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

摘 要：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是20世紀中期美國黑人民權(quán)運動中的兩位杰出黑人領(lǐng)袖。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在思想上存在諸多分歧，主要體現(xiàn)于“非暴力抵抗”與“以暴制暴”的策略以及“融和主義”與“分離主義”的目標。然而，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分歧僅僅反映出斗爭手段的不同，他們渴望通過社會變革以實現(xiàn)社會公正與種族平等的最終目的卻始終一致，兩者的思想軌跡可謂是殊途同歸，共同推動了美國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

關(guān)鍵詞：馬丁·路德·金 馬爾科姆·愛克斯 美國黑人民權(quán)運動

美國黑人民權(quán)運動于20世紀50-60年代臻于高潮，期間有兩位黑人領(lǐng)袖共同成為了整場運動的焦點。一位是力圖倚靠“非暴力抵抗”以實現(xiàn)種族融合的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另一位則是希望通過“以暴制暴”來實現(xiàn)種族分離的馬爾科姆·愛克斯（Malcolm X）。從地理方位與時間維度上來看，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兩人分別于一南一北領(lǐng)導著黑人運動，并且分別活躍于民權(quán)運動的前、后期，共同為爭取黑人的自由與平等權(quán)利而不懈努力。目前，國內(nèi)學界對馬丁·路德·金的思想探討較多，對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流變則著述較少，而將兩者的思想內(nèi)容進行系統(tǒng)性比較研究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有學者認為，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在本質(zhì)上水火不容，因而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總體進程。在筆者看來，此論欠妥。毋庸諱言，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存在著諸多分歧，主要體現(xiàn)在“非暴力”與“暴力”的策略以及“融合”與“分離”的目標上。然而，與其說兩者的思想是矛盾對立的，不如說他們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面。因此，在充分解讀和分析相關(guān)文獻資料（包括演講稿）的基礎(chǔ)上，筆者擬對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內(nèi)容做一比較研究，以期拋磚引玉。筆者意圖證明，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這兩位黑人領(lǐng)袖在民權(quán)運動策略與目標上的思想分歧僅僅反映出兩者斗爭手段的不同，他們渴望通過社會變革以實現(xiàn)社會公正與種族平等的最終目的卻始終一致，兩者的思想軌跡可謂是殊途同歸，合力推動了美國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

一、社會變革的策略選擇：“非暴力抵抗”與“以暴制暴”

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均認為，特權(quán)階層不會主動放棄自身特權(quán)，因此被壓迫者必須奮起爭取自由與平等，從而促成社會變革。然而，在實現(xiàn)社會變革的具體方式上，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卻分別采取了“非暴力抵抗”與“以暴制暴”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策略。

首先，金的“非暴力抵抗”思想源于他本人的基督教信仰，金試圖用“上帝之愛”來回報“世間仇恨”。同時，梭羅的“公民不服從”思想，黑格爾的辯證法以及尼布爾的神學均為金的思想提供了啟示，而印度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則直接促使金采用了“非暴力”這一抵抗方式。在《來自伯明翰監(jiān)獄的書簡》中，金詳細闡述了自身的“非暴力”思想。在他看來，制造緊張乃非暴力抵抗運動的組成部分，而通過非暴力運動可以在社會中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氣氛，從而“幫助人們脫離偏見與種族主義的黑暗深淵，達到理解理與友愛的宏偉山巔”，[1] 289-302最終得以打開談判的大門。事實上，倘若要徹底理解金的“非暴力抵抗”思想，我們必須首先了解金對于“愛”的理解。作為一名浸禮會教徒，金對基督教的“博愛”精神深信不疑，它并不是膚淺的情感之愛，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圣愛，這自然也包括“愛你的仇敵”。在金看來，由于“愛你的仇敵”可以暴露敵人的道德防線、削弱敵人的士氣以及拷問敵人的良心，因此美國黑人要用滿載著愛的權(quán)力來實現(xiàn)社會變革，正如“沒有愛的權(quán)力是毫無節(jié)制、易被濫用的，而沒有權(quán)力的愛則是多愁善感、蒼白無力的”。[1] 245-252歷史很不幸地讓某些民族（白人）成為壓迫者，而讓某些民族（黑人）成為被壓迫者，但是在揭竿起義、暴力對抗和默許讓步、順從壓迫這兩條道路之間還存在著第三條道路，那便是以愛的名義來組織大規(guī)模的非暴力抵抗活動。[2]金指出，“非暴力”并不等于懦弱膽小，它是一種頗為積極的抵抗方式，旨在推動公正法律的制定，意在喚醒社會大眾的良知，而他們原本都是善良的，只不過曾經(jīng)被恐懼、驕傲和沖動蒙蔽了雙眼。[1]130

