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慶
(上海大學 文學院 歷史系,上海 200444)
金中都陵寢制式考
———基于建筑考古材料分析
姚 慶
(上海大學 文學院 歷史系,上海 200444)
金陵是中國古代陵寢制度研究史上的缺環(huán),主要是由于明代天啟年間官方拆毀、清代初期多次修繕、陵寢被盜等原因,從而使金陵原貌不復存在,這為金陵陵寢制式的研究帶來不便?;诖耍噺慕ㄖ脊艑W角度對金陵陵域范圍、陵寢布局做進一步分析,認為金陵遺址研究應結(jié)合史料學、考古學、建筑史學、復原設計和建筑遺存保護理論,它們之間是相互聯(lián)系的統(tǒng)一整體,這不僅是建筑考古學研究的一次嘗試,同時也為深入研究金陵陵寢制式提供新的思路。
金陵;陵寢制度;建筑考古學;建筑遺址保護
金代于公元1115年由東北地區(qū)女真族建立,初以會寧府為都(今黑龍江省阿城縣),后海陵王完顏亮遷都于中都(今北京),此事件成為北京為都的開始,“遷都不僅在金朝的發(fā)展史上標志著一個新階段,而且在北京城市發(fā)展史上,開辟了一個新紀元。作為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一直沿襲元、明、清乃至今天,已經(jīng)800多年”。[1]293遷都北京,不僅政治權利中心南移,而且為了適應政治統(tǒng)治的需要,海陵王將金代祖陵亦遷至北京,并選址大房山麓,“金陵中有從東北遷葬的始祖以下十三代帝王的陵墓和在中都埋葬的五代帝王陵墓,以及諸王兆域”,[2]104這也是北京始建陵寢的開端。金陵遺址是經(jīng)海陵王、金世宗、金章宗、衛(wèi)紹王和金宣宗五代而最終完成的,“埋葬有金朝追尊的始祖以下十帝、金朝建國后七帝(包括海陵王、衛(wèi)紹王兩代廢帝),以及追封的海陵父德宗、世宗父睿宗”,[3]23后遭明天啟年間大規(guī)模破壞,清朝前期又對其重新修建,建國后又于文革時期破壞,陵區(qū)地面建筑已蕩然無存。近年來,通過對金陵遺址的考古發(fā)掘,已認識到陵區(qū)的基本形制,及地下遺存狀況,這對我們深入研究金陵的陵寢制式提供了實物資料,但是我們也應認識到金陵在中國歷代帝王陵寢考古研究中是一個空白,目前所發(fā)現(xiàn)的地上遺存多以清代建筑為主,而金代地上建筑則無存,這便加大我們對金陵制式研究的難度,那么如何辨識金代遺存和清代遺存成為當前首要解決的問題。基于此,本文嘗試運用建筑考古學的理論方法,從金陵史料記載、陵墓考古學、建筑史學、復原設計、建筑遺存保護五個方面,揭示金陵陵寢制式結(jié)構(gòu),如果將這一考古學研究方法運用金陵寢制研究背景下,這一問題似乎還有再深入思忖和討論的必要。
(一)陵寢地望考證
北京金陵位于北京市房山區(qū)西南郊大房山脊九龍山,建山陵,為堪輿學龍脈之地,“古之建邦設都,必有名山大川以為形勝。我國家即定鼎于燕,西顧郊沂,巍然大房,秀拔渾厚,云雨之所出,萬民之所瞻。祖宗陵寢,于是焉依”,[4]800-821即金陵的選址是完全按照堪輿學理論而設計建造的,這為我們研究金陵地理位置及布局提供新的思路。1155年,海陵王完顏亮始建陵寢,《金史·海陵本紀》載“貞元三年三月乙卯,命以大房山云峰寺為山陵,建行宮其麓。五月乙卯,命判大宗正事京等如上京,奉遷太祖、太宗梓宮。丙寅,如大房山,營山陵。六月乙未,命右丞相仆散師恭、大宗正丞胡拔魯如上京,奉遷山陵。七月辛酉,如大房山,杖提舉營造官吏部尚書耶律安禮等。乙亥,還宮。八月壬午,如大房山。甲申,啟土,賜役夫,人絹一匹,是日還宮。甲午,遣平章政事蕭玉迎祭祖宗梓宮于廣寧。九月己未,如大房山。庚申,還宮。丁卯,上親迎梓宮及皇太后于流沙河,庚午,獵,親射獐以薦行宮。壬申,至自流沙河。十月,戊寅,權奉安太廟神主于延圣寺,致奠梓宮于東郊,舉哀。己卯,梓宮至中都,以大安殿為丕丞殿,安置。辛卯,告于丕丞殿。丁酉,大房山行宮成,名曰磐寧。十一月乙巳朔,梓宮發(fā)丕丞殿。戊申,山陵禮成”。[5]104-105如上史料可知金陵地宮形制并非如其它帝王陵寢龐大,條件有二:自八月開工至十一月禮成,僅用四月不到,不可能完成龐大地宮的修建;梓宮在陵寢修建時便以遷至,判斷遷陵之舉并沒有預先長期準備,屬倉促之舉。金陵史料分析,符合建筑考古學的理論方法,是研究金陵制式的前提,只有將陵寢歷史沿革、地理位置,修建規(guī)模等因素搞清楚,才能進一步從田野考古學角度研究該陵寢結(jié)構(gòu)特征。
