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彩霞

一本書與一場戰(zhàn)爭

潘彩霞

1860年，當選美國第16任總統(tǒng)后，亞伯拉罕·林肯決心廢除奴隸制度。在白宮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見到作家哈麗葉特·比切·斯托時，他戲謔地說：“你就是那個寫了一本書，引發(fā)了一場戰(zhàn)爭的小婦人？”

書是指《湯姆叔叔的小屋》，而戰(zhàn)爭，正是當時剛剛爆發(fā)的美國南北戰(zhàn)爭。1811年，哈麗葉特出生于一個著名的牧師家庭，受重視道德修養(yǎng)和篤信基督的父親影響，她對人寬容忍讓，關(guān)心社會問題，喜歡閱讀文學作品，很早就顯露出在文學方面的天賦。21歲時，父親被任命為辛辛那提市的神學院院長，她一同前往，在那兒的女子學校任教，并與神學院教員卡爾文·斯托結(jié)婚。

辛辛那提市與美國南部蓄奴的村鎮(zhèn)僅一河之隔，是北美廢奴運動的中心之一。聽到反對蓄奴制的激昂演講時，哈麗葉特非常震撼。出于對黑奴的同情，她的家成為安置逃奴的中轉(zhuǎn)站。像家畜一樣被販賣，夫妻、骨肉被迫分離，逃奴訴說的悲慘遭遇令她深感奴隸制度的罪惡。

一個偶然的機會，哈麗葉特和朋友一起訪問南方種植場，親眼目睹了黑奴勞動和生活的慘狀：他們被壓榨、鞭打、燙傷，甚至被切斷手足，或被隨意處死。蓄奴制的惡行令她終生難忘，她拿起筆呼吁自由和人道，“上帝幫助我吧，我要把我所了解的事情寫出來，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寫！”

為了力求真實，她和已經(jīng)解放的奴隸通信，收集第一手資料。她日夜構(gòu)思，稿紙用完了，就寫在食品包裝紙上。第一章完成后，丈夫鼓勵她：“這樣寫下去，你就可以寫一部了不起的書?！?/p>

在好友幫助下，《湯姆叔叔的小屋》在廢奴主義刊物《民族時代》上連載，幾乎每個識字的美國人都爭先恐后地閱讀，閱者拭淚，聽者鼻酸。越來越多的北方人開始關(guān)注黑奴，痛恨南部的蓄奴制，廢奴派趁機發(fā)表了《告美國人民書》，表達了反對蓄奴制的堅定決心。

像燃起的熊熊烈火，閃亮了天邊。沒多久，《湯姆叔叔的小屋》風靡整個歐洲。應(yīng)邀訪問英國時，哈麗葉特受到維多利亞女王的接見，人們熱烈地歡迎這位來自“新大陸”的廢奴英雄。

小說對蓄奴制的批判加速了《廢奴令》的頒布，強大的影響力引起保守派的恐慌，他們指責哈麗葉特“歪曲事實”，稱小說是“幻覺的反映”。為了反駁攻擊，哈麗葉特出版了《關(guān)于〈湯姆叔叔的小屋〉的說明》，公布了大量背景材料、私人信件、談話紀要等，以證明小說所揭露的事實。“只有女性才擁有將美國從蓄奴制的惡魔手中拯救出來的道德權(quán)威”，她還在報紙上開辟專欄，號召女性通過靜坐、演講、發(fā)傳單的方式進行廢奴運動。

林肯當選總統(tǒng)成為契機，靠戰(zhàn)爭解決北方資本主義和南方蓄奴制的沖突成為必然。1865年，南北戰(zhàn)爭以南方奴隸主投降而告終，美國恢復統(tǒng)一，蓄奴制被徹底摧毀。

哈麗葉特的一生勤奮而多產(chǎn)。晚年的她，致力于維護女權(quán)的寫作，為后來女權(quán)主義運動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湯姆叔叔的小屋》被譽為“一部偉大的民間傳記”，是“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勝利”。談到哈麗葉特的歷史地位時，有人這樣評價：“她不僅在世界著名婦女中是出類拔萃、名列前茅的，而且在決定美國人民命運的最關(guān)鍵歷史時刻，她的影響超過其他任何一個人。”

如果說《湯姆叔叔的小屋》是美國南北戰(zhàn)爭的導火索，那么哈麗葉特就是那個點燃導火索的人。

（編輯 張秀格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