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真是好奇啊,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一個人,完全是自己的另一個版本。我是熱鬧的,他是安靜的;我是張揚的,他是含蓄的。我們原本是象限里不同的點線面,卻有了漂亮的交集。
時機剛好,我們重拾舊情
2015年秋天,我和唐禹安在分手一年后,低調(diào)地復(fù)合了。
那是個極其普通的禮拜五,早晨醒來,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以后記得早睡”。確定號碼的主人是唐禹安時,你一定想象不出我有多驚訝。
下意識地發(fā)了個問號的表情過去,他很快回復(fù):昨晚十二點,看到你微博的關(guān)注人數(shù)是157。早上六點醒來,變成了158……以后要按時睡覺,別熬夜知道么?
我對著這行字愣住了。原來分手的這一年,我們并不是音訊全無。這個當(dāng)初在我眼里有點粗線條的男人,竟然在微博上悄悄關(guān)注了我。
怎么說呢,那種感覺,夾雜著一點小虛榮,還有幾分小甜蜜。以至于當(dāng)唐禹安打來電話約我吃飯時,我答應(yīng)得很痛快。
徐家匯那家我們常去的餐廳,唐禹安點了我愛吃的板栗燒菜心和咖喱雞翅,而我讓服務(wù)員特意給他準(zhǔn)備了一碟生抽??吹搅税?,這就是舊愛的好處,你的喜好早已留在對方的心里。
那頓飯,我們吃得緩慢而舒適?;厝r,唐禹安安靜地開著車,車?yán)镉腥彳浀呐暰従徚魈剩业男睦餄u漸滋生出一種眷戀的情緒。
在樓下?lián)]手告別時,唐禹安突然說,夏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眼前的這個男人,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有月亮的顏色。然后一個吻,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來。
你看舊愛復(fù)合,并不需要多驚天動地的理由。只是時機剛好,我們就重拾了舊情。
甜蜜并沒能持續(xù)太久
我和唐禹安的舊情,有那么一點老套。
時間往前推三年。
2012年夏天,我在公司第一次見到唐禹安。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剛好符合我的胃口。再深入了解一些,他三觀純正,思想靠譜,笑著和我爭論“范冰冰和高圓圓誰漂亮”這個問題時,帶著那么一點固執(zhí)的可愛。所以愛上他,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真正在一起后,我常常追著他問,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感覺?他不暇思索而又霸氣地說,只想快狠準(zhǔn)地將這個妞拿下。我聽得心花怒放,聞到了稻花香。
起初真是好奇啊,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一個人,完全是自己的另一個版本。我是熱鬧的,他是安靜的;我是張揚的,他是含蓄的。我們原本是象限里不同的點線面,卻有了漂亮的交集。
愛情最飽滿的時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厚重得像吸過水的海綿。可這樣的甜蜜并沒有維持太久。性格相異,容易一眼愛上,但時間一長,就連各自的喜好,每天都能相互損幾句。
譬如我迷戀宋仲基,唐禹安以偏概全,說我沒深度;他喜歡攝影,我以點帶面,嘲笑他拿錢玩?zhèn)嗡囆g(shù)……我們唇槍舌戰(zhàn),據(jù)理力爭,不妥協(xié)不退讓,漸漸就有些不耐煩。
年華和愛情,大概就在這個過程中,如同香水一樣揮發(fā)掉了。
后來,我們以兩個月,一周乃至三天的時間,作為分手頻率。最后那次分開,我以為會像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只是一句“不要走開,馬上回來”的廣告詞,冷靜一下,想想彼此的好,就能重修舊好。但實際上,我們各自僵持了一年的時間。一年后,這個男人像是隔了幾個世紀(jì)一樣,重新回到我身邊。
當(dāng)天晚上,唐禹安在微信上抒情:真害怕再弄丟了你,真想馬上將你娶回家。我們再也不要走散了好不好?我在這句話里,濕了眼眶。
兩顆心仍然不可控制地越走越遠(yuǎn)
久別重逢的感覺,新鮮且微妙。這座城市由秋入冬的時候,我和唐禹安之間到底還是不可避免地轉(zhuǎn)入平淡期。
似乎和之前一樣,仍然是為晚上吃火鍋還是吃湘菜這類小事爭個高低,但又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因為想要珍惜對方,我們下意識地變得小心翼翼,就連吵架這件事,也不再那么酣暢淋漓。
