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露
【摘要】日本文學史上曾有兩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一個是1968年的川端康成,繼川端康成之后的大江健三郎是第二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籍作家。在大江健三郎的文學作品之中我們可以感覺出深厚的日本文化所散發(fā)的獨有底蘊。尤其是在他的作品當中,森林被賦予了豐富且深刻的內涵。一種“森林意識”始終潛藏著?!吧帧?,成為了大江健三郎作品中不可缺少的“舞臺”,“森林”也因此成為我們用以解讀大江文學的一把鑰匙。大江作品中關于森林的描述,更多原因與作者個人的生活經歷以及作者對日本森林文化的切身感悟分不開的。大江健三郎受日本傳統(tǒng)的森林文化影響和熏染是深刻的。
【關鍵詞】大江健三郎 森林文化 文學
大江健三郎是日本作家,1935年出生,其出生地是愛媛縣的一個四面被森林環(huán)抱的山村。他從大江健三郎的文學之路開始于1957年,筆耕不輟;于1994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當今日本以至于世界文學的一朵奇葩。他以詩的語言創(chuàng)創(chuàng)造出一個個想象的世界,描寫當代人的不安與困惑,并且去積極的探求人怎樣擺脫困苦的突破口。有人曾評論說:在他的文學作品中,森林和峽谷村莊似乎是可置換的意象。曾說,他所追求的理想的烏托邦是“我的故鄉(xiāng)里的森林”和“森林峽谷里面的村莊”。同樣和“峽谷村莊”一樣,大江的作品里“森林”常常以人物的“再生”之地出現(如1979年作品《同時代的游戲》),或是核時代里的隱蔽所出現(如1968年作品《核時代的森林隱遁者》)。在綿長的森林延長線上,還矗立著“樹”的意象。在他的作品中對樹的描述幾乎達到了偏愛的程度。在他的“雨樹”系列作品中,他之所以把“樹”當做“死和再生”的象征,以及他最后的一篇小說也仍然以樹作為主體(《燃燒的綠樹》),這些其實并不是偶然的。大江健三郎說,樹是幫助他走入想象境遇的旅行器械,是其“接近圣潔的地理學意義上的故鄉(xiāng)的媒介。”僅僅把“森林-峽谷村莊”作為對大江作品的理解的關鍵符碼,這是不夠的。它們對大江的作品有著更為深刻的聯系,它們對大江小說方法的形成以及其小說的獨特認知方式的形成,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大江曾在回憶中寫道:“30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訪問沖繩和美國,并在那里短暫停留。沖繩固有文化超越近代而直接接通古代的特質,以及其與日本本土上天皇中心縱向垂直的秩序相并行的……異文化共存結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以此為媒介,我得以重新發(fā)見森林里的村莊的文化結構。”
相對于主流文化的天皇中心的單一封閉性和絕對性,大江明銳的看到了在邊緣的村莊和森林文化的豐富、多樣、開放的形態(tài)。以這一發(fā)見為契機,大江直接創(chuàng)作了《萬延元年的足球隊》,大江說:“促使我創(chuàng)作這部小說的最大動機,即是我漸次意識到的與以東京為中心的日本文化非常不同的地方文化,亦即邊緣文化。”然而七十年代中期之時,作者則提出了邊緣和中心的對立圖式,且把它作為創(chuàng)作小說的基本方法來進行討論。作者認為,小說“從邊緣出發(fā)”,是可以整體地表現當代世界、把握住當代危機本質的根本,“必須站在‘邊緣性的一邊,而不能順應‘中心指向的思路?!?/p>
