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曲
唐/王維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渭城曲》是一首人們耳熟能詳?shù)乃蛣e詩[1],一首因人們對其太過熟悉,以至于聽不見其真妙之音的詩——它呈現(xiàn)的乃是漢語文化史上一次極為重要的別離,一次至今尚未真正結(jié)束、亦尚未被真正領(lǐng)會的別離。
“渭城朝雨浥輕塵”,王維以一座今日早已聲名不彰的城市名開端,邀我們與他一道進(jìn)入體味這場注定要在中文世界里永恒的送別。王維邀別的地點乃是在今咸陽市東北的渭城,一座與涇水和渭水密切相關(guān)的小城。我提及此點,是因為普通的中文讀者對“渭”一詞的唯一文化記憶,可能就源自那個道德味兒十足的成語——“涇渭分明”,該成語可上溯至一個遠(yuǎn)古棄婦的幽怨之語“涇以渭濁,湜湜其沚”(《詩經(jīng)·邶風(fēng)·谷風(fēng)》)[2],最終由杜甫的詩句“濁涇清渭何當(dāng)分”(《秋雨嘆》其二)[3]而定形,不過成語中的“涇水”與“渭水”因清濁品質(zhì)的不同,雖“東流”至此處“匯聚”卻仍然“分明”。換言之,二者的本質(zhì)“匯聚”從未發(fā)生過,或者說二者的“匯聚”乃是為了更好認(rèn)清自身,進(jìn)而更能“彼此分明”。但本詩中的王維與友人元二,則因彼此心性氣質(zhì)的某種契合,雖“西別”于此處,卻因肉身的“分離”而更加體驗到二人惺惺相惜的精神之“匯聚”。無疑,對于相互契合的心靈,肉身的“分離”反倒會使他們體味到一種日漸濃郁生長的精神之“匯聚”。
詩名由《送元二使安西》變?yōu)椤段汲乔穂4],境界就陡然闊大了起來——它呈現(xiàn)的不僅是歷史上某年某月某日曾發(fā)生過的一次具體的送別行為,而變成了一支從未被終止吟唱的別離之歌。由此,我們才可說起句的“渭城”一詞,是詩名“渭城曲”出場后的一次必要的重復(fù),因為惟有重復(fù)“渭城”一詞,該詩方能經(jīng)由突顯“渭城”的“空間性”,來開啟對那次從未終止的送別之“時間性”的記憶:“渭城朝雨浥輕塵”,一座孤零零的、不穩(wěn)固的“渭城”進(jìn)入了“未(完)成”的送別事件中。因為送別的時間朝向著“未”(來),所以別后的彼此境遇將會是一個個“未”(知),以及隨之而來的對諸種“未”的畏,送別情緒因一切“未”的不確定性而難言。渭水流域的特殊位置,使得唐代詩人不管是遠(yuǎn)赴京畿長安的途中,還是在長安附近周游時都不可避免地會與之相遇,進(jìn)而觸景生情吟誦一番,其中也不乏名作。如岑參的“渭水東流去,何時到澭州。憑添兩行淚,寄向故園流”(《西過渭州見渭水思秦川》)[5],以及賈島的“秋風(fēng)生渭水,落葉滿長安”(《憶江上吳處士》)[6]。當(dāng)然,與岑詩的陳情率直和賈詩的蕭瑟肅殺相比,王維的《渭城曲》之獨(dú)異處乃是一種舉重若輕的從容——盡管這次“送”的本質(zhì)并不輕松:“渭城朝雨浥輕塵”。隨風(fēng)散飄的“輕塵”因清晨“朝雨”的“浥”(濕潤),而被“抑”歸至其來源之處——大地?!皦m”的上述遭遇,使人驀然想起《古詩十九首》里的句子“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今日良宴會》)[7],或陶淵明的“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雜詩十二首》之一)[8]。不過,本詩中作為人之代喻的“塵”并未“飆”——由下而上,扶搖四散?!皦m”因“朝雨”的“浥”而“沉”墜,它難道暗示的是歧路離人在被情誼一再勾留回首,而不忍作別?其眼睛在為沾巾之淚所濕潤,而黯然心傷?詩人回避了諸如“淚”、“哭”和“泣”等與送別更為“直接”相關(guān)、但卻容易流于“表面化”的詞語,而在起句中嵌入了三個與“水”相關(guān)的字來“暗示”送別的情感濕度:水平方向緩緩東流的“渭”、自天上綿綿飄下的“雨”以及隨之而來的“浥”,它們構(gòu)建起了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浮動著的立體送別空間,并一道匯入那條涌動的時間之河。
