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商學院,北京 100029)
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了“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的作用”觀點?!稕Q定》肯定了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也表明政府寄希望于發(fā)揮市場配置功能,優(yōu)化資源配置效率,實現經濟增長的決心。從理論上看,稀缺的社會資源如果能夠合理配置,經濟就能快速發(fā)展;否則,就會受到阻礙。因而,社會資源配置效率合理與否,對一個國家的經濟發(fā)展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Francis et al.,2009)[3]。
那么如何發(fā)揮市場的資源配置功能呢?這便離不開信息在其中的決策機制。作為經濟環(huán)境中重要的公共信息來源,會計信息無疑具有減少信息不對稱,改進資源配置效率的經濟意義,其質量的高低直接決定著社會資源的配置效率(逯東等,2012)[20]。
然而,現有會計信息的配置效率研究主要基于微觀層面,作為宏觀經濟實現基礎的微觀主體,其會計信息在提高微觀決策效率的同時也將影響宏觀層面的經濟決策效率,然而遺憾的是現有研究割裂了微觀企業(yè)會計行為對宏觀經濟的傳導機制,對于微觀的會計信息配置效率是否反映到宏觀的國家層面和經濟層面,并未給出合理的答案?;诖?,本文對微觀層面會計信息是否以及如何影響宏觀經濟決策效率展開討論。
在完美、無摩擦的理想世界中,資本從低回報的項目流向高投資回報的項目,從而實現最優(yōu)化配置(Myers and Majluf,1984)[12]。然而現實世界中信息不對稱的存在,使得資源配置行為一定程度上被扭曲。為了緩解信息供需雙方的不對稱性,會計信息的中介作用便不容忽視。在資本市場,高質量的會計信息通過改善契約和監(jiān)督來降低公司股東因逆向選擇而造成的融資成本,從而直接提高公司投資效率,實現資本的高效配置(Tobin,1984)[17]。在信貸市場,由于信貸資源的稀缺性,為了獲得有限的資源,企業(yè)需要提供會計信息供外部的債權人做出決策,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有助于提高信貸資源的配置效率。因而,會計信息質量能夠優(yōu)化資源的配置效率。
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微觀會計信息在宏觀經濟中的決策作用也日益體現。作為宏觀經濟的管理者,政府部門需要依據微觀企業(yè)的會計信息及時深入地了解微觀經濟運行情況,把握宏觀經濟走勢,進行宏觀決策,配置社會資源。因而,會計信息影響宏觀經濟決策效率?,F有研究多集中于微觀層面,本文對微觀層面會計信息是否以及如何影響宏觀經濟決策效率展開討論。
作為契約集合的會計信息,能夠緩解企業(yè)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其質量的好壞一定程度上影響利益相關者的行為決策,進而影響資源配置效率。因而,會計信息具有決策價值。
從微觀層面來看,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有助于提高信息使用者的決策效率,引導資源流向、優(yōu)化資源配置。若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比較差,其資源配置相對無效率,從而使投資機會比較好的項目無法獲得資金支持。因而,會計信息質量直接影響地區(qū)的資源配置效率。作為宏觀經濟基礎的微觀主體,其資源配置效率的累積效應最終體現在宏觀層面的經濟增長(Francis et al.,2009)[3]。因而,會計信息影響宏觀經濟增長。從宏觀層面來看,在以GDP為綱領的政治錦標賽模式下,地方官員為了政績而競爭,而政績競爭則表現為經濟增長,而宏觀的經濟增長則依賴于轄區(qū)內的微觀企業(yè)。因而,政績訴求的存在使得地方官員將資源分配給有助于經濟產出的企業(yè),這其中離不開微觀的會計信息的決策作用。作為宏觀經濟實現基礎的微觀主體,其會計信息在提高微觀決策效率的同時也將影響宏觀層面的經濟決策效率。同時,宏觀層面的政府部門需要依據微觀企業(yè)的會計信息及時深入地了解微觀經濟運行情況,把握宏觀經濟走勢,進行宏觀決策,配置社會資源。如政府部門通過微觀企業(yè)會計信息盈余質量進行宏觀貨幣政策調控,從而采取緊縮或寬松的貨幣政策以應對宏觀經濟周期的波動性(Gallo et al.,2013;Konchitchkin and Patatoukas,2014)[4][8],同時微觀會計信息也能反映未來通貨膨脹走勢,利用這些信息決策者采取擴張或緊縮的財政政策(Kothari et al.,2014;Lakshmanan and Urcan,2014)[9][10]。而這些宏觀經濟決策最終以宏觀經濟走勢(GDP增長)體現出來?;诖?,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會計信息質量與地區(qū)經濟增長顯著正相關。