大江健三郎的作品中對森林的生動描述,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的筆下,對于森林的描述,這個與他的生活經歷和對日本文化的深刻感悟有關,本文以大江健三郎作品中的森林描述,來闡釋日本森林文化對其的影響和熏陶,借以更加準確地認識大江健三郎及其作品,從而更好地了解日本的文學和日本的文化。
大江健三郎1935年出生與日本愛媛縣的大瀨村。這里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其剛剛走進小學之時,爆發(fā)了太平洋戰(zhàn)爭剛進小學時,在其9歲之時父親去世,戰(zhàn)爭的爆發(fā),又讓其兩個哥哥走上了戰(zhàn)場,在其10歲時,日本投降,之后美軍對日本的占領,受新憲法中的民主思想的影響,使其產生了反侵略和關注社會問題的思想以及對人類命運的思考。他從的口中聽到的各種故事成其日后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豐富養(yǎng)料。母親和祖母故事中關于森林中的精靈鬼怪“靈魂”、“大樹”都是其在日后文學創(chuàng)作中重要的意象。其作品《萬延元年的足球隊》,《同時代的游戲》,《飼育》,《洪水淹沒我的靈魂》和《核時代的森林隱遁者》等都充分表現了日本森林文化。這些作品反映了作者把森林當作擺脫生之困境、靈魂再生的境界居所,是理想的“ 烏托邦”,是“隱蔽所”,更是充滿不安和困惑的地方。
渡邊廣士在《來自森林的黑馬——大江健三郎印象》一文的解說中說道:“為了追求思想與感受的一致性,大江健三郎從森林中疾馳而來。但很快又回歸到森林,隨后被森林放逐在外,經過歲月的洗禮他又再次回歸到森林深處?!睂Υ耍诠乓环蛞苍治龅?,“從森林中急馳而來”象征著大江健三郎從四國山村來到大都市東京,追逐主流文化的宿命,“其很快又回到森林”、“被森林放逐在外”分別指小說《掐去病芽,勒死壞種》和從《我們的時代》到《十七歲》這一期間的文學創(chuàng)作,而《萬延元年的足球隊》及其后期作品則是“向森林深處的回歸”。
我們可以看到,“四國森林”是大江的故鄉(xiāng),更是他借以反映現實的支點。他的作品中,森林有時候是具體的,真實存在的,更多的是虛構的,抽象的,借此表現出作者的想象中的世界甚至是神話世界。如果離開了“森林”是很難對大江作品解讀的。“森林意識”已成為大其文學世界中最重要的手法和創(chuàng)作理念。其對“森林”的情有獨鐘,一個是源于他對自己故鄉(xiāng)的深厚感情,另一方面是也源于他對森林獨特的理解。作品《萬延元年的足球隊》所描寫的人物活躍在森林里,他們在森林里各自演繹著各自的人生。“森林”則成了主人公的“新生”和精神的回歸場所。作者以其獨特的想象力和獨特的視角,描寫了主人公鷹四在反對日美安全條約而受到阻止后到了美國,之后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在茂密的森林里生活,在之后的生活中,他學習其一百年前曾祖父領導農民起義的方法,組織了足球隊和鼓動“現代暴動”的故事。作品通過一連串生動的故事,把虛構和現實,過去和現在,山村和城市,西方文化和東風文化細密的交織在了一起,把亂倫、暴動等現象集中在一起,在作品中展現了離奇生動的場景畫面。作者的“森林”充滿了有恐懼和不安。作者著力尋求使人擺脫恐懼和不安境遇的方法,如何去把握命運。作品中描寫了鷹四襲擊朝鮮部落,組織青年去搶劫超級市場等等畫面,以及回憶曾祖輩領導農民起義的故事。作品最后以鷹四承認自己的罪行,并選擇死亡的方式來贖罪的方式,死亡和再生之間得到了人生的真諦?!吧帧痹谄渥髌分斜毁x予了特別的意義,作者將死亡和再生聯在了一起。森林所表現的恐怖神秘更是映襯了當代人的困惑與不安。大江對森林豐富的且深刻的內涵帶入了自己多森林的感知中,森林又時常與神話勾連在一起,充滿了濃厚的神話色彩。然而,神話表現的其實是一種理想。由此可以說,文中的森林也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和追求,作者曾說道:“與現實中的森林峽谷相比,我把作為神話世界而想象的森林,作為向往的理想之國?!鄙峙c樹木這些日本人將其作為自然神的信仰大江對其情有獨鐘,充滿了深厚的血緣關系。森林中有大江的“烏托邦”理想。在現實生活中的不如意,才有了作者透過森林暎著日本文化和社會的批判與思考,大江對人類的生存現狀和現代社會進行著自己的思考。他是在尋求人類生存和理想的根源。其作品,刻畫出了一個有濃厚神話氛圍的森林世界,作品的背景經常是講神話與現實,歷史和當前編制在一起,顯示了跳躍的時空。
