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趣】
20世紀50年代,季羨林在北京大學講授語言學。一天,一個學生來向他借一本語言學方面的書籍,季羨林一下子犯了難。原來,這位學生要借的這本書是一本極其珍貴的孤本,如果在翻閱時稍有污損,都將是不可估量的損失。但面對學生渴求的目光,他又不忍心拒絕,便對他說:“你過一個禮拜后再來取,行嗎?”學生歡歡喜喜地走了。
一個禮拜后,學生如約來到季羨林的辦公室。當他接過季羨林遞過來的書時,感到非常意外,這根本不是一本書,而是一疊厚達幾百頁、裝訂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季羨林歉疚地笑道:“真對不起!我沒法將原本借給你,因為它實在是太珍貴了,我打算以后將它捐獻給國家。我怕萬一損壞了,以后對國家就不好交代了。我想你也一定能夠理解我的做法吧。今天我給你的是我的手抄本,盡管看起來有些麻煩,但基本上一字不錯、一字不落,還是可以一用的……”
學生一聽,異常震驚,連連向季羨林鞠躬致謝。一本十幾萬字的書,要將它完整地抄錄下來,得有多大的耐心、多大的工作量??!整整一個星期,季羨林日夜伏案,才完成了抄錄任務。
其實,當初學生來借書的時候,季羨林完全可以向他說明實情,當場婉言拒絕,學生也一定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但季羨林卻以這樣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滿足了學生的要求,實在令人感動、感嘆!季羨林在學術上堪稱一代大師,同樣在做人處世方面,也是令人崇敬的一世楷模。
愛因斯坦大學畢業(yè)后,在一年多的時間里,都沒有找到一份工作。一天,他無意中在一本雜志上看到一篇介紹德國化學家奧斯特瓦爾德的文章,文章中說奧斯特瓦爾德曾發(fā)現(xiàn)并培養(yǎng)了許多年輕的科學人才,堪稱“科學伯樂”。
于是,愛因斯坦就給奧斯特瓦爾德寫了一封自薦信,希望能在他身邊謀得一份工作。但信寄出去以后,過了好久都沒有回音。愛因斯坦懷疑信件會不會在途中被弄丟了,于是,又給奧斯特瓦爾德寄了第二封自薦信,但與前一封信一樣,也是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這究竟是怎么了?難道是地址有誤嗎?但就算是地址有誤,郵局也應該把信件退回來呀!這究竟是怎么了?”愛因斯坦心想可能是他工作太忙了吧,一時沒空拆信。于是,他又給奧斯特瓦爾德寫了第三封信,這一次,他用的是一張明信片,他心想,這樣奧斯特瓦爾德總該可以順利看見這封信的內(nèi)容了吧?不料,這封明信片寄出去一個月后,愛因斯坦依舊沒有收到奧斯特瓦爾德的回信。
“他一定是太忙了!我必須為他節(jié)約時間!”愛因斯坦心想。幾天后,他又拿筆給奧斯特瓦爾德寫了第四封信。這次,他不僅再次采用了明信片,還在明信片的背面,寫上了自己的地址。
轉(zhuǎn)眼半年時間過去了,愛因斯坦仍未收到奧斯特瓦爾德的回信。就在愛因斯坦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郵差給他送來了一封來自瑞士伯爾尼專利局的信,這是一封邀請函,邀請他到一個負責審查各種新發(fā)明的部門任職。愛因斯坦從未與瑞士伯爾尼專利局聯(lián)系過,這是怎么回事?
原來,在愛因斯坦給奧斯特瓦爾德寄出第一封信的前幾天,奧斯特瓦爾德就已經(jīng)搬離了他原先的實驗室,愛因斯坦寄去的所有信件,都被塞進了實驗室外那只已經(jīng)成了擺設的郵箱。一個原在奧斯特瓦爾德實驗室工作過的年輕人,在奧斯特瓦爾德的實驗室搬家后,就去了瑞士伯爾尼專利局工作。一天,這個年輕人又回到了昔日工作過的實驗室,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愛因斯坦的那些信件。更加讓人無法置信的是,這位年輕人還是愛因斯坦大學的同學——格羅斯曼!
