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狗尾巴草
我家的杏樹
文 / 狗尾巴草
從我開始記事起,父親就喜歡在自家的小院里栽各種果樹,蘋果樹、杏樹、梨樹等等,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我們家的小院里的樹都早已開始開花結(jié)果。其中每年最早帶給我們驚喜的是兩棵杏樹,一棵開出桃粉色的,如同紅日,一棵開出純白色的,好似一片雪。站在窗前看著它們開的熱鬧,覺得自己也變得生機勃勃起來。只是晉西北的氣候,三月飛雪也是常事,再加上春季是風沙肆虐的季節(jié),所以常常是一覺醒來,地上就落花滿地。杏花中,不夠堅毅的就香消玉殞了,而經(jīng)歷了這般洗禮的幸存者,必是可以結(jié)出碩果的。
青澀的小杏嶄露頭角時,很多孕婦就迫不及待地要母親摘給她們吃,我站在樹下看著一顆顆稚嫩的小杏,只是看看,就覺得口中全是酸澀,口水好像就要流了出來。有一次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摘了一顆下來,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立刻覺得滿嘴盡是酸味兒,剎那間酸到牙根兒。
七月時杏兒就開始漸漸成熟,這時它們已然褪去了青澀,個個金黃飽滿,有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還染上了羞澀的紅暈。俗話說桃養(yǎng)人,杏傷人,母親總是擔心我們貪圖杏子會吃壞肚子。母親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例如我,便總是忍不住會多吃。清早起來,我就站在樹下,看著哪個杏子可人,就摘來吃,明明已經(jīng)感覺胃里灼熱難耐,手卻仍是停不下來。這時,父親就忍不住了說話了:“小心吃壞肚子,都那么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我這才回過神來,看看自己腳下,全是杏核,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反正早飯是沒什么胃口了。
兩棵杏樹可以結(jié)很多的果實,因為杏子不易存放,所以這時母親就會喊左鄰右舍到家來摘杏子吃。通常是早上我還在睡夢中,院子里已經(jīng)一片喧囂。年老的嬸子大娘,年輕的小媳婦兒,一邊吃著一邊開心地聊著笑著,好不熱鬧。母親的熱心好客那是出了名的,人人提起來都贊不絕口。鄉(xiāng)野的樸實造就了母親的淳樸,也賦予了我質(zhì)樸與坦誠。我在外求學多年,這份質(zhì)樸與坦誠始終不曾褪去。大概那些特性已經(jīng)深深的烙在骨髓中,流淌在血液里了。
一天夜晚,我夢到家中的杏樹開的花團錦簇,父親母親穿著鮮亮的衣服,年輕而有力,我忽然變成了當年那個傻傻的小丫頭,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喜悅。醒來方知是夢,忽然莫名地涌上幾分惆悵。我想,我骨子里一定是一個拒絕長大的孩子,因為成長,意味著失去很多歡樂。我對黃土地的摯愛超過了城市的繁華。離開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離開我家的杏樹,來到城市,我所能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孤獨與寂寥。
真想抽個時間回家去看看,看看那兩棵杏樹,看看杏樹下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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