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麗
(1.教育部高校輔導員培訓和研修基地(鄭州大學),河南鄭州 450000;2.鄭州工程技術學院,河南鄭州 450000)
亨普爾與蒯因對邏輯實證主義的批評
王麗麗1,2
(1.教育部高校輔導員培訓和研修基地(鄭州大學),河南鄭州 450000;2.鄭州工程技術學院,河南鄭州 450000)
廣義的邏輯實證主義者主張只有分析命題(數(shù)學真理與邏輯真理)與可證實、可證偽或可檢驗的綜合命題才有認知意義。這類意義理論是上個世紀初期最為重要且處于支配地位的科學哲學理論,他們在科學劃界、清除形而上學等方面影響十分廣泛。但好景不長,亨普爾有力地論證了可證實性、可證偽性或可檢驗性并不是劃分有無意義的綜合(科學)命題的判別標準;另一方面,邏輯實證主義者認可弗雷格與羅素的邏輯主義主張,認為真數(shù)學命題是有認知意義的,這是因為它們只是偽裝的邏輯真理、同語反復或分析命題;對此,蒯因指出,邏輯實證主義者所依賴的分析命題與綜合命題清楚地分為兩類這一原則是站不住腳的,二者的界線根本無法清晰地劃出。由于亨普爾與蒯因等對他們理論的兩條基本原則的有力批評,這套極為吸引人的理論便轟然倒塌了。
邏輯實證主義;亨普爾;蒯因
邏輯實證主義的意義理論是上個世紀初期最為重要且處于支配地位的科學哲學理論,他們主要考慮或關心的是認識論或知識論中的三個問題:(1)他們詢問什么樣的語句是有認識意義的,什么樣的語句是沒有認識意義的,這要求給出一個判別標準來區(qū)分這兩類語句。(2)如果一個語句有意義,那么它的意義又是什么?這需要給出一個意義理論。(3)他們要求給出一個原則來判別語句的真假,即我們是根據(jù)什么得知一個語句的真假。
較早的邏輯實證主義者馬赫在1893年《力學史評》中就曾說,沒有證實與反駁,也就沒有科學。[1](p244)馬赫的這個想法被后來的邏輯實證主義者繼承了下來,并提出了意義的證實理論,或證實原則。在石里克與卡爾納普等人看來,證實原則恰是上述三個問題共有的答案。我們根據(jù)證實原則,即是否具有證實方法來判別一個語句是否有認識意義;我們根據(jù)證實原則或實證的方法來判別語句的真假;且語句的意義即證實該語句的方法。這樣的論斷可以從早期邏輯實證主義代表人物石里克與卡爾納普的如下論述中看出:“只要存在著一個有意義的問題,在理論上總能指明它的解決辦法,因為很明顯,從根本上說,指明解決的辦法,是與指出問題的意義相一致的。當然,實行這種辦法,由于某些實際情況,例如人的能力不足,可能受到阻礙。最后結束解決途徑的證實活動永遠是一樣的,這就是出現(xiàn)了觀察和直接體驗所驗證的某一事實。當我們問一個句子‘究竟意味著什么?’時,我們所期望的就是說明在哪些情況下可以用這個句子,我們需要描述出在什么條件下這個句子會形成一個真命題,在什么條件下會形成假命題。陳述一個句子的意義,就等于陳述使用這個句子的規(guī)則,這也就是陳述證實(或否證)這個句子的方式。一個命題的意義,就是證實它的方法?!盵2](p143)“意義與證實的關系有時候被表達為如下原則:一個語句是有意義的當且僅當它是可證實的,且此語句的意義即為證實它的方法?!盵3](p24)
這樣,邏輯實證主義給出了自己的意義理論,語句有意義與否的標準,以及如何判斷語句為真為假的方法。另一方面,他們又繼承了弗雷格與羅素的邏輯主義思想,認為數(shù)學真理可以通過概念的定義以及邏輯推導還原為邏輯,而邏輯真理是分析真理,進而數(shù)學真理也是分析真理,而根據(jù)維特根斯坦對邏輯真理的認識,它們對外在世界什么都沒有斷言,它們是否為真以及是否具有認識意義的根據(jù)與綜合判斷的根據(jù)不同,它們僅是根據(jù)語詞意義為真的同語反復,在任何情況下都為真。這樣他們得到結論:有意義的陳述只包含分析命題、矛盾命題與經驗陳述,而經驗陳述的真假的判定在于記錄直接觀察和直接體驗的記錄語句。換句話說,一方面,邏輯真理與數(shù)學真理是有認識意義的,[4](p76)原因在于他們認為數(shù)學概念可根據(jù)恰當?shù)亩x還原到邏輯概念,數(shù)學真理是對概念的定義根據(jù)邏輯原理推理得到的分析性命題。另一方面,根據(jù)證實原則,可被直接經驗以及潛在經驗驗證、檢驗的經驗命題也是有意義的,它們是綜合命題。許多傳統(tǒng)的形而上學命題既不是分析命題與矛盾命題,也不是經驗可驗證的命題,我們不知道它們何時為真何時為假,進而是它們是無認識意義的,它們應該予以拒絕與拋棄的假命題、假問題。
