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朗
淺析《自然辯證法》對恩格斯主體思想的豐富和發(fā)展
秦 朗
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一書盡管是一部未完成的著作,但該書中的重要思想不但從自然領域捍衛(wèi)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科學性,而且從思維形式、認識過程、勞動決定性和“自然的報復”等四個方面對恩格斯的主體思想做了進一步的豐富和發(fā)展。
《自然辯證法》 恩格斯 主體思想
作為偉大的無產階級思想家,恩格斯不但一生都在進行哲學研究,也十分關注自然科學的發(fā)展,他不僅運用唯物主義的觀點去分析評論自然科學上的新成就,而且還注重通過對自然科學新成就的研究來助推哲學體系的建構和發(fā)展。為此,他花費大力氣寫作了《自然辯證法》一書。盡管這是一部未完成的著作,但自此書于1925年公開問世后,它就以嚴密的邏輯和豐富的思想對馬克思主義哲學與自然科學的發(fā)展起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在該書中第一次全面論述的馬克思主義自然辯證法,標志著之前一切舊自然哲學的全面崩潰,這是近代哲學領域繼確立辯證唯物主義歷史觀之后的又一個重大成就。而該書中的諸多深刻思想不僅在自然領域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科學性進行了堅強的捍衛(wèi),并且從四個方面對恩格斯的主體思想做了進一步的豐富和發(fā)展。
在《自然辯證法》一書問世前,當時歐洲思想界和科學界對于主體的思維形式的認識是相當局限的。比較流行的是一種形而上學的錯誤觀點,即將主體的思維形式簡單化的理解為或是“歸納”或是“演繹”,對主體思維形式的探討也主要集中于這二者之間的相互對立關系上。而恩格斯通過對大量科學事實的研究和縝密的邏輯推理,在《自然辯證法》一書中明確提出了主體認識世界的思維方式具有多樣性的科學結論。
恩格斯指出,主體認識世界的過程,也是思維的辯證運動過程,這是由個別上升到特殊,再由特殊上升到一般的一整個思維辯證上升運動的復雜過程。這其中必須包含個別性、特殊性和普遍性等多重范疇,因而,絕不可能只在歸納或演繹某種主體思維形式中就能夠完成。它需要在包括歸納、演繹、分析和綜合等各種主體的思維形式的綜合作用下方可完成。并且在這個復雜的思維辯證運動過程中,歸納和演繹、分析和綜合始終存在著既對立又統(tǒng)一的辯證關系,它們雖是主體辯證思維的不同側面,但又相互聯(lián)系、相互補充,統(tǒng)一于主體的思維辯證運動過程之中,應當將之結合起來思考。在此基礎上,恩格斯批判了當時思想界、科學界流行的將主體的思維形式簡單固化或是將歸納與演繹完全對立的錯誤觀點,指出這些觀點既完全違背了主體思維形式的多樣性,又完全違背了主體認識活動的辯證性,這是“把演繹和歸納這兩種形式變?yōu)榱思兇獾拇涝挕保?]。
在《自然辯證法》一書問世之前,當時的舊唯物主義持有機械認識論的觀點,這種觀點盡管也承認從物到感覺和思想的認識路線,認為認識是主體對客體的反映。但它把認識看作是主體對客體消極、被動的反映,是一次完成的,因而具有不可克服的機械性。這種錯誤的認識論思想在當時相當流行,嚴重影響了人們對于客觀世界和整個社會歷史的正確認識。為此,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一書中,對舊唯物主義的機械認識論進行了分析,并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種觀點的錯誤性就在于它不了解主體認識過程的辯證性。
恩格斯認為,主體在認識客觀世界的過程中具有辯證性,也即是包含有思維的辯證法。對于這種主體認識過程的辯證法,他從客觀世界物質的質與量的角度作了分析。他指出,任何客觀物質都具備質和量兩種規(guī)定性,但質和量又是辯證統(tǒng)一的,它們相互包含,質中含量、量中蘊質,完全獨立抽象的質或量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正是由于事物具有質和量辯證統(tǒng)一的特點,故主體認識事物時,就要符合事物的辯證特點,不能一蹴而就。主體認識的過程“總是同一個我去接受所有這些絕不相同的感性印象……并顯現(xiàn)為該事物的一般屬性,從而幫助我們認識該事物”[2]。而在將某個事物的“感性印象”上升為“一般屬性”的認識過程中,恩格斯強調,主體除了運用各種感官外,還必須運用抽象思維,“我們在思想中將個別的東西從個別性提升到特殊性,再從特殊性提升到普遍性;我們從有限中找到無限,從暫時中找到永久,并且使之確定起來”[2]。所以,對于主體“無限的東西既能夠被認識,又不能夠被認識,而這就是我們所需要的一切”。[2]這就是主體認識過程中辯證思想的結論。
基于唯物主義的立場,恩格斯一直都非常重視勞動與人及人類社會的關系,早在曼徹斯特時,他就在相關論著中探討過勞動對人類的重要性。而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繼續(xù)對勞動的重要性進行研究,他將歷史辯證法和自然辯證法相結合,專門撰寫了《勞動在從猿到人的轉變過程中的作用》一文,著重對作為主體的人是怎樣產生以及自然界怎樣過渡到人類社會的作了詳盡而科學的論證,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勞動創(chuàng)造人”的科學論斷。
