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

[摘要]印度的女性劣勢地位問題一直未真正解決。本文通過對《印式英語》這部電影的賞析，將印度婦女的壓抑生活及內(nèi)心尋求反抗的渴望，最后成功發(fā)出聲音進行了闡釋。并對印度女性如何發(fā)聲做了思考。

[關(guān)鍵詞]影評 印度女性 發(fā)聲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14-0055-02

斯皮瓦克在1983年發(fā)表的著名文章《屬下能說話嗎？》對屬下婦女的問題進行了闡釋。女性的社會地位問題在未達到真正的民主與平等之前一直被探討著。由于印度社會由來已久的男尊女卑的文化和制度，印度婦女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由Gauri Shinde編劇并指導(dǎo)的印度影片《印式英語》（《English Vinglish》， 2012，港譯為《紐約精讀游》）以一個印度家庭的生活為題材，講述了一個普通的印度家庭主婦成功贏得家人的愛和尊重的故事。影片中女主人公為了學會英語，更好地和家人溝通，獲得關(guān)注和尊重經(jīng)歷了許多困難，在此過程中我們看到了印度家庭的一個縮影。女主人公獲得的成功體現(xiàn)了作者對于印度婦女可以獲得尊重和愛的創(chuàng)作理想。

一、被壓抑的女性形象

根據(jù)印度教傳統(tǒng)，當一個好的妻子和母親是一名女性的最高理想。幾乎所有的女性志愿團成員都認為，在女性可以扮演的所有角色中，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是必要的首選。同時依據(jù)印度教傳統(tǒng)，女性首要的是作為妻子或母親的角色，印度教民族主義強調(diào)女性的義務(wù)而不是權(quán)利，并認為這種角色定位有利于印度教男權(quán)制社會的和諧和穩(wěn)定?；谶@種觀點，女性必須為家庭無私奉獻，做好自己為人妻為人母的角色。可是這樣的角色是所有印度女性都想要的嗎？當然不是?！队∈接⒄Z》中女主角莎希是一個喜歡做拉杜球的印度家庭主婦，終日把照顧家人生活作為自己生活的全部重心，這種賢妻良母的角色與單調(diào)乏味的生活注定是會造成精神壓抑的。電影一開場就為莎希的孤獨做了注腳，在開始的三分鐘內(nèi)，我們看到莎希的一系列動作：煮東西、看報紙、為丈夫Satish端茶、給家人準備早餐……作為一名傳統(tǒng)女性，她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然而卻沒有受到丈夫和女兒的尊重，不能被家人認同。諸多情節(jié)都詮釋了莎希壓抑的內(nèi)心。做拉杜球是莎希唯一的興趣，可她的丈夫卻提議她放棄，讓她呆在家里就好。當莎希賣出許多拉杜球并受到大家稱贊想與丈夫分享快樂時，丈夫?qū)λ殖鋈ベu拉杜球表示反感并以開會為由匆匆掛斷電話。來自女兒Sapna的許多次不尊重是源于莎希拙劣的英語。這體現(xiàn)了印度女性的受教育問題。除了社會制度一些不完善的地方，還存在著一些不利于女性教育的社會偏見。其中有一個共同的看法是一個受過教育的女孩會變成寡婦克丈夫，只有不正派的女孩子才學習讀書、唱歌和跳舞。此外一些社會陋習也阻礙女性接受教育。其中對女性受教育影響最大的是“閨禁”（使女性與男性分開）的習俗。從思想上來說，它使女性局限于家庭事務(wù)，在實際生活中，它阻礙了女性接受教育。因為她們不能離家外出，不能與男性同校學習，不能由男教師教育她們，尤其是進入青春期的女性。這一社會陋習至今沒有根本改變使得婦女們?nèi)灾饕窒抻诩覄?wù)，因而也妨礙了她們接受高等教育。莎希則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而如今可以幸運地接受教育的女兒并沒有體會母親的難處。莎希不會說英語使她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吃早餐時談?wù)撆畠禾璧氖拢驅(qū)azz發(fā)音不準，遭到女兒和丈夫的嘲笑。莎希去給女兒開家長會遇到同學的母親，女兒搶先一步回答對方的問題并借口母親著急上廁所帶其匆匆離開，只因為對方用英語，害怕母親給自己丟人。當莎希與女兒的老師不能用英語順利交流時，莎希請求用印語，女兒感覺特別難堪并對母親發(fā)脾氣。莎希問Sapna為什么不在家里學習而跑去外面時，女兒一句“你覺得你能輔導(dǎo)我的英國文學嗎？”弄得她頓時啞口無言。如果說女兒還小，那丈夫呢？他幾乎不與莎希聊天，莎希無奈地說：“哦，我忘了，只有用英語交流的才有意義?！眮碜约胰说牟蛔鹬厥沟蒙：芗灏?，卻又無力反抗。這也是促使莎希到美國之后迫切學英語的一個重要原因。去美國幫外甥女籌辦婚禮這一偶然事件是莎希人生的轉(zhuǎn)折點。如此一個將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扮演得很好的人，符合了印度社會道德標準的要求，可家人卻不能滿足她內(nèi)心尋求被尊重的渴望。莎希是處于同樣境地的印度婦女的代表：孤獨的內(nèi)心，壓抑的靈魂。

