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藝賓

?

太極拳“呼吸法”研究

燕藝賓

從養(yǎng)生的層面探討太極拳的形成無疑是得益于道教文化的直接熏陶，但歸根結底離不開道家思想的底層滋養(yǎng)。太極拳中“氣”的運用繼承了道教對于“氣”的實踐，但追本溯源是沿用了道家對于“氣”的理念。對于道教，在文化背景的神秘面紗之下，《黃庭經(jīng)》成為太極拳與其之間的直接連結物。而太極拳中的“氣”則無疑是《黃庭經(jīng)》中“呼吸法”的最好體現(xiàn)。同時，也成為太極拳與道家之間最本質的紐帶。

太極拳；呼吸法；道家；研究

太極拳的出現(xiàn)是一個漫長的歷史積攢過程，離不開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滋養(yǎng)。很多人將太極拳稱之為“哲拳”，是因為“在練拳、用拳過程中反映中國哲學的范疇與方法論”[1]。“道”作為東方獨具的哲學思想，在太極拳的產(chǎn)生、發(fā)展乃至傳播過程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從道家學說的鶴立雞群，至道教文化的包羅萬象，太極拳所囊括的內(nèi)容都取于其中。而近些年來有關太極拳源流的研究也達成了比較一致的觀點，都認為太極拳的形成離不開道教文化的熏陶。但是從歷史的角度探究道教的形成過程，就會發(fā)現(xiàn)從古至今又有哪些事物不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正如馬克思所說：“人們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的歷史，但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chuàng)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chuàng)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chuàng)造”[2]。太極拳的產(chǎn)生亦是如此。作為武術拳種之一，從技術演變的角度探討太極拳的形成無疑是源于“戚氏‘三十二式長拳’，傳于炮捶，成于‘十三式’”[3]。而作為借鑒了“呼吸法”的養(yǎng)生之術，道教《黃庭經(jīng)》對于太極拳的形成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1 《黃庭經(jīng)》概述

1.1 《黃庭經(jīng)》是道教上清派修身養(yǎng)性的重要著作之一

“道教上清派名稱的由來，是因該派奉《上清經(jīng)》為主要經(jīng)典”[4]，故用此名。上清派創(chuàng)立的歷史背景可追溯至魏晉時期。東漢末年作為以宗教形式組織實施的農(nóng)民戰(zhàn)爭接連失敗后，統(tǒng)治階級對于“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等道教教派進行鎮(zhèn)壓、利用與改造，從而促使道教產(chǎn)生分化。“一部分道教徒向社會上層靠攏，參與宮廷政治，為封建統(tǒng)治者服務；一部分道教徒則隱遁山林，專事修煉；還有一部分道教徒繼續(xù)活動于民間，為農(nóng)民起義所利用”[5]。在貴族、士大夫等人士加入道教后便著手對其進行變革，以便服務于上層社會。其中影響最大的當屬東晉著名醫(yī)藥學家葛洪。他沿襲并革新了早期道教的神仙理論，“對道教作有系統(tǒng)的整理，完善各種修煉成仙的方術及其理論基礎，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以金丹道為中心的長生成仙的理論體系”[6]。隨后這一理論體系使東晉哀帝年間以符水道教為主的天師道向義理化衍變，于是產(chǎn)生了上清派等新道派。