那么,這條泛黃的時間大河上飄蕩的是什么呢?答曰:是一座座宛若浮舟般的“青青客舍”與一樹樹垂首不語的黃綠楊柳。黃、青、綠三色交疊,煞是好看——“客舍青青柳色新”。在樸凝而靜潤的“青色”里,生出一個“時間”似乎是凝靜的幻象,仿佛告別的瞬間永不會來;而凝靜的幻象中,卻是“不舍”之“情” 在送別雙方的彼此心間滋長蔓生——但“別把我植入你心里,我生長太快”(里爾克《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此處的“客舍”既是我們某日的暫居之地,又可以喻指作為萬物之逆旅的天地。正如古詩“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古詩十九首·青青陵上柏》)[9]所陳述那般,人生天地間的存在狀態(tài)乃是“客居”,不管我們“舍”與“不舍”總是在目送與揮手。青青客舍外的不舍之情,又因“柳色新”的進(jìn)入而漸濃漸強(qiáng)。無疑,“柳”字提示的是其諧音字“留”,這在漢語詩歌史上已然成為了一個漫長的書寫傳統(tǒng):自《詩經(jīng)·小雅·采薇》中“昔我往矣,楊柳依依”[10],到古詩十九首中的“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柳”[11],再到李白的“此夜曲中聞?wù)哿?,何人不起故園情”(《春夜洛城聞笛》)[12]以及“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憶秦娥》)[13]……,等等,莫不如是。清人褚人獲(1635—?)在其《堅瓠集》(廣集卷四)中,曾如是解釋送行之人緣何折柳枝贈于行者,“送行之人豈無他枝可折而必于柳者,非謂津亭所便,亦以人之去鄉(xiāng),正如木之離土,望其隨處皆安,一如柳之隨地可活,為之祝愿耳”[14]。這一看似合理的解說,讓人讀后頗覺詩味兒消失殆盡而了無意趣??磥?,面對詩還是不那么務(wù)實方好,還是回歸漢詩的寫作傳統(tǒng)吧!“柳”者,實乃“留也”,它是鷓鴣聲聲的“行不得也哥哥”的無聲化表達(dá)。無疑,經(jīng)過自《詩經(jīng)》以降的漫長書寫,“柳”已然成了一個甚難再產(chǎn)生文學(xué)陌生化效果的字。如果說王維在寫作“客舍青青柳色新”時,曾感到過有某種所謂的“影響之焦慮”,這種焦慮也會因“柳色新”的出場而被成功化解掉。“柳色新”——送者心頭的留人之意“新”出不窮,行者心頭的留戀之情亦是“新”出不窮,“留意”層層疊疊,繁茂濃郁而彌漫周遭,仿佛如“柳色新”般可觀、可觸、可感,流逝的時間就這樣被悠長地“留連著”??每谩按沽鼻∪缭娭兄?,因分手在即而垂首難語,萬條枝條上籠覆著新新濃濃的萬千“留”色。
但王維畢竟是王維,本詩中的送別是相當(dāng)克制的,并未至于涕泗“流漣”。不管是第一句的“輕”的本字,還是第二句中“輕”的同音字“青青”,都在訴說著一個常識——表達(dá)“情”感之重時,無聲的“輕”要遠(yuǎn)勝過有聲的“重”。這是一種“輕——沉”境界,它兼具著重質(zhì)感的“輕”和清逸感的“沉”。顯然,王維清醒地避開了一般文人送別時會過度抒情的寫作陷阱,而一再強(qiáng)調(diào)“輕”。“輕”使我們見識了他那舉重若輕的從容氣度,摩詰居士的修養(yǎng)真是了得。