(二)陵寢布局考證
從北京金陵陵寢布局來看,可分為三部分:帝陵、妃陵和諸王兆域。其中帝陵包括遷葬始祖以下十三陵(光陵、昭陵、建陵、輝陵、安陵、定陵、永陵、泰陵、獻陵、喬陵、睿陵、恭陵、思陵),及中都后葬五陵(宗干陵、興陵、裕陵、道陵、景陵),共十八帝陵。除以上帝陵外,在位及追封為帝還包括海陵王、衛(wèi)紹王、金徽宗、金宣宗、金哀宗和金昭宗,但陵寢歸葬之地大部分存在爭議。其中海陵王無可爭議,廢帝后葬陵區(qū)內(nèi),“葬于大房山鹿門谷諸王兆域”[5]117。金徽宗又號景宣皇帝,“熙宗即位,追上尊謚曰景宣皇帝,廟號徽宗,改葬興陵”[6]407。金宣宗時已遷往開封,《京東考古錄》記載宣宗則自即位第二年便遷往南京(開封),三年五月,中都為蒙古所陷,葬于大梁,非房山矣,另《大房山皇陵埋葬的金代皇帝》記述“宣宗葬汴京”一說,但據(jù)《金史》記載“謚大行曰繼天興統(tǒng)述道勤仁英武圣孝皇帝,廟號宣宗。三月庚申,葬德陵”,[7]370從兩則史料對比可知,宣宗死后應葬于房山金陵內(nèi),并有廟號、陵號,而并非單獨設陵于大梁,亦不符當時禮制;金哀宗之陵寢“收哀宗骨座之汝水上”,[8]403可知應葬于蔡州(今河南汝南縣),而未歸葬于金陵內(nèi);金昭宗臨危為帝,僅在位半天即被元兵殺害,尸骨亦無考,在金陵可能性不大。帝陵位置確定可依據(jù)《金史》《大金國志》記載,均提到“大紅谷”一地,海陵王母歿后,與宗干合葬之地便提到“大紅谷”,再據(jù)世宗為熙宗恢復帝制,并葬于帝陵,提到“峨嵋谷”地,由此可知帝陵所在地應為大房山大紅谷與峨嵋谷一帶。妃陵所在地一般葬帝王生前嬪妃,“世宗元妃李氏,……大定二十一年二月,上如春水,次長春宮。戊子,妃以疾薨?!四昃旁?,與賢妃石抹氏、德妃徒單氏、柔妃大氏俱陪葬于坤厚陵”,[9]1523由此知妃陵有極大可能位于坤厚陵,另據(jù)皇后依禮制應與帝合葬,如若后先于帝殯,則要先葬于坤厚陵,而后再行合葬,“(大定十二年)是歲五月,車駕幸土魯原致祭。十九年改卜于大房山,十一月甲寅,皇后梓宮至近郊,百官奉迎。乙卯,車駕如楊村致祭。丙辰,上登車送,哭之慟。戊午,奉安于磐寧宮。庚申,葬于坤厚陵,諸妃祔焉。二十九年祔葬興陵”,[9]1523由此可證坤厚陵為妃陵所在地。諸王兆域是指皇族貴胄所葬之地,視為帝王陪葬地。完顏亮死后,初“葬于大房山鹿門谷諸王兆域中”,后“改葬于山陵西南四十里”[12]117-118,其子完顏光英“與海陵俱葬于大房山諸王墓次”[10]596,由此知二人墓地在大鹿門域內(nèi);熙宗遷葬中都時已貶為東昏王,按禮制葬于大房山蓼香甸,據(jù)考證大鹿門、蓼香甸一帶可視為金陵諸王兆域范圍。
(三)陵寢陵域考證
金陵陵域的確定試從選址、范圍和陵界三個方面考證。
金陵選址據(jù)史料考證,“祖宗以來,止卜葬于護國林之東,儀制極草創(chuàng)。迨亮徙燕,始優(yōu)置陵寢意,遂令司天臺卜地于燕山之四圍。年余,方得良鄉(xiāng)縣西五十余里大洪山曰大洪谷曰龍喊峰,罔巒秀拔,林木森密。至筑陵之處,亮尋毀其寺,遂遷祖宗、父、叔改葬于寺基之上,又將正殿元位佛像處鑿穴,以奉安太祖、太宗、德宗,其余各隨昭穆序焉”,[11]474另據(jù)“國初,祖宗止葬于護國林之東。逮海陵徙燕,始令司天臺卜地于燕山之四圍,歲余,方得良鄉(xiāng)縣西五十里大洪谷曰龍城寺,峰巒秀出,林木隱映,真筑陵之處。遂遷祖宗于此,唯熙宗葬于山陰”,[12]117兩例均涉及到金陵選址良鄉(xiāng)西五十里處的大洪谷,并據(jù)“熙宗葬于山陰”知諸王兆域在山陰,可反證帝陵于山陽。