《黃庭經(jīng)》為道教上清派著作，托名為“太上”所著，實際作者不詳。世傳《黃庭經(jīng)》分為《黃庭內(nèi)景經(jīng)》、《黃庭外景經(jīng)》和《黃庭中景經(jīng)》3種，因《中景》出現(xiàn)較晚且多疑為后人之作，故一般不納入《黃庭經(jīng)》。東晉時期書法家王羲之所作楷書《黃庭經(jīng)》即是《外景》，大約在魏晉之間已有傳承?！秲?nèi)景》則由西晉女道士魏華存所傳?！秲?nèi)景》與《外景》均采用七言歌訣的寫作方式，分別論述了養(yǎng)生修煉原理和方法。全書行文流水，文句古樸，字里行間蘊含著非常豐富的內(nèi)容?！饵S庭經(jīng)》作為道教修身養(yǎng)性的重要著作之一，歷代被后人所推崇。清代乾隆年間著名道教學者董德寧曾言：“道書之古者，《道德》、《參同》、《黃庭》也”[7]，由此可見此經(jīng)在道教經(jīng)典著作中的重要地位。在文人墨客的文學作品中，同樣可見《黃庭經(jīng)》的蹤影。唐代詩人李白詩《送賀賓客歸越》云：“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蹦纤卧娙岁懹卧姟兜朗译s興詩》云：“采藥不辭千里去，釣魚曾破萬年功。白頭始悟頤生妙，盡在黃庭兩卷中?！泵鞔≌f家吳承恩所著《西游記》中第一回“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里有一段：美猴王漂洋過海去拜師學藝之際，聽到一個樵夫唱道：“……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北銓⒅`認為“老神仙”，后猴王道：“……《黃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

1.2 《黃庭經(jīng)》養(yǎng)生方法：通過存思以煉“氣”

上清派養(yǎng)生修煉思想承襲了金丹道中傳統(tǒng)中醫(yī)學理論與天師道中傳統(tǒng)道教符箓法術，所以“修煉的基本方法大體包括‘存思’（包括服氣、寶精和吞液）、服符、念咒和誦經(jīng)等數(shù)種”[8]。“存思”作為道教醫(yī)學中內(nèi)觀的修煉實踐，開啟了道教修煉思想由外在到內(nèi)趨的演變，使內(nèi)丹修煉在上清派中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存思術“一躍而成為道教修煉的主導法術，從而開辟了道教修煉史上的新篇章”[9]。被譽為上清派代表性經(jīng)典著作之一的《黃庭經(jīng)》，則被大眾所“認為是各種存思術的薈萃和集大成之作”[10]。在《黃庭經(jīng)》中，通過存思以練“氣”被提高到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之上。然而“氣”的理論發(fā)源于先秦時期的哲學思想，隨之演化為道家理論，而后匯入道教文化之中。因此，“氣”在《黃庭經(jīng)》中被賦予了更深層的含義?？傮w來說《黃庭經(jīng)》對于“氣”的解答主要有三個方面：一則作為單個人體呼吸器官的介質，強調呼吸的方法和頻率等。如《內(nèi)景經(jīng)·肺部章第九》中說：“喘息呼吸體不快”，《外景經(jīng)·上部經(jīng)第一》中說：“呼吸廬間入丹田”；二則把人體作為一個整體，旨在與外界進行作用時產(chǎn)生的物質。如《內(nèi)景經(jīng)·口為章第三》中說：“漱咽靈液災不干，體生光華氣香蘭”，大意為吞咽津液，可以祛除百病，使體膚光潔潤澤，并能發(fā)放出清醇如蘭花般的幽香；三則指人體先天的能量物質，如“元氣”和“精氣”。如《內(nèi)景經(jīng)·呼吸章第二十》中說“呼吸元氣以求仙”，《外景經(jīng)·上經(jīng)部第一》中說：“丹田之中精氣微”。

2 道家“氣論”與道教“氣法”對《黃庭經(jīng)》的影響

2.1 道家提出“氣”的理念形成“氣論”

