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秦蓁
摘要:
從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入手是認識顏元思想的關鍵所在。顏元由注重宋明理學超悟的“孔顏樂處”之境界追求轉(zhuǎn)為認同曾子的“三省吾身”的日常修身實踐,既是其自身思想發(fā)展的邏輯演進,又是對“經(jīng)世致用”“崇實黜虛”之時代思潮的積極回應。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從三個層面上體現(xiàn)了其不同于宋明理學的基本特點:一是在學術(shù)路線上由內(nèi)在轉(zhuǎn)向外在,具體表現(xiàn)為“理”與“事”、“理”與“氣”以及“體”與“用”的關系;二是在修身方法上由超悟體驗轉(zhuǎn)向修證實踐,表現(xiàn)在不同于理學家的人性論以及由悟到修和由靜到動的修身方法;三是在理論形態(tài)上由倡虛轉(zhuǎn)向務實,注重事功外王的實學理論的建構(gòu)。
關鍵詞:顏元;實學;理學;孔顏樂處;三省吾身
顏元(1635—1704)一生經(jīng)歷了非常顯著的思想轉(zhuǎn)折。他晚年(1691)曾回顧了自身學思歷程的這一重大轉(zhuǎn)折:“予未南游時,尚有將就程、朱,附之圣門支派之意;自一南游,見人人禪子,家家虛文,直是孔門敵對,必破一分程朱,始入一分孔孟,乃定以為孔孟、程朱判然兩途,不愿作道統(tǒng)中鄉(xiāng)愿矣?!雹兕佋乃枷朕D(zhuǎn)折既是自身思想的邏輯演進,又是對明末清初“經(jīng)世致用”思潮的積極回應,而他所建構(gòu)的以“經(jīng)世致用”為宗旨的實學體系恰恰成熟于轉(zhuǎn)折之后,體現(xiàn)了不同于宋明理學的學術(shù)路線、修身方法和理論形態(tài)。王汎森先生精辟地指出,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是:“由玄轉(zhuǎn)實,由悟轉(zhuǎn)修,由崇尚顏子的超悟到看重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②克實言之,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是由內(nèi)在轉(zhuǎn)向外在,由超悟轉(zhuǎn)向修身,由倡虛轉(zhuǎn)向務實,本文就這三個方面對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予以進一步的探討。
一、由內(nèi)在到外在:學術(shù)路線的扭轉(zhuǎn)
在學術(shù)路線上,顏元認為宋明理學只注重道德修養(yǎng),程朱關注“理”,陸王重視“心”,突出“虛理”“本體”和“心性”的內(nèi)在向度,他轉(zhuǎn)而強調(diào)“實事”“實用”,主張“理在事中”“體用一致”“通經(jīng)致用”的外在事功。
就理與事的關系而言,顏元認為“理在事中”,不同于理學家“理在事上”的觀點。“理”作為理學家的重要哲學范疇,就是“道”,是高于一切萬物實體的本原,具有本體論的形上意味。他們主張“理在事先”“理氣二本”“道在事外”等,將宇宙本體論與宇宙生成論統(tǒng)一于“理”范疇,這在顏元看來屬于理學家虛構(gòu)的“空虛之學”。在實事實物的基礎上,他提出“理在事中”“理氣一致”“道在事中”的觀點。顏元的“事”是指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的客觀事物,“理”則是事物的條理、法則和規(guī)律,并以“木中紋理”和“玉之脈理”作比喻說明事與理的關系。③他提倡“見之事”“征諸物”的認識論,肯定“理即在事中”,他批評理學的“天理”論是離開事物而獨立存在的虛妄無征。顏元批評宋儒“只教人明理,孔子則只教人習事,迨見理于事,則已徹上徹下矣。此孔子之學與程、朱之學所由分也”④。據(jù)此,他認為孔孟、程朱判然兩途,以復古的形式提倡孔孟之學,反對程朱之論。
