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縱觀近年來美國好萊塢的影片,不難發(fā)現(xiàn)許多對人類工業(yè)文明進行生態(tài)主義批判的科幻電影,通過“末日”恐懼的書寫試圖喚起人類的生態(tài)意識,警示人類樹立正確的自然觀,愛護自然,守護人類共同的家園,而《猩球崛起》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之一。本文將在細觀影片《猩球崛起》的基礎上,結合美國科幻電影近年來的生態(tài)主義傾向,解讀《猩球崛起》中對人類中心主義和人類貪婪欲望的深度批判,探析影片“末日”情結的深刻內涵。
[關鍵詞] 《猩球崛起》;生態(tài)主義;人類中心主義;貪欲;“末日”
一、生態(tài)主義與美國科幻電影
自人類文明產(chǎn)生以來,人類集體經(jīng)歷了原始社會到農業(yè)社會,再到工業(yè)社會的發(fā)展,在這一過程中,人類通過不斷的創(chuàng)造推進了集體物質文明的極大發(fā)展,隨著建筑、電力、交通、電子科技的發(fā)展與應用,人類對于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也逐漸升級,人與自然的關系走向對立。[1]面對人類對環(huán)境的肆意破壞,大自然已然通過土地沙化、海洋赤潮、森林消減、不可再生資源耗竭、稀有物種滅絕等方式向人類敲響了警鐘,人類在“鐘聲”中也感受到了日益升級的生態(tài)危機和生存威脅,從而普遍引發(fā)了關于人類命運的沉重思考。[2]關于人類集體命運的思考不僅存在于環(huán)保界,還存在于包括文學、電影在內的多個藝術領域之中??v觀近年來美國好萊塢的影片,不難發(fā)現(xiàn)許多對人類工業(yè)文明進行生態(tài)主義批判的科幻電影,此類影片大都屬于科幻片,共同秉持“末日”情結,通過“末日”恐懼的書寫試圖喚起人類的生態(tài)意識,警示人類樹立正確的自然觀,尊重自然,愛護自然,守護人類共同的家園。
20世紀70年代中期,由美國著名導演斯皮爾伯格執(zhí)導的影片《大白鯊》拉開了美國好萊塢電影的“生態(tài)之路”,影片通過夸張的故事情節(jié)展現(xiàn)了科技進步背后的陰暗角落,人工干預所生成的巨型異化白鯊奪去了人類的生命,批判了科學技術的濫用。以斯皮爾伯格的《大白鯊》為開端,美國電影中的許多科幻影片均融入了生態(tài)的思索,20世紀80年代的代表作品有影片《異形》《蠻橫世界》;90年代的代表影片有著名的《侏羅紀公園》《哥斯拉》等;新世紀以來,蘊含生態(tài)思想的科幻影片在光影手段方面進一步發(fā)展,包括《金剛》《生化危機》《喜馬拉雅》《猩球崛起》在內的影片均取得了顯赫的票房成績,也獲得了業(yè)界的充分認可。在上述影片中,既有關于工業(yè)文明中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也有對科學技術無節(jié)制發(fā)展的批判,這些影片大都幻想了人類命運的終結,即“末日”的來臨,通過無可挽回的“末日”迫近和“末日”前夕的集體恐懼深化了影片的生態(tài)主義批評價值。上映于2011年的影片《猩球崛起》由導演魯伯特·瓦耶特執(zhí)導,湯姆·費爾頓、詹姆斯·弗蘭科、布萊恩·考克斯等人擔任主演,講述人類與人猿之間的科幻故事,批判了人類科學技術濫用背后的瘋狂野心,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特效提名。三年后,《猩球崛起》的第二部即《猩球崛起:黎明之戰(zhàn)》接續(xù)第一部的故事情節(jié)書寫了人類“末日”迫近時的苦難與恐懼,該影片由導演馬特·里夫斯執(zhí)導,加里·奧德曼、安迪·瑟金斯等人主演,獲得了美國科幻恐怖電影獎最佳科幻影片提名。目前,《猩球崛起》的第三部正在拍攝制作中,預計將于2017年上映,《猩球崛起》系列電影在觀眾中和業(yè)界內的好評程度可見一斑。本文將在細觀影片《猩球崛起》的基礎上,結合美國科幻電影近年來的生態(tài)主義傾向,解讀《猩球崛起》中對人類中心主義和人類貪婪欲望的深度批判,探析影片“末日”情結的深刻內涵。
二、《猩球崛起》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批判