作為我國古代現(xiàn)存的最早一部哲學專著《周易》，認為“氣”是“物質運動的基本表現(xiàn)形式，是宇宙演化變遷的原動力，是生命的源泉”[11]。而且《周易》所提出的陰陽，實則就是陰陽二氣，例如《周易·乾卦》中講：“乾龍勿用，陽氣潛藏”。“道家認為，生命以‘氣’為根本，是‘精、氣、神’三者的和諧統(tǒng)一[12]?！痹诘兰尹S老學派中，認為“氣是溝通形、神的中介和橋梁，氣把人的形和神統(tǒng)一起來”[13]，如在《易傳·系辭》中上傳第四章講：“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此句談論“鬼神”不免會有些封建迷信的成分，但是從中可以看到“氣”對于生命“為物”的重要性所在。老子對于“氣”的探討，更多的是繼承，而沒有過多的深究。如《道德經(jīng)》第十章講：“專氣致柔，如嬰兒乎？”第五十五章講：“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與此同時，老子嘗試擺脫“氣”的具體形態(tài)，達到本體論的高度。如《道德經(jīng)》第四十二章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作為飽有稷下道家哲學思想的管子，對于“氣”的理解更為確切。不僅對陰陽之“氣”的本體論更深入的論證，如《管子·內(nèi)業(yè)》講：“包物眾者莫大于天地，化物多者莫多于日月”，而且還將春夏秋冬四時的性質與陰陽之“氣”交相輝映，如《管子·四時》將：“五政茍時，春雨乃來，南方日日，其時日夏，其氣日陽，陽生火與氣”。此外，對于“氣”的理解，管子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那就是“精氣”一說，如《管子·內(nèi)業(yè)》講：“精也者，氣之精者也”，理解為“精氣不過是氣中之一種，但卻是氣中最精微者”[14]。到了莊子時代，在前人論述的基礎之上，他將“氣”理論化和系統(tǒng)化，形成“氣論”。同時提出“氣”之聚散性存在，并抽象為宇宙萬物的本源，與老子的“道”形成鮮明的對比。如《莊子·知北游》中記載：“人之生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故曰通天下一氣耳?！?/p>

2.2 道教使“氣”的演化由理念變?yōu)閷嵺`成為“氣法”

“道”是一種理論化的抽象，“神”是一種虛玄化的創(chuàng)造。從道教形成的歷史脈絡來看，它的本源應該是以“道創(chuàng)說”為根基。但是作為一種宗教形式，就不可避免的形成“神創(chuàng)說”理論。在繼承方面，不僅道家對于“氣”的重視被道教所借鑒，如《云笈七簽》卷五十六諸家氣法部元氣論中說：“人與物類皆稟一元之氣而得生成，生成長養(yǎng)，最尊最貴者，莫過人之氣也”。同時道教“神創(chuàng)論”引入了道家氣化生萬物的觀念，所以在道教文化中宇宙起始于“一氣化三清”。因此，道教將“道、氣、神三者雜糅在一起論證其神創(chuàng)論”[15]，“氣”就把道家和道教緊密的聯(lián)系起來。此外，“道教尤其注重將其世界觀向宗教實踐活動的方向轉化和發(fā)展”[16]，因而“氣”就成為其宗教實踐活動中重要的修煉方法——“氣法”。如《太平經(jīng)·包天裹地守氣不絕訣》中講：“然天地之道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守氣而不絕也。故天專以氣為吉兇也，萬物象之，無氣則終死也。子欲不終窮，宜與氣為玄化，象天為之，安得死也?！弊g為世間萬物應該效仿“天地之道”的守持元氣而不斷絕，這樣才不會讓生命走到盡頭。由此看出，道家中“氣”的本體論理念變?yōu)榱说澜讨小皻狻钡姆椒ㄕ搶嵺`。在沿襲了道家“氣論”的前提之下，道教中“氣法”的實踐呈現(xiàn)多元化的發(fā)展，諸如出現(xiàn)了“服氣”（又稱“食氣”）、“守氣”（又稱“閉氣”）和“行氣”等“氣法”。如《云笈七簽》卷三十六雜修攝部食氣法說：“養(yǎng)生之家，有食氣之道。夫根植華長之類，蚑行蠕動之屬，莫不仰氣以然”；梁陶弘景《養(yǎng)性延命錄·服氣療病篇》說：“常以生氣時正僵臥，瞑目，握固，閉氣不息，于心上數(shù)至二百，乃口吐氣出之。日增息。如此身神具，五藏安”；《抱樸子·內(nèi)篇·至理卷五》中說：“服藥雖為長生之本，若能兼行氣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藥，但行氣而盡其理者。亦得數(shù)百歲”。

