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蘭春+劉明珠+卓妮妮

〔摘 要〕民族古村落是少數民族傳統文化保存之所，是少數民族傳統文化之根。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有著悠久的歷史、獨特的風情和建筑空間環(huán)境，充滿迷人的魅力。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因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的需求而面臨嚴峻挑戰(zhàn)。因此，應及時對其進行保護與發(fā)展，研究如何處理好保護與發(fā)展的關系，不僅是一個理論問題，更是一個實踐問題。

〔關鍵詞〕湘西臘爾山 古村落 保護 介入

“介入”理論即薩特的“介入說”，其核心意思就是：基于學科的交叉和相融，在直面問題的同時從一個全新的角度進行問題的解決?！拔以谡f話時，正因為我計劃改變某一情境，我才揭露這一情境；我向自己，也向他人為了改變這一情境而揭露它。我每多說一個詞，我就更進一步介入世界，同時我也進一步從這個世界冒出來，因為我在超越它，趨向未來。”因此，借鑒薩特的介入觀念來研究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保護，是從一個新的角度來審視問題，也是一次新的嘗試。

介入更多的文化思維：保護文化

文化是一個所指范圍包羅萬象的概念，是人類在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在物質和精神上創(chuàng)造和獲得的總和，確鑿地說，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的人文歷史、地理、風俗民情、價值觀念、藝術行為等方面林林總總都屬于文化。反作用來說，文化無論對個人還是民族也都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因為文化是萬千歲月沉淀下來的精華，能化為碩大無朋的精神力量對社會長期發(fā)生作用。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如何傳承和保護以及創(chuàng)新文化，對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顯得尤其重要。

湘西自治州存有40多個民族古村落，湘西臘爾山區(qū)的苗族古村落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它不僅擁有著豐富的物質與非物質遺產，而且還具有豐富多彩的自然景觀。它承載著生活在村落里一方百姓農耕文明的根基，記錄了在這村落里發(fā)生的傳奇故事。幾千年以來，苗族同胞在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慢地形成了具有獨特鮮明色彩的民族文化。交通的閉塞，環(huán)境的險峻，文化的神秘，導致湘西一直被視為世界之外的秘境，歷史上把湘西稱為“蠻地”、“三苗”、“鬼方”等，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因素的影響，給湘西獨特的文化樹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它不被外界所侵蝕和剝離，得以完好地延續(xù)至今。

湘西有土家族和苗族兩大少數民族。一直以來，苗族與其它文化之間一直存在在沖突與融合的矛盾之中，壓迫統治與反抗斗爭也始終相互交織。在歷史上，苗族居住區(qū)與其它民族，尤其是漢族居住區(qū)往往相互隔離，相對獨立。秦漢以來，統治者對苗民采取“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的羈縻政策①，但元明時期，統治者日益加深了對苗族地區(qū)的打壓，導致反抗起義不斷。萬歷年間，統治者對湘西苗族實行了封鎖政策，并且開始修筑“邊墻”，“邊墻”全長190公里，北起湘西古丈縣喜鵲營，南至貴州銅仁黃會營。建碉設卡數十處，并以“邊墻”為界，將墻外不服從管治的苗族人民稱為“生苗”，墻內接受教化的苗族人民則成為“熟苗”。至清朝初期，湘西臘爾山區(qū)的苗民仍處于“無君長，不相統屬”的“生界”，之后清朝出兵征討“生界”，從而就有了歷史上的“乾嘉苗民起義”。②鎮(zhèn)壓起義后，統治者下令開始在明代所修葺的基礎上加固擴建，并廣設訊堡、碉堡、屯卡、哨臺、炮臺、關門、關廂等，以“苗不出境、漢不入峒”的民族隔離政策來孤立和征服苗族。正是因為歷代政府對苗族的孤立和抵抗，也正是因為“邊墻”的形成，使得散落在“生界”臘爾山區(qū)的苗族人民承載著苗族豐富燦爛的文化。他們用自己的語言通過口口相傳的民謠代代傳誦，完整地保存了自己的民族精神和文化。

湘西臘爾山苗族古村落就是一段歷史的存在，隨著時代的不斷變遷，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格局也在發(fā)生相應的變化。在變化的過程中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遵循著自己獨特的軌跡，在時代變遷中屹立不倒。由此可見保持村落原有風貌和格局的延續(xù)性對于村落保護顯得尤為重要。如果一個村落不作整體的保護，就難以反映它們的歷史、藝術和價值，也看不出它們所反映的不斷變化的中國社會的生活全貌。

