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鑫

摘 要：1943年以來，由朝圣山學社以及美國和英國的各種智庫組成的國際網(wǎng)絡廣泛地傳播新自由主義思想，并最終促成相應政策的實施。其中，各種智庫的作用非同一般，在組織者的帶領下，它們借助書面文字以及各類活動迅速地將新自由主義思想傳播到世界各地。

關鍵詞：新自由主義；智庫；哈耶克

1943年到1980年間，無論是美國還是英國，凱恩斯主義都走向了末路，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投身于新自由主義政治當中。由哈耶克和弗里德曼撒開的一張包含無數(shù)機構和個人的巨型網(wǎng)絡迅速地擴展到了全球各地，廣泛散播新自由主義思想，最終促使新自由主義政策成功替代自由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政策。這個過程表面上看有點像一場橄欖球賽：以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和米爾頓？弗里德曼為主的思想家們開出球，以販賣思想為生的二三流文人把球傳給意識形態(tài)企業(yè)家和記者，后者再把球通過遍布全球的智庫傳給政治家們，再由政治家們利用適當?shù)恼谓?jīng)濟形勢“達陣得分”。在這個過程中，以智庫為核心的跨大西洋新自由主義網(wǎng)絡發(fā)揮了關鍵的作用。1

這張新自由主義國際網(wǎng)絡聯(lián)系起了各類志同道合的人和機構，主要是朝圣山學社以及美國和英國的各種智庫，他們彼此之間頻繁往來，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其中，智庫被哈耶克稱為“觀念的二道販子”2，這些智庫在1950年代到1970年代間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以研究所、基金會、學會等名義分布在以美國和英國為主的國家和地區(qū)，在各類基金會的資助下將朝圣山學社的新自由主義思想傳播到世界各地。

一、美國的智庫

成立在美國的智庫數(shù)量眾多，且各有特色，除了本文重點介紹的5個智庫外，還有成立最早的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以及創(chuàng)立于1939年的美國經(jīng)濟基金會和創(chuàng)立于1960年的自由基金會。

（一）美國企業(yè)研究所

創(chuàng)立于1943年，緣起于美國企業(yè)協(xié)會（American Enterprise Association）希望在華盛頓開設一個辦公室，為競爭性的自由企業(yè)的利益而呼吁，避免在和平時期仍然實施戰(zhàn)時的政策。自稱是美國最早的智庫之一。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美國企業(yè)研究所成功推動美國政府廢除價格管制政策。此后，又立即著手圍繞新的一體展開了立法分析和政策宣傳，從而漸漸在保守主義和自由市場理念的各個方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記。1980年，里根獲得總統(tǒng)之位后，研究所的不少學者都進入了里根政府。

（二）經(jīng)濟教育基金會

由倫納德·里德于1946年在紐約的歐文頓創(chuàng)立，主要宗旨是，通過開設課程、發(fā)行雜志、散發(fā)傳單、出版通俗小冊子和學術著作、制作電臺節(jié)目、發(fā)表演講和提供獎學金等形式，對決策者和一般公眾進行經(jīng)濟學教育，普及自由市場的重要性?；饡亲钤缧麚P新自由主義理念的智庫之一。

除了出版各種宣揚新自由主義思想的小冊子外，1956年，基金會還接管了《自由人》（The Freeman）雜志，影響了近一代人。艾德？克萊因是加圖研究所的主任，曾說過：“我這一代的人（克萊因出生于1944年）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們是通過《自由人》雜志才接受了（自由市場）理念的。”3

經(jīng)濟教育基金會籌集了許多資金，使得大規(guī)模印刷出版物并廣泛免費分發(fā)成為可能。

（三）人文研究所

1961年由哈珀于加利福尼亞創(chuàng)立，致力于發(fā)展跨大西洋交流與合作，主要工作有提供獎學金和助學金、舉辦會議、提供正式教育、提供教育咨詢、出版發(fā)行、給學者贈書、創(chuàng)辦圖書館。

1977年，人文研究所邀請哈耶克前往美國擔任訪問學者。同年，舉辦了一次以奧地利學派經(jīng)濟學為主題的國際研討會。1980年，發(fā)起了一個面向學者的哈耶克基金。

（四）傳統(tǒng)基金會

1973年由保羅·韋理奇和艾德·福伊爾納創(chuàng)辦，其目標是向國會議員、政府行政分支官員、學者和記者提供簡報、研究報告和政策建議，但沒有任何黨派偏見，并且傳統(tǒng)基金會要求自己的簡報有這樣一個特點：它所提供的關于某個特定問題的入門性的材料，國會議員只需利用在回家的火車上花費的時間就能理解清楚，而且整份簡報能很方便地裝進國會議員的公事包里。福伊爾納稱這些材料都是通過“公事包測試”（briefcase test）的。4

（五）加圖研究所

1977年由艾德·克萊因成立，更傾向于自由至上主義，與經(jīng)濟事務研究所的運作模式非常相似。

1980年代到1990年代間，加圖研究所和傳統(tǒng)基金會一直致力于把新自由主義思想家的思想灌輸給華盛頓的新一代政治人物。設立了“推動自由進步獎”（Prize for Advancing Liberty），每兩年頒發(fā)一次，以弗里德曼的名字來命名。

