,來自親密關系之外個體的凝視也會讓人不自在。根據(jù)2013年發(fā)表在《心理科學》上的一篇論文,在說服他人的時候,強行保持長時間的眼神接觸反而會讓對方產生抵觸心理、降低成功概率,不如把目光保持在對方嘴部更容易令TA買賬。而非常親密的兩人之間,比如夫妻或親子,刻意的目光接觸也有可能是謊言的標志,這是撒謊者過度補償?shù)谋憩F(xiàn)之一。
來自日本的研究還顯示,維持目光接觸需要占用人腦處理復雜任務的資源、降低帶寬,因此會妨礙正常的分析推斷。或許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需要思考的時候常常喜歡望向窗外,而當熱戀中的情侶相視良久,他們就失去了理智。
在日常交往中,恰當?shù)哪抗饨佑|是一種藝術,太少顯得冷淡,多一分則給人侵略感。那么,界線到底在哪里?英國皇家學會《開放科學》2016年發(fā)表的一篇論文中,來自倫敦大學學院的心理學家給出了參考答案:3.3±0.7秒。也就是說在一般情況下,盯人別超過3秒鐘。這是對498名倫敦科學博物館訪客的眼球跟蹤實驗得到的平均值,它足夠長所以不顯得鬼鬼祟祟,也不至于太長而令人害怕。
在京都大學研究猩猩行為的比較心理學家狩野文浩(Fumihiro Kano)表示,文化因素也非常重要,“西方人更直接地把目光放在眼睛和嘴部,而東方人更喜歡直視人臉中間、鼻子周圍的部分?!绷硗庠诖蟪鞘?,人們普遍避免目光接觸,但小地方的人明顯會隨和許多。
若你覺得害怕目光接觸造成了人際交往障礙,那么除了訓練自己多接觸沒有別的好辦法。就算不舒服也不必強求自己一步到位。如果能夠通過語言、音調和肢體語言完成自我表達,只需在恰當?shù)臅r候看對方幾眼就夠了。正如愛丁堡大學自閉癥發(fā)展研究協(xié)會的弗萊徹-沃森(Susan Fletcher-Watson)指出,對有自閉傾向的人進行目光接觸訓練,就好像非要讓左撇子用右手寫字。“沒有證據(jù)顯示,目光交流能幫人交到好朋友,或者讓他們感覺好過一點。也許‘正常人習慣他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