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李文東

（1.首都體育學院管理與傳播學院，北京100191；2.北京郵電大學人文學院，北京100876）

以茶文化為例談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與對外翻譯

劉偉1，李文東2

（1.首都體育學院管理與傳播學院，北京100191；2.北京郵電大學人文學院，北京100876）

茶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茶葉隨著對外貿(mào)易的深入開展而進入世界各國，成為人們?nèi)粘Ｉ畹谋貍滹嬈?，很多外國人對中國及其文化的了解都是始于茶和茶文化。本文首先介紹了中國茶文化的對外傳播歷程，指出茶文化在日韓兩國以及在歐美國家傳播路徑的差異性，而后闡釋了茶文化的對外翻譯情況，最后分析了茶文化對外傳播及對外翻譯的意義所在，為后續(xù)茶文化傳播及翻譯工作的開展提供參考與借鑒。

茶文化；對外傳播；翻譯；茶典籍；意義

中國是茶葉的原產(chǎn)地，四千年前人們發(fā)現(xiàn)了茶葉的功效與用途，并在種茶、制茶、飲茶的過程中形成了極具特色的茶文化，在越發(fā)密切的中西文化交流中，茶葉與茶文化已成為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物質載體和精神體現(xiàn)。我國茶文化可謂歷史悠久、博大精深，唐人陸羽自幼深諳茶藝之術，他把飲茶視為一種精行儉德、陶冶情操的藝術享受，將儒釋道文化與茶事活動融為一體，首創(chuàng)中華茶道精神，享有“茶圣”之美譽，其著作《茶經(jīng)》則被譽為世界上第一部茶文化專著，為茶文化的系統(tǒng)性、嚴謹性發(fā)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也為后世的茶學研究提供了極具參考價值的完整史料。

在我國民族文化中，茶文化占據(jù)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它蘊含了深刻的哲學理念和豐富的美學思想，在歷史更迭中兼收并蓄、日漸豐盈，從儒家文化中汲取親和與內(nèi)省之道，從佛教文化中學習內(nèi)斂與清凈之心，從道家文化中參透質樸與自然之理，其精、氣、神都宛若清茶一般，既可以薈萃在盈盈小杯之中，又可以香漫于神州大地之間，乃至走出國門、邁向世界。如今，茶文化已經(jīng)在很多國家普及開來，不少西方人對中國文化的理解也是始于茶葉與茶文化，可見，茶文化的對外傳播與譯介對于整個中國文化的跨文化發(fā)展都具有顯著的借鑒意義。

1 中國茶文化的對外傳播

關于茶葉對外傳播的準確時間，學術界尚有一定爭議，但大部分學者認為應當是始于漢朝，據(jù)記載，當時巴蜀地區(qū)的茶葉已經(jīng)進入商品生產(chǎn)模式，湖南等地開始種植茶樹且茶園面積不斷擴大，為我國茶葉的對外貿(mào)易提供了穩(wěn)定的貨源，隨著海上及陸路絲綢之路的繁盛，茶葉隨絲綢、陶瓷等民族產(chǎn)品的外銷進入西方各國。宋朝時，北方少數(shù)民族與契丹國進行茶葉貿(mào)易，將茶葉傳至西亞、西北亞、俄羅斯等地，與當?shù)厝轱嬒嘟Y合，形成了地域色彩濃郁的奶茶文化。

我國茶文化對外傳播最為成功的案例體現(xiàn)在日本和韓國，因為三者同根同源、一衣帶水，文化風俗都是以古代中華文化為母體發(fā)展起來的，儒、釋、道精神在三國都有較好的發(fā)展，且與文化禮儀有著較深層次的融合，它們在飲食方面均處于“清飲”體系之內(nèi)，在茶葉商品輸入和相似文化的渲染下，茶文化在日韓兩國很快就得到認可并獲得快速發(fā)展。隋朝文帝年間，茶葉傳入日本，受到了日本皇室的青睞，公元729年天皇在宮廷內(nèi)舉辦大型飲茶活動，召集僧侶入宮講經(jīng)并賜予茶葉，后來，日本僧侶將中國的茶籽、制茶技術、飲茶技法等帶回國內(nèi)，先是在寺廟、宮廷內(nèi)普及，而后在全國上下形成飲茶之風。茶葉與茶文化傳入韓國也遵循了同樣的路徑，出訪我國的韓國使臣將茶籽、種茶及制茶技術、飲茶方法帶回國內(nèi)，全面引入唐宋時期的茶道儀式與禮儀規(guī)范，并與當?shù)仉A層意識相融合，形成了帶有韓國民族特色的茶文化體系。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日韓茶文化在禮儀規(guī)范、精神內(nèi)涵、系統(tǒng)程度方面與我國茶文化十分接近，也就是說，我國茶文化在對外傳播過程中，在日韓兩國得到了最為全面的保留。