就理與氣的關系而言,針對宋儒追求氣外之理,顏元從“理氣融為一片”出發(fā),認為理在氣中,天下無無理之氣,亦無無氣之理,“理、氣俱是天道”。⑤在理氣關系中,氣占主導的地位,理依存于氣,是氣的良能;理賦予萬物本性,氣凝成萬物的形體,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融合。人亦為二氣四德所凝成,同理氣密切聯(lián)系在一起的就是“天道”。顏元在“理”與“事”的關系和“理”與“氣”的關系上,相較宋儒們重視本體意義或形而上意義的“理”,更為重視實事實物。
就體與用的關系而言,與宋儒重視“體”不同,顏元更重視“用”。在顏元看來,道之“體”不須他覓,即存在于“用”之中,稱之為“體用兼?zhèn)洹?。⑥顏元針對理學末流出現(xiàn)的只談“體”,而不講“用”,即只空談心性修養(yǎng)而忽視事功的偏頗,提出“體用一致”的觀點。一方面,顏元駁斥理學的“理”為“虛理”,批評理學“既為無用之體,則理亦虛理”⑦。他進一步指出這種近禪的“虛理”,必然導致體用關系的疏離和分張。顏元所謂的“用”主要是實用、致用,并認為這種致力于實事實物的“致用”才是治學的目的所在。另一方面,相較于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等的“通經(jīng)致用”,顏元在強調(diào)“致用”方面更為明確。他尊崇堯舜周孔,認為“體”就是禮樂兵農(nóng)、水火工虞、天文地理,并統(tǒng)合體用關系,將體寓于用中,認為體就是用,用同時也是體。他強調(diào):“蓋吾儒起手便與禪異者,正在徹始徹終總是體用一致耳”⑧,“無用之體,不惟無真用,并非真體也。”⑨顏元反對宋儒虛妄的全體大用,希望能夠在一端一節(jié)處做出實事,講求人倫日用、治國淑世的社會事功。由此,顏元在學術(shù)路線上將理學家注重道德倫理的“內(nèi)在”向度扭轉(zhuǎn)到注重社會事功的“外在”向度上來。
二、由超悟到修證:修身方法的抉擇
顏元認為理學家在體驗“孔顏之樂”的同時,也“空了身上習行”⑩。他反對理學家的先天氣質(zhì)人性論和靜敬體悟的心性修養(yǎng)工夫,批評理學家半日靜坐,半日讀書,不認同理學家以調(diào)節(jié)身心為能事,重體認不重知見,重心得不務實行的方法。他轉(zhuǎn)而提倡曾子的“三省吾身”,肯定“六藝合當做”B11,更加強調(diào)在社會生活、日用人倫和身心上切實踐履習行功夫。
顏元主張人性一元論,肯定“踐形盡性”。他把人性的本質(zhì)歸結(jié)于人本身,否認人性源于“天理”,反對理學家“天地之性”和“氣質(zhì)之性”的人性二元論。在他看來,“天理”是虛妄無征的,理學家所謂的“天地之性”亦難以征實。顏元主張“舍形無性”,提出:“形,性之形也;性,形之性也。舍形則無性矣,舍性則無形矣。失性者,據(jù)形求之,盡性者,于形盡之。賊其形,則賊其性矣?!盉12性和形不能分離,二者是相互依存、不可割裂的關系。離開了形,便無所謂性,人若沒有了形體,人性也缺乏存在的依據(jù)。所以,形才是第一位的,不存在形外所謂的天理之性,肯定了只有切實踐履實實在在的形,才能盡性。這就從形和性的關系上對宋儒的人性論進行了極為有力的駁斥。同時,顏元人性善惡的觀點也是與其人性一元論相統(tǒng)一的。顏元反對理學家所主張的“天地之性”產(chǎn)生善,“氣質(zhì)之性”產(chǎn)生惡以及“變化氣質(zhì)”的觀點。在顏元看來,“氣質(zhì)之性”的字面意思即是人的機體和機能,引申意則為人的存在及其生活本能。他認為人性皆善,“氣質(zhì)”無惡,而人的惡皆是由后天的“引習弊染”所引發(fā)造成的。他指出:“貪溺昧罔,亦必有外物引起之,遂為所蔽而僻焉,久之相習而成”B13,“禍始引蔽,成于習染”,“引愈頻而蔽愈遠,習漸久而漸深”B14。在“踐形盡性”和“引習弊染”的基礎上,他系統(tǒng)地提出了不同于理學的修身方法。endprint
