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民

在朝陽區(qū)白家莊東里有一位花甲老人，他不善張揚，見了街坊鄰居總是面帶笑容。就是這樣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卻有著一手捏面人兒的技藝。一塊面團在他的手中，搓來揉去，一會兒的工夫就變成了美艷絕倫的古代仕女、火眼金睛的美猴王。他捏的面人兒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人見人愛，被人們稱為社區(qū)的民間藝人彭書印。說起彭師傅捏面人，還真有不少故事呢。

改革開放使他轉(zhuǎn)變了思想觀念

1978年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出了實行改革開放的重大決策。作為改革開放的總設(shè)計師鄧小平同志又在視察改革開放工作時，幾次提到了“讓一部分地區(qū)、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qū)、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薄e看彭師傅平日里少言寡語，可他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shù)。20世紀(jì)80年代，他在食品研究所工作，每月工資38塊6毛錢，生活困難，捉襟見肘，經(jīng)常為生計而發(fā)愁。自從改革開放以來，鄧小平同志提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指示以后，彭師傅就坐不住了，這心里就翻騰開了。怎么能增加點兒收入，讓家庭生活過得好一些呢？當(dāng)時他還上著班，不能找個工作再掙一份錢。在那個特殊年代，這樣做是不允許的，是要被割資本主義尾巴的。

這可讓彭師傅傷透了腦筋，整日心煩意亂。為了解除煩惱，吃完飯后他在大街上遛彎兒?？吹今R路邊圍了許多人，他湊過去想看看是干什么的？走近一看，是一個人跟前擺了一個小木箱，箱子里有五顏六色的面團，還有不少工具。是位藝人在捏面人兒呢。只見面團在藝人手中搓來揉去，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孫悟空就捏成了。不大一會兒豬八戒背媳婦兒又在藝人手中誕生了。一位領(lǐng)著孩子的媽媽遞給捏面人的藝人1元錢，孩子拿著豬八戒背媳婦兒高高興興的和媽媽走了。彭師傅當(dāng)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铎`活現(xiàn)的各式面人兒讓彭師傅愛不釋手，讓彭師傅更加感到驚訝的是，捏面人兒還能掙錢？不大的工夫就看到藝人賣出去六七個面人兒，六七元錢就到手了。這個發(fā)現(xiàn)不亞于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于是彭師傅就下了決心，學(xué)捏面人兒掙錢。不靠天不靠地，靠手藝吃飯，憑本事掙錢。

苦練技藝擺攤兒被抓

打那兒以后，他天天吃完飯后，就到馬路邊看藝人捏面人兒。他仔細觀察，看藝人捏面人兒的手法，看完以后回家就去練習(xí)捏面人兒。學(xué)藝看著容易做起來就難了。首先和面就是個技術(shù)，不是和稀了就是和稠了，總也找不到竅門兒。于是再看捏面人兒的時候他就請教藝人。開始藝人也不告訴他。彭師傅是個有心計的人，他不氣餒，想別的辦法。藝人就在他家附近擺攤兒捏面人兒，有什么事他主動相助，藝人帶的水喝完后，他就主動到家里給藝人到水，進行感情投資，使藝人深受感動，主動教了他不少捏面人兒的技藝。彭師傅從小就手巧，再加上他學(xué)習(xí)刻苦，沒幾個月捏的面人兒就像模像樣了。

為了檢驗自己捏面人兒的技藝，他就將捏好的面人兒擺在馬路邊上去賣，結(jié)果剛一擺上還沒賣呢，就讓巡邏的警察給抓住了，把捏好的面人兒也沒收了，讓他隨后去派出所接受處理。他到派出所后，一位負責(zé)處理此事的警察問他：“這東西是哪兒來的？”彭師傅說：“是我自己的?！本靻枺骸澳阊b什么糊涂呀？非要我說明白呀？我是說你是從哪個工廠還是商店偷的？”彭師傅說：“是我自己捏的”警察聽后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帶著懷疑的口氣問：“真是你自己捏的？”彭師傅說：“真是我自己捏的，不信我現(xiàn)在給您捏一個?！本煺f：“好吧，你現(xiàn)在就捏一個?！迸韼煾祻谋粵]收的箱子里取出了面團，拿出了工具。不大一會兒的工夫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孫悟空就擺在了警察的面前。警察一看也樂了，說了一句：“手藝不錯呀，東西拿走吧，以后別在大街上擺攤兒了?！?彭師傅謝過警察之后，拿著東西回家了。