2.3 《黃庭經(jīng)》使“氣法”細化與深化并提出“呼吸法”

如果說“氣法”的形成表現(xiàn)出道教養(yǎng)生由理論變?yōu)閷嵺`的進步，那么《黃庭經(jīng)》中對于“氣法”的細化與深化，則顯露出道教養(yǎng)生的一脈相承。在《黃庭經(jīng)》中對于“氣”的描述可分為3個部分：（1）繼承了道家思想對于“氣”的見解，如沿用“元氣”、“九氣”和“精氣”等；（2）借鑒了古中醫(yī)學中對于“氣”的演繹，如借用“六氣”和“肝氣”等；（3）深化了道教文化對于“氣法”的實踐，提出“呼吸法”。《黃庭經(jīng)》中“呼吸法”的提出無外乎是整合了道教“服氣”、“守氣”和“行氣”之間的相互配合，使“氣法”實踐更加貼切和“氣論”理念更加完整。但是“呼吸法”卻被后人用于太極拳中并反映在中國傳統(tǒng)哲學思想“道”的層面。

3 “呼吸法”與太極拳

從內(nèi)容上來講，太極拳對于《黃庭經(jīng)》“呼吸法”的借鑒可從3個方面進行解答，分別是“呼吸陰陽”、“呼吸節(jié)奏”和“呼吸程度”。

3.1 “呼吸陰陽”體現(xiàn)為太極拳中“拳式”與呼吸的配合

對于“呼吸陰陽”的體現(xiàn)，《內(nèi)景經(jīng)·上有章第二》中說：“出日入月呼吸存”。梁丘子注：“日月者，陰陽之精也。呼吸為陰陽之氣，法象天地之氣。呼氣為出，為陽，吸氣為入，屬陰，呼吸之間，心當存之，正在一個虛空中字”。指出呼出為陽，以應乎天；吸入為陰，以應乎地，呼吸往來就像日月之出入，與天地陰陽相貫通。“呼吸”在此處解釋為附合日月交換，陰陽變化，不屬于具體的事物，而是一種更替的過程。這一點正符合太極拳強調“拳式”與“呼吸”的配合。在太極拳動作變化過程中，“凡是用力含蓄輕靈，肩脾開放，腳腔舒張時，應該有意識地吸氣；而用力沉穩(wěn)堅實，肩腳內(nèi)合，腳腔收縮時，應該呼氣[17]?！比缭陉愂教珮O拳拗步（上3步）接掩手肱拳動作中（如圖1、2、3、4）：圖1接圖2過程中，雙手體前交叉時呼氣，隨后雙臂向身體兩側掤架時吸氣，這里體現(xiàn)為“開吸合呼”。圖2接圖3過程中繼續(xù)吸氣。圖3接圖4過程中，重心下沉吸氣并蓄力，蹬腳轉腰沖拳時伴隨著呼氣，這里體現(xiàn)為“蓄勢吸氣、發(fā)力呼氣”。