從《渭城曲》前兩句的寫景狀物來看,此次送別發(fā)生在本應(yīng)會讓人感物欣然的充滿勃勃生氣的某個春日,而非極易讓人觸景感傷的蕭索肅殺的秋冬時節(jié)。由此,一個惱人的問題便自然現(xiàn)身而出:良辰美景的“春日”,卻偏要“送別”!春日送別比秋冬送別會更加讓人不舍,因為離別之后,賞心樂事全無,良辰美景亦是虛設(shè),友人走后,送者只能空對良辰美景,而任由重重疑問徘徊心頭:誰共我賞?與何人說?他可安寧?……總之,春日送別帶出了一種強(qiáng)烈的詩性效果:以春景襯離恨,平添十倍離恨。只有明曉此點,我們才可發(fā)現(xiàn)表面上看似斷裂的前兩句(境)與后兩句(情)之間,其實暗由一股強(qiáng)大的情力所牽引,王維以“輕”馭“重”的本領(lǐng)確實不凡。當(dāng)然,讀者若想切切體味到前兩句詩的春景淡哀的“輕”中所含蘊(yùn)的情感濕度之濃“重”,惟有先品味出后兩句詩中的別情之重: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無疑,惜別時的輕輕不語并非沒有話說,而是送者因別緒過濃而惘然不知從何說起,以至于為打破無言的尷尬只能反反復(fù)復(fù)地說出些在旁人看來顯得笨拙不堪的客套話:“多吃點吧”(“努力加餐飯”),“再來一杯吧”——勸君更盡一杯酒。
如若說,前兩句詩還是通過對送別的周遭環(huán)境進(jìn)行水彩畫般的層層濕畫,來婉述幽幽別意,那么第三、四句詩的家常語般的陳情,則轉(zhuǎn)入了一個寫意畫般的送別世界。王維有意略去其他行動不寫,只端出那個反反復(fù)復(fù)的努力的情態(tài)——勸飲:勸君更盡一杯酒。在別宴勸飲的觥籌交錯聲中,“一杯酒”的“一”經(jīng)由勸飲人的反復(fù)絮叨與飲者的累次踐行,就不再是“一”(杯),而是“一生二二生三”式的“無窮”(杯)。最終,飲者酩酊而渾不知是第幾遭“盡”,“更”字就是“一”后的二、三……得以賡續(xù)的那個不竭動力。每次可觀的空間化的酒盡行為,都是飲者在“努力”(“勸”)截斷甚至逆轉(zhuǎn)那股雖可感卻不可觀的、涌向未來的時間之流,仿佛隨著“溫酒”、“斟酒”、“飲酒”、“溫酒”的循環(huán)往復(fù),杯中之物的“次次”消失,真能換來彼此情誼的“久久”不消。但別忘了,酒入離腸,是會化作相思之淚的。第三句詩的妙處在于,次次酒盡的“勸挽”,本質(zhì)上竟又是在提醒離人將要上路的、倒計時般的聲聲“催別”。這曲“勸挽”與“催別”的渭城二重奏,自然舒緩,行板如歌,漸奏漸強(qiáng),當(dāng)其音其情俱旋上峰頂時,竟能在剎那間又散入一個難言的空茫世界,化作一聲足以打動任何遠(yuǎn)行者的悠長喟嘆——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15]。
因為對于任何行者而言,遠(yuǎn)行的方位可能并不重要,關(guān)鍵是途中和目的地有無“故人”。可以想見,自《渭城曲》一出,多少離人在送別時會因“無故人”一語的吟出而瞬間淚落。王維此語是在說給元二聽,但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渭城別后,置身“關(guān)外”的元二沒有了“故園”的故人,但居于“關(guān)內(nèi)”的王維何嘗不是少了故人呢?少了故人的故園還有故園感嗎?還是故園嗎?“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提醒著讀者:當(dāng)我們告別故園和故人,進(jìn)入一個個未知的未來時,我們那一切過去的親熟經(jīng)驗到底存留于何處?其對于現(xiàn)在和未來的意義究竟為何?“無故人”的原由是行者的“西出”,漢語中的“西”是一個蘊(yùn)義豐富的獨(dú)特空間詞:它是“夕”陽,有長河落日圓的蒼茫;它是“?!蓖?,有丈夫志四海的豪壯;它是“惜”別,有“真?zhèn)€別離難,不似相逢好”的不舍;它是將“息”,有別后最難將息的掛懷與憂慮……在一聲嘆“息”中,空間性的“西”最終與時間性的“昔”匯聚在了一起,化成行者與送者別后的“憶昔”——對彼此曾經(jīng)共度時光的淅瀝惘然的漫漫追憶。需要挑明的一點是,如果我們將“西”字換成其它三個方位字“東”、“南”或“北”中的任何一個,都會失卻“西”字所散發(fā)出的上述悠悠別味,因為僅就讀音而言,與“西”相比,“東”、“南”和“北”的讀音都顯得太過鏗鏘有力,這會斬斷貫穿全詩的那股縷縷不絕的從容之氣,從而失卻“西”字的讀音本身所吐出的那聲悠長嘆息。