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

古今中外，十位英年早逝的大詩人（上）

□木匠

央視舉辦的“中國詩詞大會”第二季已落下帷幕，不過余熱還在。作為一個詩詞愛好者，我在感受著這股詩詞熱的同時，突然就有了也來湊個熱鬧的想法。不知大家注意到?jīng)]有，許多大詩人都是在他們還很年輕時，就已寫出了足以光照千秋的名篇，從而在古往今來大師輩出的詩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本屆“中國詩詞大會”請來的點(diǎn)評嘉賓之一、北師大文學(xué)院的康震教授，在節(jié)目中也有提道：一部中國詩史，也是一部中國青年詩史。

又不知大家注意到?jīng)]有，豈止中國有很多年紀(jì)輕輕就已成名的大詩人，同樣外國也有很多這樣的大詩人。咱們版面有限，不可能敞開來聊，即便有版面讓我敞開來聊，肯定也是掛一漏萬，于是我想，不如就找十個古今中外英年早逝的大詩人（僅就我知道的），和大家一起聊聊吧——

一、王勃，生于公元649年，卒于公元676年，死亡原因：溺水、驚悸，享年27歲。

王勃，唐代詩人，字子安。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人。為“初唐四杰”（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之首?！杜f唐書》稱他六歲能文，有“神童”之名。九歲，讀顏師古注《漢書》，作《指瑕》十卷以糾其錯。十歲，已飽覽六經(jīng)（《詩》、《書》、《禮》、《易》、《樂》、《春秋》，宋以降，謂五經(jīng)者，蓋因《樂經(jīng)》早已失傳故爾），十六歲，應(yīng)科試及第，授朝散郎，入沛王府侍讀，兩年后因戲?yàn)椤断⑼蹼u》，被逐出府，即游巴蜀，后補(bǔ)虢州參軍，又因私殺官奴，論罪當(dāng)誅，遇赦除名。上元三年（即公元676年）八月，他自交趾探望父親返回長安時，渡海溺水，驚悸而亡。

王勃最擅長寫的詩是五絕和五律，最有名的當(dāng)數(shù)楊炯曾評價他的詩“壯而不虛，剛而能潤，雕而不碎，按而彌堅”。除詩以外，他還創(chuàng)作了大量駢文，莫不對仗精工，音韻攜美，文采斐然，大氣磅礴，其中最有名的當(dāng)數(shù)《滕王閣序》。

關(guān)于《滕王閣序》，還流傳著這樣一個小故事：

唐高宗上元二年（675年。一說為龍朔三年，也就是663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王勃當(dāng)時只有14歲，就更神乎其技了）重陽節(jié)，南昌都督閻伯輿重修滕王閣，大擺宴席，廣邀文人學(xué)士為滕王閣題詩作序，恰好路過洪州的王勃，亦在受邀之列。王勃于席間一揮而就寫下了《滕王閣序》，卻在后面的詩中，故意漏掉了“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一句中的“空”字，在將序文和詩呈上閻大人后，便起身告辭了。閻大人在看了王勃的序文和詩后，正要發(fā)表高見，忽然發(fā)現(xiàn)詩中少了一個字。在場的文人學(xué)士你一言我一語，對此發(fā)表各自的意見，有說這個漏掉的字是“水”字的，也有說是“獨(dú)”字的。但閻大人聽了都覺不甚滿意。于是，命人快馬加鞭趕住王勃的住處，請他把這個漏掉的字補(bǔ)上。來人到了王勃的住處，卻被王勃的隨從告知：“我家公子有言，一字值千金，閻大人若想知道這個字是什么，還是請他自己來吧?！遍惔笕寺犃讼氯说幕貓螅挥傻眯睦镏邢耄骸斑@分明是在敲詐本官，實(shí)在可氣！”可又一轉(zhuǎn)念，“怎么說也不能讓這個字空著呀，不如就遂了他的愿吧，這樣本官也能落下一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于是，便命人備好紋銀千兩，親率眾文人學(xué)士，趕到了王勃住處。王勃在接過銀子后，還故作驚訝地說道：“何勞大人下問，晚生豈敢空字？空者，空也。那不就是一個‘空’字么?！贝蠹衣犃?，一致稱妙，閻大人也意味深長地說道：“一字千金，不愧當(dāng)今奇才……”

