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峰　底萌妍　張?zhí)煊睢《拍让?/p>

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前后審計質量比較研究

楊俊峰底萌妍張?zhí)煊疃拍让?/p>

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審計質量審計意見類型審計收費

一、轉制與審計質量的研究成果綜述

自《關于推動大中型會計師事務所采用特殊普通合伙組織形式的暫行規(guī)定》（財會［2010］12號）發(fā)布實施后，轉制就引起了業(yè)界內(nèi)外的廣泛關注。黃潔莉（2010）認為，從“有限責任制”轉變?yōu)椤疤厥馄胀ê匣镏啤?，在不改變合伙實質的同時又能保護無過錯合伙人的利益，增強會計師事務所的競爭能力、提高執(zhí)業(yè)質量。安廣實（2011）對比不同所有制的會計師事務所，發(fā)現(xiàn)特殊普通合伙制能增強注冊會計師的法律責任意識，有利于制約其過激的商業(yè)行為從而提高審計質量。李江濤等（2013）研究發(fā)現(xiàn)，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后更有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傾向。劉啟亮等（2015）發(fā)現(xiàn)，轉制后相同審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可能性更高、被審計公司的盈余管理水平更低，審計質量有明顯提高。王靜（2015）以審計意見類型、審計收費替代審計質量，利用8家大型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客戶2009-2013年的數(shù)據(jù)，研究發(fā)現(xiàn)轉制后審計質量有所提高。陸閩燕（2015）利用審計定價模型及2009-2013上市公司數(shù)據(jù)考察轉制，發(fā)現(xiàn)客戶的財務風險會顯著強化審計風險溢價，而治理機制和行業(yè)分類則不顯著。閆煥民（2015）考慮簽字注師是否與合伙人身份合二為一、不同地區(qū)法律環(huán)境差異，發(fā)現(xiàn)法律環(huán)境較好地區(qū)因轉制而導致審計定價提升的效果更為明顯、合伙人作簽字注師出具審計報告時的審計定價提升效果較強。

張希（2013）利用滬深 A 股制造業(yè)（行業(yè) C）上市公司 2009-2012年度的數(shù)據(jù)，從審計意見類型、可操縱性利潤、會計穩(wěn)健性提出假設，發(fā)現(xiàn)轉制對審計質量并未產(chǎn)生明顯影響。宋華楊（2014）發(fā)現(xiàn)轉制政策并未驅動審計定價顯著升高，原因在于我國制度背景及當前審計市場行業(yè)的特殊性。李江濤等（2012）發(fā)現(xiàn)轉制后的審計定價得到顯著提高，但利用DID雙重差分模型排除系統(tǒng)性因素后發(fā)現(xiàn)審計定價上升不能簡單歸結于組織形式轉變。

綜上所述，轉制與審計質量研究的結論主要分兩類，一是轉制有助于審計質量提高，原因是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會導致審計責任、訴訟風險增加；二是轉制對審計質量無明顯影響，原因是會計師事務所轉制的時間較短、相關法律機制不健全、會計師事務所缺乏有效的內(nèi)部控制。另外，現(xiàn)有的研究多關注轉制前后審計質量的變化，缺乏審計質量如何隨轉制政策推進而變化的研究，本文將就此做進一步的分析。

二、轉制與審計質量的實證分析1：以審計意見類型替代審計質量

本部分首先以審計意見類型（非標準審計意見占比）替代審計質量，利用我國十大本土事務所的上市公司客戶2009-2010、2013-2015的數(shù)據(jù)，對轉制政策前后的非標準審計意見占比進行對比分析，檢驗轉制后審計質量是否得以提升；然后隨機抽取300家上市公司，利用其2011、2012的數(shù)據(jù)進行回歸分析，檢驗審計質量是否隨著轉制政策的推行得到提升。

（一）研究假設及數(shù)據(jù)來源

1.研究假設

根據(jù)現(xiàn)有研究成果，人們普遍認為事務所轉制后更傾向于出具非標準意見的審計報告，審計質量會得以提升。由此提出假設：

H：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后，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比例會增加。