公元十三世紀，意大利旅行家馬克·波羅來到中國，將茶葉帶回威尼斯，并在其游記中對茶葉的功效、特點等知識進行宣傳和普及。茶葉正式進入歐洲始于十六世紀，中國與俄羅斯開展了小批量的茶葉貿(mào)易，荷蘭則通過海運將茶葉運送到歐洲，而后茶葉進入英國、法國等國，并獲得了皇室貴族等上流階層的推崇，特別是英國的卡特琳娜皇后，她認為茶可以令她身心平和，并能促進消化、保持身材，于是經(jīng)常以茶款待友人，并在宮廷之中推行飲茶之風，素有“飲茶皇后”之稱，如今，飲茶已經(jīng)成為英國人每日例行之事，特別是在午后一定要飲用“下午茶”，不但有風雅高貴的表現(xiàn)方式，還有嚴格的紳士、淑女禮儀規(guī)范，可見東西方文化的完美交融。

隨著茶葉貿(mào)易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廣泛開展，茶文化的內(nèi)涵也得到了相應的發(fā)展和變化。漢代時期，茶多作為文人之友，與梅蘭竹菊相似，象征文人茶客的高尚人格，歷代墨客往往一邊品茗一邊吟誦詩詞歌賦，賦予了茶文化濃厚的書卷色彩，在小規(guī)模的對外傳播過程中也保留了這一氣息。在兩晉南北朝時期，茶則被賦予了清廉之意，東晉時期陸納反對酒宴請客，便以清茶招待大將軍謝安，遂成佳話，“以茶養(yǎng)廉”的說法正式形成，由于此時茶葉與茶文化的對外傳播仍然處于“小眾”層面，人們對其不甚了解也不甚關注，因而對其內(nèi)涵同樣沒有什么增添或刪減。發(fā)展到唐代時期，茶文化與宗教結下了不解之緣，在儒家文化及道家文化的清修中同樣處于重要地位。天竺高僧到中國傳播禪學，提倡坐禪修形的方法，提倡通過飲茶來實現(xiàn)清心寡欲，認為茶中有道、道中有茶，通過飲茶可以得道，所以便有了僧侶每日必行的“禪茶”以及“禪茶一味”的說法。這些僧侶到日本、韓國布道時，也將已成體系的茶文化帶入兩國，從宮廷寺院走入尋常百姓人家，加之民族文化上的相通性，茶文化在發(fā)展過程中就呈現(xiàn)出一定的本地化特點，在保留了原有程式與內(nèi)涵的基礎上，又具備了日韓禮儀規(guī)范的核心內(nèi)容，進一步豐富了茶文化的內(nèi)涵，擴大了茶文化的國際影響力。

茶文化的傳播情況在歐美國家則完全不同，由于歷史文化、地質地貌、民風民俗等方面的顯著差異，茶文化要融入當?shù)厣鐣?，必須要接受當?shù)匚幕挠绊?，出現(xiàn)特定程度的改變及增刪。眾所周知，中國文化是典型的集體主義、利他主義、后世主義，而歐美文化則是典型的個人主義、利己主義、現(xiàn)世主義，所以茶文化中原有的中庸、無為、淡泊等思想勢必要在歐美大陸的傳播過程中丟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實用、功效、價值等思想，那些比較中性的內(nèi)容比如貼近自然、靜心養(yǎng)神等，則得到了良好的保留。所以中國的茶文化是一人獨酌或兩三摯友共飲以期修身養(yǎng)性，歐美茶文化則是眾人齊聚一堂以求拓寬人脈；中國的茶文化是靜靜清飲以體味其中的自然清香，歐美茶文化則是隨意混飲以達到美味和飽腹的功能。所以說，中國茶文化是一種精神性的追求，歐美茶文化則是一種物質性的享受。

2 茶文化的對外翻譯

茶文化的翻譯除了對茶名、茶類、茶產(chǎn)品等的翻譯以外，最為重要的就是對相關茶典籍的譯介了。從古至今，我國有數(shù)部以茶與茶文化為主題的專著，包括《茶經(jīng)》、《茶道》、《續(xù)茶經(jīng)》、《茶》等，對我國茶文化體系的確立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對后續(xù)茶學研究工作也作了較好的鋪墊。在這些作品中，陸羽所著的《茶經(jīng)》可以說是最為細致、也最具權威的一部，雖然整本書只有七千五百余字，但它全面論述了從種茶到采茶，從煎茶到飲茶乃至頌茶的各個環(huán)節(jié)，被奉為茶文化的百科全書。如今，隨著我國綜合國力迅速提升，中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不斷加大，茶文化在國際舞臺上的出現(xiàn)頻率也越來越高，很多外國人開始通過研究茶文化來了解中國及其文化，而他們研究茶文化的一項重要來源就是以《茶經(jīng)》為代表的茶典籍。