大江以真實的四國森林為背景,借以虛構和想象“森林”的手法,把森林中的生活和核時代的社會聯系起來,以呼喚人性的回歸和人類在核時代和平共處。作者以“森林”作為創(chuàng)作題材,導入日本傳統(tǒng)文學中的想象力和神話的象征性,其意圖更多的是為了把現實放到神話傳說中,這樣是作品具有更多的自由,和更為豐富的想象力,從而使作品更貼近時代和社會,更傾向于本土。作者的真實目的是想人為的去拉開現實和作品間的距離,以虛的形式去表現潛藏在表面之下的現實。這樣來看“森林意識”還具有濃厚的人道主義和現實主義傾向。作者這樣做,更多的是想人為的去拉開現實和作品間的距離,用虛構的形式去渲染和表現潛藏于表層下的現實。其作品表現出濃厚的本國傳統(tǒng)文化因素,同時也顯現了大江文學濃厚的日本化特性。他的文學是在日本民族文化中孕育的,尤其是森林文化的孕育。大江的作品,突出表現出了濃厚的日本文化底蘊,特別是與森林文化密切相連。作者的生活經歷和對本國森林文化的感悟是其作品產生的重要因素。透過作品中的森林描述,可以感受到作者的森林情感,以及森林文化對作者作品的影響之深刻,熏染之濃厚。
大江健三郎成為26年來,第二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作家。
這一時期作品中的民主主義思想并不是偶然和孤立的。
據作家本人回憶,他12歲時正逢日本公布新憲法,他認為憲法中“主權在民,放棄戰(zhàn)爭”的內容對他的思想形成具有很大影響。
1950年爆發(fā)的朝鮮戰(zhàn)爭和日本政府大規(guī)模整肅共產黨員的事件,使得這位15歲的少年為理想在現實中難以實現而感到苦悶。
1960年5月底,在日本國內反對日美安全條約斗爭的高潮中,這位已在日本文壇小有名氣的戰(zhàn)后派青年作家,參加了以野間宏為團長的第三次日本文學家代表團訪問了中國。在中國進行訪問的半個多月里,大江健三郎和代表團其他成員一起先后受到了毛澤東、陳毅、郭沫若和茅盾等人的接見,大江健三郎本人還在《世界文學》雜志發(fā)表特約文章,認為日本人民在反日美安全條約的斗爭中“報答了中國人民的友誼,從而結成了永恒的友誼”,并且充滿熱情地寫道:“我們日本人民向中國人民保證并發(fā)誓決不背叛你們,永遠和你們保持友誼,從而恢復我們作為一個東方國家的日本人民的榮譽。”
大江通過薩特的存在主義獲得的哲學要素——人生的悖謬、無可逃脫的責任、人的尊嚴——貫徹其作品始終,形成了大江文學的一個特征。……大江說他的眼睛并沒有盯著世界的聽眾,只是在對日本的讀者說話。
但是,他的作品中卻存在著‘變異的現實主義這種超越語言與文化的契機、全新的見解和充滿凝練形象的詩。使他回歸自我主題的強烈迷戀消除了(語言等)障礙。我們終于對作品中的人物感到親切,對其變化感到驚訝,理解了作者有關真實與肉眼所見的一切均毫無價值這一見解。
價值存在于另外的層次,往往從眾多變相的人和事物中最終產生純人文主義的理想形象,我們大家全都關注的感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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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日)大江健三郎.我的文學之路[J].小說評論,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