2.樣本選擇

本研究以十大本土所的審計客戶（滬深上市公司）為對象，剔除金融行業(yè)和被ST的上市公司構成樣本1；隨機抽取300家公司為樣本2。

（二）實證分析

1.轉制前后審計意見類型的統(tǒng)計分析（樣本1）

會計師事務所轉制是2010年開始的，并要求在2012年底完成。2010年滬深522家十大本土所審計的上市公司中，僅6家的審計報告由特殊普通合伙制事務所出具；2011年80家，占10.74%；2012年達到942家，占94.96%，轉制基本完成；2013-2015年，特殊普通合伙制事務所出具的滬深上市公司審計報告在99.37%以上。

表1是按兩類審計意見對十大本土所各年度所出具審計報告的統(tǒng)計，非標準審計意見占比2009-2010平均為5%左右、2013-2015為2%左右。

表2是十大本土所轉制前后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報告的統(tǒng)計。（1）非標準審計意見占比的平均水平呈逐年下降趨勢：從2009年的5.85%下降到2015年的2.3%，總體從5.03%下降到2.28%；（2）各事務所略有差異：兩家事務所略有提高（中審亞太從5.56%到8%、天健從1.96%到2.95%），其它各所均呈下降趨勢。表明轉制后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審計報告并沒有顯著增加，審計質量沒有顯著變化，假設未得到支持。

表1　轉制前后十大本土所的審計意見類型及占比

表2　十大本土所轉制前后非標準審計意見類型的比例

表3　變量符號及含義

表4　　模型的擬合優(yōu)度

表5　　模型的方差分析

2.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及回歸分析（樣本2）

為進一步確定轉制后審計質量的變化，對樣本2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1）變量及模型

本研究選取的變量見表3，構建的Logisit回歸模型如下：

（2）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

根據(jù)表4、5，2011年度模型修正后的R2為0.22，F(xiàn)值為12.685，表明回歸模型的總體擬合程度較好；2012年度修正后的R2僅為0.056、遠遠小于1，且F值為4.545，模型的擬合程度較2011差。

（3）多元回歸分析

表6、7為回歸結果，可以看出：

2011年度凈資產(chǎn)收益率（ROE）、資產(chǎn)負債率（FZBL）與審計意見類型（OP）在1%水平下顯著相關，符合預期；流動比率（LDBL）B值為正且P值為0.704，說明在10%的水平下顯著相關，不符合預期；可持續(xù)增長率（SGR）的B值為正且P值為0.016，說明在5%的水平下顯著相關，不符合預期。

2012年度資產(chǎn)負債率（FZBL）與審計意見類型（OP）在1%水平下顯著正相關，凈資產(chǎn)收益率（ROE）與審計意見類型（OP）在10%水平下顯著負相關，符合預期；流動比率（LDBL）B值為負且P值為0.9，說明不顯著相關，但符合預期；可持續(xù)增長率（SGR）的B值為正且P值為0.496，說明既不顯著相關，也不符合預期。

2011年度LORP的相關系數(shù)為0.166、B為0.066，表明轉制與審計意見類型呈正相關關系，即在2011年度大部分事務所尚未轉制的有限責任制下，更傾向于出具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但不很顯著；2012年度LORP的相關系數(shù)為0.198、B為-0.064，表明大部分事務所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后仍傾向于出具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表明無論是轉制初期還是后期，事務所都傾向于出具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但都不很顯著?？梢哉f，轉制的推進并未帶來審計質量的較大提高，與統(tǒng)計分析結果一致，假設未得到支持。

表6 2011年度模型的多元回歸結果

表7 2012年度模型的多元回歸結果

表8 會計師事務所及其分組

表9 轉制后審計收費構成部分變動、原因及后果分析

3.實證結果分析

綜合以上分析，會計師事務所轉制的推進并未帶來審計質量的較大變化，轉制前后的審計質量并無顯著差別。究其原因：

一是審計質量受多因素影響，如上市公司方面的公司治理結構、所有權性質、資產(chǎn)規(guī)模等，審計業(yè)務方面的上年度審計意見、審計復雜程度、審計收費等，事務所方面的事務所規(guī)模、所有制形式、獨立性、審計專長等；本研究重點關注會計師事務所的所有制形式，并控制了4個變量，其它未做考慮。