在茶典籍的對外輸出及對外翻譯中，日本與韓國再次憑借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優(yōu)勢和文化語言優(yōu)勢成為《茶經(jīng)》等作品首先傳入并得到譯介的兩個國家。南宋時期，日本僧侶多次訪華，返程時除了帶走茶籽及種茶技術以外，還有很多關于茶葉及茶文化的文獻和典籍，其中就有《茶經(jīng)》的手抄本。明清時期，來往日韓的中國人也越來越多，不同語言之間的交流變得順暢起來，他們將《茶經(jīng)》等典籍中所記載的茶道文化帶入這兩個國家，還與當?shù)鼐h語的學者一起對典籍進行翻譯，實現(xiàn)了茶文化在日韓兩國的迅速普及。

在歐美國家，由于茶葉直到十六世紀才傳入歐洲，因而茶文化翻譯的起步時間相對較晚。唐朝中后期，許多沿海城市與西歐頻繁地開展商務活動，瓷器、絲綢、茶葉等物品被源源不斷地運往歐洲，茶文化也開始在西方發(fā)聲。到明代時期，政府積極推進茶中西貿(mào)易的開展，先后七次派鄭和下西洋，直接推動了茶葉的出口以及茶文化的輸出，茶典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走上了譯介之路，比如，意大利作家拉馬斯沃根據(jù)《茶經(jīng)》用本國語言寫成《中國茶》一書，盡管兩部作品并非一一對應的關系，但后者萃取了前者的基本要領和精神內(nèi)涵，并融入了作者自己的觀察與感受，是茶文化歐洲翻譯的第一步。后來，在商人及學者的共同推動下，《茶經(jīng)》被翻譯為幾十種文字，擁有上百個版本，例如1935年美國學者William的譯本《茶葉全書》，1977年Viannery翻譯的法文版本，Marco Ceresa整理出版的意大利語版本，等等。這些歐美譯本與原文相比，保留了《茶經(jīng)》中的一般信息，但相關的典故、傳說、歷史等并未提及，原作的神韻和內(nèi)涵未能全部體現(xiàn)，這一點就是由于東西方文化差異造成的。但總體而言，這些譯者都精通中西語言和文化，也懂得茶典籍中所要表達的倫理與哲學思想，譯本在細節(jié)處理上比較合理，在文化交際領域同樣游刃有余，推動了茶文化的對外傳播和發(fā)展。

3 茶文化對外傳播與對外翻譯的意義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步入全球化的時代，國際文化交流日趨頻繁，中西文化內(nèi)涵及價值的碰撞也日漸突出，在西方價值觀的影響下，一些承載著華夏精神文明的傳統(tǒng)文化體系正在慢慢流失，特別是部分青少年出現(xiàn)了盲目崇拜歐美文化的現(xiàn)象，對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延續(xù)和發(fā)展構成了極大挑戰(zhàn)。因此，我們必須全面實施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積極弘揚經(jīng)歷了五千年沉淀的深厚文化，讓人們領略到中華文化的豐富內(nèi)涵，使年輕一代成為我國文化“走出去”的中流砥柱。

在這一背景下，以我國茶文化為代表的對外傳播和對外翻譯工作就顯得尤為重要。茶是我國的民族產(chǎn)品，集歷史性、文化性、藝術性、科學性、哲學性等于一身，是儒、釋、道精神與傳統(tǒng)文化的有機融合，通過飲茶活動，人們可以體會到天人合一、自然無為、謙和中庸、凈心醒悟的崇高境界，實現(xiàn)內(nèi)心的樸實純凈。通過學習茶文化，人們可以更加全面地認識中國、更加深入地理解中國文化。茶文化所代表的是一種文化精髓和薈萃，其中融合了中國文化中幾乎全部的主流內(nèi)容，是我國上下五千年文明的縮影，具有極高的傳播與推廣價值。

總而言之，茶文化在我國擁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刻的含義，是傳統(tǒng)文化、民族文化的集大成者，在古代隨著茶葉貿(mào)易的開展傳至世界各地，與各地風俗相互融合，形成了不同地區(qū)特有的文化形式。當今，在“一帶一路”發(fā)展戰(zhàn)略的指導下，我們應當準確把握茶文化在對外交流中的重要地位，采取恰當?shù)姆绞酱龠M茶文化的對外傳播，積極開展并指導茶典籍的對外翻譯，實現(xiàn)我國茶文化的長足發(fā)展。

[1]程程.透過陸羽《茶經(jīng)》解讀茶文化的內(nèi)涵[J].黑龍江史志, 2009(16)：69-70.

[2]陳倩.《茶經(jīng)》的跨文化傳播及其影響[J].中國文化研究, 2014(1)：133-139.

[3]姜怡.茶典籍的對外譯介與文化傳播[J].農(nóng)業(yè)考古,2009(5)：288-290.

北京市教育委員會社科計劃一般項目（項目編號：SQSM201610029001）。

劉偉（1979-），女，河北保定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教學、英美文學。李文東（1975-），男，河北承德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