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力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碑斚鯚熒⒈M、河山重整,那段悲壯的歷史、那份真摯的情懷,卻不曾改變。
家住貴陽市的老紅軍安仲華,出生在四川省青川縣板橋鄉(xiāng)。父親早逝,母親改嫁,留下幼小的他和奶奶相依為命。
1935年初,紅四方面軍來到青川,開展了打土豪、分田地、分財物的革命斗爭,并建立了縣、區(qū)鄉(xiāng)蘇維埃政權組織?!?5歲的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參加紅軍的,當時就一個念頭,跟著紅軍部隊有飯吃,還有槍來打壞人……”安仲華說。
他參加的第一次戰(zhàn)斗就是進攻懸馬關。懸馬關與甘肅省文縣碧口鎮(zhèn)接壤,危崖絕壁,關口僅有一條羊腸小道,是進入甘南的又一通道。當時駐陜甘邊的胡宗南第一師號稱“天下第一師”,裝備先進,兵力充足。
“紅軍攻打懸馬關,主要是為了擴大川甘邊區(qū),把革命根據地擴大到甘南?!?935年4月,紅軍向青川進軍,胡宗南開始向碧口一線增兵,嚴陣以待。
4月11日,紅軍與設防在洞洞河、圓潭子、山王廟、九道拐和大道嶺一帶的國民黨軍及地方民團相遇,雙方隨即展開戰(zhàn)斗?!爱斖恚谀吓闪艘粋€連的兵力,在九道拐偷襲紅軍,結果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連長都被我們擊斃了?!卑仓偃A自豪地回憶說。
經數日激戰(zhàn),紅軍占領了懸馬關山頭的制高點,胡宗南不得不親赴碧口鎮(zhèn)督戰(zhàn),戰(zhàn)斗持續(xù)了18個晝夜。由于敵軍數倍于我,加之紅軍槍彈糧草不足,紅軍不得不撤出懸馬關,放棄進軍甘南,向西長征。而川軍鄧錫侯部守備在岷江流域的松潘、茂縣、理縣、汶川等地,其中北川峽谷,是紅四方面軍長征西進的唯一通道。
1935年5月,安仲華隨部隊在紅軍第四方面軍總指揮部的調度下,在北川千佛山一線與國民黨軍隊激戰(zhàn)、對峙了73天,確保了“北川峽谷”暢通,掩護了紅軍主力順利西進,策應了中央紅軍渡江北上,為紅一、四方面軍勝利會師懋功創(chuàng)造了條件。
6月18日,紅四方面軍一部在四川懋功與紅一方面軍會師,兩軍混編北上。紅軍在半人高的長草中摸索著前進,草地上的沼澤不知深淺,陷入后越掙扎越下陷?!坝写卧诓莸剡^夜,早上醒來腿麻了,我差點站不起來,是老班長攙扶著我,讓我慢慢跟著走才沒有倒下。”安仲華說,自己是幸運的,而太多的戰(zhàn)友卻永遠長眠在草地上。
安仲華和戰(zhàn)友們走過草地,來到大雪山夾金山下。大多數紅軍戰(zhàn)士身著老百姓的單衣、草鞋,安仲華幸運地撿到一件破舊羊皮襖,他穿上身才發(fā)現里面全是虱子,他把襖子放火上烤,虱子受熱掉落火中,燒得“噼啪”響。
“很多戰(zhàn)士上雪山后呼吸困難,坐下休息就起不來,后來就不準戰(zhàn)士坐下,大家在手上拴繩子相互拉扯著走,以免掉隊犧牲?!卑仓偃A說,過雪山時有些紅軍戰(zhàn)士的腳跟凍裂,傷口粗得可以塞下一根手指,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血腳印?!把┥酱蟮镁拖駴]有頭,最終還是走出來了?!?/p>
1935年9月,紅軍長征進入臘子口地區(qū)。臘子口位于四川阿壩與甘肅甘南交界處的迭部縣,東北甘肅軍閥魯大昌部隊早早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和軍需倉庫,妄圖憑借臘子口天險堵截紅軍北上。
9月15日,毛澤東同志向紅四團下達了“以三天的行程奪取臘子口”的命令。紅軍于16日開始奪橋戰(zhàn)斗,以一個連從正面佯攻,以兩個連用繩帶攀登峽谷東側懸崖峭壁,迂回到敵人側后,占領了制高點。17日拂曉,突然發(fā)起攻擊,殲敵一部,奪取了小橋。殘敵逃向第二道隘口,企圖憑險繼續(xù)頑抗。紅軍乘勝猛追,一舉將其擊潰,全部攻占了臘子口。
“紅四團在臘子口這一仗,紅軍打出了軍威,打開了進軍甘肅的大門,為后續(xù)部隊開辟了道路?!卑仓偃A說,臘子口戰(zhàn)役是紅軍長征進入甘肅境內最關鍵的一仗。他雖然在這場戰(zhàn)役中左眼負傷,并最終失明,但他從不言悔。(責任編輯/徐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