金陵初建時并未嚴格劃定范圍,而是經(jīng)過幾代帝王共同修建而完成的。其陵域范圍變遷可通過金世宗與衛(wèi)紹王時期所載史料確證“大定二年正月初七日,省官刑部之事薛萬亨并提點山陵涿州刺史完顏璋,同銜申取責到司天召張慶淵、魏器博、盧世明三人狀稱:合自墳山西北,系奉先縣所管神寧鄉(xiāng)上冶村龍泉河為西界,為頭排立封堠,沿龍泉河南至羌弧嶺,其龍泉河水流正西南去,離墳山八十余里,止合于羌弧嶺東南下墳。按墳山舊南界封堠,是周圍四至,別無窒礙,呈省。一起自萬安寺西嶺為頭,大量至西面盡北南郊澗口舊封堠,計地六十二里令一百四十四步,自南郊澗口以西上冶村,按連排立,沿龍泉河南至羌弧嶺,密排訖,封堠一百六十個,接連至赤石峪舊封堠,計地五十八里令二百二十八步。自赤石峪口舊封堠至萬安寺西嶺,計地三十五里令三百步,周圍計地一百五十六令三百一十二步”[13]2,而“大安元年十一月三十日,承省禮奏帖:近奏差秘書監(jiān)丞溫迪罕胡土、三司知事邊源,檢堪墳山以西銀洞事云云。今據(jù)所差官胡土等檢勘得止合以龍泉河為禁限西界?!酢醯壬塘?,若準所申,是為相應云云。為此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文奏過。奉圣旨:封堠立得分朗者,余并準奏行。墳山禁界封堠四至周圍地里,東至萬安寺西小嶺一十八里,南至黃土峪水心二十六里,西至轆轤二十三里,周圍計地一百二十八里。墳山以西,過轆轤嶺,有南郊澗道,隔斷山勢。以西過木浮嶺,下至龍泉河,又隔木浮嶺。其龍泉河身闊處約五十步,窄處十余步,水深三四尺。自陵寢紅排沙至三十二里,以西又過煙熏嶺松片山數(shù)重,才是接連銀山。其墳山與銀山不是一帶山勢。銀山在墳山西北,其山東西形勢,嶺南屬奉先縣,有銀洞五十四處,山嶺北屬宛平縣,有銀洞六十二處。兩處銀洞止是一山。自陵寢紅排沙以西,最近銀洞四十二里,最遠銀洞四十八里”[13]4,兩則史料最大不同是大元年所記載地理位置更加明確四至范圍,如銀山、黃土峪、轆轤嶺、木浮嶺、煙熏嶺、松片山等地理名稱的出現(xiàn)較之大定年記載所涉及的龍泉河、萬安寺嶺、南郊澗口更為具體,在明確四至范圍方面起到參照作用,此亦說明金陵陵域的確定是隨帝王陵寢的修建而逐步形成的。
由以上陵域四至范圍即可推斷其陵界,北界東起南郊澗口,西至上冶村銀山一帶,南界東起萬安寺西嶺,西至羌弧東嶺,西界大致以龍泉河以東的木浮嶺、轆轤嶺一線為界,北起上冶村,南至羌弧嶺,東界北起南郊澗口南嶺,南至萬安寺北嶺。
以上論證是關于金陵陵寢布局及陵域范圍在文獻史料中記載,為研究金陵陵寢制度提供理論基礎。在建筑考古學研究領域內(nèi),對史料學、考古學、建筑史學、復原設計和建筑遺存保護理念五要素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并且是相互支撐缺一不可的統(tǒng)一體。目前金陵考古研究雖取得一定成績,但在確定陵寢寢制上仍遇有瓶頸,再加之歷史原因金陵已遭多次破壞,滿目瘡痍,故運用建筑考古學理論方法研究金陵陵寢建制不失為一可行辦法。
(一)金陵遺存概況
1986年即對金陵展開考古調(diào)查,2001-2002年開始全面考古發(fā)掘工作,并對金陵陵寢范圍劃定、陵寢布局、建筑遺存形制研究取得階段性成果,現(xiàn)依據(jù)建筑考古學理論,分別從考古學和建筑史學角度進一步研究金陵陵寢建制問題。金陵選址布局不僅按照堪輿學理論,而且陵寢建造形制亦承襲中國傳統(tǒng)陵寢建造模式,即“以神道為中心軸,兩側(cè)對稱布局,由石橋、神道、石踏道、東西臺址、東西大殿、陵墻及地下陵寢等組成”,[14]37為研究金陵陵寢制式研究提供有力證據(jù)(見表一)。
石橋呈長方狀,南北向,材質(zhì)為花崗巖,由橋身、孔洞、散水、石欄桿、望柱、踏石、地栿石組成,其中橋面采用交錯順縫方法鋪制,石橋東西兩側(cè)僅殘存地栿石,且東側(cè)存三塊,西側(cè)存兩塊,依此推斷其形制為石板形涵洞拱橋。
神道連通石橋與金太祖陵,其南端東西側(cè)各有一柱礎,中部存有石踏道,并依據(jù)神道表面現(xiàn)狀分為南、北兩部分,南部(0~49m)處路面已遭到破壞,北部(49~107m)處路面仍保留有金代原始路面,中部石踏道處出土漢白玉條石、石欄板、望柱、柱礎石、石座龍等,依此知其形制為平面呈長方形鋪碎漢白玉石神道。神道中部石踏道西南部和東南部各有一對稱臺基,西南部臺基平面呈凸字狀,現(xiàn)存臺基和土襯石,臺基四周有門痕跡,留有柱礎石、地栿、長方形或方形磚、散水、石龜?shù)?;東南部臺基平面呈十字狀,存臺基和土襯石,四周有月臺遺跡,磚石夯筑,并按“一丁一順”鋪磚;西南部臺基西北側(cè)與東南部臺基東北側(cè)亦建有一組對稱臺基,保存狀況較差,僅存土襯石,以上四臺基按其形制推測應為碑亭。
東大殿位于神道東部,坐北朝南,平面呈長方形,僅殘存臺基、墻基、柱礎等遺跡,從柱礎分布及數(shù)量看,其形制為面闊兩間進深一間的殿址。