實際早在《自然辯證法》問世之前,著名的科學家達爾文、赫胥黎等人通過科學研究,已經得出了猿與人是同祖的觀點。但從猿是怎樣過渡為人的這一關鍵問題,他們卻無法給出科學的答案。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立足于當時考古學與自然科學最新成果的基礎上,運用唯物辯證的思維分析得出:猿的直立行走,使雙手得以解放,實現(xiàn)了手腳分工,“這就使得人和猿之間的鴻溝從此成為不可逾越的了”[1]。因為,雙手的解放,為爾后的人類能夠運用雙手制作工具進而改造自然創(chuàng)造了條件;而伴隨著雙手勞動化和自由化程度的加深,勞動范圍得以擴大,使語言的產生成為了必須,語言一經形成,在其與勞動的互促發(fā)展中,又激發(fā)了猿腦逐漸向人腦的轉變,并進而又形成了人類的意識。這樣,人類作為獨立的個體,完全脫離了猿而出現(xiàn)。至此,一個有意識、有思想,能夠認識并改造自然為己服務的主體得以誕生了。而人類在對自然界進行改造的同時,也改變著自身,且“隨著完全形成的人的出現(xiàn)也產生了新的因素——社會?!保?]這正如恩格斯指出的:“勞動創(chuàng)造了人本身?!保?]當然,勞動也創(chuàng)造了人類社會。
對于人與外部自然界的關系是怎樣的,這一直是哲學中的重要問題。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一種認為自然界對于人類及其社會的發(fā)展無足輕重,作為主體的人可以根據(jù)自身意愿毫無顧忌的改造自然的唯意志論觀點在此問題上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不少思想家都曾抱持這種錯誤觀點。在他們看來,人既作為主體,亦即是包括自然在內的世界的主宰,人的活動只以自身意志為界,除此,別無其他界限范圍。在這種錯誤觀點的指導下,當時歐洲已然出現(xiàn)了一些人與自然矛盾的現(xiàn)象,盡管大多尚屬萌芽,但其長遠的危害性卻已被恩格斯深刻洞悉。這使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一書中,首次從“自然的報復”的視角,對主體人的活動界限問題進行了考察。
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不僅嚴密論證了作為主體的人可以通過自身的實踐活動對自然進行改造,從而使自然為人類及其社會的存在和發(fā)展服務的思想,同時在此基礎上,轉變話鋒,嚴肅告誡:“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會對我們進行報復”[2]。他分析道:作為主體的人,盡管可以統(tǒng)治自然,但必須清醒認識到,這不是存在于自然之外的抽象的人在統(tǒng)治自然,而恰恰是存在并屬于自然界之中的具體的、物質的人在統(tǒng)治著自然。而人之所以能夠超越其他一切生物成為主體,并具備對自身存在于其中的自然的統(tǒng)治力量,就在于人類能夠認識并運用客觀規(guī)律,這種客觀規(guī)律就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客觀自然規(guī)律??梢姡诙鞲袼箍磥?,人類主體地位的獲得,就在于能夠認識并遵循自然客觀規(guī)律。因此,作為主體的人,活動的范圍并非隨心所欲無所界限的,其活動有著明確的界限,這就是對自然規(guī)律的正確認識和運用,這不僅是作為主體的人活動的界限,當然,這也是“人們的主體性存在著的界限”[3]。否則,人必將遭受“自然的報復”,進而喪失主體性。
盡管《自然辯證法》是一部尚未完成的著作,但是無可否認,其中的科學論述和精妙思想不僅在馬克思主義哲學史和近代自然科學史上產生了重要影響,而且對恩格斯主體思想的進一步豐富和發(fā)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注釋:
①事實上,恩格斯早在1872年討論社會問題的《論權威》中,就開始使用”自然的報復”這一術語.具體表述參見《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36.
[1]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569,373,374.
[2]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98,499,550,554,559.
[3]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
(作者單位:安順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
本文系安順學院2014年度青年項目“恩格斯主體思想發(fā)展史研究”(項目批號:2014AS01)階段性成果。
秦朗(1986-),男,漢族,貴州安順人,哲學碩士,講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史、恩格斯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