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年甫至,全球大新聞紛紛破殼:從特朗普的連串“大不韙”行政令,到英國下議院高票授權首相啟動脫歐;從身陷受賄疑云的潘基文退出總統(tǒng)競選,到菲永因妻子“吃空餉”民調不敵“叛出社會黨”的后生馬克龍;從加拿大白人學生在魁北克清真寺大開殺戒,到埃及青年在巴黎盧浮宮刀襲執(zhí)勤的軍人……林林總總,一言以蔽之:全球化正在變道,老式政客受沖擊,“仇恨犯罪”有增無已。
上一個雞年,旅美加拿大公知馬克·斯坦恩出版了暢銷書《美國獨行》,預言了穆斯林人口沖擊下歐洲的變局,副標題赫然是“我們所知的世界的結束”。12年過去了,一種對不確定世界的陌生感,才真真切切爬上了許多人的心頭,生出了幾許惆悵和憂懼。
眼下,特朗普在另類右翼營造的“文化內戰(zhàn)”中越陷越深;支撐歐盟的法德意等國忙于應付各自的大選,對英國的“將去未去”百味雜陳;日本福島核事故6周年前夕,新的泄露危機又讓鄰國惴惴不安;俄羅斯GDP萎縮,“戰(zhàn)斗民族”只能和沙特領銜的歐佩克“抱團取暖”。
在這樣的國際氣場中,中國迎來了引領世界經濟、升級貿易和投資規(guī)則的重大機遇,主場外交、南海博弈都可謂“輕舟已過萬重山”,而今年3月香港特首選舉、下半年中共十九大召開,也因此減少了外部干擾。
不管戰(zhàn)略機遇期能延續(xù)多久,前路又有多少關隘陷阱,中國都將“走近世界舞臺中央”,在眾目睽睽下主導推進21世紀的全球化議程。因為如果沒有大國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全球公共產品的供應就會短缺。當英國在“一戰(zhàn)”后衰落以至于無法領導歐洲時,奉行孤立主義的美國未及時制止德國的擴軍備戰(zhàn),最終二戰(zhàn)不可避免。這就是主動示弱而非示強的“金德爾伯格陷阱”。
中國的選擇,當如外交部國際經濟司司長張軍所說,本無意尋求全球領導地位,但“如果被要求發(fā)揮領導作用,那么中國將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独献印酚醒裕骸胺蛭ú粻?,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敝袊拖裉幵谝涣腥蚧瘎榆嚱M上,原來的“司機”拆了列車頭和幾節(jié)高級車廂,奔向了一條岔道;剩下的動車和大量拖車必須有人駕駛和牽引。中國政經環(huán)境穩(wěn)定,創(chuàng)新動力強勁,改革方向明確,此時坐進“全球化駕駛室”不說眾望所歸,也是當仁不讓。
今年中國將著力辦好兩大主場外交。5月在北京舉行的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已有近20國領導人確認與會;9月,在廈門召開的第九次金磚峰會,也致力于建設開放世界,推進國際經濟金融治理改革。相較于前幾年中國做東的亞信、APEC、G20諸峰會和閱兵外交,今年的主場外交或許來賓不算顯赫,但在“擼起袖子加油干”之年,兩場議題明確、務實的峰會,更能凸顯中國“不拆伙,要合作,能多贏”的國際形象。
追求“多贏”,首先不能讓搭臺的一方掙了面子、賠了里子。歐盟之所以潛藏解體危機,就在于當初是歐洲統(tǒng)一的理念先行,忽略了責、權、利的公平分擔機制。在經濟高漲期,歐盟向貧弱成員國的轉移支付能快速做大經濟蛋糕,但“天使資金”來自于支援國的無差別稅收,投資收益除被跨國公司分一杯羹外,回報支援國民眾的甚少,遇上投資泡沫破滅,歐盟便成了出氣筒。
何況,《申根協(xié)定》幾乎撤除了歐盟內部的邊界管制,但本該由一個中央政府強力維持的外部邊界,仍由成員國各自把守,那么被全球化交通手段“賦能”的非法移民,必會尋找最易突破的國界越境。像希臘這樣的破產國家,碰上非法移民這塊“燙手山芋”,只會盡可能甩給其他歐盟成員。當老齡化程度“歐洲第一、全球第二”的德國一時心軟“鑄成大錯”,歐盟便成了代罪羔羊。
就多邊合作機制而言,中國可以向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學習諸如表決權的設計等“民主方式”,但在執(zhí)行層面不能丟掉“集中統(tǒng)一指揮”的看家本領。無論金磚銀行還是亞投行,都不能失之于“散”和“軟”,畢竟中國的經濟體量和市場化程度擺在那里,沒理由妄自菲薄。
而從中長期來看,中國又不能故步自封,滿足于“國際朋友圈”的點贊。世界目前仍然只有一個超級大國,而特朗普上臺后大動作不斷,使這個超級大國的未來變得更加不確定。中國必須做好應對的充分預案。
元宵節(jié)前,特朗普同習近平通話,強調美國政府堅持奉行一個中國政策,致力于加強兩國在經貿、投資和國際事務中的互利合作。我們姑且聽其言,而觀其行。
許多學者議論“中美俄大三角”的變數(shù),認為北約停止東擴、美俄聯(lián)手反恐,會予中俄關系一定沖擊。實際上,共和黨控制的美國國會仍然對普京不假辭色,美俄接近終有限度,而中俄已達成共識,將“一帶一路”升級為“大歐亞合作伙伴關系”,俄民意也更看好對華關系。
真正要當心的是朝鮮半島局勢的變化。目前韓國呼聲最高的總統(tǒng)候選人、在野黨前黨首文在寅,最近公開主張可將部署薩德作為解決朝核問題的籌碼,這已偏離他早期反對部署的立場。而美國新防長馬蒂斯首次出訪,就敲定年內在韓部署薩德。對比他就南海用兵漫不經心的表態(tài),可見孰急孰緩,孰重孰輕。
2017世界劇變,中國亦被裹挾其中,墨守成規(guī)將會錯失良機,必須主動適應,奮發(fā)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