西大殿位于神道西部,平面呈長方形,坐東朝西,僅存北墻基、前檐墻基、西墻基、柱礎石、磚石、殘瓦等遺跡,依柱礎石排列及數(shù)量推斷西大殿形制為面闊五間進深三間殿址。
表一 金陵主要遺跡分布表
陵墻遺跡發(fā)現(xiàn)有三處,其中兩條位于小寶頂西側(cè),一條位于金太祖陵西側(cè)。金陵陵域范圍內(nèi)除金代遺跡外,還留有明代(關帝廟遺址)和清代(大、小寶頂遺址及欞星門遺址)建筑遺跡,因此我們在研究過程中要注意區(qū)分其建筑風格和特征。
金滅亡后,至明天啟年間,金陵陵址仍是受到保護的。隨著后金勢力的崛起,明熹宗信任謠言,拆毀山陵,斷后金龍脈,“惟金朝房山二陵,當我?guī)熆巳∵|陽,故明惑形家之說,謂我朝發(fā)祥渤海,氣脈相關。天啟元年,罷金陵祭祀。二年,拆毀山陵,劚斷地脈,三年,又建關廟于其地,為厭勝之術”,[15]2122致使金陵遭到極大毀壞。
清康熙帝曾立碑撰文斥責“從來國運之興衰,關乎主德之善否。上天降鑒,惟德是與。有德者昌,無德者亡。于山陵風水原無關涉。有明末造,政亂國危,天命已去。其時之君臣,昏庸迷謬,罔知改圖,不思修德勤民,挽回天意,乃輕信虛涎之言,移咎于異代陵寢,肆行摧毀。迨其后,流寇猖獗,人心離叛,國祚以傾。既與風水無與,而前此之厭勝摧毀又何救于亂亡呼?”[15]2118
后清初順治、康熙、乾隆年間,分別對金陵部分修葺,恢復祭祀禮制,“云峰山金帝陵,本朝順治初特設守陵五十戶,每歲春秋致祭……乾隆十六年皇上命葺金太祖、世宗二陵享殿及繚垣,工竣,親詣展謁”,[15]2118小寶頂遺址、大寶頂遺址以及欞星門遺址便在此時修葺。
明代關帝廟遺址坐落于金太祖陵南部,據(jù)殘留臺基遺跡推測其形制為坐北朝南,平面結(jié)構(gòu)呈凸字形,現(xiàn)存甬道和散水遺跡可辨。在該散水遺跡下部發(fā)現(xiàn)用花崗巖鋪設的大條石,根據(jù)遺跡疊壓關系可推測關帝廟遺址是在毀壞后的金代遺址上修建的,這便印證了明天啟年間毀陵建廟的史實。
清代大、小寶頂遺址是清朝建立初期統(tǒng)治者為祭奠金代祖先而修建的,據(jù)史料載清順治三年開始對金陵第一次修復,“修其頹毀,俾規(guī)制如初”,并設戶守陵,恢復陵制祭祀;至乾隆十六年,對金陵進行第二次修復,以修葺太祖陵和世宗陵享殿、圍墻為主,“金太祖陵前地基稍寬,應增修享殿一,繚以圍墻,立正門,其原有祭臺、甬路,階砌等項,并加修治。金世宗陵前地隘,應增修享殿一,并祭臺、圍墻、甬路等項,不能立正門,今就碑亭接連柵欄,立兩角門,足符體制。并將自房山北門至金陵山路二十里一并修治”[16]。并結(jié)合考古發(fā)掘材料分析,小寶頂遺址位于太祖陵西南部,“祖宗舊邦,不忍舍去,萬歲之后,當置朕于太祖之側(cè),卿等無忘朕言”,[17]188故應為世宗陵地面建筑,其形制分為寶城、寶頂、享殿和碑樓、圍墻、甬道等遺跡組成;大寶頂遺址位于太祖陵西北部,應為太祖陵地面建筑,其形制結(jié)構(gòu)與小寶頂遺址同,這里需要指出的是大、小寶頂?shù)男藿楹尉x太祖陵與世宗陵?唯一可解釋的原因是在清初,金陵地面建筑已毀壞殆盡,對陵址具體方位已無可尋,故而在修建大、小寶頂時出現(xiàn)一定的偏差。
清代欞星門遺址位于神道北部,僅存基址和柱礎痕跡,并發(fā)現(xiàn)有兩柱礎形制不同(柱礎一側(cè)出現(xiàn)凹口,另一柱礎則無),故而猜測是否亦是在金代建筑遺址上所建,其可能性很大。
(二)金陵陵寢形制分析
中國古代帝王陵寢制度系統(tǒng)中最核心內(nèi)容是對帝王陵寢形制特征的研究,故而對金陵帝王陵寢的考古發(fā)掘和研究成為重中之重,對揭示金陵陵寢制式和研究金代歷史具有重要意義。目前在金陵領域范圍內(nèi),經(jīng)考古調(diào)查所發(fā)現(xiàn)帝陵共五座(睿陵、恭陵、順陵、興陵、景陵),已發(fā)掘兩座(金太祖睿陵、金世宗興陵),現(xiàn)通過金陵帝寢形制分析,以期對金代帝陵結(jié)構(gòu)平面布局有新的認識。
金太祖睿陵形制為豎穴石壙墓,平面結(jié)構(gòu)為長方形,由麻巖石鑿筑而成。地宮內(nèi)發(fā)現(xiàn)四具石槨,石槨結(jié)構(gòu)均由槨蓋、南壁槨板、北壁槨板、東槨板、西槨板、槨底板組成,不同之處在于形制方面,其中兩具石槨為素面,另兩具石槨分別雕刻龍紋與鳳紋樣式,由此猜測睿陵為帝、后合葬墓。
