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舫，馬小壹

(1.湖州師范學院 文學院，浙江 湖州 313000；2.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 西語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中國共產黨建立之日起，堅決反對幾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傳統(tǒng)教育，大力倡導婦女解放、“男女平等”的性別教育。社會主義新中國建立，黨和國家更加重視婦女發(fā)展的科學探索。1954年頒布新中國第一部憲法，于第48條第1款明確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在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奔扔酶敬蠓▉泶_保婦女與男子享受平等的社會地位，也在意識中加強了“男女平等”的性別教育。2012年中國共產黨召開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首次把“男女平等”作為基本國策寫入報告。近百年的不懈努力，從精神層面“男女平等”意識到納入憲法，再到黨十八大報告中的鮮明體現，使“男女平等”的性別教育由意識領域飛躍到“執(zhí)政黨意志”的全方位認證，不但標志著伴隨時代進步以“男女平等”為核心的性別教育深入人心，而且說明在婦女事業(yè)發(fā)展上貫徹先進性別教育乃至文化視野下推動性別教育所遇到的各種阻力與發(fā)展過程中不同時期所遇到的新問題。

當前性別教育上出現妨礙婦女事業(yè)發(fā)展的新問題，是生育政策調整新態(tài)勢下如何在真正意義上反對“男尊女卑”傳統(tǒng)教育的潛移默化影響，做到積極有效地從家庭到社會的“男女平等”，保障人口優(yōu)生優(yōu)育，保障女大學生融入社會，保障婦女就業(yè)與社會持續(xù)發(fā)展。隨著改革開放力度的加大，人口日漸成為社會關注的重點。2013年11月黨的十八屆三中全公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大問題決定》明確提出：啟動實施一方是獨生子女可生兩個孩子的政策。2015年10月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公布：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政策。從“單獨二孩”到“兩孩”政策的全面實施，時間僅有短短的兩年，這說明國家調整人口政策的迫切性，也說明小家庭更加重視生育。大社會重視高等教育，更說明生育給女性、尤其是即將就業(yè)或已經就業(yè)的廣大適齡婦女造成的壓力：工作與生孩子的雙重抉擇。生兒育女，必將重新陷入繁重瑣碎的“主內”境遇中，擔憂轉崗或重新待業(yè)、擇業(yè)，顧慮重重。這不利于性別教育，不利于生育政策的實施，更給婦女事業(yè)發(fā)展帶來空前的困惑。生孩子，生“二孩”，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而是國計民生的戰(zhàn)略發(fā)展問題。因而，理解性別教育的內涵，透析新問題的癥結所在，強化性別意識教育，推動由社會到家庭、由家庭作用于社會的性別教育，為女性融入社會創(chuàng)造良好環(huán)境，確保生育調整新態(tài)勢下婦女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貢獻。

一、男女平等性別教育

男女平等的性別教育內核，是社會、家庭對男性、女性地位及其相互關系所持的態(tài)度。依據性別間的關系，可將其分為先進的性別平等教育與落后的性別不平等教育。“男女平等”的先進性別教育，即男女人格和尊嚴的平等對待，保障兩性在參與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和家庭、家務等諸多方面權利和機會的平等，提倡兩性于社會活動和家庭生活的和諧相處、良性互動、共同發(fā)展。與此相反，則是落后的性別教育，認為“男尊女卑”與之俱來，女人的天性就應該是相夫教子，認同“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tǒng)習慣與社會習俗。

性別教育上的“男女平等”“男尊女卑”的沖撞，在國家大法的保障下，又有“計劃生育”的政策，使得先進的性別教育以絕對優(yōu)勢壓倒傳統(tǒng)教育與落后習俗，從社會活動到小家家務，均能顯現出男女間表象上的平等，乃至在一些方面出現了極端的“妻管嚴”。從計劃生育到改革開放，再到經濟快速發(fā)展的當下，我國人口內在動力和外部條件發(fā)生了不同以往的兩個顯著變化：一是少生優(yōu)生成為社會生育觀念的主流，這利于先進性別教育，也利于女性、尤其是“計劃生育”中出生并成長的青春女性、當代女大學生放飛夢想。二是人口總量增長勢頭明顯減弱，勞動力和育齡婦女逐漸減少，社會老齡化程度日益加深，如此出現家庭養(yǎng)老扶幼功能弱化的趨勢，導致以人力資本為核心的競爭優(yōu)勢的弱化。