格羅斯曼對自己這位老同學的才華十分了解。憑著這些信件,他向自己所在的專利局推薦了愛因斯坦,恰好當時專利局新設立了一個負責審查各種新發(fā)明的部門,于是專利局迅速向愛因斯坦發(fā)來了邀請函。就這樣,愛因斯坦終于憑著那四封自薦信,成功擺脫了待業(yè)的陰影。后來,愛因斯坦只要一提及此事,就會對格羅斯曼表示感謝,同時還再會順便說上一句:“努力從來不會白費,只要堅持,哪怕無法在這個枝頭開花,也能夠在另一處葉下,結出果實!”
●經(jīng)典鏡頭
這是一張拍攝于二戰(zhàn)時期的非常有名的照片,與那些反映戰(zhàn)爭的殘酷的照片不同,它所表現(xiàn)的是在戰(zhàn)爭的間歇,一位美麗女軍人的休閑時光。
明媚的陽光,斑駁的樹影,晾曬在鐵絲上的藍白相間的?;晟?;一位身穿藍白相間的海魂衫,站在明媚的陽光里,臉上掛滿明媚的笑容,正守著一個大鐵盆,用搓衣板搓洗著一件藍白相間的?;晟赖呐\姡c背景墻上醒目的彈孔,構成了一幅戰(zhàn)爭中的幽默景象。真想讓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寧靜、祥和,使人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木匠
1944年5月4日,西南聯(lián)大中文系在學校南區(qū)10號樓舉行了紀念五四運動與新文藝運動座談會,由中文系主任羅常培主持,邀請了包括聞一多在內(nèi)的眾多教授演講。由于來參加的人太多了,連窗外都擠滿了學生。羅常培見狀,只好請演講的人站得高一些,以便使站在窗外的學生也能聽見。
有些教授在演講時,因為聲音小,惹得外面的人不斷在高聲大叫“大聲些”。那些奉命來搗亂的特務也趁機起哄,致使會場出現(xiàn)了混亂的局面。
此時,又下起了雨,特務在混亂中弄斷了電線,使會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羅常培說:“我看今晚的會就到此結束算了?!辈涣?,他的話卻激怒了脾氣暴躁的聞一多:“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即使在黑暗中,也要把會開到底!”其他幾個教授建議,是否將座談會轉(zhuǎn)到圖書館的大閱覽室去開,但羅常培怕特務跟到圖書館搞破壞,就沒有同意,這讓聞一多更加地暴跳如雷,對羅吼道:“如此重要的會議,你怎能當作兒戲?你究竟怕什么?是怕那些特務手里的槍嗎?如果你怕你可以走,我卻不怕,我要留下來繼續(xù)開會!”
聞一多的慷慨陳詞,讓羅常培十分惱火,于是硬性宣布了“散會”。之后,便氣沖沖拂袖而去了。
時有齊亮和馬識途兩位教授將聞一多叫到一旁,告訴了他國民黨特務以及聯(lián)大里的三青團搗亂的真相,對他說:“羅先生也是出于無奈才那樣決定的,你怎能當著眾人的面,對他大發(fā)雷霆呢?”
這時,聞一多也知道自己錯怪羅先生了。第二天一大早,聞一多就主動跑到羅家,一進門,就向羅一躬到地,說:“我是來給先生賠禮的?!边@一招讓羅猝不及防,也趕緊鞠躬以示回敬,隨后兩人就謙讓著走進了客廳,后來誰也沒有再提昨天的事。
敢做敢當,知錯就改,有所為,有所不為,既體現(xiàn)了大師的精神底色,也體現(xiàn)了大師的人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