二是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眾多，如事務所規(guī)模及品牌聲譽、審計收費、盈余管理與盈余反應系數(shù)、審計訴訟、審計意見類型等，各個變量適用于什么研究、替代審計質量的效果如何等，都沒有定論。

三是轉制事務所的滬深上市公司客戶眾多，本研究將具有特殊性的金融業(yè)及被ST上市公司剔除形成研究樣本，并僅對其中的300家做回歸分析，可能會對總體結論造成偏差。

四是會計師事務所轉制的政策效應并不僅僅表現(xiàn)在審計質量上，還涉及事務所、行業(yè)發(fā)展的許多方面；既有長短期之分，也有積極、消極之別。本研究關注轉制后3-4年的質量效應，期間短、效應單一。

五是相關法律法規(guī)不夠健全，影響轉制效果。如特殊普通合伙制要求合伙人對自己的執(zhí)業(yè)行為承擔無限責任，但實踐難度很大；又如我國尚未建立個人財產(chǎn)登記制度，審計業(yè)務中的民事賠償機制也不夠健全等。

圖1　　不同轉制批次下本土所平均審計收費對比

圖2　　同批次轉制國際所與本土所審計收費對比

圖3　　審計費用率變化趨勢分析

三、轉制與審計質量實證分析2：以審計收費替代審計質量

本部分選取2012-2015年連續(xù)穩(wěn)定在中注協(xié)綜合評價排名前15%以內(nèi)、2012年底完成轉制的11家會計師事務所，以審計收費（平均審計收費）替代審計質量進行統(tǒng)計分析，研究轉制后審計收費的變化及轉制批次、國際屬性的影響，檢驗轉制政策是否實現(xiàn)了預期效果。

（一）研究假設及樣本

1.研究假設

審計收費是根據(jù)工作總時數(shù)及單位收費標準確定的。本研究利用Simunic（1980）的經(jīng)典范式，從審計收費構成部分出發(fā)研究轉制如何影響審計成本、風險溢價和利潤空間，進而對審計質量產(chǎn)生影響。

審計服務作為“準公共產(chǎn)品”屬于商品，其定價（審計收費）要以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即審計成本）為依據(jù)。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后法律責任、風險增加，要求注冊會計師獨立、謹慎地獲取充分適當?shù)膶徲嬜C據(jù)以降低審計風險，必然導致必要勞動時間增加、審計成本提高，使審計收費上升；而審計成本增加有助于財務報告信息含量的提高、利益相關者錯誤決策概率的降低，審計質量得以提升?；诖颂岢黾僭O：

H1：隨時間窗口擴展，事務所轉制后的審計收費會隨審計成本增加而逐年上升，審計質量有所改進。

然而風險溢價和利潤空間的存在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審計收費對審計質量的代表性。源自行為金融學的過度反應理論認為，投資決策者在不確定條件下會產(chǎn)生系統(tǒng)性心理認知偏差，表現(xiàn)為面對突然的或未預期的事件傾向于過度重視眼前的信息并輕視以往的信息，導致股價過度偏離其價值；但在一段時間后，市場的自動修正會使股價回到價值所決定的水平。對首批轉制的會計師事務所而言，由于沒有可參照的經(jīng)驗而導致對轉制政策產(chǎn)生過度反應、過高估計法律責任，從而導致風險溢價預期增加、審計收費提高；但隨著轉制的深入、預期漸趨理性，審計收費會回落。基于此提出假設：

H2：首批轉制本土所轉制當年的審計收費會偏高，并隨時間推移而回落，但不影響審計成本補償，審計質量有保障。

我國的審計市場屬于不完全競爭市場，本土會計師事務所無論是規(guī)模還是執(zhí)業(yè)水平均無法與“國際四大”抗衡。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的分支機構在大陸享受“超國民待遇”，競爭壓力小且議價能力強、承接審計業(yè)務時優(yōu)勢明顯，審計收費遠高于本土所。而隨著國際所合約陸續(xù)到期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本土所“做大做強”，國際所的競爭壓力漸大且特殊待遇消失，利潤空間、審計收費會漸趨合理。故提出假設：