《猩球崛起》講述了一個發(fā)生在美國舊金山的科幻故事,相比于外星人題材的科幻影片而言,《猩球崛起》更能夠帶來心靈的震顫,因為其中所展現(xiàn)的黑猩猩變異進化是一個虛構卻很有可能發(fā)生的故事。影片的主人公是一位名為威爾的科學家,為了治療阿爾茨海默癥而研制了特效藥品,而黑猩猩這一人類的“近親”則成為該藥品的實驗者。一只成功完成藥品實驗的母猩猩獲得了幾乎與人類相當?shù)闹巧?,為了使自己的幼子凱撒逃脫被束縛、被實驗的命運,它襲擊了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后被殺死。出于對人類安全的考慮,實驗室決定將所有注射過藥品的黑猩猩全部處死。為了保護凱撒,威爾一家收留了凱撒并與之和諧地生活在一起。但故事并沒有就此走上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數(shù)年后,威爾發(fā)現(xiàn)原來的藥物不僅不能持續(xù)治療父親的阿爾茨海默癥,還使父親的疾病惡化。為了繼續(xù)自己的研究并救治父親,威爾再次改良藥品并重新進行實驗。在一次意外后,凱撒帶著威爾家中的新型藥品逃離了人類的管制。帶著藥品逃離管控的凱撒為了使其他黑猩猩能夠獲得自由,為它們使用了威爾研制的新型強效精神藥物,一起逃離并回歸自然的家園,一場關于黑猩猩與人類之間關于復仇的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而威爾研制的新型精神藥物卻被逐漸證明是對人類有致命殺傷力的病毒,人類在黑猩猩的復仇與病毒肆虐中的悲劇命運不言而喻。
在整部電影之中,以威爾為代表的科學家在進行基因方面的科研時不顧大自然的生存規(guī)律,為了使包括威爾父親在內的阿爾茨海默癥患者大腦功能復原,將大猩猩視為實驗對象,任意踐踏動物在自然中的生存自由與生命尊嚴,喪失了對生命的敬畏與尊重。雖然威爾收留了黑猩猩凱撒,使凱撒逃開了人類的屠殺,但卻使凱撒失去了母親與自由,也造成了凱撒在意外中與人類發(fā)生沖突并持藥逃跑的結局。在主人公威爾等人利用黑猩猩進行科研的同時,影片中的其他人類也將黑猩猩視為可任意支配的物品,但他們意識到因藥物作用而具有人一樣獨立思考能力的黑猩猩可能成為潛在的威脅時,便開始了肆意的屠殺,作為實驗品的黑猩猩在喪失了自由后又失去了生命?!缎汕蜥绕稹分械娜祟愔詫谛尚伤烈馇艚?、屠殺,其本質原因在于人類中心主義,所謂人類中心主義就是指人類視自己為高等生命,能夠主宰包括動物、植物等地球上一切生命和一切非生命的存在,[3]這種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早在人類文明產(chǎn)生初期就已然存在。隨著人類文明的不斷進步,人類對環(huán)境的可控能力逐漸增強,這種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便日益膨脹,這就導致人類開始試圖控制一切可能被控制的生命與非生命存在,而這些存在本身的意愿卻被人類全然忽視,正如影片中威爾的妻子凱洛琳所言,“你正在妄想控制一些本不想被控制的一切”。可以說,導演借影片中女主人公之口道出了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深刻批判。在違背自然規(guī)律和無視生命價值的控制中,人類最終將面臨難以控制的災難,在《猩球崛起》中,黑猩猩凱撒帶領高智商猩猩族群逃離人類控制就預示著災難的開始。
三、《猩球崛起》對人類貪婪欲望的批判
《猩球崛起》中的威爾是一位基因科學研究者,對于基因科學的鉆研使威爾幾度迷失,在這部影片中主人公的全名為威爾·羅德曼,構成名字的三個英文詞語意為欲望將懲罰人類,通過主人公的名字構成,導演暗示了威爾科學實驗的失敗和人類命運的走向??偟膩碚f,威爾是一位善良而執(zhí)著的科學家,他照顧患有阿爾茨海默癥的父親并努力尋找治療方法,收留并保護面臨被實驗室捕殺的黑猩猩凱撒等,但對科學研究的執(zhí)迷使他不惜用黑猩猩的生命來完成精神藥物的實驗,在威爾的實驗中,包括凱撒在內的許多黑猩猩被迫離開水草豐美的自然家園,被囚禁在了高樓大廈中,不僅要作為“物”供人欣賞和實驗,還要遭到人類棍棒、水槍、電擊等無情的對待。同時,在藥物尚存在副作用和很大風險的時候,威爾便為自己的父親查爾斯兩次注射藥物,最終導致父親病情加重而離開人世。正如前文所述,與威爾一家情同親人的凱撒因意外再次被人類扣押,在牢房中,凱撒一直希望威爾能救出自己,在牢房的墻壁上畫了一扇明亮的窗子。但威爾并沒能救出凱撒,最終凱撒擦去了明亮的窗子,帶領伙伴逃出了人類的控制,這也代表著其與威爾一家親情的斷絕。威爾對獲得科學研究成果的貪欲不僅導致了親情的滅失,更為可怕的是,這一貪欲還導致了新型藥物發(fā)展成為人類難以控制的病毒在世界上流傳,成為人類命運走向悲劇與毀滅的開端。