二、富于抗爭精神的新女性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影片中的女主人公莎希既是富于抗爭精神的新女性的代表，也在鼓勵沉默中的印度女性采取行動。走出家門，去紐約，對莎希的轉(zhuǎn)變是一個契機。她的成功源自兩個方面：外界給予的幫助以及她的自救。莎希終日忙于照顧家庭，很少出門與外界打交道。當丈夫打來電話要她去參加女兒的家長會時，她覺得自己辦不到，當時手足無措，舉步維艱。當她聽到丈夫決定只有她一人先前往紐約幫助外甥女操辦婚禮時，她惶惶不安，怛然失色。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印度男權(quán)的統(tǒng)治和話語的決定性作用。莎希怯怯懦懦走出家門接觸這個陌生的世界，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這些幫助暗示了印度女性發(fā)展需要的三個重要條件。（1）熱情、善良、有愛的印度男性形象。坐飛機時身旁的印度老頭對她并沒有輕視的感情色彩，他鼓勵她大膽地按服務(wù)鈴享受服務(wù)并幫助翻譯英文電影，分別時鼓勵她：“第一次來美國吧，第一次是獨一無二的，好好享受吧，自信地、放心大膽地”。這應(yīng)該是對追求理想的印度男性形象的暗示吧。這樣美好的開端預(yù)示了莎希最后的成功。（2）平等。一位法國男士，從偶然的相遇到成為共同學習英語的同班同學到最后變成傾慕莎希的男子，他對莎希的轉(zhuǎn)變起到了重要作用。他們一直都是平等的，擁有同樣的做美食的愛好，說著同樣拙劣的英語，沒有民族與性別的歧視，他們一起共同進步互相欣賞，這樣一個平等的關(guān)系為莎希英語的進步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外界條件。（3）開明的社會觀念。幫助她最多的當屬她的外甥女茹阿達，茹阿達在美國長大，性情自由、奔放、熱烈，她接受這位印度女性親戚，并且極力贊同莎希學英語的想法，這位年輕女孩欣喜于新的想法，同莎希一起接受挑戰(zhàn)，多次創(chuàng)造莎希去上課的機會，這種開明的觀念起到了重要作用。