H3：國際所轉制后的審計收費將下降，但不影響審計成本補償，審計質量有保障。

2.樣本選擇及分組

考慮到審計客戶、地區(qū)環(huán)境等因素的干擾以及申請轉制、獲得主管機構批復、營業(yè)許可變更時間存在差異，本研究以審計報告中首次按特殊普通合伙制簽發(fā)的時間為轉制完成時間，并選擇近三年連續(xù)穩(wěn)定在中注協(xié)綜合評價排名前15%、占全國具備證券資格事務所的30%共11家事務所為研究對象（包含3家“國際四大”和8家本土大所，普華永道中天2013年完成轉制被剔除），利用其2012-2015上市公司客戶的數(shù)據(jù)，研究轉制后審計收費的變化。研究對象及樣本分組見表8。

本研究將11家大型所分為4組：A組為2011年度第一批轉制的3家本土所，B組為2012年第二批轉制的8家事務所，其中國際所為C組、本土所為D組；相應地，各事務所的客戶（剔除未披露審計費用的上市公司）也分別歸為4個樣本組。

（二）審計收費變動趨勢分析

由于上市公司客戶數(shù)目呈增長趨勢，本研究采用平均審計收費進行分析。

平均審計收費=事務所境內(nèi)審計收費總額（不包含差旅費等間接費用）/審計客戶數(shù)量

1.轉制批次的影響分析

對比A、D兩組樣本，即可發(fā)現(xiàn)本土所因轉制批次不同所造成的審計收費差異，見圖1。

圖1顯示，兩批轉制的本土所2012-2015年的審計收費水平均呈上漲態(tài)勢且漲幅一致（年均5萬元且差額穩(wěn)定），表明特殊普通合伙制審計責任及風險提高所要求的較高審計成本在審計市場得以實現(xiàn)，審計收費總體呈上升趨勢，假設H1得到支持。

第一批轉制的本土所轉制次年（2012）的審計收費下降5萬元達到低谷，一年后（2013）回升至轉制當年水平并持續(xù)上升，表明“過度反應”要求的風險溢價導致較高的審計收費（2011達85萬元），但既“拉不動”審計市場的整體收費水平，又“無力抵抗”上市公司的低付費傾向，所謀求的高收費很快被拉回更接近真實價值的區(qū)間（2012為80萬元），假設H2成立。

2.國際屬性的影響分析

將C、D兩組對照，研究同一轉制批次下國際所與本土所之間的審計收費差異，見圖2。

圖2顯示，同為2012年完成轉制的國際所與本土所，審計收費額、變動趨勢均存在顯著差異：從金額上看，3家國際所對5家本土所的平均審計收費從2012年的6.06倍降至2014年的4.43倍、2015年維持在4.45倍，差距明顯縮小并漸趨平穩(wěn)；從趨勢上看，本土所的審計收費逐年上升，國際所則下降3年后回升。這恰恰凸顯了轉制的政策效應：一是國際所的“超國民待遇”隨轉制而消失，二是本土所轉制后競爭能力、議價能力增強，致使國際所畸高的審計溢價不復存在、利潤空間壓縮，其審計收費總體呈逐年下降態(tài)勢并漸趨正常，假設H3得到支持。

（三）穩(wěn)健性檢驗及結果分析

考慮到審計收費受上市公司規(guī)模、審計業(yè)務復雜度等因素的影響，借鑒李補喜、王平心（2005）的做法，本研究采用審計費用率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審計費用率為上市公司每單位資產(chǎn)分攤的審計費用，等價于事務所提供單位審計服務要求的審計收費。

