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梁山泊“八百里”之說辨正

        2017-03-24 19:16:41賈長寶
        貴州文史叢刊 2017年1期
        關(guān)鍵詞:梁山泊

        賈長寶

        摘 要:梁山泊方圓“八百里”之說因《水滸》的流傳而舉世皆知;但是,事實(shí)上該說法既不見載于宋元地理志書,亦非古代小說家的原創(chuàng),而是由從《涑水記聞》到《事文類聚》等五本宋人筆記對一則材料的不斷傳抄訛變而來。現(xiàn)利用版本目錄學(xué)的研究方法,先還原文本訛變的發(fā)生過程并分析其原因,再針對該則材料中兩個要素的歷史背景——即熙寧時人對《農(nóng)田水利利害條約》的評價,與王安石、劉攽二人的交惡——進(jìn)行考證與討論,最后指出:“八百里”之說絕不可作為開展歷史地理研究時的依據(jù)。

        關(guān)鍵詞:梁山泊 八百里 宋人筆記 訛變 王劉交游

        中圖分類號:K205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05(2017)01-46-51

        一、《水滸》中的梁山泊“八百里”之說及其影響

        元末明初,施耐庵和羅貫中著《忠義水滸傳》,小說里以“八百里”來形容梁山泊水域大小的場景共有六處。列引如下1:

        第十一回有兩處。柴進(jìn)向林沖介紹說:“山東濟(jì)州管下一個水鄉(xiāng),地名梁山泊。方圓八百余里,中間是宛子城、蓼兒洼?!贝撕笾熨F引林沖上梁山,林沖的第一感覺是,“見那八百里梁山水泊,果然是個陷人去處。但見山排巨浪,水接遙天”。

        第三十五回有一處。宋江向秦明、王矮虎等人介紹說:“自這南方有個去處,地名喚做梁山泊,方圓八百余里,中間宛子城、蓼兒洼。”

        第四十四回有一處。戴宗對鄧飛、孟康等人介紹梁山情況:“八百里梁山泊如此雄壯,中間宛子城、蓼兒洼,四下里都是茫茫煙水?!?/p>

        第七十八回有兩處。開篇賦曰:“寨名水滸,泊號梁山,周回港汊數(shù)千條,四方周圍八百里。東連海島,西接咸陽,南通大冶、金鄉(xiāng),北跨青、齊、兗郡?!焙蟾哔匆饔懥荷?,上奏說:“梁山泊方圓八百余里,非仗舟船,不能前進(jìn)?!?/p>

        在這六處“八百里梁山泊”的描寫中,除有對水面廣闊、山寨地形險要的描寫外,還涉及州縣地理和交通大勢。明清時期,《水滸》影響極廣大,“八百里梁山泊”之說因之名揚(yáng)天下;乃至后世不修《宋史》、不識沿革地理的文人對梁山泊的大小提出質(zhì)疑時,總會引用《水滸》之說:1660年前后,清代某壽張令欲修地方志,直言“梁山泊僅可十里,其虛言八百里,乃小說之惑人耳!”2直到1934年,李素英寫《大野澤的變遷》,還引《水滸》中“梁山泊方圓八百里”之語,認(rèn)為“正和《元和志》所言‘南北三百里,東西百余里的話合拍”。1

        查閱宋代的《太平寰宇記》《元豐九域志》《輿地廣記》《輿地紀(jì)勝》《方輿勝覽》,以及元代的《大元混一方輿勝覽》和《宋史·地理志》,均不見“八百里梁山泊”之說,可見“八百里”這個數(shù)字絕非來自地理志書的確切記載。由此來看,后世未詳細(xì)考證者認(rèn)為《水滸》開此說之濫觴,也情有可原。但事實(shí)上,施耐庵和羅貫中也只是拾人牙慧,“八百里梁山泊”之說絕非其首創(chuàng),《水滸》成書前的三個多世紀(jì)中已經(jīng)多次有人論及。在此,有必要對其來源進(jìn)行詳細(xì)考證。