綜上,對于邏輯實證主義者來說,證實原則與分析和綜合的二分原則是他們學說中兩條最為基本且相輔相成的原則。對于綜合命題來說,有意義的綜合命題是可以被經驗驗證的,其余則是沒有(認識)意義的胡言亂語。數(shù)學命題也是有意義的,盡管數(shù)學與邏輯真理無法根據(jù)經驗得到驗證與檢驗,根據(jù)分析與綜合二分原則,它們是分析命題。而分析與綜合二分原則是哲學中的傳統(tǒng)原理,經過康德、弗雷格以及維特根斯坦等人的闡釋,盡管具體說法不盡相同,但這一觀念還是為人所廣泛接受。所以,如何細致地刻畫或描述證實原則就成為了邏輯實證主義者的中心任務。
邏輯實證主義者給出兩種策略來刻畫證實原則。策略一:根據(jù)一般的看法,觀察語句當然是可直接證實的,它們是最為基本的可證實的語句,問題在于那些不可直接驗證的綜合命題如何被經驗驗證,進而具有認識意義。一種很自然的想法是在被驗證語句與表達直接或潛在經驗的觀察語句或記錄語句之間建立某種形式的關系。根據(jù)是否符合這種關系來判別相關的觀察語句是否證實了被驗證語句。這個想法在卡爾納普的《可檢驗性與意義》一文中被清晰地表達了出來。
對于如何刻畫這個形式關系,亨普爾考察了如下三種選項:
判據(jù)1:可核實性要求:句子S有經驗意義,當且僅當,它不是分析的,且有可能指出一個有窮的觀察句集合O1,O2,…,On,如果這些句子是真的,那么S也必然是真的。
但這樣的處理存在明顯的問題,依此判據(jù),如果O1,O2,…,On不一致,按此標準加上古典邏輯,任給語句(甚至是他們排斥的形而上學語句)都會是有經驗意義的。這個標準太弱,我們至少需要這集語句是一致的,進而變成如下判據(jù):
判據(jù)2:原則上可核實性要求:句子S有經驗意義,當且僅當,它不是分析的,且有可能指出一個一致的有窮的觀察句集合O1,O2,…,On,如果這些句子是真的,那么S也必然是真的。
依照這個判據(jù),如果世界沒有盡頭且烏鴉也不滅絕,我們會把如“所有烏鴉都是黑的”這樣經驗性全稱性假說當做無經驗意義的。當然,這個判據(jù)還有別的缺點。為了避免這樣的反駁,波普爾等人提出了用“可證偽性”來檢驗語句是否有經驗意義的想法:
判據(jù)3:原則上可證偽性要求:句子S有經驗意義,當且僅當,它的否定不是分析的,且有可能指出一個一致的有窮的觀察句集合O1,O2,…,On,如果這些句子是真的,那么并非S也必然是真的。[5](p112)
依照這個判據(jù),我們會把如“存在一只黑烏鴉”這樣經驗性存在假說當做無經驗意義的。當然,這個判據(jù)還有別的缺點。
這樣,這三種對完全可證實這個原則的純粹邏輯的刻畫都存在著致命的缺陷。亨普爾隨后又考察了艾耶爾的兩個意在邏輯地刻畫部分可證實這個概念的判據(jù),艾耶爾較為仔細地考察了科學理論與科學檢驗的實際情形下,提出兩個意在刻畫部分可證實這個概念的判據(jù),但亨普爾指出這兩個判據(jù)也都存在著致命的缺陷。
艾耶爾的第一個判據(jù)是:如果從句子S與適當?shù)妮o助假說的合取句子有可能推導出不能只從輔助假說自己推導出來的觀察句,那么S有經驗意義。令S是語句“絕對是盡善盡美的”,輔助假說為“如果絕對是盡善盡美的,那么蘋果是紅的”,顯然兩句合起來能推出“蘋果是紅的”這個經驗句,進而使得“絕對是盡善盡美的”是有經驗意義,矛盾于邏輯實證主義的一般的反形而上學的想法。