金太宗恭陵,史載“貞元三年十一月戊申,改葬于大房山,仍號恭陵”[18]66,又“乙卯,命判大宗正事京等如上京,奉遷太祖、太宗梓宮”,[5]104由此知太祖陵旁為恭陵,由于內(nèi)外因素所限,并未對恭陵做下一步發(fā)掘。
金德宗順陵為海陵王父宗干之陵,形制為豎穴石壙墓,地宮未做進一步發(fā)掘,但根據(jù)史料記載“大定二十一年正月,詔貶海陵庶人。二十二年四月十一日,擬奏,海陵既廢為庶人,其父母尚存帝后之號,委是名分僭差。今擬改封皇伯太師遼王,據(jù)衍慶宮舊容擬改畫服色,遷出順陵,改名為墓。從之,十五日,昭天下”,[19]故推知順陵為空陵。
金世宗興陵地宮形制結(jié)構(gòu)由墓道、墓門、墓室組成,其重要發(fā)現(xiàn)便是地宮內(nèi)部出現(xiàn)建筑構(gòu)造形式,這對研究金代陵寢制度和帝陵構(gòu)造形制提供實物資料。
金睿宗景陵位于太祖陵東南部,對其地望考證一可據(jù)考古發(fā)掘的金代石碑單面雙勾陰刻“睿宗文武簡皇帝之陵”,[14]94二可據(jù)“諱宗堯,初諱宗輔,本諱訛里朵,大定上尊謚,追上今諱”,又“十三年,行次姒州薨,年四十,陪葬睿陵,追封潞王,謚襄穆?;式y(tǒng)六年,進冀國王。正隆二年,追封太師、上柱國,改封許王。世宗即位,追上尊謚立德顯仁啟圣廣運文武簡肅皇帝,廟號睿宗。二年,改葬于大房山,號景陵”,[6]408-410三可據(jù)當代考古科技,利用地磁技術測定地下狀況,由此可推斷景陵地理位置,但也因內(nèi)外因素限制,未對其進行下一步考古發(fā)掘。
按照建筑考古學研究方法,對金陵建筑形制方面的研究可通過宏觀和微觀兩方面進行研究。
從宏觀來講,對建筑遺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地上建筑基址,如石橋、神道、殿址等,這些建筑遺跡由于多數(shù)已遭到破壞,故而對其建筑形制的研究較為局限。在考古發(fā)掘過程中,發(fā)現(xiàn)地下陵寢建制多采用地上建筑形制,因此對地下建筑形制的研究是建筑考古學領域不容忽視的方面。由于對陵墓對陵墓內(nèi)部建筑形制的研究則很少提及,故以金世宗興陵地宮為例做簡要分析。依目前考古材料而論,興陵墓門結(jié)構(gòu)采取門樓建筑形制,即“墓門為仿木建筑結(jié)構(gòu),青白石雕刻門樓,通高4.5米,屋頂?shù)窨掏邏?、屋檐、椽和瓦當,瓦當?shù)窨逃忻坊▓D案。垂脊前端雕刻昂首的龍頭,龍頭和垂脊相接處為榫卯結(jié)構(gòu)。椽下有雙抄單下昂五鋪作斗拱三朵,其下為欄額、門框及抱柱。欄額石無紋飾,門框兩側(cè)為倭角方形抱柱”,[14]92從而得之金陵墓葬構(gòu)造形制,為我們探究金代陵寢制式提供實物范式,還彌補了金代陵寢建造史的空白,明確了金代古建筑史學在中國建筑發(fā)展史的重要地位。
從微觀角度來看,我們可從出土建筑構(gòu)件入手分析,其材質(zhì)主要分為石質(zhì)、陶制和琉璃制品。石質(zhì)構(gòu)件出土數(shù)量是最多的,包括石坐龍、鴟吻、望柱、欄板、抱柱、龍頭獸、龍頭螭首、柱礎、檻墊石、條石、石墩、龜趺等建筑構(gòu)件;陶制構(gòu)件包括迦陵頻迦、鴟吻、垂脊獸、陶磚、瓦件、瓦當、武士俑等;琉璃構(gòu)件包括鴟吻、脊獸、迦陵頻迦、妙音鳥、筒瓦、護瓦、勾頭瓦、瓦當、滴水、劍把、斜當勾、博脊等,通過對以上建筑構(gòu)件的分類研究,以小見大,對地上建筑結(jié)構(gòu)形制的復原起到補充作用,并對構(gòu)件形式研究亦可對金代建筑發(fā)展水平及階段做進一步訂正,如瓦可分為筒瓦、護瓦、勾頭瓦、博脊瓦、板瓦等,根據(jù)其類別特征進行內(nèi)部形制分析,以期從微觀角度揭示金陵建筑形制的特征。
(一)金陵復原設計概況
復原設計是建筑考古學領域中較為關鍵一步,亦可稱之為核心。通過前期金陵遺存史料的搜集、田野考古發(fā)掘、建筑史學指導、建筑基址和建筑構(gòu)件的收集,即可通過古代建筑復原理論和技術對其進行復原,以揭示該建筑遺存的基本面貌,以及在整個建筑史學中的地位,并為研究建筑考古學提供科學依據(jù)。