（圖1）

（圖2）

（圖3）

（圖4）

3.2 “呼吸節(jié)奏”體現(xiàn)為太極拳對于主動喘息的控制

對于“呼吸節(jié)奏”的體現(xiàn)，《內(nèi)景經(jīng)·肺部章第九》中說：“喘息呼吸體不快”。梁丘子注：“喘息為巽風過猛，體有不快”。此處強調急促的呼吸會使身體不適，這是有關“呼吸節(jié)奏”的論述。反觀到太極拳，在行拳中有時會出現(xiàn)非?？焖俚暮粑绨l(fā)力的時候。在陳式太極拳老架二路當中，存在許多諸如此類發(fā)力動作，呼吸也隨之忽快忽慢，而這一點恰恰跟“喘息呼吸體不快”看似是相悖的。短跑中，無論體能的好壞，在過程中人都會出現(xiàn)呼吸急促的現(xiàn)象。因為身體運動和呼吸節(jié)奏沒有達到一種均衡的調節(jié)狀態(tài)，呼吸節(jié)奏無法跟上肢體的運動。而在習練太極拳的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呼吸急促和短跑中是不同的，這更像是一種主動急促，而不是被動的喘息。因為太極拳中大部分動作緩慢柔和，而且是根據(jù)“拳式”的特點來調節(jié)呼吸。所以，這就是為什么諸多學者認為太極拳借鑒了呼吸法、吐納術等，而不是提出相反的說法。此外，初學者會出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動作較快，斷斷續(xù)續(xù)，而且沒有節(jié)奏，這正是無法將動作與呼吸合二為一，或者說被動的喘息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協(xié)調。因此，“喘息呼吸體不快”中是針對被動的喘息而造成身體的不適。而主動的、有規(guī)律的呼吸則是太極拳所強調的“呼吸節(jié)奏”。

3.3 “呼吸程度”體現(xiàn)為太極拳中的逆腹式呼吸方法

對于“呼吸程度”的體現(xiàn)，《外景經(jīng)·上部經(jīng)第一》中說：“呼吸廬間入丹田”。務成子注：“呼吸元氣會入丹田中。丹田中者，臍下三寸陰陽戶，俗人以生子，道人以生身。”此處強調的是呼吸程度，要求“入丹田”。同時這也是習練太極拳的一處難點。現(xiàn)今熟知的呼吸法有胸式呼吸、腹式呼吸和胸腹式混合呼吸。一般情況下人體直立時或劇烈運動過程中采用的是胸式呼吸，散步、慢跑等小負荷運動采用的是胸腹式呼吸，在仰臥等情況下是腹式呼吸。習練太極拳的過程中采用的呼吸方式類似于胸腹式呼吸。但在這之中強調腹式呼吸，稱之為逆腹式呼吸。逆腹式呼吸是指吸氣時小腹內(nèi)收，橫隔肌上浮，氣隨之上行聚于胃部以上和胸腔，胸廓自然擴張。呼氣時胸廓內(nèi)收，橫隔肌下降，小腹外凸，力求做到氣沉丹田。從這一點可以明確的看出太極拳承襲《黃庭經(jīng)》中所提出的呼吸方法，因為逆腹式呼吸的難點就在于一次呼吸循環(huán)結束之時，伴隨著氣體的呼出，小腹外凸的地方正是下丹田的所在之處，而在行拳過程中游刃有余的做到這一點卻非常困難。

因此，《黃庭經(jīng)》中關于“呼吸陰陽”“呼吸節(jié)奏”和“呼吸程度”的要求正是太極拳中“拳式”與呼吸的配合、主動喘息的控制和逆腹式呼吸方法的另一闡釋。呼吸伴隨著人的一生，《黃庭經(jīng)》中有關呼吸的記載系統(tǒng)的說明了什么樣的呼吸狀態(tài)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但是在道教養(yǎng)生的大背景下，注重的是內(nèi)丹修煉，隱去了外在肢體的運動。然而太極拳的創(chuàng)生，則是“呼吸法”結合拳術的一種“內(nèi)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同時，呼吸與拳術的結合使得各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制約，太極拳的慢則是拳術受呼吸制約的最好體現(xiàn)。此外，太極拳中諸如“起吸落呼”、“開吸合呼”等配合間接的使“陰陽”與“拳式”通過“呼吸”得以聯(lián)系起來。而“陰陽”又使得太極拳與被譽為東方哲學范疇的“道”得以聯(lián)系，這就是為什么太極拳稱為“哲拳”的原因所在。