        二、從《涑水記聞》到《事文類聚》:五本宋人史料筆記中的訛變

        考其根源,梁山泊“八百里”之說源自“劉貢父(按即劉攽)好滑稽”的一則典故;僅有宋一代,就至少有五本著作收錄了該材料,包括司馬光《涑水記聞》、王辟之《澠水燕談錄》、江少虞《新雕皇朝類苑》、邵博《邵氏聞見后錄》以及祝穆《事文類聚》等,可見其流傳之廣。先將司馬光《涑水記聞》的原文引錄如下:

        “集賢校理劉貢父好滑稽,嘗造介甫,值一客在座,獻(xiàn)策曰:‘梁山泊決而涸之,可得良田萬余頃,但未擇得便利之地貯其水耳。介甫傾首沈思,曰:‘然。安得處所貯許多水乎?貢父抗聲曰:‘此甚不難。介甫欣然,以謂有策,遽問之。貢父曰:‘別穿一梁山泊,則足以貯此水矣。介甫大笑,遂止。”2

        司馬光所記的這則材料中,核心人物是劉攽,即《資治通鑒》的副主編之一,他以“愛諧謔”、巧言譏諷他人而著稱。在此基礎(chǔ)上又有三個組成部分:一、有人向王安石獻(xiàn)策說“把梁山泊決干,可以得到良田萬余頃”。二、獻(xiàn)策者被詰問“梁山泊之水應(yīng)該放到哪里去”。三、劉玢諷刺說“可以再鑿一個梁山泊出來儲存這些水”。

        據(jù)鄧廣銘的評價,《涑水記聞》的史學(xué)價值很高,體現(xiàn)在其所記材料的原始與真實(shí)性上:

        “《記聞》一書,是司馬光平時把他所見所聞所傳聞的一些與國家的軍政大事、或歷代皇帝、或文武大臣、或朝章政典、或契丹、西夏等有關(guān)事項,隨手記錄下來,以備將來撰寫《通鑒后紀(jì)》之用的。”3

        同時,司馬光僅比王安石年長兩歲,劉攽作為司馬光修《資治通鑒》的助手,二人長期共事,關(guān)系很密切。因此,司馬光所記的這則材料,很可能是由當(dāng)事人直接告知的。在《涑水記聞》的版本中,涉及梁山泊面積的只有“涸之可得良田萬余頃”,而無“八百里”之確數(shù)。但是,在成書時間晚于《涑水記聞》的幾本著述中,對該材料的記載在大意上非常相似,細(xì)節(jié)卻不斷訛變,直至出現(xiàn)了“決梁山泊八百里以為田”。下面以史料還原其真相。

        對于《涑水記聞》的成書時間,鄧廣銘云:“司馬光這部隨手記錄的雜記,不但司馬光本人在世時不曾加以整理、編次和刻印,在他身后,直到北宋滅亡,也還是沒人加以整理、編次和刻印”,但是他征引《建炎以來系年要錄》中紹興六年(1136)的一段記事,證明在司馬光去世的元佑元年(1086)之前,“在社會上已經(jīng)廣泛地流行著它的一些傳抄本”。4因此,元祐年間成書的一些史料筆記就已經(jīng)開始引用、轉(zhuǎn)錄《涑水記聞》里的一些材料。以其中比較早的一本《澠水燕談錄》為例,同樣收錄了這則“劉貢父好滑稽”的典故,原文為:

        “往年士大夫好講水利,有言欲涸梁山泊以為農(nóng)田,或詰之曰:‘梁山泊,古鉅野澤,廣袤數(shù)百里,今若涸之,不幸秋夏之交,行潦四集,諸水竝入,何以受之?貢父適在坐,徐曰:‘卻于泊之傍鑿一池,大小正同,則可受其水矣。坐中皆絕倒,言者大慚。”1