如此來看,《渭城曲》的寫就可謂既得“天時”(朝雨、柳色新),又得“地利”(西出)。王維何其幸甚,因為此次送別的朝向方位不是“東”、“南”或“北”,而剛好是“西”——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依照“山南水北謂之陽”的命名原則,“陽關(guān)”因在“玉門關(guān)”南而得此名,有唐一代,這兩個關(guān)隘均是出敦煌通西域的重要門戶。雖然王維吟就《渭城曲》前,北面的“玉門關(guān)”早已因王之渙《涼州詞》(“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16])的傳唱天下,而被永遠(yuǎn)地鐫刻進(jìn)詩言中,但在《涼州詞》的盛名面前,王維卻了無懼色。他要灑脫自信地為南方的“陽關(guān)”作曲,他要以己詩的“平淡從容”與王之渙的詩的“悲壯蒼涼”對仗,他終使陽關(guān)和玉門關(guān)得以永遠(yuǎn)在盛唐氣象中南北眺望。彼時,任何想經(jīng)由“西出陽關(guān)”來建功立業(yè)的行者,都需有股直面“(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的過人膽氣,元二應(yīng)是此種人。因此,《渭城曲》結(jié)尾雖只說“無故人”,卻也含有王翰《涼州詞》里“幾人回”的隱憂與嘆惋——山南水北謂之陽?!瓣枴闭撸l(fā)上升也;“關(guān)”者,閉合下降也。第一句詩中“朝雨”與“輕塵”暗含著“下與上”的綿綿糾纏,在第四句詩中,變成了“陽”與“關(guān)”的“上與下”的鏗鏘對壘。在目送“西出”的想象中,出關(guān)人將要遭遇的是關(guān)外的雄渾氣象,彼時他們會置關(guān)內(nèi)的故園與故人于何種位置呢?一個“陽關(guān)”真能起到阻隔送者與行者相交通的關(guān)閉性作用?“關(guān)”字,本意是一扇可開闔的門。渭城別后,一端是行者,另一端是送者,兩者間的距離看似在拉遠(yuǎn),實則因彼此持有開啟關(guān)門的情誼鑰匙,所以,從本質(zhì)上講兩者的距離卻變得更加切近。
大唐天寶年間的某日,王維因在渭城送別一位史書上查曰生平不詳?shù)挠讶嗽?,吟就了一首被譽(yù)為盛唐絕句之冠的佳作(胡應(yīng)麟《詩藪》內(nèi)編卷六)[17]。此后,伴著意味悠長的《陽關(guān)三疊》(古琴曲)遍遍吟唱《渭城曲》,一代又一代人被勾入一次又一次的奇妙邀別體驗中。或許,元二生平不詳也好,模模糊糊的“元二”形象,反倒使我們更清晰地體味到,惜別之情重,“原”是“二人”心會之事。
如是我聞:一時,王維站在那條泛黃的時間大河的一個“今”點上,從從容容地為我們述說了一次驚心動魄的安靜別離,他使我們見識到當(dāng)面對諸種難言的“未”(“渭城”)時,行者是如何在念念不忘著自己所親熟的“故”……
最終,在《渭城曲》不絕如縷的余音里,我們的目光凝止于全詩的最后一個字“人”——一個雖邁開大步卻左顧右盼、瞻前顧后的離人之背影,一個一路踽踽前行、一路回首揮別的行者,兩根時時刻刻撥奏著“勸挽”與“催別”之音的心弦?;蛟S,摩詰居士偶然吟就《渭城曲》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向眾生開示一個真相:行行重行行的勞頓不息,以及忽如遠(yuǎn)行客的悵惘不舍,乃是置身于時間大河上、卻身如“有系”之舟的每一個體的基本處境?;蛟S,正是因為對于每一能與《渭城曲》真正相遇的個體,該詩會將這個切身性的真相從容道出而又如一聲棒喝,才使《渭城曲》雖時歷千載,卻讓人每讀如新: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渭城曲》起于空間性的“渭城”,結(jié)于時間性的“遠(yuǎn)行”。
一切皆是未成……