相比于威爾獲得科研成果的貪欲,更為可惡的是影片中的另一個人物形象,即史蒂芬·雅各布斯。史蒂芬之所以滿懷熱情地參與到威爾的實驗中,其原因在于追求巨大的經(jīng)濟利益。當凱撒的母親為了帶給幼子以自由而奮力反抗時,史蒂芬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經(jīng)濟的方式,通過殺死所有參與實驗的黑猩猩來控制事態(tài)發(fā)展,甚至力導殺死所有外逃的黑猩猩。在《猩球崛起》中,史蒂芬無疑是一個唯利是圖、自私冷漠的反面人物形象,他邪惡的面目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人類的貪婪欲望,而影片則通過史蒂芬悲慘的結局對人類的貪欲給予了無情的批判。在追捕黑猩猩的過程中,史蒂芬自大地認為人類是最高等的生物,能夠成功獵殺出逃的黑猩猩,但在黑猩猩的通力協(xié)作中,史蒂芬最終命喪深淵,人類因貪婪的欲望而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四、《猩球崛起》中的“末日”審判
在影片《猩球崛起》中,以威爾、史蒂芬為代表的人類為自己的中心主義思想和貪婪欲望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以凱撒為首的黑猩猩則因服用了藥物而獲得了高智商和獨立思考能力。雖然在《猩球崛起》中,導演將故事的敘述止步于此,但威爾實驗的失敗預示著人類將在自己制造出的病毒中走向衰弱,而史蒂芬的死亡則預示著人類將在自身的貪念中走向滅亡,這一“末日”審判的圖景在《猩球崛起》的第二部中得以上演。
在《猩球崛起》大獲成功后的第四年,接續(xù)《猩球崛起》故事的《猩球崛起:黎明之戰(zhàn)》被搬上銀幕,雖然這部影片被普遍認為在細節(jié)處理和情感線布設等方面存在瑕疵,但卻呈現(xiàn)了《猩球崛起》中未能演繹的“末日”審判,在對人類自食惡果的展示中深化了對人類中心主義和人類貪婪欲望的批判。在《猩球崛起》第二部伊始,人類已因新型精神藥物所導致的病毒而瀕臨滅絕,全球人口數(shù)量驟減,僅有少部分人類蝸居在舊金山,其中以杰森等人為代表的一類人與黑猩猩一組成為朋友;而以加里等人為代表的一類人則一直與黑猩猩處于敵對的狀態(tài)。與生活在病毒肆虐的城市中的人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自然家園中不斷發(fā)展壯大的黑猩猩族群,它們在擁有獨立思考能力和高智商的黑猩猩凱撒的領導下,與自然和諧共處,不斷發(fā)展壯大。人類與黑猩猩之間的平靜很快被打破,為了緩解能源危機,人類開始啟用發(fā)電站,再次對黑猩猩族群的生活造成了威脅,尤其是在科巴試圖通過戰(zhàn)爭自凱撒手中奪權后,人類與黑猩猩之間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在《猩球崛起》中,人類受到了“末日”的審判,病毒肆虐所導致的人口驟減、能源匱乏、蝸居的生存狀態(tài)使人類文明止步不前,來自黑猩猩族群的威脅使人類中心主義受到了極大地諷刺,相比于在自然家園中日益強大的黑猩猩族群而言,人類已經(jīng)淪為所謂的“低等物種”。影片中更值得反思的是,即使人類所謂的“中心地位”已蕩然無存,但人類的貪欲仍在繼續(xù)。為了享用僅存的能源,人類將與黑猩猩族群開戰(zhàn),對自然的破壞及對生命的無視并沒有終止,面臨滅亡的人類仍然沒能在“末日”審判中警醒。
有評論者認為,猶如《猩球崛起》一樣的科幻、災難片之所以會大獲成功,其原因在于影片講述了一個看似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故事,這極大地激發(fā)了觀眾關于“末日”的恐懼,而恐懼的宣泄又可以緩解人類的身心壓力。[4]事實上,這絕不是影片《猩球崛起》獲得成功的本質因素??茖W技術的濫用雖然尚未對人類造成難以挽回的悲劇,但這種濫用的態(tài)勢卻激發(fā)了人類集體內心深處的恐懼,而對于這種集體恐懼的呈現(xiàn)則使觀眾在享受視聽盛宴的同時獲得了深刻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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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法]埃德加·莫林,安娜·布里吉特·凱恩.地球祖國[M].馬勝利,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97:203.
[作者簡介] 陳靜(1978— ),女,河南鄭州人,碩士,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大學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