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明
(大慶師范學院,黑龍江大慶 163712)
江國香織是日本著名的女作家,在其小說當中,更多的是對當代日本社會當中人們的愛情生活進行描寫,在以女性所特有敏銳洞察力以及纖細感受基礎(chǔ)上對人們對于情愛所具有的渴望、激情、矛盾與挫折等進行描寫。其作品當中具有著較多寂寞、孤獨的城市感覺以及相對感傷的情節(jié),使人在閱讀其作品的同時能夠在幽思當中對生存所具有的困境與無奈進行體會。在日本國內(nèi),其同村上春樹齊名,其之所以享有如此高知名度的原因,同其在小說當中對日本人精神層面所具有的療傷效用具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能夠使抑郁、沉悶都市人在日本的傳統(tǒng)美當中實現(xiàn)愉悅的享受。
日本國土面積特征的存在,使得日本人所處的世界相對狹小,但同時也處于一種具有溫和特征的環(huán)境包圍當中,并使日本人在具有纖細、敏感感覺形成的基礎(chǔ)上偏好小巧玲瓏的事物。在日本平安時代,青少納言的散文正是以一種女子所特有的柔弱感受對表情、鳥鳴以及花朵等日常生活當中十分細微的景色的描寫,在實現(xiàn)纖細情趣寄托的基礎(chǔ)上對日本文學作品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同樣是女作家,在江國香織作品當中,也對日本人的小巧、纖細審美傳統(tǒng)進行了充分的反映?!冻谅涞狞S昏》是其最受人歡迎的一部小說,在該小說當中,所描寫的是孤獨靈魂擦肩而過的故事。健吾同梨果相戀八年,但其在同華子遇見之后,在第3天就向梨果提出了分手。在健吾搬走之后,主人公同華子居住在了一起,在生活當中其發(fā)現(xiàn),華子這個人生活十分神秘,不做飯、不工作,甚至也不外出。面對任何事物,其都表現(xiàn)出十分冷漠的情感,且存在反復無常的特點。她同時同中島、重騰、勝矢以及健吾這幾個人交往,雖然十分自在,但還是充滿了悲傷的情緒。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同華子愛她的親弟弟有關(guān),其在選擇逃避之后,就如同是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黑洞,使其無法感受到快樂。最終,華子選擇了以自殺的方式對這種逃跑游戲進行了結(jié)束,但在華子自殺之后,主人公也并不覺得她的死是一種災難,這是因為主人公自己也感受到孤獨。在對華子外表進行描寫時,作者寫的非常詳細,并通過小巧玲瓏、櫻桃小嘴、三寸金蓮、慢慢咀嚼、瓷娃娃、缺乏保護自己能力等詞語對一個軟弱女子的形象進行了描寫。從日本人的審美心理角度來說,在遇到華子之后,則會在內(nèi)心深處形成一種深刻的認同感,即被她所吸引是一種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甚至是一種必然的行為。除了對人外貌的描寫十分細膩以外,作者在對人內(nèi)心進行描寫時也同樣具有著細膩的特征,其更多的會從細小之處著手,以細致的方式對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進行展現(xiàn)。還是在《沉落的黃昏》中,梨果一邊拉窗簾,打開燈,一遍重復著“對不起,今晚不能去了,要和華子見面。對不起,今晚不能去了,要和華子見面”。在日?;顒拥耐瑫r,以不自覺反復念叨的方式描寫,即能夠充分的描寫出梨果所具有落寞以及惘然的心境。又如其《一閃一閃亮晶晶》當中,寫笑子突然停下手,開始無聲的落淚,大滴的淚珠接連不斷地涌了出來,吧嗒吧嗒地滴落的一系描寫,正是在無聲的狀態(tài)下對笑子那種悲傷、怨憤又無可奈何的情況進行了體現(xiàn),且使人在看到之后也充分能夠領(lǐng)會到那一種獨特的感覺。