作為盛唐時期，極富才情的一代大詩人，未及而立之年，便夭亡了，實(shí)是中國文學(xué)的一大損失?！罢缣柹袢f千縷光芒還未走到東方之前，東方就已事先布滿了黎明女神玫瑰色的曙光了?！保ㄠ嵳耔I語）

附：《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闕輔三秦，風(fēng)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二、李賀，生于公元790年，卒于公元816年，死亡原因：疾病，享年27歲。

李賀，唐代詩人，字長吉，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市宜陽縣）人。他與“詩仙”李白、李商隱并稱“三李”。由于李賀年幼時，生過一場大病，據(jù)今人分析，很可能就是脊髓灰質(zhì)炎一類的病，使其形象看上去頗有特點(diǎn)——“細(xì)瘦、通眉、長指爪”；又其作詩，很愛借用一些十分怪誕的語詞及光怪陸離的神話傳說，托古諷今，詩風(fēng)不可謂不峭拔、色彩不可謂不濃麗。是以向有“詩鬼”之稱。其代表作有《雁門太守行》、《李憑箜篌引》和《金銅仙人辭漢歌》等。

李賀的早亡，固與其體弱多病有關(guān)，但是在我看來，更與其抑郁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有關(guān)。李商隱就有說過李賀，去世前一年，身體都已經(jīng)很不好了，還經(jīng)常一大早起來，簡單吃口東西，就往外跑，且他每次出門時，都是騎一頭白驢，帶一名背上背著一只古錦囊的小童，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是謂“騎驢覓句”。晚上回來，再把一路上寫的那些上面記有只言片語的紙條從囊中倒出來，一張一張地整理，一句一句地認(rèn)真揣摩，直到能寫出一首可以令自己滿意的詩來為止。其母鄭夫人也常心疼地說他“是兒要當(dāng)嘔出心乃已耳”。

說來，李賀的遠(yuǎn)祖是唐高祖李淵的叔父、鄭王李亮。這也就是說，他們李家和大唐王室還能扯上一點(diǎn)親戚關(guān)系，但由于不是嫡系，到他父親那一代，家道已然中落了。他的父親李晉肅玩命努力了一輩子，才在晚年的時候，做了一個小官——陜縣縣令，可是到任沒幾天就去世了。

作為家中的長子，當(dāng)初，李賀也有想過要通過科舉考試，重振家聲，但有與他爭名的人又到處散布說：其父名晉肅，“晉”與“進(jìn)”同音，所以為避父諱，他便不應(yīng)當(dāng)去參加科舉考試，因?yàn)橐坏┧ㄟ^了科舉考試的最后一關(guān)——殿試，就會成為“進(jìn)士”。盡管他在時任吏部侍郎、被稱為“百代文宗”的韓愈等人的勸說之下，好不容易到了長安，準(zhǔn)備參加考試，但終因禮部官員的昏庸草率，讓他沒有考成。后來，他在京城又做了三年奉禮郎，就因病辭歸了。結(jié)果，他在回到家鄉(xiāng)后不久，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傳說他臨死時，曾說自己夢見天帝派來的緋衣使者，要召到天上去給天宮新落成白玉樓作記文。

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后，中國文學(xué)史上又一位享有盛譽(yù)的浪漫主義詩人，也是中唐到晚唐之間，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代表詩人。他的詩深受楚辭、古樂府和齊梁宮體詩，以及李白、杜甫、韓愈等人的影響，內(nèi)容多為抒發(fā)自己的理想、抱負(fù)追求，并充滿了對自己的生不逢時和時光易逝的感傷情緒，同時也對當(dāng)時藩鎮(zhèn)割據(jù)、宦官專權(quán)、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社會現(xiàn)實(shí)有一定的反映。有人說李賀詩最大的特色，就是想象力極為豐富、語言瑰麗奇峭，“上訪天河、游月宮；下論古今、探鬼魅”，說他是“天縱奇才”當(dāng)不為過。魯迅先生也很同情他的不幸，稱“年輕時最愛讀唐朝李賀的詩”，在先生手書的古人的詩文中，也以李賀為最多的一位。

這也是為什么李賀會和“詩仙”李白、“詩圣”杜甫、“詩豪”劉禹錫、“詩佛”王維、“詩魔”白居易、“詩仙”蘇軾一樣，被稱為“詩鬼”的原因。

附：《雁門太守行》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