        《澠水燕談錄》成書于元佑四年(1089),刊刻于紹圣二年(1095),作者王辟之生活在北宋中期的英、神、哲宗三朝,做了三十多年的 州、縣官,按他本人的說法,該書所記皆為他在任上親身聽聞的“閑接士大夫談議”,即知識分子有關(guān)朝政、同僚、文史、藝術(shù)的議論,因此大部分內(nèi)容都很翔實(shí)2。王辟記載的這則典故,與《涑水記聞》版本的核心人物、三個要素都完全相同,行文卻大相徑庭,不像是從《涑水記聞》抄過來的??紤]到《澠水燕談錄》的成書與著者的官銜、交游狀況,真實(shí)的情形應(yīng)該是:王辟之寫作時,并未真正看到坊間流傳的《涑水記聞》傳抄本,但告訴他這則材料的人確實(shí)是看過的,并且在以“劉貢父好滑稽”為核心的講述中,把三個要素完整地轉(zhuǎn)述了出來;王辟之覺得值得一記,就按照自己的文字進(jìn)行了記述,并且加上了“梁山泊,古鉅野澤,廣袤數(shù)百里”之語。畢竟,王辟之常年作為地方官員,年歲差的又多,不太可能從王安石、劉攽、司馬光等人的交游圈子中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靖康之變后宋室南遷,即位的高宗命趙鼎諭范沖編類《涑水記聞》,紹興六年(1136)八月,整理完畢呈繳高宗;紹興十五年(1145),建州的書坊開始以《司馬溫公記聞》之名私刻此書3。同年,江少虞所著的《宋朝事實(shí)類苑》成書,也收錄了這則“劉貢父好滑稽”的典故。江少虞有感于北宋太平之美,為保存事實(shí),給當(dāng)時和后世提供借鑒,同時彌補(bǔ)前人記載北宋事實(shí)“零散瑣碎之失”,將散見于群書的北宋歷朝史事逸聞分門別類匯編成一書。后世評價《宋朝事實(shí)類苑》的輯佚和??眱r值高,就在于其征引確鑿,真實(shí)保存了所引材料的原貌4。江少虞錄“劉貢父好滑稽”照引自《澠水燕談錄》,并注明出處5,因此《宋朝事實(shí)類苑》中的典故可以與《澠水燕談錄》視作一個版本。需要指出的是,《類苑》頗受時人歡迎,刊行之后立刻流行開來;南宋文獻(xiàn)中不乏當(dāng)時人閱讀《類苑》的記錄,可見其影響之廣。

        因此,到了邵博《邵氏聞見后錄》成書的紹興二十七年(1157),《涑水記聞》、《澠水燕談錄》與《宋朝事實(shí)類苑》已經(jīng)同時在坊間流傳了多年?!堵勔姾箐洝芬灿涊d了這則典故。原文為:

        “王荊公好言利,有小人諂曰:‘決梁山泊八百里水以為田,其利大矣。荊公喜甚,徐曰:‘策固善,決水何地可容?劉貢父在坐中,曰:‘自其旁別鑿八百里泊,則可容矣。荊公笑而止。予以與優(yōu)旃滑稽,漆城難為蔭室之語合,故書之?!?

        已有的三個版本中,核心人物劉攽和劇情的三個要素都完全相同。仔細(xì)比較,邵博更像是將《涑水記聞》與《澠水燕談錄》的版本綜合了起來,并且進(jìn)行了一些發(fā)揮——將《涑水記聞》的“梁山泊決而涸之,可得良田萬余頃”與《澠水燕談錄》的“梁山泊,古鉅野澤,廣袤數(shù)百里”,改成了“決梁山泊八百里水以為田”,并且劉攽的“別穿一梁山泊”改成了“自其旁別鑿八百里泊”。邵博如此發(fā)揮的動機(jī)其實(shí)也可以理解,古代文人著述,習(xí)慣彰顯自己對歷史掌故的熟悉:所以王辟之為司馬光的“梁山泊”加上注腳“古鉅野澤,廣袤數(shù)百里”,以顯自己對地理志書很熟悉;而邵博更是據(jù)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志》中大野澤“南北三百里,東西百余里”出發(fā),直接換算為梁山泊方圓“八百里”,才有了“梁山泊八百里水”的說法。據(jù)此看來,邵博為后世“八百里梁山水泊”之說的始作俑者,實(shí)為無誤。