如果會計信息影響宏觀經濟決策效率,那么背后隱藏的制度(治理環(huán)境)是否對此產生影響呢?始于20世紀90年代的“法與金融”強調了制度對契約的決定性影響(La Porta et al.,1998)[11]。作為契約集合的會計信息如何發(fā)揮決策效率誠然離不開治理環(huán)境對其契約集合的影響。
Shleifer and Vishny(1994,1998)[15][16]、Hellman et al.(2000)[5]研究發(fā)現,當一個地區(qū)的法律保護很弱時,商業(yè)活動中的行政干預便十分明顯。新興市場的中國也不例外,由于資源稟賦的差異、法律保護制度的缺失,中國政府的行政干預之手在資源分配中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Allen et al.,2005)[1]。由于中國各地區(qū)資源稟賦的差異導致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不平衡,使不同地區(qū)政府參與市場的力度也有所差異,政府的行政干預也有明顯的地域差異(樊綱等,2011)[19]。在制度環(huán)境比較差的地區(qū),金融發(fā)展相對落后、產權保護相對缺失,政府干預能力相對較強,因而,在制度環(huán)境比較差的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被弱化,從而被非正式的“關系”所替代,因而導致資源配置效率低下。而在制度環(huán)境比較好的地區(qū),金融體系比較完善、產權保護相對有效,良好的市場決策機制替代了政府的行政干預,使得會計信息充分發(fā)揮資源配置功能。而且隨著制度環(huán)境的改善,資源要素的流動性提高,資源配置的效率也相應提升。在制度環(huán)境高的地區(qū),政府能夠提高更高效的環(huán)境,且其治理、監(jiān)管相對更為嚴格,從而弱化了政府參與市場的力度。因而,隨著制度環(huán)境的改善,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也相對有效,其對宏觀經濟的影響也更為明顯?;诖?,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經濟決策效應在制度環(huán)境好的地區(qū)更為顯著。
制度環(huán)境盡管肯定了政府治理水平的差異,但卻忽視了政府行為背后的實質性決策個體——官員的異質性,并未打開政府行為背后的“黑箱”。因而,本文將外部治理環(huán)境推進至官員層面,進一步考慮政治環(huán)境對微觀會計信息在宏觀層面的經濟決策效應。
對官員而言任期不僅是其自身特征的體現,也是上級治理地方官員的重要手段。在政治錦標賽下,地方官員在任期內會為了獲取政治上的升遷而努力(周黎安,2007)[23],任期的這種行為差異會影響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在任期初期,官員獲得晉升的空間較大,對晉升的期望也較為強烈,其有熱情為了晉升而努力,因而,官員會注重推動轄區(qū)資源優(yōu)化配置,會計信息質量的配置功能得以顯現。隨著任期的增加,官員晉升的空間和概率會下降,預期也會隨之減弱,其自身行為也會發(fā)生變化,從而導致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效應被扭曲,弱化對經濟的增長效應。參考楊其靜和鄭楠(2013)[22],本文以官員任期3年為分界點,來對比不同任期下會計信息質量對地區(qū)經濟增長的影響。
同時,考慮到官員更替帶來的政治權力轉移,本文進一步考察政治穩(wěn)定性對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的影響。官員更替帶來的宏觀政治不確定性(Pastor and Veronesi,2013)[13],使微觀企業(yè)的經營環(huán)境產生一定的不確定性。由于新任官員的偏好和政策趨向尚不明了,企業(yè)更傾向于等待觀望,使投資減少。由于宏觀經濟增長依賴于微觀企業(yè)的投資等行為,使得轄區(qū)經濟增速放緩。同時,為了迎合新任官員,企業(yè)會傾向于盈余管理(陳德球和陳運森,2013)[18],以期在資源配置中獲取更多優(yōu)勢,如財政補貼、稅收優(yōu)惠以及高管政治晉升機會。因而,政治不確定性時,會計信息的資源配置效應被弱化。隨著官員對轄區(qū)經濟逐漸熟悉,政治環(huán)境也逐漸穩(wěn)定,其對政績的訴求會推動資源優(yōu)化配置,因而,會計信息的宏觀經濟決策效率也逐漸提高。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3:
假設3: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經濟決策效應在政治環(huán)境好的地區(qū)更為顯著。
本文以2004~2011年所有A股上市公司為初始樣本,剔除金融行業(yè)上市公司、ST、PT類的上市公司、財務杠桿異常公司以及主要變量缺失的公司;經過篩選,按照注冊地匹配,構建地區(qū)層面的會計信息質量,最終得到1588個樣本。
本文微觀企業(yè)數據來自CSMAR及wind數據庫;宏觀財政收支及GDP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政府干預指數、金融發(fā)展程度數據來自樊綱等(2011)[19]編寫的我國各地區(qū)市場化進程指數,由于樊綱等(2011)[19]披露的政府干預指數、金融發(fā)展程度數據僅到2009年,為保證數據的完整性,將2010、2011的數據用2009年的數據來代替;官員數據通過人民網、新華網,以及百度、谷歌等搜索引擎整理。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連續(xù)變量進行上下1%的winsorize處理。
為檢驗前述假設,本文構建如下模型(1):
其中:
1. 被解釋變量:地區(qū)經濟增長率GDPgrowth
由于地理因素原因,我國各地區(qū)在資源等方面差別較大,即使同一省份其各地方的行為也有所差異。陶然等(2010)[21]認為20世紀80年代推進的地改市、市轄縣等改革,強化了地市在經濟發(fā)展中的作用,而且現有的招商引資主體也主要是地級市政府。因而,為了避免省份層面的偏差,本文以地級市為研究對象,這樣有助于理解具體的宏觀經濟增長。地區(qū)經濟增長為各地級市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該指標越大表示地區(qū)經濟增長越快。
2. 解釋變量:會計信息質量AIQ
會計信息是指能為決策使用者的未來決策提供足夠的能反映公司經營情況的信息。鑒于財務信息的重要性,本文采用基于修正的Jones(1991)[6]模型計算的會計盈余質量的絕對值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替代變量,并進一步將所屬地區(qū)上市公司層面的會計盈余累加求均值計算地區(qū)層面的會計盈余。為了便于理解,將地區(qū)層面會計盈余的相反數作為會計信息質量AIQ1的替代變量,該值越大表示會計信息質量越好。同時,也采用上市公司會計盈余的中位數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替代變量AIQ2。
為檢驗不同政府治理環(huán)境下會計信息質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分別從制度環(huán)境、政治環(huán)境兩個方面進行檢驗。制度環(huán)境從政府干預和金融發(fā)展兩個角度衡量,并按政府干預指數和金融發(fā)展水平的高低分為兩個組。政治環(huán)境從官員任期和官員更替兩個角度衡量,參考Bo(1996)[2],若市委書記在一年中的1~6月份上任的,該年記為該官員任期的起始年;7~12月上任的,下一年記為該官員任期的起始年,這樣可以保證官員任期的連續(xù)性。官員任期的初始年份,新官上任“三把火”致使許多政策不確定,其轄區(qū)內的各種資源將重新配置、社會網絡將重新構建,將市委書記更替年份作為政治不確定性的替代變量。
3. 控制變量
為了控制其他變量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本文控制如下變量:地區(qū)GDP總量;固定資產投資FaxInvest,固定資產投資總額/GDP總量;地區(qū)人均GDPPeoplerev,地區(qū)GDP/總人口;地區(qū)財政收入Govrev,地區(qū)財政總收入/地區(qū)GDP;對外固定投資總額ForeignInvest,地區(qū)外商投資總額/地區(qū)GDP;同時我們還控制地區(qū)Province、年度Year虛擬變量,以控制地區(qū)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
表1 主要變量描述性分析
表1報告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分析情況。由表1可知,各地級市的年平均GDP增長率為0.185,最小值為-0.014,最大值為0.399,說明各地級市的經濟增長存在顯著差異。各地級市的會計信息質量AIQ1均值為-0.042,AIQ2均值為-0.038,最小值為-0.204,最大值為-0.001,說明不同地區(qū)的會計質量差異較大。政府干預指數均值為8.612,金融發(fā)展指數均值為9.244,樣本中市委書記的任期約為2.841年,基本與楊其靜和鄭楠(2013)[22]的研究結果一致,同時22.9%的城市在樣本期內發(fā)生了政治權力轉移。