審計費用率=境內(nèi)審計收費總額/審計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

1.穩(wěn)健性檢驗

本檢驗的樣本為2012-2015年11家轉制事務所審計的上市公司，具體檢驗結果見圖3。

圖3顯示：轉制事務所的審計費用率均經(jīng)歷明顯下降趨勢，與假設H1不一致；第一批轉制本土所的審計費用率呈持續(xù)下降勢頭，與假設H2不一致；第二批國際所和本土所在轉制次年（2013）審計費用率短暫上升、2014出現(xiàn)回落（2015年基本持平），與假設H3不一致。也就是說，以平均審計收費替代審計質量時三項假設均得到支持，以審計費用率替代審計質量卻均未通過穩(wěn)健性檢驗。本研究將就此展開分析。

2.差異分析

本研究認為，審計收費與審計費用率分析結果的差異，是以下三方面造成的。

（1）審計收費變動具有不確定性

利用Simunic（1980）經(jīng)典范式，審計收費各構成部分都受多因素的影響，其升與降是隨機的，難以確定，表9是從規(guī)模經(jīng)濟、學習曲線、市場供求以及風險管理等方面，分析轉制后國際所和本土所審計收費各構成部分的變動趨勢及原因、對事務所及審計質量的影響。

從表9不難發(fā)現(xiàn)：第一，轉制后的審計收費受多因素影響而具有不確定性。審計成本會隨審計責任、審計風險的提高而上升，但可能被規(guī)模經(jīng)濟效應、學習曲線效應抵消；利潤空間會因買方市場的激烈競爭而下降，同時也會因競爭能力和議價能力的提高而上升；風險溢價會隨風險準備金制、職業(yè)保險制等逐漸完備而緩慢下降，但同時也會因競爭能力和議價能力的提高而上升；三部分各有變化且變動方向、幅度可能不一致。第二，本土所、國際所審計收費的主要影響因素存在差異，其審計收費水平的變動可能不同。第三，即便是影響因素相同的本土所或國際所，各因素的影響程度也可能不同。鑒于諸多隨機事件的共同存在并作用，審計收費的不確定性自然難以消除。

（2）審計費用率變動具有不確定性

審計費用率受審計收費額、審計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兩指標的影響，審計收費額具有不確定性，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也有變動的可能——不僅審計客戶的數(shù)量可變，各上市公司須納入合并報表的公司、業(yè)務及其財務數(shù)據(jù)也可變，而且變動方向、幅度或金額都是隨機的，致使審計費用率變動也具有不確定性。

（3）兩個替代指標具有不同步性

審計費用率與審計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的乘積即為審計收費額，在資產(chǎn)規(guī)模（即事務所提供審計服務的數(shù)量）不變的情況下，審計費用率與審計費用額正向變動。轉制后，事務所抵御風險能力、競爭能力提高使其有可能承接更多的審計業(yè)務（客觀上有助于強化注冊會計師的專有技能并豐富執(zhí)業(yè)經(jīng)驗），一方面審計業(yè)務增加使審計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增加，另一方面規(guī)模經(jīng)濟效應及學習曲線效應顯現(xiàn)可能使審計費用率下降、競爭能力及議價能力提高可能使審計費用率上升；由于客戶合并報表資產(chǎn)總額增加、審計費用率的升降難以確定導致審計收費額即兩者乘積的變動難以判斷，審計費用率、審計收費額的變動很可能不再同步。

鑒于此，利用審計費用、審計費用率替代審計質量的研究結論出現(xiàn)差異、差異具有不確定性也就是必然的了。

四、結論與展望

以審計意見類型衡量審計質量，會計師事務所完成特殊普通合伙轉制后其審計質量并未隨時間窗口擴展顯著提高；以審計收費衡量審計質量，轉制后的審計質量有所提高，但未通過穩(wěn)健性檢驗。這不僅與審計質量受多因素影響、轉制效果受法律法規(guī)健全程度等因素影響、轉制政策效應并非僅體現(xiàn)為審計質量改進等有關，更與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有關。

對審計意見類型，其與審計質量的正相關關系體現(xiàn)在審計責任及風險的增加所要求的風險管理加強上；若注冊會計師對能否留住審計客戶關注過多，對審計意見類型的判斷就會與審計質量的高低相脫離。