在作品描寫當中,對于生活細節(jié)的描寫也十分關(guān)鍵,能夠?qū)θ毡救死w細、敏感的感受力進行充分的體現(xiàn),生活細節(jié)即 是從生活角度入手,每天最為普通的一日三餐,也能夠通過描寫體現(xiàn)出人物所具有的深厚感情。如作者在寫到健吾同梨果吃分手晚餐時,梨果對健吾說“‘以后你再也不用吃兩個鮭魚子壽司了’。話一出口,驚然發(fā)現(xiàn)有點刺耳,只好開玩笑似的又補了一句:‘可惜我以后只能吃到一個星鰻壽司了’”。對于日本人來說,做菜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而正是以這種最為平常的事情對感慨進行抒發(fā),也正能夠獲得最為真切的感慨,以此使讀者能夠更好地對梨果那種隱忍的痛進行感受。
日本四季變化緩慢、具有明顯的規(guī)律,一年氣候較為溫和,人同自然具有著十分融洽的關(guān)系。這部分情況的存在,也使得日本人對于四季變化具有著十分豐富且纖細的感受,在文學領(lǐng)域,日本作家也經(jīng)常以“四季感”實現(xiàn)人物感情的表現(xiàn)。江國香織在作品創(chuàng)作當中,也對該傳統(tǒng)的寫作手法進行了應用,即根據(jù)季節(jié)變化對敘事時間的變化進行體現(xiàn)。如在《沉落的黃昏》當中,故事的開端發(fā)生在賞梅花的季節(jié),“春意盎然”,“風中夾雜著秋天的味道”等,冬季則是“寒風中落光樹葉的梧桐”,再次回到春天的“濃綠枝葉搖曳”等,即通過四季景象的描述對作品當中時光的流逝進行展現(xiàn),以及在此過程當中人物在情感方面的變化。在將人生無常同自然規(guī)律相聯(lián)系的基礎(chǔ)上使讀者在從中感受到美感的同時也能夠獲得一定的沉思。
以自然景物對人進行描寫,不僅是對作家所具有細膩感受力的充分表現(xiàn),且能夠使讀者在讀到作品時能夠具有具體可感的感覺。在《沉落的黃昏》當中,寫到“在房間當中,有兩根細長的大蔥從中間切開插在水里,一定是華子擺上的,很凄涼的美”。在看到這一段描寫之后,作者也會形成一定的認同感,因為這種插花的方式同華子的性格十分吻合,正是她十分貼切的寫照,以此給人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體驗。
在日本到過自然風土的熏陶之下,也使得日本人具有了崇尚風雅以及悲哀的氣質(zhì)。對于日本的當代文學來說,其在其“后工業(yè)時代”當中,此階段日本正處于高速發(fā)展過程中,但在經(jīng)濟發(fā)展的同時,也無法對人性所具有的孤獨與困惑進行掩蓋。在傳統(tǒng)文學以及佛教“無?!崩砟畹挠绊懴拢诮瓏憧椀淖髌樊斨?,也經(jīng)常貫穿有一種幽怨、孤獨的情節(jié),以清淡、默默的方式對人生所具有的哀感體驗進行表達。
在《沉落的黃昏》當中,從作品的表面看來僅僅是對幾個普通都市男女情感糾葛的描寫,實際上,其更是對當時都市人心中所具有的寂寞以及孤獨進行揭示。華子深深愛著自己的親弟弟,因這種不無法成全愛戀的存在,她最終自我放逐,離家出走,以顯示、絕望的表情表達自己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友情、愛情以及幸福。而在作品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深深地被她那種凄涼、寂寞的氣質(zhì)所吸引,這原因,也正因為她對每個人心中所具有孤獨感進行了觸動。在無法得到愛時,人們都會感覺到十分的憂傷,而從哪個表面看來得到愛的,也不過是獲得孤獨的麻醉劑而已,而當華子到來,將這種“麻醉劑”從人們身邊撤除時,主人公才明白,其實人人都孤獨,且這種孤獨是無法由別人分擔的,所以健吾選擇了離開。
在現(xiàn)今的日本社會當中,競爭十分激烈,工作壓力非常大,使人們出現(xiàn)不安、逃避以及煩躁的情緒。對于孤獨幽怨來說,其不僅是日本文學當中所具有的獨特審美方式,同時也是日本人生活當中所具有的思維方式,在江國香織的小說中,也正是根據(jù)該情感的書法實現(xiàn)當下人們生活體驗的反映,也是日本審美傳統(tǒng)的真切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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