1. 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為檢驗本文研究假設,采用模型(1)進行回歸分析,表2報告了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由表2可知,會計信息質量與地區(qū)經濟增長顯著正相關,并在5%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會計信息質量越好,地區(qū)經濟增長越快。這是因為會計信息質量越好的地區(qū),其資源配置效率越高,會計信息緩解了彼此間的信息不對稱,提高了決策效率,優(yōu)化了資源配置,使有限的資源發(fā)揮最大的效用,從而推動地區(qū)GDP增長。因而,會計信息質量在宏觀層面具有提高配置效率、推動經濟增長的作用。
表2 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2. 制度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為檢驗不同制度環(huán)境下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資源配置效應的差異,按照樊綱等(2011)[19]編制的市場化進程指數——政府干預、金融發(fā)展按年度劃分為高低兩組,對比檢驗兩者的差異。表3報告了制度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由表3可知,在弱政府干預和高金融發(fā)展水平的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對地區(qū)經濟增長的作用依舊很明顯,而在強政府干預和低金融發(fā)展水平的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對地區(qū)經濟增長的作用并不明顯。對比兩者的系數并差異性檢驗發(fā)現,在弱政府干預和高金融發(fā)展水平的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的系數顯著高于強政府干預和低金融發(fā)展水平地區(qū)的會計信息質量的系數。其原因是,在政府干預弱、金融發(fā)展水平高的地區(qū),良好的外部制度環(huán)境使信貸、投資等資源配置由會計信息質量的高低來決定,而且會計信息質量越好,地區(qū)資源配置效率越高,因而,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促進了地區(qū)經濟增長。而在政府干預強、金融發(fā)展水平低的地區(qū),由于資源稟賦的有限性,企業(yè)面臨著融資約束(Rajan and Zingales,1998)[14],而外部的信貸資源由行政主導的政府部門所控制,在關系型社會的中國,政府的幕后之手使會計信息的資源配置功能失效,導致資源錯配,從而導致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失效。
表3 制度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3. 政治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在上文檢驗制度環(huán)境影響的基礎之上,本文進一步從任期和更替兩個方面考慮官員個體特征異質性的影響。表4報告了政治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由表4可知,官員任期Tenure<=3時,會計信息質量對經濟增長的作用依舊顯著,而在官員任期Tenure>=4時,兩者的關系不在顯著。這說明政治錦標賽下,官員任期的行為差異會影響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在任期初期,官員獲得晉升的空間較大,對晉升的期望也較為強烈,其有熱情為了晉升而努力,因而官員會注重推動轄區(qū)資源優(yōu)化配置,會計信息質量的配置功能得以顯現。隨著任期的增加,官員晉升的空間和概率會下降,預期也會隨之減弱,因而其自身行為發(fā)生變化,從而導致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效應被扭曲,因而對經濟增長的效應不太明顯。
進一步考慮政治不確定性后發(fā)現,政治權力轉移帶來的政策不確定性弱化了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功能,從而使經濟增長效應不太明顯。而隨著官員熟悉環(huán)境,其對政績的訴求會推動資源優(yōu)化配置,因而會計信息質量推動經濟增長效應越發(fā)明顯。
表4 政治環(huán)境、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