對審計收費，其與審計質量的正相關關系體現(xiàn)在審計責任及風險的增加所要求的凝結在審計服務中的無差別勞動即審計成本的增加上，雖然規(guī)模經(jīng)濟、學習曲線效應有益于降低成本，但這種成本降低依靠的是效率提高且在較長的時期緩慢顯示出來，既不會使審計收費（包括平均審計收費、審計費用率）大幅度波動也不會影響審計質量；而利潤空間和風險溢價的存在卻使審計質量與審計收費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難以確定，一方面較高的利潤空間、風險溢價不一定帶來較高的審計質量，另一方面審計收費（包括審計收費額和審計費用率）的變動方向及幅度不確定、兩者間的正相關關系不同步；若會計師事務所不滿足于與之付出努力相匹配的適當補償，審計收費就可能與審計質量相互脫離。

鑒于此，首先應拓展轉制效應研究的視野，關注質量改進、審計責任增加、風險管理強化、會計師事務所做強做大、審計行業(yè)發(fā)展、注冊會計師個人發(fā)展等方方面面，關注長短期效應、積極與消極效應；其次應加大轉制質量效應研究的深度，包括審計質量的內(nèi)涵、評價標準（如評價指標、權重等）、替代變量（如不同變量的假設或前提條件、適用的研究領域或范圍、替代效果等）的深入研究，各質量影響因素的作用機理（如量化分析審計收費各組成部分，分別考察審計成本、利潤空間、風險溢價的變化及其對審計質量的影響）、轉制后的變化（有利、不利）及其對審計質量影響（積極、消極）的深層次剖析。

本文得到2014年度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前后審計質量比較研究》（HB14GL050）的支持

作者單位：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

主要參考文獻

1.黃潔莉.英、美、中三國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演變研究.會計研究.2010（7）

2.安廣實，楊山鷹.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基于完善《注冊會計師法》的若干思考.廣西財經(jīng)學院學報.2011（3）

3.李江濤，宋華揚，鄧迦予.會計師事務所轉制政策對審計定價的影響.審計研究.2013（2）

4.劉啟亮，郭俊秀，湯雨顏. 會計事務所組織形式、法律責任與審計質量——基于簽字審計師個體層面的研究. 會計研究.2015（4）

5.王靜. 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前后審計質量比較研究.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2015

6.陸閩燕.會計師事務所轉制與審計定價.江西師范大學.2015

7.閆煥民，劉寧，陳小林.事務所轉制是否影響審計定價策略——來自我國上市公司的經(jīng)驗證據(jù).審計研究.2015（05）

8.張希. 我國會計師事務所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對審計質量的影響.浙江財經(jīng)大學.2014

9.宋華楊.事務所轉制政策對審計質量及審計定價的影響.西南財經(jīng)大學.2014

10.李江濤,宋華楊,鄧迦予. 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與審計意見、審計質量.中國會計學會教育分會.中國會計學會2012年學術年會論文集.2012

11.李補喜，王平心. 上市公司審計費用率影響因素實證研究.南開管理評論.2005（02）

12.張奇峰.審計定價與審計質量——文獻回顧與政策含義.上海立信會計學院學報.2006（04）

13.劉行健，王開田. 會計師事務所轉制對審計質量有影響嗎？. 會計研究.2014（4）

14.楊俊峰,張麗英,宋茹,王靜.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與審計質量關系的文獻綜述.經(jīng)濟與管理.2015（06）

15.Simunic, D. A. The pricing of audit service∶ Theory and evidence ［J］.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1980,18（spring）∶61-190

按照財政部與國家工商總局的要求，國內(nèi)大型、中型會計師事務所已經(jīng)完成特殊普通合伙制轉制工作，但轉制效果還需要檢驗。本文利用滬深兩市2009-2015年的數(shù)據(jù)，運用EXCEL2010、SPSS16.0等進行統(tǒng)計分析，研究轉制事務所的審計質量。研究發(fā)現(xiàn)非標準審計意見占比沒有明顯提高，轉制后審計質量無明顯改善；平均審計收費則是國際所與本土所的差距縮小，國際所經(jīng)歷三年的下降后緩步回升、本土所穩(wěn)步提高，轉制后審計質量穩(wěn)中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