4 結 語

從道家提出“氣”的理念并加以深化，形成“氣論”，隨之道教使“氣”的演化由理念變?yōu)閷嵺`，成為“氣法”，直至《黃庭經(jīng)》繼承“氣論”與“氣法”之后提出“呼吸法”并被應用于太極拳中?？偠灾瑥酿B(yǎng)生修煉的層面探討太極拳的形成無疑是得益于道教文化的直接熏陶，但歸根結底離不開道家思想的底層滋養(yǎng)；太極拳中“氣”的運用繼承了道教對于“氣”的實踐，但追本溯源是沿用了道家對于“氣”的理念。在道教文化背景的神秘面紗之下，《黃庭經(jīng)》成為太極拳與其之間的直接連結物。而太極拳中的“氣”則無疑是《黃庭經(jīng)》中“呼吸法”的最好體現(xiàn)。同時，也成為太極拳與道家之間最為本質的紐帶。

[1] 閆 民.身體觀視域下太極拳的哲學意蘊[J].體育科學，2015，35（2）：90～95.

[2]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03.

[3] 張志勇.從太極拳技術演變的歷史談太極拳的起源與發(fā)展[J].體育學刊，2013，20（1）：113～119.

[4] 袁志鴻.思問曉錄[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13：24.

[5] 卿希泰，康大朝.道教史[M].江蘇：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42.

[6] 黃志凌.《道藏》內(nèi)景理論研究[D].廣東：廣州中醫(yī)藥大學，2013：22.

[7] 王 明.道家和道教思想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324.

[8] 杜 潔.黃庭經(jīng)[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7：5.

[9] 張崇富.上清派修煉思想研究[D].四川：四川大學，2003：3.

[10] 張崇富.道教存思術及其養(yǎng)生價值[J].宗教學研究，2008（2）：23～28.

[11] 肖匯洋.解讀《周易》易道與養(yǎng)生[M].北京：華夏出版社，2014：55.

[12] 曹景川，“貴身”與“煉形”：道教養(yǎng)生思想中的體育精神[J].體育科學，2013，33（10）：89～92.

[13] 白延輝，白 奚.黃老道家順任自然的生命修養(yǎng)論[J].齊魯學刊，2015（4）：29～33.

[14] 李道湘.從《管子》的精氣論到《莊子》氣論的形成[J].管子學刊，1994（1）：18～23.

[15] 張利明.傳統(tǒng)氣論與道教神仙思想之互通關系略析[J].宗教學研究，2013（3）：75～78.

[16] 呂鵬志.道教氣法概論[J].中國道教，2000（5）：49～52.

[17] 張鵬海.太極拳練習中的“呼”與“吸”[J].西安體育學院學報，2004，21（1）：38～39.

Research on the “Method of Breath” in Tai Chi

YAN Yibin

For the aspect of health cultivation, the formation of Tai Chi benefited undoubtedly from the direct influence of the culture with Taoism, but ultimately inseparable from the bottom with nourish of the Taoists ideology. The use of “Qi” in Tai Chi has inherited the practice of “Qi” in Taoism, but bent over backwards to be followed the concept of “Qi” in Taoists. For Taoism, “Huang Ting Jing” was a direct connection between Tai Chi under the mysterious background of culture. So the “Qi” of Tai Chi becomes the best expression in “Method of Breathing” of “Huang Ting Jing”. At the same time, becomes the most essential vinculum between Tai Chi and Taoists.

Tai Chi; Method of breathing; Taoists; Research

1007―6891（2016）02―0019―04

10.13932/j.cnki.sctykx.2016.02.06

G811.4

A

2015-11-23

華南師范大學2014年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基金資助項目，項目編號：2014ssxm45。

華南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廣東廣州，510006。

Institute of P. E.,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