關于保護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原風貌和格局的延續(xù)性的倡議主要有以下幾點：

（1）以規(guī)劃促保護。通過城市規(guī)劃控制給予古村落保護。可主要對臘爾山區(qū)苗族人民進行規(guī)劃控制，禁止大拆大建，只能原樣修繕，對確實因安全問題需要改建的，要求原址建新如舊，保持整體風貌不變。另外還可以通過旅游發(fā)展規(guī)劃予以保護。在編制旅游發(fā)展總體規(guī)劃和旅游發(fā)展修建性詳細規(guī)劃時，突出對古村的保護，以“合理保護、合理開發(fā)、科學利用”為原則，把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納入旅游規(guī)劃。

（2）以項目促保護。一方面積極申報文物保護單位，做實整體保護的法理依據，爭取上級資金。另一方面通過旅游開發(fā)、國家和省市有關示范點創(chuàng)建等方式，爭取上級資金解決保護經費。

（3）以開發(fā)促保護。一是編制總體規(guī)劃，嚴禁破壞古村旅游資源、植被景觀等行為。二是掛牌保護古樹古木。三是成立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管委會，由村落領導自主管理，并制定村規(guī)民約，自覺自主加強對古村的保護。

介入更多的人文關懷：保障措施

中共十七大報告第一次提出了要注重思想政治工作，尤其是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對人民群眾的關愛，拉近了中國共產黨和人民群眾的距離。人文關懷的核心是肯定人和尊重人，具體上是尊重人的個性差異和主題地位，激發(fā)個人主觀能動性，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把人文關懷的概念介入到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中來是一項系統性的工程，如何按照以人為本的要求，更多地關心人民百姓，促進古村落和諧建設是一個當務之急的研究問題。

生活在臘爾山區(qū)的苗族人民長期與外界隔絕，地域位置閉塞，因此經濟發(fā)展也十分滯后。但也正是因為生活在這樣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下，使得生活在臘爾山區(qū)古村落的人民生活質量和思想上都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在古村落保護改造中難免對居民造成影響，要將負面影響降到最小化，怎么使長期生活在臘爾山區(qū)的苗族人民予以接納，都是應該被合理化解決的問題。人文關懷于交通閉塞的臘爾山區(qū)的村落無疑是多了一份溫暖。

對于生活質量上的改造，應秉承民族古村落保護精髓和關鍵在于完善古村落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F如今我國很多古村落的保護工作還未完善，將原來很多富有鄉(xiāng)村韻味及歷史價值的元素在無形中抹殺，興建了大量現代的建筑，使大部分古村落千篇一律，沒有了自己的特色和歷史底蘊。完善的基礎設施是村寨經濟社會持續(xù)發(fā)展，苗族人民生產生活改善，傳統文化保持活力的重要物質基礎。

對古村的基礎設施建設應該以保護古村的整體風貌為前提，改善居住環(huán)境。古村內的石子巷道是古村建筑特色的重要組成部分，應進行保護。切不可全部鋪上水泥或大理石，對部分破爛，凹凸不平的古巷道可進行平整，固定石塊，清理雜草碎石，完善路燈等照明設施。對排水系統的整治應維持原狀，不進行上蓋密封，以清理淤泥雜物、疏通渠道為主，以保留巷道特色。對供電線、網絡線、電視信號線等應盡量埋底鋪設，避免亂拉亂扯。

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現如今還是處于落后狀態(tài)。針對這一現象，應介入更多的人文關懷，促進整個臘爾山區(qū)的發(fā)展與進步。今年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雷艷③在提交的《古村落保護要讓村民享受現代化發(fā)展成果建議》中指出，古村落保護可以用互聯網思維與精準扶貧模式，讓村民享受到發(fā)展成果。