在第二個判據(jù)里,艾耶爾對第一個判據(jù)中的輔助假說加了限制,要求它或者是分析性的或者已經是滿足此判據(jù)進而有經驗意義的語句(用遞歸定義可以避免表面上的循環(huán))。但很明顯,假設語句A是滿足第二個判據(jù)的一個語句,顯然把上述語句S(“絕對是盡善盡美的”)與A合起來也滿足此判據(jù),但這個合取句按邏輯實證主義的一般想法,不應被看做是有經驗意義的。
這樣,用觀察語句(加上輔助假說)與被驗證語句之間的邏輯關系來刻畫完全的或部分的可證實原則以及經驗意義的方案似乎是行不通的。與此同時,在這個想法里,我們不可避免地要碰到歸納問題以及它的升級版本綠藍悖論問題。這些問題依舊為現(xiàn)代的哲學家們所討論。
策略二:較策略一,這個策略稍微直接一些,一個語句可證實或有經驗意義當且僅當它中出現(xiàn)的非邏輯詞項都具有經驗意義,或可用可觀察現(xiàn)象解說。我們不再考察被驗證語句與有窮觀察語句之間的推理,而直接考察語句中的詞匯是否具有經驗意義。同觀察句相似,在這里,我們有觀察詞項,包括指示可直接觀察的個體的名稱,以及指示可直接觀察的性質或關系的謂詞。這些詞項當然應該被看做是有經驗的認識意義的詞項。
在策略一中,我們考察被驗證語句與有窮觀察語句之間的推理關系,在這個想法中,相似地,我們要考察被驗證詞匯與直接觀察詞匯之間應該具有什么樣的關系。亨普爾考察兩個選項:
1.可定義性關系:要求任何有經驗意義的詞項都必須用觀察詞項給出顯定義。
考慮傾向性謂詞如“有延展性的”、“可溶”、“有磁性”,它們并不指示可直接觀察到的性質,而是指示某種傾向性,即在什么樣的條件下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在定義它們時,我們很難滿足這種顯定義的要求,而只能給出卡爾納普在《可檢驗性與意義》一文中的只具有局部定義性質歸約句。在這里,我們會碰到如何邏輯地刻畫反事實條件句的問題。這也引出了條件句邏輯的研究。
2.可歸約性要求:要求任何有經驗意義的詞項都必須在觀察詞項的基礎上通過歸約句鏈來引進。[6]
這個要求會排除那些指示上帝、鬼怪以及傳統(tǒng)形而上學的專名或性質詞匯,但同時也使得我們無法引進一些有用的理論詞匯,比如無理數(shù)、電子等意在指稱抽象對象的理論詞項,進而使得我們的理論過于笨拙。這樣的考慮使得人們不得不回到實在論與反實在論之爭這樣的問題上來。與此相關,我們還不得不考慮如何區(qū)分哪些是玄虛的形而上學語句或詞匯,哪些是使得我們理論方便簡單的理論語句或理論詞匯,我們怎樣找到相關的判據(jù)區(qū)分這兩類語句或詞匯。
最后,亨普爾指出,孤立地談論語詞或語句的“經驗意義”是不正確的,一個表達式的經驗意義或經驗蘊含要做雙重相對化,一個是表達式出現(xiàn)的語言框架,它包含詞匯、語句形成規(guī)則、語句的邏輯推理規(guī)則、語句的經驗推理規(guī)則以及相關的邏輯公理與非邏輯公理,另一個是背景理論(也可以把背景理論包含在語言框架之內,只需擴張語言,加上新的語言形成規(guī)則,公理以及新的推理規(guī)則),隨著這兩個元素的變化,這個表達式的經驗蘊含也會發(fā)生變化。要說什么具有認識意義或經驗意義,我們最多只能說一個構造良好的理論系統(tǒng)是否具有經驗意義以及具有什么樣的經驗意義。
在這里,我們依舊無法回避理論構想與孤立句所帶來的困擾。如果系統(tǒng)甲只比系統(tǒng)乙多出一個孤立句子,那么它們的經驗蘊含是一樣的,盡管他們是不同的系統(tǒng)。亨普爾指出,系統(tǒng)的認識意義也只是程度問題,要在有認識意義的系統(tǒng)與沒有認識意義的系統(tǒng)之間劃出截然分明的界線是不可能的。[7](p244)
這樣,我們看到,邏輯實證主義者的意在刻畫證實原則與認識意義的想法是行不通的,他們想通過建立恰當?shù)呐c觀察語句的邏輯關系來刻畫的一個語句是否可被證實,進而具有經驗意義的想法是行不通的,他們想通過建立恰當?shù)呐c觀察詞匯的形式關系來刻畫具有經驗蘊含的詞匯的辦法也是行不通的。亨普爾指出,表達式的經驗意義依照語言框架與背景理論為轉移,恰當?shù)恼f法是,我們只能問一個構造良好的系統(tǒng)的經驗蘊含、經驗意義是什么,并且不存在系統(tǒng)是否具有經驗意義的問題,系統(tǒng)的經驗蘊含只是程度不同的問題。