        在南宋滅亡之前,這則至少已經(jīng)被三部史料筆記記載過的典故繼續(xù)流傳,祝穆在《事文類聚》別集卷二十的“性行部”,也將其收錄,并冠以“嘲好水利”之題目:

        “王荊公好言水利,有小人諂曰:‘決梁山湖八百里水以為田,其利大矣。荊公喜甚,徐曰:‘策固善,決水何地可容?劉貢父在坐中,曰:‘自其旁別鑿八百里湖,則可容矣。荊公笑而止,予為類優(yōu)旃滑稽,漆城難為蔭室之語,故書之?!?

        北大圖書館的沈乃文曾經(jīng)對《事文類聚》的成書做過考證:同居住在建陽的朱熹家族一樣,祝穆家族曾在建陽這個大規(guī)模的書籍生產(chǎn)集散地從事刻書和賣書,以獲利作為家庭經(jīng)濟(jì)來源的一部分。祝家刻過《方輿勝覽》,《古今事文類聚》的前四集成于理宗淳祐六年(1247)臘月,當(dāng)時祝穆約五十歲,自嘆“今老矣”;但祝穆生前可能只刻了前集,而其子祝沫可能在度宗咸淳三年(1267)刻了后、續(xù)、別集2。也就是說,祝穆記載這則“嘲好水利”的材料時,至少比邵博《聞見后錄》成書晚了九十年。祝穆家族世代以藏書、刻書、賣書為業(yè),對邵博的《聞見后錄》肯定是見過的,祝穆不客氣地照錄了《聞見后錄》的故事版本,只是將“決梁山泊八百里水”改成了“決梁山湖八百里水”。再后來,邵博《邵氏聞見后錄》和祝穆《古今事文類聚》廣泛流傳,“八百里梁山泊”之說終于被施耐庵、羅貫中采納。

        三、熙寧《農(nóng)田水利利害條約》與王劉交游:對典故的背景補(bǔ)充

        “八百里梁山泊”的由來和訛變雖然已經(jīng)解釋清楚。但作為補(bǔ)充,本文還將對這一問題進(jìn)行回答:司馬光《涑水記聞》中的這則典故,李燾撰《續(xù)資治通鑒長編》時不曾采用(《長編》全文錄《記聞》的材料多達(dá)二百一十三條3),而如此多的宋人史料筆記卻紛紛轉(zhuǎn)引、收錄,這是為何?

        再次回到對材料文本的討論上來。前引五本宋人筆記中,該典故的劇情要素完全相同,最關(guān)鍵的兩個環(huán)節(jié)便是“王荊公好水利”與“劉貢父好滑稽”:因為王安石“好水利”(即淤灌和放淤改土、圍湖造田等,詳見下文),所以會有客人或幕僚投其所好、獻(xiàn)策涸干梁山泊;而劉攽向來“好滑稽”,抓住機(jī)會發(fā)揮自己的個性,對“決梁山泊以為田”的獻(xiàn)策者出言相譏,暗示其建議愚蠢、不可行。司馬光對這兩個環(huán)節(jié)并非偶然、隨意記載,而是借此反映王安石、劉攽的性格特征,以及他(或時人)對王安石頒布的熙豐《農(nóng)田水利利害條約》的認(rèn)識。宋人筆記雖然專注“搜集歷朝史事逸聞”,卻往往認(rèn)為給自己提出“保存史實(shí),為當(dāng)世和后世提供借鑒”的要求,自然對這種信息量極大的材料不會漏記。