所謂古村落的“絕對保護”，其實就是指為了保護而保護，只注重簡單保存作為實體的古村落形態(tài)，而對其背后所蘊藏的歷史文化，缺乏應有的挖掘和激活。可以想見，這種保護一是只見投入，不見“產出”，成本高，難以調動各方的積極性。二是古村落處于封閉狀態(tài)，缺乏人氣，往往更容易凋敝。長此以往，不但保護效果難以保障，也背離了保護的初衷。在報告中提到了貴州西江千戶苗寨和肇興侗寨等成功保護案例，由此可見，越是形成旅游規(guī)模發(fā)展的地方，其建筑和文化保存相對越完整。當古村落不再是靜止的物品，而是能夠被積極利用起來，比如將其打造成旅游資源，使其處于“活”的狀態(tài)，在保護上自然能夠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一來發(fā)展旅游業(yè)有了經濟效益，就等于為持續(xù)保護引來了源頭活水。二來通過適當的開發(fā)，地方村民能夠從古村落的保護中獲得實實在在的利益，也就能夠充分調動參與的積極性。另一方面，應重視挖掘古村落與現代生活的歷史性關聯，如民間節(jié)日習俗、地域文化的塑造、民間手工藝與方言的傳承等。另外在古村落保護過程中，可將其與扶貧結合起來。當村民在傳統古村落的生產生活環(huán)境下，能夠享受美好的生活。當古村落不再是落后的象征，而成為生活和文化多樣性的表現形式，讓保護自覺融入生活之中，古村落自然不愁無法延續(xù)。

介入更多的美育思維：精神文明

近幾年以來，苗族古村落在物質上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完善。然而美育思維嚴重滯后，居民精神需求得不到很好的滿足，尤其是生活在村寨里面的孩子在知識的獲得方式上少之又少。因此，要在古村落保護發(fā)展中持續(xù)介入更多的美育思維，刻不容緩。

由于環(huán)境的限制，在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大多數是老人在家務農、孩子在家念書。在湖南日報發(fā)表的《臘爾山區(qū)的星星》④文章中提到，湘西臘爾山區(qū)是湖南省少數民族高寒貧困山區(qū)，因此教育教學條件極差，普遍受教育程度低。學校的基礎設備差、師資力量薄弱以及在校學習的學生數量少。為了改變這一現象，應完善各項公益事業(yè)服務設施，提高服務水平。例如：修繕教室設施，增加基礎公共設施，讓村寨里面的孩子能與大山外面的孩子一樣快樂學習，并且開展貧困生補助活動，降低學生的輟學率。另外，應增加在臘爾山區(qū)古村落教書老師的數量，最大程度地滿足古村落孩子的求知欲。增加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來引導臘爾山區(qū)村寨里的孩子知榮知恥、使用文明禮貌用語以及提高文化認識水平，通過文藝的形式滲透文化教育。采用靈活多變的形式和喜聞樂見的文化來潛移默化地引導孩子形成正確的道德觀念，如政策宣講、送戲下鄉(xiāng)、播放電影、文藝匯演與出黑板報等等。用身邊事，口頭話來更加形象生動地方便村寨孩子們理解。加強宣傳正能量，最簡單的可通過表揚身邊好人好事，樹立身邊的模范楷模，評選“孝心代表”“愛心代表”發(fā)揚中國傳統美德，一方面樹立正能量，另一方面宣傳正能量。此外，在旅游文化的發(fā)展下，可通過孩子們經過專業(yè)的培訓之后自主當景點講解員，向外來旅游者介紹苗族古村落的歷史文化等。即可培養(yǎng)孩子們的口頭表達能力，也可培養(yǎng)孩子們的對家鄉(xiāng)的歸屬感與自豪感。在達到自身精神文明建設良好的目的之余，同時也拉動古村落旅游業(yè)發(fā)展。

湘西臘爾山區(qū)苗族古村落體現著湘西文化的瑰麗與多姿，保護工作一直都未曾懈怠。但關于其保護與傳承并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個村莊的事情，必須是整個社會各盡其能、各司其職、共同參與才能盡可能做到完善。

注釋：

①秦朝建立郡縣制起到宋、元交替時期前，中央王朝籠絡少數民族使之不生異心而實行的一種地方統治政策。

②苗民起義，又稱古州苗民起義，清史稱為古州苗亂、貴州苗亂、苗民叛亂，是滿清統治時期的大規(guī)模的苗族人民起義運動。因發(fā)生于乾嘉時期，因此被稱為乾嘉苗民起義。

③貴州省黔東南州施秉縣人，中國苗族民族歌手，貴州省歌舞劇院一級演員，第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九屆全國文代會代表，貴州大學藝術學院畢業(yè)，2014年中國音樂學院訪問學者期間，師從著名音樂教育家鄒文琴教授；黔東南州第十屆政協常委、貴州省青聯常委，2008年被團中央等單位授予 “全國十大青春夢想者”稱號，2010年被評為“中國綠色寶貝”環(huán)保大使。

④作者奉榮梅，湖南永州市道縣人，資深副刊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