邏輯實證主義者把有意義的命題劃分為分析命題與綜合命題,綜合命題的真假依賴于是否被經驗證實,一個非分析命題是否具有意義也依賴于是否被經驗證實。亨普爾有力地論證了證實原則很難得以清楚地刻畫,并且談論語詞、語句的經驗意義也是不恰當?shù)?,我們只能談論一個系統(tǒng)的經驗意義或經驗蘊含。
下面,我們討論蒯因在《經驗主義的兩個教條》一文中對邏輯實證主義的分析與綜合二分想法的反駁。
一般認為,如果一個陳述的真以意義為依據(jù)而不以事實為依據(jù),它便是分析的。蒯因把分析性陳述劃分為兩類:邏輯真理與通過同義詞代換可轉換為邏輯真理的陳述。但很明顯,在同義性或意義這個概念沒有得到清楚闡釋之前,我們對分析性的說明還是模糊的。這就要求我們對意義進行仔細的刻畫。
為了弄明白意義是什么,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確定什么時候兩個表達式具有相同的意義(同義),我們能夠找出一個恰當?shù)臉藴驶蚺袚?jù)么,就像我們?yōu)榱伺靼谆鶖?shù)是什么,我們嘗試找出什么時候兩個集合具有相同的基數(shù),進而找到能夠建立一一對應作為標準來刻畫基數(shù)這個概念。這樣,我們需要找到一個恰當?shù)臉藴蕘砼袆e兩個表達式是否同義。蒯因考察了幾個常見的方案,并論證它們都是行不通的。
方案一:求助于定義:這個方案認為,或許我們可求助于定義而不是同義性來闡述第二類分析陳述。但蒯因恰當?shù)刂赋?,詞典編纂者根據(jù)觀察到預先假定同義性的語言行為來下定義,哲學家與科學家的定義活動除了某些極端情形之外,比如僅僅為方便而作的約定,也是事先(在特殊語境或特殊情境下)已經存在的同義性為根據(jù)的。這樣,用定義來說明同義性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方案二:求助于等值替換保值:這個標準是說,當且僅當在一切語境下都可保值替換,兩個表達式是(認識上)同義的。但是,要使得這個標準成為一個恰當?shù)臉藴?,我們必須要求背景語言足夠豐富,包含“必然的”這樣的模態(tài)詞匯。在僅有外延詞匯的情形下,這個標準并不恰當,弗雷格的例子便是最好的說明?!皢⒚餍恰迸c“長庚星”可在外延語境中保值替換,但并不意義相同。蒯因指出:“必然的”這個語詞的意義并不清楚,為了用這個概念(或相似內涵概念)得到同義性概念,進而得到我們想要的分析性概念,要求我們必須明確,“必然的”一詞至少能夠適用于所有分析命題。而這似乎要求我們已經充分理解了分析性這個概念。這是一個循環(huán)。
方案三:求助于人工語言的語義規(guī)則:求助于語言清晰、規(guī)則明確的人工語言、公理系統(tǒng)以及遞歸定義的語義規(guī)則直接來刻畫分析性概念可以么?語義規(guī)則實際上就是規(guī)定什么樣的語句是真的的規(guī)則,聯(lián)系到分析性,語義規(guī)則就是規(guī)定語言的哪些語句是分析性的規(guī)則。在蒯因看來,這樣的刻畫的分析性如果是恰當?shù)?,那么必須假定我們已經事先清楚地了解了分析性概念,不然,我們如何得知這個刻畫是恰當?shù)?。這類似于分析悖論的情形。
這樣,蒯因論證到,求助于定義來刻畫同義性是本末倒置的,求助于保值代換來刻畫同義性陷入循環(huán),這兩種通過刻畫同義性來分析性的道路是行不通的。通過語義規(guī)則來規(guī)定分析性也是行不通的,在不了解分析性之前,我們的規(guī)則如何避免任意性,若不了解分析性,我們如何知道哪一個刻畫是恰當?shù)摹_@樣,蒯因就得出,我們認為似乎清楚的分析性概念實際上是不清楚的,我們認為依賴意義為真就為分析命題的看法也是模糊的,因為意義本身似乎也無法得到清楚的刻畫。[8]邏輯實證主義者們認為的分析與綜合的界線并沒有清楚地劃出來。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蒯因進一步駁斥了意義的徹底還原論想法,并否認可以對單個的陳述進行證實與反駁,提出了整體主義意義理論,認為是整個科學才接受證實與反駁,整個科學才具有經驗蘊含,而對孤立的語句談經驗蘊含是不恰當?shù)南敕ā?/p>