與哈耶克密切聯(lián)系，除邀請其加入出版物的編委會外，還重新出版了哈耶克撰寫的兩部專論。

二、英國的智庫

英國的智庫在傳播新自由主義觀念上起了極大作用，其中政策研究中心和經(jīng)濟事務研究所在撒切爾夫人1970年代全面調整在野的保守黨政策時功不可沒。

（一）經(jīng)濟事務研究所

由安東尼·費舍爾創(chuàng)立于1955年，專注于面向知識分子讀者出版論文和著作，旨在使人民掌握自由市場經(jīng)濟學，并且理解財產的獲得和持有必須基于一定的道德基礎，個人擁有進入自由競爭市場的權利以及支持一個安全且“誠實”的貨幣體系。研究所是英國最頂尖的鼓吹自由市場理念的智庫，對跨大西洋的新自由主義政治運動的發(fā)展貢獻最大。

經(jīng)濟事務研究所把英國和美國的學者、政治家、記者以及思想庫聯(lián)系起來，把他們召集在一起參加會議，討論自由市場觀念。

在安東尼的努力下，研究所成立后短短幾年，全世界都有了類似的機構，而經(jīng)濟事務研究所是它們的典范，其中包括北美洲各地的智庫如達拉斯的費舍爾研究所（Fisher Institute）、溫哥華的費雷澤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紐約的曼哈頓研究所（Manhattan Institute）以及華盛頓的加圖研究所。

（二）政策研究中心

1974年由英國保守黨成立，將其作為該黨另一個政策策源地（Policy arm）由阿爾弗雷德·謝爾曼在基思？約瑟夫爵士和瑪格麗特？撒切爾的支持下創(chuàng)立的。旨在為保守黨領袖們闡釋和發(fā)展新觀念，致力于推進一個全新的經(jīng)濟政策議程，宣稱新政策將解決工會問題、消除通貨膨脹的危害。

（三）亞當·斯密研究所

在費舍爾的資助下成立的，希望能夠吸引英國媒體的關注，通過它們來宣揚自己的觀點。目標是為“公共選擇過程”提供與現(xiàn)行政策旗鼓相當?shù)?、積極的“替代政策”，以采取“微觀政治學”的方法，在諸如衛(wèi)生保健和公共管理等政策領域逐步推進自由市場解決方案。此外，還致力于經(jīng)營跨大西洋的新自由主義網(wǎng)絡。

三、智庫的共同特點

第一，這些智庫，尤其是美國的智庫，都得到了來自工商業(yè)的大量財物支持。支持他們的往往是家族企業(yè)，例如杜邦化學公司、通用電氣公司和庫爾斯啤酒公司等等。這些美國企業(yè)資助智庫的主要目的是，通過資助智庫，組織多種活動，以維護自由企業(yè)制度的名義，對抗工會或政府在就業(yè)問題上的管制措施。

第二，智庫的成立和發(fā)展離不開思想家和組織者。智庫的思想家們是最前沿思想的提供者，他們擅長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將前沿思想傳遞給決策家和政治家，使這些思想觀念得以實施；跨大西洋新自由主義網(wǎng)絡中的組織者大都是智庫的領導者，他們身兼數(shù)職，既是思想家，同時又是組織者和募資者。

第三，智庫所利用的有偏向性的媒介主要是書面文字，如各種小冊子、研究報告和出版物，通過這類書面文字以及頻繁組織的教育課程和校園活動，智庫極大地提高了自由市場理念和政策的公共形象。

除了以上特點外，所有智庫都有著相同的自由觀——自由植根于自由市場，并且它們的視線是世界主義的、跨大西洋的、國際主義的，最擅長的便是把各類思想觀念通過眾多機構和個人推向社會。

參考文獻：

[1] 丹尼爾·斯特德曼·瓊斯.宇宙的主宰——哈耶克、弗里德曼與新自由主義的誕生[M].華夏出版社，2014年，第187頁.

[2] 金姆·菲利普斯·費恩.看不見的手：商人們討伐新政[M].第321頁.

[3] 魯力. 關于新自由主義的產生、傳播及其在中國的影響研究綜述[J]. 南昌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2015 年 2 月 第 36 卷 第 1 期.

注：

1丹尼爾·斯特德曼·瓊斯.宇宙的主宰——哈耶克、弗里德曼與新自由主義的誕生[M].華夏出版社，2014年，第1頁.

2 丹尼爾？斯特德曼·瓊斯.宇宙的主宰——哈耶克、弗里德曼與新自由主義的誕生[M].華夏出版社，2014年，第187頁.

3丹尼爾？斯特德曼·瓊斯.宇宙的主宰——哈耶克、弗里德曼與新自由主義的誕生[M].華夏出版社，2014年，第190頁.

4丹尼爾？斯特德曼·瓊斯.宇宙的主宰——哈耶克、弗里德曼與新自由主義的誕生[M].華夏出版社，2014年，第20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