面人兒達人教孩子們捏面人兒

進軍商店初嘗勝果

自從被抓之后，彭師傅看著做出來擺了一桌子的紅樓夢金陵十二釵、嫦娥奔月、天女散花、豬八戒背媳婦兒等面人兒又犯了愁。總不能整天就這樣張飛逮耗子似的大眼兒瞪小眼兒一樣看著面人兒相面吧？總得想個辦法吧。于是他就朋友托朋友，轉(zhuǎn)了一大圈，總算把自己的面人兒擺進了琉璃廠賣工藝美術(shù)品的小商店。那時剛剛改革開放，還沒有人將面人兒擺在商店賣，彭師傅的面人作品是頭一批，物以稀為貴。大家都看著比較新鮮，再加上彭師傅捏的面人兒是精工細作，所以擺進商店沒多少日子，商店老板就通知彭師傅去結(jié)賬。彭師傅至今還記得第一次結(jié)賬就得了120元錢。當(dāng)時的心情簡直就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那個時候彭師傅一個月的工資是38塊6毛錢，120元錢那可是四個月的工資呀！

沒過多久又結(jié)了一批銷售出去的貨，那一次結(jié)了500元錢。彭師傅用這筆錢買了一臺日本進口9英寸日立牌的電視。在那個年代誰家要有1臺日本進口的電視那可是稀罕之物，令多少街坊鄰居贊嘆不已。憑著自己捏面人兒的手藝，彭師傅提前跨進小康之家的行列。

面人兒進工美

憑著精湛的技藝，彭師傅的面人兒銷路越來越廣。20世紀(jì)90年代初，彭師傅的面人兒擺進了中國工藝美術(shù)最高殿堂北京工藝美術(shù)大廈，后來又擺進了北京友誼商店。彭師傅讓中國老北京的面人兒藝術(shù)走出國門，走向世界。他的面人兒受到國際友人的贊賞，為國增了光。

彭師傅捏的面人兒，是隔著門縫兒吹喇叭，名聲在外。隨著客戶越來越多，彭師傅也成了大忙人兒。每天家中電話不斷，都是來電話訂貨的，彭師傅應(yīng)接不暇。不管多忙，彭師傅始終堅持質(zhì)量標(biāo)準(zhǔn)不降低。他總是想方設(shè)法，盡量滿足客戶的需求，按質(zhì)按量按時完成客戶的訂貨，不讓客戶失望。他在客戶心中樹立了良好的信譽，客戶之間口口相傳，有了良好的口碑。

孩子們動起手來興致勃勃

彭師傅成功之后不忘回報社會。他熱心公益事業(yè)，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長，扶老助殘。他為溫馨家園的智障殘疾人和精神康復(fù)者教授捏面人兒的技藝。辦事處領(lǐng)導(dǎo)到孤寡老人家慰問，他一同前往。把自己捏的面人兒無償贈送給孤寡老人，得到他捏的面人兒孤寡老人愛不釋手。

如今彭師傅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身體也不太好了，但對他情有獨鐘的捏面人兒技藝，難以割舍。他對捏面人兒的藝術(shù)追求絲毫未減。他深知老牛自知夕陽晚，不用揚鞭自奮蹄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他還在經(jīng)常構(gòu)思，爭取創(chuàng)作出更新更好的作品來，讓老北京這門傳統(tǒng)藝術(shù)不斷發(fā)揚光大。他要用自己的余生，努力為社會作出貢獻。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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