        首先討論“王荊公好水利”的歷史背景。宋神宗熙寧二年(1069)十一月,即王安石入朝輔政的第一年,《農(nóng)田利害條約》作為變法的重要內(nèi)容正式頒布。全文共一千余字,收入《宋會要輯稿》食貨一之二七之二八;熙寧三年(1070)又對《農(nóng)田利害條約》進(jìn)行了補(bǔ)充,全文錄入《宋會要輯稿》食貨七之二〇至二一。從地理分布上,熙豐農(nóng)田水利法的實(shí)施可以分成“灌溉型”、“淤田型”和“干旱半干旱墾荒型”三種4,很快形成了“時人人爭言水利”5、“四方爭言農(nóng)田水利,古陂廢堰悉務(wù)興復(fù)”6的局面,熙寧三年(1070)到九年(1076)全國范圍修水利工程“一萬七百九十三處,為田三十六萬一千一百七十八頃有奇”7。尤其是北方的放淤改土行為,規(guī)??涨?,成為古代農(nóng)田水利史上的大事,明、清兩朝多次效仿。

        從熙寧二年(1069)開始,王安石組織在汴河放淤,開發(fā)兩岸萬余頃不耕之地。熙寧六年(1073)夏天,侯叔獻(xiàn)等大引汴水淤灌開封一帶閑田,竟將汴河引干,無法通航,在王安石的干涉下,侯叔獻(xiàn)未受任何處罰。到了九月,朝廷反而賞賜侯叔獻(xiàn)淤田十頃,以獎勵其主持淤田之勞。為了適時淤田,朝廷甚至批準(zhǔn)汴渠“權(quán)罷漕運(yùn)再旬”。8由此可見,“時人人爭言水利”之風(fēng)到了什么程度。熙寧九年(1076)變法失敗之后,王安石的《農(nóng)田水利條約》也遭到了抨擊,被稱為“勞民而無功”、“費(fèi)大而不效”等,不一而足1。司馬光作為變法的反對者與政治斗爭的勝利者,記載下“王荊公好水利”的典故,其實(shí)飽含著對王安石及其門客的譏諷,所以到南宋祝穆《事文類聚》收錄這條材料的時候,才會直接冠以“嘲好水利”的題目。

        其次,討論“劉貢父好滑稽”的歷史語境。劉攽(1023-1089),字貢父,號公非,臨江新喻人。進(jìn)士出身,任國子監(jiān)直講。司馬光修《通鑒》選為助手,專職兩漢;后因反對變法,斥通判泰州,旋又起知曹、亳、兗等州,后又黜監(jiān)衡州鹽倉。元祐元年(1086),召用舊黨,起攽知襄州,入為秘書少監(jiān),改知蔡州,后又拜中書舍人,卒,年六十七。劉攽與兄敞,兄子奉世并稱三劉,曾合著《漢書標(biāo)注》六卷。又撰有《東漢刊誤》《五代春秋》《內(nèi)傳國語》《經(jīng)史新義》等書。2

        起先,劉攽與王安石的友誼很深,王安石有《送劉貢父赴泰州清水》詩,稱劉攽“筆下能當(dāng)萬人敵,腹中嘗記五車書”,又有《和劉貢父燕集之作》稱“忘形論交喜有得,杯酒邂逅今良時。心親不復(fù)異新舊,便脫巾縷相諧嬉”,此外還有《上元戲呈貢父》《過劉貢父》等詩相贈。但是在王安石開始變法之后,劉攽為判尚書考功,同知太常禮院,在貢舉、青苗法等重大政治措施上與王安石發(fā)生了矛盾,“屢謔荊公”,常常弄得王安石狼狽不堪。他的政治立場和兩漢史研究的造詣被司馬光看中,被聘為《通鑒》編修。這段曲折的故事尤其引起筆記作家的關(guān)注,因此,在宋人筆記中關(guān)于劉貢父與王安石交游、戲謔、攻訐的典故極多3。正如《宋史·劉攽傳》中對其評價的那樣,劉攽“為人疏俊,不修威儀,喜諧謔,數(shù)用以招怨悔,終不能改”4:盡管因為“喜諧謔”得罪了好多人,卻終生未改。舉一個典型的例子:英宗治平三年(1066),劉攽受命為開封府試官,但是被監(jiān)察史馬默彈劾,認(rèn)為不可,因他“輕薄無行”?!独m(xù)資治通鑒》載“默除御史時,攽有戲言,默有此怒,故妄彈奏攽”,直指馬默的彈劾是個人報復(fù)5。至于劉攽是怎樣與馬默開玩笑,從而得罪了他的,《涑水記聞》不曾記載,而是收錄在《邵氏聞見錄》里,與“王荊公好水利”的典故并列:“馬默擊劉貢父玩侮無度,或告貢父,貢父曰:‘既稱馬默,何用驢鳴?立占馬默驢鳴賦,有‘冀北群空,黔南技止之警策。”6劉攽的“愛諧謔”沒有分寸,雖好諷喻別人,卻往往演變成人身攻擊;而在“決梁山八百里水以為田”的典故中,劉攽的表現(xiàn)正是其一貫風(fēng)格,加上涉及劉攽與王安石的交游史,宋人因此備加記載以備后世。