調整人口生育政策，是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的重大舉措。作為“在人類最初的歷史上，曾以偉大的人力資源而存在；在人類演進歷史上，也曾以豐富的創(chuàng)造資源而存在”[1](P1)的婦女，生育政策調整新態(tài)勢下人口生產的直接承擔者，需要承擔“主內”的角色。生、育、養(yǎng)的責任，讓婦女常常在勞動力市場與各種領域中處于劣勢。性別平等雖被國家納入立法范疇，得到“執(zhí)政黨意志”的全方位認證，在多層次的生存方式上改變了傳統(tǒng)“主內”的單一角色，使婦女發(fā)揮著“半邊天”作用，多樣的人生角色已經成為當今中國婦女生活的主流。但從嚴格意義上說，現代化經濟發(fā)展“成本核算”的利益驅動，生育出現對婦女不公平的各種說法與現象，深刻表明婦女發(fā)展尚處于先進的性別教育與落后的性別不平等教育的交錯碰撞中，亟需正視新問題，有針對性地開展生育調整新態(tài)勢下“男女平等”的性別教育。

(一)傳統(tǒng)不平等性別教育意識根深蒂固

無論在中國還是在西方，自古以來的教育觀念上皆認為：男女具有截然不同的性別特征且必然承擔根本有別的責任。西方自笛卡爾確立主體與客體的二元圖式結構，遂與男女性別相對應，以男高女低的價值體系對待性別關系。中國以“乃生男子，載寢之床”“乃生女子，載寢之地”[2](P265)的經學理鮮明對比，確定“男尊女卑”的社會地位，更以“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3](P400)的儒家思想來闡釋性別教育上男女不平等的合理性。于是，天經地義地推論出男強女弱、男剛女柔、男主女從等觀念，并且深深地烙印于傳統(tǒng)教育的價值觀中，沉淀于博大精深的中國教育體系的結構中,凝結為根深蒂固的不平等的性別教育意識。

(二)大眾傳媒性別教育意識的負面影響

現實生活中，“男女平等”的先進性別教育不過百年，與幾千年“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教育相抗爭。顯而易見，性別成見并沒有從根本上消除，經常為大眾傳媒所反映傳播。商業(yè)廣告、電影電視作品到互聯(lián)網等，傳播著貶抑女性的陋習，古代昏君庸臣到當代的“蒼蠅老虎”,都是女人惹的禍。復制演繹“男主外、女主內”性別角色，男性賺錢養(yǎng)家,“全職太太”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家庭，保持著有知識、受過高等教育的“陰柔”之美。過度強化外在的美麗，過分追求時尚，美女、香車、豪宅等，所謂的“現代文明”。諸多負面的影響，一定程度上導致就業(yè)、婚姻、社會生活領域中對女性年齡和外貌的偏見。

(三)對女性角色評價價值的不公正

傳統(tǒng)性別教育的內容規(guī)定著男女性別角色承擔的職責，男性與獲取成功的社會要求趨同，只要稍有所成，社會品評就有“不朽”的價值，理所當然地得到稱頌和尊敬，不會對其私生活說三道四。女性卻與成功的社會要求有著天壤之別，盡管演進到今天的時代賦予女性以新的社會角色，但仍擺脫不了傳統(tǒng)教育的嚴重束縛,對女性角色期待和社會評價仍以“主內”要求作為重要標準，女性仍受到“賢妻良母”家庭角色的檢驗。女性要避免成為輿論焦點，又要顧及丈夫感受。法律雖然賦予男女平等的權利和義務，但性別偏見的社會價值評價不公，調整的生育政策新態(tài)勢下，仍然會變相地通過雙重角色的重負把婦女拖回家庭中，給“放飛夢想”女性帶來困惑。

二、性別教育探索

性別教育是古老的話題，無論是形成的時間還是發(fā)展演變的歷史，都經歷了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既是區(qū)別男女兩性的標識，也是聯(lián)系男女兩性的紐帶，更是處理好兩性關系的根本。在生育政策調整的新態(tài)勢下，重視先進性別意識教育，就要把蘊含厚重的性別意識納入教育中，強調性別間真正意義上的社會平等，關注兩性特征、需求、行為的價值觀念、倫理道德、知識能力、風俗習慣、制度規(guī)范等方面的意識及表現，這是性別教育的核心。