用個比喻來形容的話,我和唐禹安就像兩只試圖擁抱著相互取暖的刺猬,在拔刺的過程中,變得異常脆弱。
唐禹安說話聲音大了些,眉頭皺了下,或者只是少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覺得他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猜這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唐禹安一點也不比我少。他刻意討好的表情,真讓人沮喪。
11月的時候,唐禹安還特意陪我去了宋仲基見面會的現(xiàn)場。其實我沒指望他陪我,但他佯裝吃醋地說,我就要去會一會你的男神,怎樣?我知道這是他在我們愛情里的努力,擱以前,不攻擊我的喜好,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
他和我一樣,深切地害怕再一次失去。就像那次唐禹安沒和我打招呼,就和攝影發(fā)燒友去了外地采風(fēng)時,我也努力克制了心里的不痛快,只是在電話里假裝平靜地說,早點回來。
我們都天真地以為藏起自己的心事,對對方寬容一些,就能避免重蹈覆轍,實際情況卻是,兩顆心仍然不可控制地越走越遠(yuǎn)。
深夜,我忍不住在微博上感概:努力的話,真的就能圓滿嗎?剛發(fā)出去,Ken在Q上敲我,這是怎么啦?壓在心里的那點不痛快,像爆竹一樣噼里啪啦地落在鍵盤上。抱怨完,關(guān)機睡覺。
躺下后,想了想,我又從被窩里爬出來,打開電腦,刪了和Ken的聊天記錄。Ken是單位新來的同事,最近在追求我。
愛情最好的狀態(tài),好像永遠(yuǎn)停留在追求階段。就像現(xiàn)在的Ken,會為了我的一句話而疾風(fēng)驟雨,也會為了我的一條微博而陪我聊至深夜。
這些,我在唐禹安那,早已不敢有所奢求。我承認(rèn)有那么一刻,我?guī)缀蹙拖敕艞壛???商朴戆矎耐獾貧w來后,突然沒有任何預(yù)兆地求了婚。
我和他,終究誰也沒有聯(lián)系誰
我并沒有猶豫太久。
用閨蜜的話來說,舊的鞋子更合腳,重新去愛一個人,多費勁。而我沒告訴唐禹安的是,在他回來的那晚,我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機上,有女生發(fā)來的曖昧短信。
也許去領(lǐng)個愛情證書,就能自動消除那種隨時害怕失去對方的忐忑吧。從此即便不能固若金湯,至少也不用再患得患失。endprint
但是很遺憾,我和唐禹安從暢想婚禮細(xì)節(jié)開始,就完全不在一個軌道。我想親力親為地DIY喜帖,唐禹安堅持買現(xiàn)成的;唐禹安想回老家辦中式婚禮,我堅持要穿婚紗;我想找熟識的朋友幫忙做司儀,唐禹安堅持要交給專業(yè)的婚慶公司……
僅僅只是隨口說說,我們的想法就南轅北轍。爭到后來,我忍不住朝他吼:“你為什么要一直跟我唱反調(diào)?實在不行,還是分手吧?!?/p>
這話一出,我和唐禹安都愣住了。我想起我們上一次的分手,其實也沒有什么天大的事。那天在電影院選片時,我和唐禹安各持己見,誰也不讓誰。后來他說的那番話,和我現(xiàn)在說的如出一轍。
原來轉(zhuǎn)了一大圈,我們又回到了原點,就連分手的場景和原因,都似曾相識。再堅持往下走,只會更加心灰意冷。
唐禹安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紙條:我盡力了,對不起。我想說的是,我也盡力了。
之后的很多個夜晚,每當(dāng)想起唐禹安的時候,我的心里好像下起了茫茫大雪,一片空落落的難過。偶爾還是會自作多情地覺得,我們之間斷不了。但我和他,終究非常默契地誰也沒有聯(lián)系誰。
劇情在重逢后戛然而止
一直到2016年2月,我和唐禹安在電影院大眼瞪小眼地看到了對方。
彼時,他的身邊沒有紅袖添香,我的身邊也無帥哥作陪。唐禹安笑著說,不如一起吧。然后他將手里已經(jīng)買好的電影票扔進垃圾桶,和我一起看了正在全國重映的《甜蜜蜜》。
電影里的人生真是好啊,黎小軍和李翹失散多年后,在異國的一臺電視機前重逢,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只是,劇情在他們重逢后就戛然而止。電影沒告訴我們,重新在一起的兩個人,會不會相愛到老。
出了電影院,我和唐禹安并排走在街上。繁花似錦的夜,真適合在燈火闌珊處再一次牽起對方的手,說,其實我愛的人還是你。
我們深切地愛著對方,這一點千真萬確,毋庸置疑。一段感情分不掉,一定有它的甜頭,但一段感情一直在分分合合,也一定有它不能長久的理由。
走著走著,剛好路過一家音像店,里面有個聲音緩緩地在唱,其實你我這美夢/氣數(shù)早已盡/重來也是無用……
重來也無用,我和唐禹安像同時被擊中。
下一個路口,我們禮貌而客氣地?fù)]手告別。我想這一次,我們的故事真的到此結(jié)束。如果再有人問起,就說一句忘記了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