        四、余論

        從文獻(xiàn)史和書籍史的角度來看,兩宋是我國古代史上第一個“知識爆炸”的時代;其中,文人筆記的流行與發(fā)達(dá)尤能引起學(xué)界的極大興趣。文人筆記作為一種文學(xué)形式,從魏晉南北朝時期發(fā)端,有唐一代則在形式與內(nèi)容上得到發(fā)展,到了宋代終于達(dá)到創(chuàng)作巔峰。北京師范大學(xué)的瞿林東先生認(rèn)為:北宋代士人對于撰寫筆記極為熱衷,其數(shù)量之多、內(nèi)容之廣,都決非唐人筆記可同日而語;在實(shí)際研究中,我們必須注意宋人筆記獨(dú)有的史料價值。7作為一種時代性的特征,宋代士人即使是在進(jìn)行詩文與筆記的創(chuàng)作時,往往懷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歷史意識(historical consciousness)與史學(xué)責(zé)任感。英宗治平四年(1067),歐陽修完成了《歸田錄》的寫作,并在自序中開宗明義地聲稱:“《歸田錄》者,朝廷之遺事,史官之所不記,與夫士大夫笑談之馀而可錄者,錄之以備閑居之覽也?!?紹圣二年(1095),王辟之在為《澠水燕談錄》所作的《自序》中寫道:“登科從仕,行三十年矣……今且老矣,仕不出乎州縣,身不脫乎饑寒,不得與聞朝廷之論、史官所書;閑接賢士大夫談議,有可取者,輒記之……”王辟之的同科好友滿中行在題識中評價說:“前人記賓朋燕語以補(bǔ)史氏者多矣,豈特屑屑記錄以為談助而已哉……雖若瑣碎而皆有所發(fā),讀其書亦足知所存矣?!?歐陽、王、滿三人,用不同的文字,表達(dá)了宋人創(chuàng)作筆記時一個重要動機(jī),即“(錄)史官之所不記”、“以補(bǔ)史氏”,令后人“讀其書亦足知所存”,即不使有價值的史事湮滅。

        宋代士人對筆記應(yīng)當(dāng)“補(bǔ)史之不足”的認(rèn)識,毫無例外地體現(xiàn)在《涑水記聞》《澠水燕談錄》《新雕皇朝類苑》《邵氏聞見后錄》以及《事文類聚》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宋人的這種筆記創(chuàng)作觀,與中國文人固有的著述習(xí)慣——既要展現(xiàn)自己熟識歷史掌故,又要保持為前人加注的傳統(tǒng)——相結(jié)合,就為“王荊公好言水利”典故版本的不斷訛變,與“八百里梁山泊”之說的由來提供了文獻(xiàn)學(xué)上的解釋。司馬光所記的原始版本為“梁山泊決而涸之,可得良田萬余頃”,王辟之將其加注為“有言欲涸梁山泊以為農(nóng)田……梁山泊,古鉅野澤,廣袤數(shù)百里”;邵博結(jié)合二人之語,又據(jù)李吉甫“(鉅野澤)南北三百里,東西百余里”的說法,將其加工為“梁山泊八百里水”——當(dāng)然,邵博的“八百里”也可能只是個隨手寫出的虛數(shù),就像后世《西游記》第四十九回里的“八百里通天河”一樣,只是形容水面寬廣。邵博之后的一個世紀(jì)后,以世代刻書、賣書為生的祝穆、祝沫父子采用了邵博的“八百里”之說。由此可見,“八百里梁山泊”之說雖非由小說家首創(chuàng),卻也不是科學(xué)的記載,在具體研究時不足引以為據(jù)。