一是由悟到修。從宋明理學提倡的“孔顏樂處”超悟體驗到“三省吾身”之修證實踐,是顏元在反對宋明理學修身方法上的重要表現(xiàn)。立《日譜》是顏元道德修養(yǎng)的重要課程和自我省察的憑籍,而且《日譜》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一種類似于功過格的修身日志。顏元稱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日日工程”,這種“日日工程”要求日日努力,日日省察,日日記錄。顏元的《日譜》具有嚴格的記錄標準和形式,其內(nèi)容也頗為詳細,向我們展示了修身的具體細節(jié)和心路歷程。從孫奇逢為《日譜》所作的序中,就看出顏元身體力行的修身方法強調(diào)由日用常行以窺先天未盡、以窺良知,而且是日日慎之、日日記之,終身無不慎、須臾無不慎。并且是無一人不可為,無一事不可盡,無一時不可學。B15顏元的年譜也是在這方面終身實踐的印證。這種借《日譜》的載體和方式在日常生活細節(jié)中落實,實踐成圣之道,體現(xiàn)了顏元的道德反省和道德嚴格主義,也是他在修身之“三省吾身”在日常生活中的具體體證。
二是由靜到動。顏元力斥理學家靜敬養(yǎng)性的虛妄,他一反宋儒“主靜”思想,明確提出了“主動”說。一方面,顏元反對一味注重靜坐讀書,因為靜坐讀書脆弱人的體魄,耗損人的神智,沉溺于章句浮文,病天下禍民生。故顏元極力反對宋儒之靜坐誦讀,認為靜坐體悟不僅無用還有害。另一方面,提倡以動藥靜。顏元以為“宋元來儒者皆習靜,今日正可言習動”B16。他教導學者應該走出書齋,學習禮、樂、射、御、書、數(shù)等,廣泛涉獵兵、農(nóng)、錢、谷、水、火、工、虞、天文、地理。顏元提出的以動養(yǎng)性的“主動”說一掃理學棄事離群、身心俱廢之弊,成為鍛煉意志、強健體魄的良方。B17他還以學琴、習琴、能琴為喻來說明不能只是紙上談兵,不純粹從思想感悟論辯,轉(zhuǎn)而將修養(yǎng)工夫轉(zhuǎn)向日常人倫實踐,這也正是顏元不同于宋明理學的特色所在。
三、由理學到實學:理論形態(tài)的嬗變
錢穆對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從學理形態(tài)上給予高度的評價,譽之為“并宋明相傳六百年理學,一壁推翻,其氣魄之深沉,識解之毅決,蓋有非南方學者如梨洲、船山、亭林諸人所及者”B18,可謂切中肯綮。顏元批駁理學之“玄虛”,走向了“經(jīng)世致用”“崇實黜虛”的學理建構(gòu),呼應了明清之際實學思潮興起的時代氛圍。
程朱理學注重誦讀和知識,希望通過“道問學”而獲得經(jīng)驗知識的理解和貫通;陸王心學則注重心性層面,強調(diào)的是人自身主體性的內(nèi)在實現(xiàn)(“尊德性”),二者又都注重內(nèi)在體悟和超越境界,并且都和佛老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因此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和道統(tǒng)論。顏元對理學道統(tǒng)論予以了系統(tǒng)的批駁。錢穆指出:“從表面上看,顏元似乎在同理學家爭‘道統(tǒng),而實質(zhì)上在‘道統(tǒng)后面進行著兩種世界觀的斗爭,用顏元的語言就是‘尚其實與‘尚其虛的斗爭?!盉19