[1]《渭城曲》正文第二句版本不一,一本作“客舍青青柳色春”,又一本作“客舍依依楊柳春”。本文該詩正文選取《王右丞集箋注》版(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63頁),并將首句“裛”更為其本字“浥”。
[2] 周振甫:《詩經(jīng)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50頁。
[3](清)仇兆鰲:《杜詩詳注》,北京:中華書局,1979年,第217頁。
[4]《樂府詩集》和《全唐詩》中,本詩題目均為《渭城曲》,至于本詩究竟何時更為此名,難以確考。唐劉禹錫詩《與歌者何戡》,已云“舊人唯有何戡在,更與殷勤唱渭城”。參《王維集校注》, 陳鐵民校注,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97年,第408-410頁。
[5](唐)岑參:《岑參集校注》,陳鐵民、侯忠義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75頁。
[6](唐)賈島:《長江集新校》,李嘉言新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52頁。
[7] 鄔國平選注:《漢魏六朝詩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58頁。
[8](晉)陶淵明:《陶淵明集》,逯欽立校注,北京:中華書局,1979年,第115頁。
[9] 鄔國平選注:《漢魏六朝詩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57頁。
[10] 周振甫:《詩經(jīng)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243頁。
[11] 鄔國平選注:《漢魏六朝詩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55頁。
[12](清)王琦 注:《李太白全集》,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1161頁。
[13](清)王琦 注:《李太白全集》,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322頁。
[14](清)褚人獲:《堅瓠集》,李夢生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960頁。
[15] 據(jù)唐人薛用弱所撰《集異記》載,王維“性閑音律,妙能琵琶”,“獨(dú)奏新曲,聲調(diào)哀切,滿座動容”。見(唐)薛用弱《集異記》,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9-10頁。單就《渭城曲》一詩的音、意、聲、韻之美而言,王維就當(dāng)?shù)蒙涎派埔魳返尼趵罘秾λ钠焚澲Z,“知音者也”。
[16](清)沈德潛編:《唐詩別裁集》,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261—262頁。王之渙《涼州詞》的具體寫作年代雖不詳,但據(jù)唐人薛用弱《集異記》載,唐開元中此詩已經(jīng)傳唱天下,見(唐)薛用弱《集異記》,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11-12頁。
[17]“初唐絕,‘蒲桃美酒’為冠;盛唐絕,‘渭城朝雨’為冠;中唐絕,‘迥雁峰前’為冠;晚唐絕,‘清江一曲’為冠”,見(明)胡應(yīng)麟:《詩藪》,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第110—11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