以金陵神道北部碑亭建筑基址為例做簡要分析。在開始復原設計之前,首先需要明確碑亭尺寸是參照何種建筑規(guī)范,從遺址殘存臺基及建筑構(gòu)件分析,碑亭建筑形制仿效宋代,即以《營造法式》為建造藍本。其次還要根據(jù)金代社會所具有的自身文化底蘊,略有變通,結(jié)合兩者古建筑研究特征,以期達到金陵碑亭建筑的原狀設計方案。碑亭遺跡殘留臺基外,還留有轉(zhuǎn)角石基礎,根據(jù)其尺寸便可推算出臺基面積尺寸。臺基留有柱礎遺跡,并根據(jù)柱礎尺寸形制推算面闊、進深。從臺陛端殘留的柱礎分析應有欄桿建筑式樣,并由臺陛兩側(cè)殘留的碎石磚推斷此處為通道;碑亭臺址四周留有夯筑土樣,為內(nèi)側(cè)墻基,依據(jù)考古測量及宋代形制尺寸,內(nèi)墻墻基為三尺較為合適。碑亭基址亦有抱廈建筑式樣,實測尺寸知宋代流行的四出抱廈形制可能性不大,而不廈兩頭可能性較合理,此例可參照河北正定隆興寺摩尼殿的不廈兩頭式樣。碑亭臺基存有殘磚、角柱石、壓欄石、條石,依據(jù)宋制其式樣應為四角砌角柱石,臺基中心安壓欄石,中部鋪砌條石,其上置石碑。其木構(gòu)建筑首先要考慮梁柱尺寸與開間尺度的比例關系,出檐額度要依據(jù)臺基和散水寬度以及柱高而定,并使用斗拱建筑形式,依實測尺寸為斗拱五鋪作的可能性較大。并通過屋檐形制結(jié)構(gòu)如卷殺、承椽枋、脊柱、懸魚等應采取四抹角梁承上平榑較為合理。再根據(jù)出土琉璃構(gòu)件、脊獸、迦陵頻迦、鴟吻、博脊、獸首等,可知碑亭建筑裝飾式樣。
由以上分析表明碑亭基址應為面闊三間,進深三間的四出陛式重檐建筑。以上即是對碑亭建筑復原方案的初步設計,其創(chuàng)新點是方殿四出廈的設計和尺寸偶數(shù)的設計,這不僅反映出碑亭建筑形制在繼承宋代建筑風格基礎上,而且又有所突破和創(chuàng)新,并賦予中國傳統(tǒng)易學文化內(nèi)涵,也充分說明金陵是受到漢民族文化深刻影響下而修建完成的,為研究金陵陵寢建制提供參考價值。
(二)金陵遺址保護
以往對建筑遺存的考古學研究,基本以復原設計的結(jié)束而終結(jié)。從建筑史學的角度看,已達到揭示古代建筑風貌、樣式、特征的目的,從建筑設計角度看,已掌握建筑形制及各部分構(gòu)件數(shù)據(jù),從考古學角度看,也已達到發(fā)掘材料的收集,故而對其后期保護的關注更少。建筑考古學則將建筑遺址保護納入其中,與當今大遺址保護及公眾考古理念并行,均是以保護遺址原狀為宗旨,以保證其學術價值、社會價值、歷史價值、美學價值更加完整,能夠更好地將中華文化沿承下去,能夠為廣大公眾所認知,以達到保護的目的。
針對金陵建筑遺址的保護,要嚴格按照“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強管理,堅持保護文化遺產(chǎn)的真實性和完整性,堅持依法和科學保護,正確處理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與文化遺產(chǎn)保護,統(tǒng)籌規(guī)劃,分類指導,突出重點,分步實施”[20]104總綱領,并要堅持“四保存”原則,“即保存原來的建筑形制,保存原來的建筑結(jié)構(gòu),保存原來的建筑材料,保存原來的工藝技術”,[21]494這些理念都要求我們在保護金陵建筑遺址方面貫徹執(zhí)行。
北京市文物建筑保護設計所設計的《金陵神道遺址保護方案》及北京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對金陵主陵區(qū)神道的保護修繕均是從不同角度對金陵建筑遺存的有效性保護,力圖將建筑遺存的文物價值、社會價值、建筑價值、歷史價值的評估與可逆、可讀、可看、可識別的標準相融合,保證遺存的完整性和原真性,以及與周邊自然環(huán)境的協(xié)調(diào)與歷史環(huán)境的吻合,依此將建筑考古學理論應用其中。那么具體應如何解決金陵建筑遺存保護問題呢?現(xiàn)以實際保護案例對上京城址進行簡要分析。
(1)在考古發(fā)掘過程中,出土大量建筑構(gòu)件,如獸首、鴟尾、瓦當?shù)龋瑢@些散置構(gòu)件應進行歸安補做,要嚴格按照歷史時期的形制、式樣、規(guī)制,不可因美觀需要而任意改動,如石橋形制要根據(jù)石板尺寸、裝飾欄板、望柱及排水溝的位置流向合理規(guī)劃,不可隨意改變石橋外觀,要注意保持“原汁原味”。