顏元的反理學傾向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方面,理學家并非承繼堯舜周孔之道的正統(tǒng),而是“集漢晉釋道之大成”B20。顏元主張復古、隆古,認為只有堯舜周孔才是儒家之正統(tǒng)。只有堯、舜之三事六府之道,周公、孔子六行六德六藝之學才是正統(tǒng),才能實為天地,實育萬物,中于乾坤。理學家并非堯舜周孔之正傳,不是接續(xù)了圣學道統(tǒng),而是淆亂了道統(tǒng),造成“后世之學,失其真宗,妄亂道統(tǒng)”B21。顏元對“道統(tǒng)”內(nèi)涵作出了新的規(guī)定,認為真正的“圣學”在于開物成務的“實事實物”,而非宋明理學家的“心頭靜敬、紙上浮文”B22。理學家自以為孔孟之道已絕而不傳,他們的“道統(tǒng)”觀是直接傳自孔孟。而顏元則痛斥其“冒認道統(tǒng)”B23,說它們是虛假的“道統(tǒng)”。顏元批判理學所持的根據(jù)是理想化的古代儒學,他贊美“堯舜周孔之道”實際上講的是自己的理想世界。另一方面,顏元批判理學與佛教關系密切,指責理學冒儒學之名,實蹈襲佛教。他認為理學家浸染佛教至深,難以撥離。姜廣輝對此也予以肯定:“顏元指出理學之‘理源于釋氏是有根據(jù)的。”B24并且,“理”字在宋以前的儒學典籍中并非一個非常重要的范疇,只有到宋儒時期才將“理”提升為儒學的核心范疇之一,特別是程朱將“理”發(fā)展為含有“本體”意義的思想范疇。朱子向來被視為理學之集大成者,顏元特別指出朱子浸染佛教深于他人。因為朱子曾說:“儒、釋之間,蓋有所謂毫厘之差者?!盉25顏元針鋒相對地指出:“釋氏,談虛之宋儒;宋儒,談理之釋氏。其間不能一寸?!盉26顏元就此朱子自道,而抓住理學與佛教之間的差別在于談“虛”與談“理”之不同,認為二者的思想本質(zhì)實是相同,精神氣質(zhì)和體悟方法也頗有相似之處。理學自認為接續(xù)于孔孟之正統(tǒng),“明理”說也是直接源于孟子之“理”,顏元卻以孟子的“仁義忠信,樂善不倦”來批理學家將孟子本義“一切抹殺,而心頭玩弄,曰‘孔、顏樂處,曰‘義理悅心,使前后賢豪皆籠蓋于釋氏極樂世界中”B27。這是顏元以儒家之“正統(tǒng)”來批駁理學之“道統(tǒng)”的有力之處。
傳統(tǒng)儒家思想一向恥言功利,孟子就曾經(jīng)說過:“何必曰利”,“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保ā睹献印ち夯萃跎稀罚┒偈鎰t聲稱:“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保ā稘h書·董仲舒?zhèn)鳌罚┡c此不同,顏元卻提出要重視功用效果,提倡在取之有道的前提下,以功利為宗旨,積學待用,進而達到改良社會,富國強兵,民安物阜。這似乎是反儒家之道而行,實際上是顏元對當時社會“經(jīng)世致用”思潮的積極回應。顏元反對傳統(tǒng)儒家,特別是漢儒和宋儒的“不謀”“不計”的立場和態(tài)度,“正其宜不謀利,過矣。宋人喜道之以文其空疏無用之學,予常矯其偏,改云:正其宜以謀其利,明其道而計其功”B28。顏元強調(diào)學以致用,重視功用收效。顏元所謂的“用”的涵義,一是指使用、運用,這是“用”的目的性之行的表現(xiàn);二是指功用,這是“用”的目的性之知行合一的表現(xiàn)。顏元的這種重“用”和“效”的事功之學實際是服務于他的政治理想或者治世思想的。顏元提出改良社會的施政綱領是:“以七字富天下:墾荒、均田、興水利;以六字強天下:人皆兵,官皆將;以九字安天下:舉人材,正大經(jīng),興禮樂。”B29此三項實為富國強民,振弱圖強,移風易俗之舉,其中顏元最為重視的實際是均田制,寓兵于農(nóng)和選拔人材。