相比之下，盡管馬爾科姆·愛克斯在其一生中多次修正了自身思想，但是他從未拋棄將“以暴制暴”作為口號的黑人民族主義理念，并且始終將其作為實現(xiàn)社會變革的不二法則。在他看來，美國黑人在白人持續(xù)的暴力對待下仍采取非暴力抵抗本身就非?；闹?，他還將出身優(yōu)越的金比作現(xiàn)代版的“湯姆叔叔”（Uncle Tom），批評他“溫和順從、息事寧人而又自私自利”。[3]89對于只懂得暴力之語言的白人種族主義者和3K黨（Ku Klux Klan）來說，唯有“以暴制暴”才是唯一可行的抵抗方式。尤其是對于那些瀕臨絕望的城市底層黑人們來說，只有這樣才能激發(fā)他們內(nèi)心的自尊自愛，從而點燃他們的斗爭熱情。馬爾科姆·愛克斯支持用任何必要的方式予以自衛(wèi)，正如他所說：“這并不意味著我推崇暴力，但與此同時，我也不反對在自衛(wèi)中使用暴力。我不會把自衛(wèi)時所采取的武力行為叫做暴力，我把它叫做智慧?！盵4]因此，在馬爾科姆·愛克斯看來，“愛”在美國黑人爭取公正與平等的斗爭中從來就沒有一席之地，更不用說對敵人施予愛，因為這樣的愛本身就是不對等的。

二、 社會變革的目標選擇：“融合主義”與“分離主義”

“融和主義”（Integration）與“分離主義”（Separation）這兩種理念自19世紀開始便沖突不斷。信奉“融和主義”的金認為，黑人群體是美國社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他所建立的南方基督教領(lǐng)袖會議（SCLC）也一直致力于提升黑人的教育水平與經(jīng)濟狀況，以便他們能夠更好地融入美國社會并積極參與到社會生活中，最終成為與白人享有平等權(quán)利的一等美國公民。不可否認，金的“融和主義”觀與他從小的成長環(huán)境密不可分。金出生于美國南方的一個黑人中產(chǎn)階級之家，他在溫馨與和睦的家庭氛圍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而黑人浸禮會教堂也為他提供了強大的精神慰藉。與此同時，金的性格兼具剛硬與柔軟的一面，而這得益于其父母的影響。金的父親曾是全國有色人種協(xié)進會（NAACP）亞特蘭大分會的主席，他活躍于各類民權(quán)運動并為整個家庭撐起強大的保護傘，而金的母親是則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她溫柔賢淑而又充滿慈愛。因此，金在內(nèi)心深處從未質(zhì)疑過“美國夢”以及民主與自由觀念的正當性，同時他也深諳美國20世紀60年代早期的社會現(xiàn)狀，即黑人學校里的大多數(shù)抗議者都“不希望擯棄美國中產(chǎn)階級的價值觀，而是渴望全面參與到中產(chǎn)階級的生活當中”。[5]從1950年代的“蒙哥馬利巴士抵制運動”一直到1960年代的“華盛頓大游行”，金一直以一名中產(chǎn)階級黑人的身份堅定不移地領(lǐng)導著以“融和主義”為目標的“非暴力抵抗”運動，他手握名為希望的種子，深切盼望著這顆種子有一天能夠在美國大地上生根發(fā)芽，直到“在佐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手足情誼”。[1] 217-220在金看來，“美國夢”所囊括的諸如手足情、民主、團結(jié)、平等以及自由等一系列美好的價值觀得以通過“融和主義”合而為一。[6]31在這一過程中，金也頻頻向白人自由主義者拋出橄欖枝，希望通過他們的幫助來向白人保守派施壓。