綜上可知,會計信息具有資源配置功能,會計信息質量越好,資源配置效率越高,經濟增長越迅速。會計信息在提高資源配置效率的同時,也實現了宏觀經濟的增長。而且良好的外部治理環(huán)境有助于發(fā)揮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資源配置效應。
表5 考慮內生性會計信息質量與地區(qū)經濟增長
表6 穩(wěn)健性檢驗
為了克服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選取地理層面因素——各地級市到省會城市證監(jiān)局的距離作為工具變量來解決這一內生性問題,Kedia and Rajgopal(2011)[7]認為因資源限制的原因,SEC偏好調查距離辦公場所更近的公司,且該類公司財務報告重述的概率相對更低。因而,距離監(jiān)管層的距離滿足工具變量的相關性和排他性要求?;诖?,本文選取各地級市到省會城市證監(jiān)局的距離Diss(加1后取自然對數)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工具變量。
由表5可知,第一階段回歸中距離監(jiān)管層的距離Diss與會計信息質量AIQ顯著負相關,說明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限于資源的限制監(jiān)管層對近距離地區(qū)的公司監(jiān)管更嚴格,因而其會計信息質量更高(Kedia and Rajgopal,2011)[7]。第二階段回歸中會計信息質量與經濟增長依舊顯著正相關,說明控制內生性后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經濟決策效應依舊存在。
為了保證研究結論的穩(wěn)健性,本文采用如下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測試:
(1)前文構建的會計信息質量主要基于修正的Jones模型,為了避免單一的會計信息質量衡量方式帶來的偏誤,進一步采用DD模型來計算會計信息質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
(2)前述研究樣本包含省會城市、副省級城市以及其他地級市,由于省會城市和副省級城市地理位置優(yōu)勢原因,其會計信息質量的資源配置效率可能有別于其他地級市,本文進一步剔除省會城市和副省級城市,進行重新回歸。
(3)由于前述研究樣本屬于“大N、小T”型非平衡面板數據,為避免前文混合回歸估計方法帶來偏差,采用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回歸分析,并進行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拒絕了隨機效應估計。為控制不可觀測的個體相關效應和時間效應,本文采用控制個體和時間的雙向固定效應的估計方法。
(4)考慮到跨地區(qū)研究中采取省級單位考察的普遍性,本文進一步以省級層面為研究對象考察會計信息質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結果與采取市級層面數據基本一致。
采用上述穩(wěn)健性檢驗結果顯示前述結論仍成立,說明本文的結論是穩(wěn)健的。
本文基于微觀企業(yè)會計信息構建了地區(qū)層面會計信息質量,檢驗了微觀會計信息質量在宏觀層面的資源配置效應。研究發(fā)現,會計信息質量顯著地提高了宏觀經濟的資源配置效率,會計信息質量越好的地區(qū),其經濟增長越快。而且良好的外部治理環(huán)境有助于發(fā)揮會計信息質量的宏觀資源配置效應。在政府干預弱、金融發(fā)展水平高和政治環(huán)境穩(wěn)定的地區(qū),會計信息質量在宏觀層面的資源配置效率更高,經濟增長更快。本文研究結論說明微觀企業(yè)會計信息具有宏觀經濟決策價值,能夠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影響宏觀經濟增長。同時,良好的外部治理機制有助于發(fā)揮會計信息的宏觀資源配置功能。本文結論有助于從微觀視角增進對宏觀經濟增長決策機制的理解。
本文的啟示是政府應創(chuàng)造良好的外部環(huán)境,發(fā)揮會計信息的資源配置功能,從而實現經濟增長。因此,在改革浪潮中政府應加快職能轉變,創(chuàng)造良好的外部環(huán)境,確保發(fā)揮市場的資源配置功能,從而激發(fā)經濟主體的市場活力和創(chuàng)造力。同時,應還權于社會和市場,減少行政干預,以激發(fā)市場和社會發(fā)展活力,實現經濟的健康快速發(fā)展。
本文可能的局限是未能構建經濟增長質量,會計信息質量雖然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實現了經濟增長,但經濟增長的質量如何是我們未來研究的方向。同時,限于現有技術難以將非財務信息量化,因而本文對會計信息質量的衡量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