顏元認為成圣成賢的道德功用最終是為社會做實實在在的貢獻,為社會所用,并非只是在心性和義理上的體驗便可了事。他的轉(zhuǎn)變不僅僅是轉(zhuǎn)向傳統(tǒng)經(jīng)籍上去,更要轉(zhuǎn)向到他所理解的堯舜之道、周孔正學上去。他以“三事”“六府”“三物”顛覆了理學的根本。與宋明理學家相比,顏元更加重視“習行”“兵農(nóng)錢谷,水火工虞”“以動濟靜,以實藥空”,這些才是顏氏實學的精髓。顏元的思想轉(zhuǎn)折,其主旨是“不從心性義理上分辨孔孟、程朱,而從實事實行為之分辨”,“習齋謂即此是程朱、孔孟真界限,其實即此是習齋論學真精神也”。B30endprint
綜上所述,顏元是站在儒家經(jīng)世致用的實學立場上反對宋明理學的,他主要針對的是當時社會上處于正統(tǒng)地位的程朱理學和陽明心學末流的積弊而發(fā)的,具有典型的社會時代特征和進步意義。他不僅批判程朱,也批判陸王,對理學采取了徹底批判的立場。他所創(chuàng)建的實學理論體系,在日常生活的實踐層面提出了經(jīng)世致用的事功效用的儒家理論,同時也親身踐履了自己注重生活實踐省察的道德路徑,形成了不同于理學家的、具有獨特價值內(nèi)涵的儒家學說。
【 注 釋 】
①顏元:《日譜》,《顏元集》,中華書局出版社1987年版,第774頁。
②B15王汎森:《日譜與明末清初思想家——以顏李學派為主的討論》,《晚明清初思想十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18、131頁。
③姜廣輝:《走出理學》,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49頁。另外,顏元指出,“理”不可以離開事物而懸空存在?!袄碚?,木中紋理也。其中原有條理,故諺云順條順理?!保ā端臅`》卷六,《顏元集》,第246頁)。
④⑧⑨B14顏元:《存學編》(卷二),《顏元集》,第71、55、7、28—29頁。
⑤B13顏元:《存學編》(卷一),《顏元集》,第48、9頁。
⑥余英時:《清代學術(shù)思想史觀念通釋》,《中國思想傳統(tǒng)的現(xiàn)代詮釋》,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社1987年版,第427頁。
⑦⑩B11B26顏元:《朱子語類評》,《顏元集》,第285、270—271、270、285頁。
B12顏元:《存人編》卷一,《顏元集》,第128頁。
B16顏元:《習齋言行錄》(卷下),《顏元集》,第686頁。
B17B19B22B24B30姜廣輝:《顏李學派》,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4—65、43、42、46、72頁。
B18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shù)史》,《錢賓四先生全集》(第16冊),右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社1987年版,第197頁。
B20顏元:《上太倉陸桴亭先生書》,《顏習齋紀余》(卷三),《顏元集》,第427頁。
B21B23顏元:《習齋先生言行錄》(卷上),《顏元集》,第642、642頁。
B25朱熹:《朱子全書》(第24冊),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3821頁。
B27顏元:《四書正誤》(卷六),《顏元集》,第237頁。
B28顏元:《四書正誤》(卷一),《顏元集》,第163頁。
B29顏元:《年譜》(卷下),《顏元集》,第763頁。
(編校:龍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