然而，與信奉“美國主義”的金不同，馬爾科姆·愛克斯則是“分離主義”的堅定支持者，他對黑人融入美國社會不抱任何希望，而是鼓勵黑人們從美國的白人群體中分離出來以實行黑人自治。毋庸諱言，馬爾科姆·愛克斯的“分離主義”觀始終基于黑人民族主義這一思想，而這同樣也是由其幼年成長環(huán)境所塑。馬爾科姆·愛克斯的父母都是20世紀20年代馬庫斯·加維的熱忱追隨者，后者倡導以泛非主義與民族復興為核心的黑人民族主義，宣揚黑人宗教、黑人自治經(jīng)濟以及黑人返回非洲。[7]不幸的是，馬爾科姆·愛克斯的青少年時期一直處在種族歧視的陰影之下，年紀尚小的他便親眼目睹了自家房屋被3K黨焚毀，自己父親被白人極端分子所謀害，而自己母親也在頻繁的打壓下變得精神失常，這一系列的悲慘經(jīng)歷直接影響了他之后的人生軌跡。隨后，馬爾科姆·愛克斯被白人家庭所收養(yǎng)，并且在中學里保持著優(yōu)異的成績。他曾經(jīng)向英語老師訴說了自己渴望成為一名律師的夢想，可悲的是，老師非但沒有給予鼓勵，反而告誡他作為一名黑人“要現(xiàn)實一點”。[8]在殘酷現(xiàn)實的打擊下，年僅15歲的馬爾科姆·愛克斯毅然選擇了輟學，逐漸墮入了與酒精和犯罪為伴的生活，直到把自己送進監(jiān)獄。然而，六年的囹圄生涯卻使得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軌跡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折，他在獄中與“伊斯蘭國”（the Nation of Islam）的領(lǐng)導者艾利亞·穆罕穆德（Elijah Muhammad）保持密切的書信來往，并且接受了“伊斯蘭國”的教義，蛻變成為了一名黑人穆斯林，成為了穆罕默德的得意門生。那時候的馬爾科姆·愛克斯堅信，西方世界充斥著毒品、藥物和賣淫等污穢之物，而和平與正義的真主安拉則試圖凈化黑人的靈魂，從而使他們有資格進入神的國度。[3] 95馬爾科姆·愛克斯在其早期思想中將基督教與奴隸制聯(lián)系在一起，并且將白種人視為十惡不赦的“白色惡魔”，正是他們教唆黑人去厭惡自己。他還認為，黑種人在道德上要優(yōu)于白種人，而黑人也應(yīng)該以自身的膚色為榮，即“黑人是美麗的”，因此黑人應(yīng)該主動選擇與低劣的白人分離開來。然而，與金不同的是，馬爾科姆·愛克斯從未將自己視為一名美國人，而只是將自己看作“受美國主義迫害的2200萬黑人中的一員”以及“美國虛假民主的受害者”。[9] 26其實，馬爾科姆·愛克斯一生的思想軌跡復雜而又多變，他的黑人民族主義思想也在20世紀60年代經(jīng)歷過兩次重大轉(zhuǎn)折。第一次重要轉(zhuǎn)折發(fā)生在1964年馬爾科姆·愛克斯脫離“伊斯蘭國”。在這之前，他一直主張黑人在美國境內(nèi)建立一個“國中國”，或是黑人集體移民至遙遠的非洲大陸建立自由的黑人國度。隨著與“伊斯蘭國”的徹底決裂，馬爾科姆·愛克斯得以將自身的黑人民族主義思想發(fā)揚光大，繼而對黑人民權(quán)運動施加更大的影響。他不再呼吁黑人們在身體上移民非洲，而是鼓勵黑人們在社區(qū)里實行黑人自治，同時在心理上與文化上回歸非洲文明。

馬爾科姆·愛克斯之所以反對“融合主義”是因為他認為美國人的良心已經(jīng)敗壞，白人不會同情黑人的遭遇，而一味地去迎合白人也只是在浪費時間。在他看來，“比起‘融和主義，白人更加懼怕‘分離主義”，[9] 43而主動與白人“分離”開來也可以給予黑人們更多重新審視自身的機會。此外，馬爾科姆·愛克斯還將“分離主義”與“隔離主義”（Segregation）做了明確的區(qū)分?！案綦x主義”往往是壓迫者強加于被壓迫者身上的政策，而“分離主義”則是在雙方自愿的基礎(chǔ)上所實行的政策。[6]30脫離了“伊斯蘭國”后的馬爾科姆·愛克斯隨即開始了自己的麥加朝圣與非洲之行，此后他的思想又有了一次新的飛躍，他的態(tài)度與之前相比也更加溫和。1964年春天的麥加之行使得馬爾科姆·愛克斯在信仰上更加靠近正統(tǒng)的伊斯蘭教義，同時他開始意識到并非所有白人都是邪惡的，在前來朝圣的穆斯林教徒中就有許多白人兄弟。隨后，1964年年底的非洲之旅則進一步提升了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高度。在拜訪了尼日利亞和加納等非洲國家之后，他開始將美國黑人在國內(nèi)爭取自治的斗爭視為國際反帝、反殖民斗爭的一部分，[10]將黑人民權(quán)上升到了人權(quán)的高度，并且將黑人問題與全世界人類的共同命運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而他之后所創(chuàng)立的宗教組織“穆斯林清真寺社團”（Muslim Mosque.Inc）以及非裔美國人團結(jié)組織（OAAC）也以“泛非主義”作為旗幟，呼吁全世界的黑人們團結(jié)起來為自己的人權(quán)而奮斗。從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晚期思想可以看出，他已經(jīng)準備好“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與任何衷心希望正視并解決這一（黑人）問題的人士合作”。[9] 42此外，馬爾科姆·愛克斯還指控美國“并沒有做好引領(lǐng)全世界邁向人類正義的準備”，[11]他的這一呼聲得到了很多非洲與亞洲同胞的擁護，同時也給美國政府施加了更大的壓力，迫使美國當局采取進一步措施來制定更為公正公平的法律。