這樣,我們看到邏輯實證主義的兩條基本原理都被證明是站不住腳的。用證實原則以及經驗蘊含來刻畫科學與非科學的想法也是站不住腳的,科學的發(fā)展也證明了這一點,科學理論中的許多命題并不能夠得到證實或反駁,但依舊不可或缺。科學的發(fā)展也并不是僅僅因為證實或反駁的推動,其中類似孤立句的猜想、假說以及為求理論方便而作的理論構造等也是必須考慮的因素。科學命題并不本身就具有經驗蘊含,在細致地考察科學理論后,我們知道,科學命題要結合背后的語言以及相關的背景理論來考察經驗蘊含,語言、邏輯理論、數(shù)學理論以及經驗理論的變化都會帶來經驗蘊含的變化??紤]經驗性的證實與反駁或經驗性的蘊含,我們要做多重相對化。馬赫的名言,即沒有證實與反駁就沒有科學無疑是過于片面的,它并沒有仔細考察科學理論與科學檢驗的結構,科學與否并不僅僅取決于簡單的證實與反駁。
而蒯因對邏輯實證主義的另一個核心原則——即分析與綜合二分——也給出了有力的批評,指出分析與綜合之間的界線并沒有劃分出來,由于意義概念是如此模糊不清,依賴于意義概念的分析性要得到清楚的刻畫是不可能的。[9]通過語義規(guī)則來規(guī)定分析性也是行不通的,在不了解分析性之前,我們的規(guī)則如何避免任意性,若不了解分析性,我們如何知道哪一個刻畫是恰當?shù)?。這樣,我們認為似乎清楚的分析性概念實際上是不清楚的,我們認為依賴意義為真就為分析命題的看法也是模糊的,因為意義本身似乎也無法得到清楚的刻畫。邏輯實證主義者們認為的分析與綜合的界線并沒有清楚地劃出來。如上所述,由于其核心原則被證明是站不住腳的,邏輯實證主義的思想已經破產。
[1]石里克.哲學的轉變[A].洪謙.邏輯經驗主義[C].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2]石里克.意義與證實[A].洪謙.邏輯經驗主義[C].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3]卡爾納普.通過語言的邏輯分析清除形而上學[A].洪謙.邏輯經驗主義[C].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4]亨普爾.經驗主義的認識意義標準:問題與變化[A].洪謙.邏輯經驗主義[C].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5]Mach,Ernst.The Science of Mechanics,translated by T·J·McCORMACK,Chicago:Open Court,1919.
[6]Carnap,R.Testability and Meaning[J].Philosophy of Science,193,Vol.3,No.4.
[7]Martinich,A.P.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C].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8]楊海波.康德與弗雷格的分析性觀念[J].哲學分析,2014,(5).
[9]楊海波.弗雷格的邏輯主義之路[J].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11,(3).
責任編輯 高思新
B085
A
1003-8477(2017)07-0116-05
王麗麗(1981—),女,鄭州工程技術學院副教授,鄭州大學在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