(2)有區(qū)別的覆蓋保護,根據(jù)不同質(zhì)地、形制、規(guī)模的建筑基址進行不同程度的覆蓋保護,對待東、西側(cè)大殿基址要運用遺址加固手段對其進行整體保護,可修建棚罩保護,對于易腐蝕的建筑構(gòu)件,如腐朽柱礎、墻磚等可采取適當掩埋或者遷移室內(nèi)保護的方式。
(3)標志性建筑基址復建,如關帝廟遺址、欞星門遺址,這種方案僅適用于小規(guī)模運用,因為復建必定會破壞它的原生性,復建過程中要注意“修舊如舊”的保護理念,符合原狀原材料原工藝。
(4)特殊建筑遺址的展示功能,金陵領域中將有特殊意義的大、小寶頂基址進行展示保護,可使用玻璃罩封閉保護,既達到殿址的保護作用,又體現(xiàn)出它的展示功能。
(5)金陵神道、陵墻基址的保護方案,要按照初始狀補修,不可改變神道方向和墻址高度,如需體現(xiàn)游覽功能的道路,可另行修建,不可在原址基礎上任意擴大。
(6)帝陵陵寢保護如太祖睿陵墓室已遭到破壞,隨葬品亦大多丟失,對它的保護應根據(jù)現(xiàn)有保護技術作封閉保護展示,以防陵墓的二次破壞,既可達到建筑遺存保護的效果,也可實現(xiàn)普及大眾了解金陵文化的內(nèi)涵。
以上即是有關建筑遺存文化遺產(chǎn)保護內(nèi)容在建筑考古學中的應用。之前往往將文化遺產(chǎn)保護這部分作為單獨的領域,而在實際的建筑考古研究過程中,逐步認識到它在完善建筑考古領域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我們的視野也必須隨著開闊,再不能局限于建筑考古和文物本體的保護認識,更不能按現(xiàn)代人理解臆想的東西,去建造不是歷史原物的粗糙景觀,要切記過去失誤的傷痛,力求綜合考慮建筑考古、遺址保護、歷史景觀三者之間完整性的關系,確保文物整體的原真性和文化遺產(chǎn)的延續(xù)性”,[22]29對后期繼續(xù)發(fā)掘研究金陵具有重大意義。
通過以上對金陵遺址在建筑考古學領域中的探討,可以得出以下三點認識:
1.金陵遺址的建筑考古學研究不應將考古學、復原設計、遺存保護三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孤立處理,在這里還要明確一點,譬如在復原設計中,運用考古資料、建筑史料為復原設計所用這是正確的,但是不要僅僅是停留在“借用”的層次,同時也要認識到建筑考古學不是簡單的等于考古學或建筑史學或復原設計,它是一個有機統(tǒng)一的整體,要想真正研究金陵遺址必須注重“它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因此認為建筑考古學研究要注重史料學、考古學、建筑史學、復原設計和建筑遺存保護這五個方面,從整體發(fā)展的視角研究金陵陵寢建制,這樣才實現(xiàn)建筑考古學真正的價值。
2.要注意區(qū)分建筑構(gòu)件在建筑考古學中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問題。以金陵遺址所出土脊飾為例,按照傳統(tǒng)室內(nèi)整體的做法,會先將其洗刷至干凈再進行整理研究,這是器物整理的一般性,但是對于脊飾這樣特殊的建筑構(gòu)件則不能這樣做,因為這些建筑構(gòu)件表面保留有版式、漆料等信息,刷洗后一些有用的信息便會喪失,這便是建筑考古的“特殊性”,因此我們在研究建筑遺址的建筑考古問題時要具備考古學和建筑學雙重知識儲備,以免因?qū)I(yè)問題而對文物造成再破壞。
3.金陵陵寢建制研究還須依靠高科技對出土物做物理化學分析,如出土鐵器的金相學研究、出土飾品紡織品的物化結(jié)構(gòu)研究、興陵壁畫顏料成分研究等皆可從微觀角度揭示金陵歷史原貌。因此,建筑考古學研究為金陵陵寢建制的發(fā)展提供新的線索,研究當時的陵域范圍、建筑風貌提供實物依據(jù),并為研究金代歷史打開新的篇章。金陵遺址的考古發(fā)掘與研究已取得顯著成果,如《北京金代皇陵》《金代陵寢制度史料》等學術專著的出版,均在學術界得到高度評價。