三、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yún)R合

總而言之，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兩人截然不同的成長經(jīng)歷決定了他們在自身黑人身份的認知上存在巨大差異，從而進一步導致兩者在黑人民權(quán)運動中分別采取了“非暴力抵抗”與“以暴制暴”的策略以及“融合”與“分離”的目標。然而，盡管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在斗爭策略與目標上存在諸多思想分歧，但是他們畢生奮斗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實現(xiàn)社會公正與種族平等，兩者的思想軌跡在最后得以匯合。

首先，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均對種族歧視這顆社會毒瘤深惡痛絕，并且深知美國社會歧視黑人的根源所在。在金看來，種族歧視已經(jīng)成為了美國文化結(jié)構(gòu)固有的一部分，而這與白人對黑人的經(jīng)濟剝削密不可分，正如他認為“美國奴隸制度的產(chǎn)生、成長與發(fā)展歸根結(jié)底都是經(jīng)濟上的問題”。[1] 245-252同樣，馬爾科姆·愛克斯也認為種族歧視是世上最大之惡，它是對黑人民權(quán)的否定，更是對黑人人權(quán)的否定。他意識到，白人的權(quán)力基礎(chǔ)來源于他們優(yōu)越的經(jīng)濟實力，而白人種族主義者往往在心理上與經(jīng)濟上對黑人實行雙重打擊。他們一邊用“看似真實的謊言”說服黑人們相信自己真的低人一等，一邊又讓黑人們在面對當年奴隸制如法炮制一般的經(jīng)濟暴力時無力還擊。[12] 289

其次，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正義觀也如出一轍，他們均試圖通過民權(quán)運動來實現(xiàn)真正的社會公正。金所領(lǐng)導的黑人運動力圖廢除南方的種族隔離法案，因為在他看來，所有的隔離法案都是不公正的，而“隔離”本身就是對靈魂與人性的踐踏，它賦予了施行隔離的一方不正當?shù)膬?yōu)越感，同時給予了被隔離的一方不正當?shù)淖员案小＝鹗冀K堅信，若是黑人們擰成一股繩共同拼搏努力，那么總有一天“公正將如泉水涌湍，而正義會如溪水常流”。[13]相比之下，在認同金的公正觀的基礎(chǔ)上，馬爾科姆·愛克斯在思想上又有了新的突破，他不僅要為美國的黑人們爭取公正，而且還要為全世界范圍內(nèi)所有飽受帝國主義與殖民主義侵害的第三世界有色人種們爭取公正。

由此可見，無論是“非暴力”還是“暴力”，“融合”還是“分離”，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都在不斷的實踐與反思中進一步發(fā)展并深化了自己的思想?？梢哉f，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分別在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不同階段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他們的思想互為補充，共同推動了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一方面，金的“非暴力抵抗”思想彰顯出黑人的意志與決心，同時也更容易博得白人群體尤其是白人自由派的同情與支持，而1964年《民權(quán)法案》與1965年《選舉法案》的通過很大程度上就是金努力的結(jié)果。另一方面，雖然馬爾科姆·愛克斯并沒有帶來有形的實質(zhì)性成果，但是他的奮斗歷程依然可泣可歌，因為他為黑人們所帶來的更多是無形的精神上的財富。馬爾科姆·愛克斯所推崇的黑人民族主義是關(guān)乎自我認知的思想哲學，旨在提升黑人的民族自豪感與黑人氣概，并且教會了黑人們?nèi)绾稳プ宰鹱詯郏ブ厥白约旱奈幕矸?，去發(fā)現(xiàn)黑人文明的富饒以及從歷史中去了解黑人民族的生生不息。更為明智的是，馬爾科姆·愛克斯將美國黑人民權(quán)問題提到了國際事務(wù)的議程上，將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美國黑人艱難的生存處境上，從而向美國政府頻繁施壓，迫使他們作出相應(yīng)的改變。毋庸諱言，當“融和主義”依然是黑人民權(quán)運動的主流時，“分離主義”也在提升黑人自信心方面功不可沒。將北方中產(chǎn)階級黑人與少數(shù)南方黑人資本家作為目標人群的金難免忽略了那些生活在北方貧民窟里的黑人青年們，而這一缺失則在馬爾科姆·愛克斯那里得到了彌補，他明白底層黑人們生存之艱難，因此在黑人運動中充分顧及到了他們的利益。綜上所述，馬丁·路德·金與馬爾科姆·愛克斯的思想軌跡最終得以交匯，兩者在黑人民權(quán)運動中的策略與目標選擇也始終相輔相成、互為補充，一齊為爭取黑人平等與自由的權(quán)利做出了足以為后人所銘記的偉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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