有一場景莎希穿著大風衣徜徉在紐約街頭，這個自信、獨立的新女性形象的獲得主要取決于莎希兩次至關(guān)重要的自救。第一次踏上曼哈頓街道，莎希的心情以歌曲的形式表現(xiàn)了出來，“歡樂聚集的大道，充滿夢想的商鋪，每一次駐足，都是一次驚喜”，可“話語滿腹卻啞口無言，熙熙攘攘卻又好似形單影只”。走上世界中心，不會英語成了一個劣勢，這是由當時美國的政治經(jīng)濟條件決定的。一些保護商業(yè)和商人集團的制度一方面在建國早期促進了美國海外貿(mào)易的繁榮， 為國家工業(yè)的起步集中了流動資本；另一方面，由此建立的國家信用和銀行系統(tǒng)先后為航運貿(mào)易和制造業(yè)的發(fā)展提供了高效率的融資市場，促進了美國在19世紀后半期逐漸形成的有利于長期增長的產(chǎn)業(yè)和貿(mào)易結(jié)構(gòu)，以及由此確立的國際分工優(yōu)勢。美國在國際地位的提高促成英語的重要性。咖啡店點餐因不會英語遭到黑人女性服務(wù)員的蔑視，盡管黑人的經(jīng)濟和地位有了增進，但種族歧視的陰影仍然緊跟著他們。同是弱者的女服務(wù)員竟然因為自己一口流利的英語來對他人進行侮辱。這次令人崩潰的經(jīng)歷促使了她的第一次自救：報英語班學習英語。這個速成英語班上是來自世界各地在和英語抗爭的人們。進一步表明了美國及英語的優(yōu)勢地位。莎希遇到了一群懂得相互尊重，欣賞她的聰明與手藝的同學。他人的認可加上自己的刻苦努力使得莎希在英語上取得進步，一步步獲得了自信。第一次在憤怒下不自覺的流利的英文點餐使她驚訝不已，這一事件給予了她極大的肯定。外甥女婚禮上的發(fā)言是莎希的第二次自救，也得來了她最想要得到的：來自家人的尊重。莎希略顯笨拙卻成功地用英語表達了自己對于家庭及夫妻相處的看法，送給新婚夫婦，也送給自己的丈夫。這一次成功的講話讓那些對她有著刻板印象的家人和朋友大吃一驚，對她刮目相看。熱烈的掌聲、丈夫的歉意、女兒的驚訝肯定了莎希，我們也看到了莎希未來更加和諧美好的家庭生活。于此，再一次證實了我心中的想法，最能改變自己劣勢地位的辦法就是完善自己，當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與能力的時候，自然會獲得他人的肯定和尊重。

三、對女主人公獲得成功的思考

女性理應(yīng)作為妻子和母親的這種思想在印度婦女心中已根深蒂固。我們從莎希選擇向家人證明自己而不是和愛慕她的法國人開始新的感情可以看得出來。莎希剛到美國時不斷給家里打電話詢問孩子的情況。隨著莎希在紐約轉(zhuǎn)型之旅的展開，她逐漸告別沉寂如水的生活，新的環(huán)境新的事物新的人帶給了她新的生活。法國男人對她的陪伴、幫助和大膽表白已讓這個已婚女人心動。在她逐漸享受這份幸福并有接受他的傾向時，丈夫和孩子的提前到來讓她突然“清醒”。影片中莎希面對突然到來的家人先是一怔，接著便沖進洗手間，試圖洗臉讓自己清醒，最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覺得自己錯了，心中對法國男人的情愫也立即被“熄滅”。家庭在印度婦女心中的地位在此可見一斑。鏡像一直是作品中比較偏愛的女主人公的自我認同方式?！都崖杜D達》《干城章嘉峰》和《大都市》中都有對鏡像的描寫。莎?？磥?，獲得家人的尊重才是對自己來說最好的方式，再有一份感情是不可以的。屬下婦女到底該如何發(fā)聲？印式英語只是一個闡釋成功的個例，面對整個社會，屬下婦女處于劣勢的地位該怎樣解決？斯皮瓦克得出屬下不能說話的結(jié)論正是由于她看到各種意識形態(tài)對屬下婦女主體的建構(gòu)已使她們的聲音消失在各種話語編織的歷史網(wǎng)絡(luò)之中，因此對于屬下婦女的各種再現(xiàn)，只能采取解構(gòu)的策略，像剝洋蔥一樣將其展開，對不合理、不公正的方面進行否定性的批評。女性的自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印度社會對女性處境的思考。

印式英語這部影片代表了印度女性內(nèi)心的追求，她們不甘于處在劣勢的地位。盡管獨立后的印度女性在政府的重視和推動下，社會地位得以大幅度提高，但是女性工作的開展仍面臨諸多挑戰(zhàn)和問題。其中，對女性實施的刑事犯罪案在逐年上升，家庭中男性地位依然高于女性。由于印度幾千年來傳承的宗教及固守的傳統(tǒng)思想，女性很難改變處于弱勢群體的地位。但是隨著外部環(huán)境的認可和自我認知的完善，印度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指日可待。影片展現(xiàn)的一個贏得尊重的女性形象會給大家?guī)矸e極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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