但是由于金陵遺址自身局限性還存在一些待解決的問題,主要表現(xiàn)為金陵目前尚有三分之二遺跡未被清理發(fā)掘,其陵域范圍的圈定與劃分仍須解決;帝陵、妃陵及諸王兆域的分布及定位,如海陵王完顏亮、金德宗宗干葬于陵域何處等問題;金陵遺址內(nèi)對未勘探帝陵所存在的技術要求的限制,如地質(zhì)雷達、電成像探測的應用,土壤鑒定與水文調(diào)查等;雖已對太祖睿陵、世宗興陵作考古發(fā)掘,對揭示帝陵陵寢建制有一定意義,但墓葬形制損毀嚴重且大部分帝陵未被揭露,從這一角度而言,金陵研究工作尚未完成。正基于此種情況,筆者從建筑考古學角度對金陵陵寢建制做理論實踐闡釋,以期起到拋磚引玉之功,其全面研究陵寢建制還有待于日后繼續(xù)對金陵遺址考古發(fā)掘和研究工作的進一步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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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on the Mausoleum System in the Mid-capital of the Jin Dynasty——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Architectural Archaeology Materials
YAO Qing
(History Department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
The tombs of Jin Dynasty are the missing parts of ancient Chinese emperor’s mausoleum academic researching history, mainly due to the official Demolition in Ming Dynasty, several renovations in the beginning of the Jin dynasty period and mausoleum being broken, and thus resulting in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the tombs of Jin Dynasty being out of existence, and those give the mausoleum of Jin Dynasty system research inconvenience. Based on this,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field of the tombs of Jin Dynasty and the layout of mausoleum, and suggests the studies of sites of Jin Dynasty should be combined with the historical materials, archeology, architectural history, restoration design and protection theory of architecture site, which are interrelated unities. This is not only a try of architectural archaeology research, but also provides a new idea for the further study the Jin Dynasty system.
the mausoleum of Jin Dynasty; the system of Jin Dynasty; architectural archaeology; protection of architecture sites
2016-06-22
姚 慶(1987-),男,河北石家莊人,研究生博士,研究方向:遼金考古、建筑考古。
K878.8
A
1671-1181(2017)01-005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