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培
我第一次對音樂磁帶有記憶是父親因創(chuàng)作歌曲得了獎,用稿費買了一個飯盒式錄音機,隨機帶了一盤磁帶。當(dāng)我將磁帶放入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磁帶在錄音機中轉(zhuǎn)動起來,激昂的《西班牙斗牛曲》就從這“飯盒”中流淌出來。那時,對于還是小孩子的我來說是多么神奇的事情,以致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這首樂曲。
后來,家里買了一臺雙卡錄音機(帶有收音機功能),讓我對錄音產(chǎn)生了很大的興趣。我總是不厭其煩地找磁帶來對錄,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翻錄。記得當(dāng)時電臺每天中午都會播放評書,有《隋唐演義》《三國演義》《楊家將》《夜幕下的哈爾濱》……一到中午,全家就會坐在收音機旁聚精會神地聽收音機講述的故事。后來,我發(fā)現(xiàn)用空白磁帶將播放的評書錄下來就可以隨時聽到,我便錄制了許多評書。
后來,聽多了別人在磁帶中的聲音,我又開始猜想自己的聲音錄下來會是什么樣,于是我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錄音。那天中午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翻箱倒柜地找出幾盒TDK的空白磁帶,準備開始錄收音機中的評書。當(dāng)我將空白磁帶放入磁帶倉時,我突發(fā)奇想:我可以自己說一段評書錄下來啊?!斑h處塵土飛揚,跑來一匹白馬,馬上坐著一位白袍小將,手拿著方天畫戟,向著敵陣‘嘩嘩(學(xué)評書中駿馬奔跑的聲音)直奔而去……”到最后還不忘加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弊晕腋杏X有模有樣。我按下錄音的停止鍵,剩下的就是等著與他人分享自己的“杰作”。母親回來后,我拉著她坐在錄音機旁,自信滿滿地按下了播放鍵,錄音機中傳出非常蹩腳的評說,將原本妙趣橫生的評書說得面目全非。母親早聽出是我的聲音,笑得眼淚直流,而我的臉變得通紅,恨不得自己馬上變成一條蜈蚣鉆入地下。
后來隨著生活條件的逐漸改善,我有了一臺放磁帶的隨身聽,它成為我人生中第二次錄音的工具。記得是一個晚上,我獨自坐在房間無聊地擺弄著隨身聽,心想如果自己唱歌將它錄下來會是什么效果。于是,我關(guān)上房間的門,拿出童安格的專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放入隨身聽,打開組合式音響,放入空白磁帶。因為怕錄音會將其他聲音錄進去,我戴上隨身聽的耳機,按下錄音鍵,開始了錄音“工作”。當(dāng)我正錄得忘乎所以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我打開門一看,是母親幼兒園里的一個小男孩,他皺著眉頭大聲地對我說:“叔叔,你不要再唱了好嗎?你唱歌好難聽??!”我尷尬得不知如何回答,只感覺到從臉到腳就像大蝦被油炸過后一般通紅。后來才知道戴著耳機唱歌,你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就會用更大的聲音唱歌,怎么可能還顧及到自己音準的問題。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年那個小孩聽到我唱歌的聲音可能如同殺豬一般吧,我人生中的第二次錄音就這樣以失敗而告終。
隨著科技的發(fā)展,磁帶這種儲存介質(zhì)已然銷聲匿跡,但它最初帶給我們的快樂將永遠儲存在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