        通過對熙寧《農(nóng)田水利利害條約》的影響、以及劉攽與王安石先親善后交惡等歷史背景的補(bǔ)充討論,更能理解為何“決八百里梁山泊以為田”的典故會受到宋代學(xué)者的強(qiáng)烈關(guān)注:頻繁的抄錄,使其獲得了訛變的機(jī)會;而后代學(xué)者持續(xù)不斷的興趣,終于使施耐庵和羅貫中在創(chuàng)作《水滸》時吸收了“八百里梁山泊”之說,《水滸》的流傳最終又導(dǎo)致了該說法的廣為人知。將上述考證過程完整述出,以備后來研究者參考。

        On the Historical Saying"Eight-Hundred-Li" regarding Liangshan Moor in Circumference

        JIA Chang bao

        (Department of History and Cultural Studies, Free University of Berlin, 14195 Berlin, Germany)

        Abstract:The historical saying“Eight-Hundred-Lis” regarding Liangshan Moor in Circumference has been widely acknowledged because of Shuihuzhuan. However the data in the saying was neither from geographical records nor made up by the author, as a matter of fact it was originated from the erroneous transformation of a piece of material happened among five Notes in Song Dynasty. The primary aim of the research is to conduct a bibliological analysis on the progress of the erroneous transformation, and then to discuss two closely-related historical objects including Song Nongtian Shuili Lihai Rules and the association of Wang Anshi and Liu Ban as a further explanation of the happening of the transformation.

        Keywords:Liangshan Moor,“Eight-Hundred-Lis”, Song Notes,erroneous transformation, Wang-Liu association

        責(zé)任編輯:厐思純

        1 分別參見施耐庵,羅貫中:《水滸傳》,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版,第145、149、454、558、1006、1009頁。

        2(清)顧炎武著:《日知錄》卷十二《河渠》,商務(wù)印書館民國十八年版,第32頁。

        1 李素英:《大野澤的變遷》,《〈禹貢〉半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九期,第5頁。

        2(宋)司馬光撰,鄧廣銘、張希清點(diǎn)校:《涑水記聞》,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300頁。

        3 鄧廣銘:《略論有關(guān)〈涑水記聞〉的幾個問題》,《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6年二期,第32頁。

        4 鄧廣銘:《略論有關(guān)〈涑水記聞〉的幾個問題》,《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6年二期,第32-33頁。

        1 (宋)王辟之撰,呂友仁點(diǎn)校:《澠水燕談錄》,中華書局,1981年,第123頁。

        2 參見(宋)王辟之撰,呂友仁點(diǎn)校:《澠水燕談錄》,中華書局,1981年,“序言”。趙維國:《“趙元老”實(shí)為“趙元考”——〈澠水燕談錄〉刊刻訛誤一例辨正》,《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2002年四期,第76頁。

        3 鄧廣銘:《略論有關(guān)<涑水記聞>的幾個問題》,《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6年二期,第33頁。

        4 王瑞來:《〈宋朝事實(shí)類苑〉雜考》,《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1990年五期,第24—25頁。

        5(宋)江少虞《宋朝事實(shí)類苑》卷第六十六“談諧戲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874頁。

        6 (宋)邵博撰,劉德權(quán)、李劍雄點(diǎn)校:《聞見后錄》,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239頁。

        1 (宋)祝穆撰:《古今事文類聚(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927—833。

        2 沈乃文:《〈事文類聚〉的成書與版本》,《文獻(xiàn)》2004年三期,第166頁。

        3 鄧廣銘:《略論有關(guān)〈涑水記聞〉的幾個問題》,《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6年二期,第36頁。

        4 楊德泉:《論熙豐農(nóng)田水利法實(shí)施的地理分布及其社會效益》,《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88年一期,第80-84頁。