教育的社會性，文化的傳承性，決定了表象上承認但在骨子里仍然排斥女性主體地位的落后的教育觀念，這也正是現今社會兩性不平等的基本因子。人類建構男權制社會，形成男主外、女主內的性別烙印的社會分工模式，兩性被賦予不同的性別角色和社會責任，由女性承擔生育活動的社會價值或被忽視或被低估，男性承擔家庭以外的社會活動被賦予可計量的社會價值。這種與生產力發(fā)展水平相適應的社會分工以及相應的社會價值體系成為社會發(fā)展的主流機制后，主內的女性就被剝奪了從事“外政”和社會事務的權利，喪失了參與其中的主體地位。如今社會經濟快速發(fā)展，競爭優(yōu)勢彰顯于人力資本為核心，在生育政策調整的新態(tài)勢下，亟待采取新舉措來探索并解決性別教育中的婦女發(fā)展的新問題。

(一)先進性別教育對生育的積極態(tài)度

男外女內，不是女性在社會活動中的付出與男性進行數量上的體力比拼，而是承認女性承擔生育行為和家務勞動的社會價值。先進性別教育以積極態(tài)度，充分認可生育政策調整下生育的社會價值，呼吁給予女性生育期間相應的經濟補償和機會補償，使女性比男性多得多的家務勞動時間能夠計算價值。這可以改寫社會價值的評價，因為無論是家務勞動還是生育過程，都不是女性個人的行為，也不是小家單純“造人”，而是社會的再生產。在社會評價兩性價值時，必須拋棄“女不如男”的觀念，不要把所有男性的個體缺點縮小后再來顯現男性整體的社會價值，更不要帶著傳統(tǒng)意識的眼光把群體女性所匯集的缺點放大后再來評價個性女性的社會作用。正視男女兩性在社會政治、經濟活動中存在的差別，其差別不在于生理、生育的差別，而在于社會給予的平等機會與真正消除“男女有別”所搭建的平臺條件。

(二)先進性別教育的豐富內涵

以科學世界觀為指導建立起來的性別教育，不是把人及其性別看作是單純的抽象存在，而是從現實社會生活出發(fā)去闡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及其性別角色。先進性別教育的豐富內涵，就在于所提倡的男女平等，既不是把男性的地位降下來，拉低到與女性相同的地步，也不是把女性作為弱者保護起來，硬性地使之與男性并頭齊肩。女性是偉大的人力資源，向女性提供發(fā)展的機會，使其在得到充分發(fā)展的基礎上實現自身的社會價值，達到在認同生理差異前提下公正和公平的男女平等。只有兩性在各個領域實現權利、機會、義務、責任的平等，才會有兩性在人格、尊嚴、價值上的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才會有兩性關系的和諧與社會和諧。透析生育政策調整新態(tài)勢下存在的性別不平等現象，以先進的性別教育促進兩性間和諧發(fā)展，通過先進性別教育的豐富內涵影響性別意識的根本扭轉，有利于實現社會性別平等主流化。

(三)先進性別教育的重要意義

高校是女大學生融入社會橋梁的搭建者，婦女組織是建設先進性別教育的推動者，推動婦女發(fā)展既要直視現實問題，更要認識先進性別教育的重要意義。不能忽略傳統(tǒng)性別意識對生育政策調整新態(tài)勢下現實生活的影響程度：對女性帶有歧視傾向的落后性別意識通過大眾傳媒的廣泛傳播、招生出現不同專業(yè)性別聚堆的高等教育，其負面作用不動聲色地延續(xù)著，甚或強化著，進而內化為道德審美。從表象上看，承認了女性的生理差別，卻在本質上忽視女性的社會性別，抑制了兩性的多元選擇與發(fā)展，體現了性別關系的不平等，使女性在經濟、政治等資源的占有上遠不如男性，嚴重制約了女性的發(fā)展。婦聯(lián)作為婦女利益的主要代表，推動先進性別教育，既要充分發(fā)揮組織網絡的優(yōu)勢，繼續(xù)開展“巾幗建功”“雙學雙比”[4](P347)和巾幗創(chuàng)業(yè)、扶貧等涉及面廣、滲透力強的活動，發(fā)動、帶動婦女的積極參與，使之弘揚自尊、自信、自立、自強的精神，于投身任重道遠而推動性別教育，進而消除一切落后的性別歧視和性別偏見，促進性別教育真正意義上的落實。有女性的積極主動參與，有人力、人才的豐厚資源，才能更好助推黨的十九大提出“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才能推動生育政策調整新態(tài)勢下婦女事業(yè)蓬勃發(fā)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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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顧秀蓮.20世紀中國婦女運動史:下卷[M].北京：中國婦女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