        5 (元)脫脫等撰:《宋史》卷九十五《河渠志》,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2369頁。

        6 (元)脫脫等撰:《宋史》卷三百二十七《王安石傳》,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10545頁。

        7 (元)脫脫等撰:《宋史》卷一百七十三《食貨志》,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4167頁。

        8 (元)脫脫等撰:《宋史》卷九十五《河渠志》,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2369—2372頁。

        1 (宋)李燾撰:《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二五,熙寧四年七月丁酉,北京中華書局1979—1986年版,第5331頁。

        2 王仲犖:《<資治通鑒>和通鑒學(xué)》,《歷史教學(xué)》1963年五期,第39頁。

        3 如南宋徐度《卻掃編》記有“劉貢父舊與王荊公游,甚款。荊公在從班,貢父在館職,居京師,每相過,必終日”。轉(zhuǎn)引自宋衍申:《劉攽與<東漢刊誤>》,《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1988年四期,第14-15頁。

        4 (元)脫脫等撰:《宋史》卷三百一十九《劉攽傳》,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10388頁。

        5 宋衍申:《劉攽與<東漢刊誤>》,《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1988年四期,第15頁。

        6(宋)邵博撰,劉德權(quán)、李劍雄點(diǎn)校:《聞見后錄》,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238—239頁。

        7 瞿林東:《宋人筆記的史學(xué)意識》,《文史知識》2014年10月第十期。

        8 (宋)歐陽修:《歐陽修集編年箋注》,巴蜀書社2007年版,第203頁。

        1 (宋)王辟之,陳鵠撰;韓谷,鄭世剛校點(diǎn):《澠水燕談錄 西塘集耆舊續(xù)聞》,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7頁。

        猜你喜歡
        梁山泊
        《水滸傳》里秘而不宣的經(jīng)濟(jì)賬
        金秋(2022年22期)2022-02-21 08:49:22
        八百里梁山泊是怎么消失的
        新傳奇(2021年21期)2021-06-22 00:40:05
        《水滸傳》 中“梁山泊”意義探究
        新生代(2019年15期)2019-11-13 22:48:31
        《水滸傳》 中“梁山泊”意義探究
        宋江的“一號命令”
        宋江的“一號命令”
        讀者(2018年1期)2017-12-18 21:04:28
        本期資深大廚:劉貢父
        淺析“梁山泊”與“桃花源”的淵源
        青年時代(2017年19期)2017-08-01 20:46:25
        霍培英HUO PEI YING
        論“梁山泊遺存”
        ——從《讀史方輿紀(jì)要》看“梁山泊”并未完全消失*
        熟女人妻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欧美成人片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丰满老熟女重口对白| 不卡无毒免费毛片视频观看| 亚洲国产综合精品一区最新| 日日碰日日摸日日澡视频播放 | 成人大片免费观看视频| 7m精品福利视频导航| 人妻人人澡人人添人人爽人人玩| 国产强伦姧在线观看| 在线视频一区二区国产| 亚洲va韩国va欧美va| 国产欧美亚洲精品a| 日本一区二区三区中文字幕最新| 一区二区三区一片黄理论片| 亚洲乱码国产乱码精华| 国产情侣久久久久aⅴ免费| 中文亚洲爆乳av无码专区| 国产无套粉嫩白浆内精| 久久亚洲精品中文字幕| 国产精选污视频在线观看| 久久久久久久妓女精品免费影院| 亚洲中文字幕乱码在线视频| 精品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 国产精品无码av天天爽| 亚洲黄色尤物视频| 国产三级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 亚洲图片自拍偷图区| 国产国语熟妇视频在线观看| 午夜影视啪啪免费体验区入口| 久久综合伊人有码一区中文字幕 | 国产免费精品一品二区三| 深夜放纵内射少妇| 久久久精品欧美一区二区免费| 亚洲精品国产综合久久一线|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在线观看| 亚洲精品www久久久久久| 五月天综合在线|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精品| 亚洲精品在线国产精品| 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