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
在西安的那年,經(jīng)常忙到三更半夜踩著高跟鞋,提著手提電腦,跟同事們?nèi)コ侵写宓囊故谐韵?。西安的夜市通常都藏在城中村里,那里熙熙攘攘、魚龍混雜,甚至臟亂不堪,但由于西安是一個多民族散雜而居的城市,故而城中村的夜市美食也融匯了各民族的特色。
在各類夜市美食中,我獨愛“葫蘆頭”,這可能跟我本就愛吃豬大腸有關(guān)。更因為特殊的香料、藥材和豐富的食材融合到一起,讓這道美食分外鮮香味醇。吃葫蘆頭時還有一些動手的樂趣,需要自己將泡饃掰碎,葫蘆頭所用的泡饃質(zhì)地較松軟,掰大塊一些反而更加軟綿滑韌,接著攤主會把各類食材和饃塊用沸湯澆泡多次,再配以各類調(diào)味料,這個時候在一旁的我只能聞著香味干咽口水。
成品上來醇香撲鼻,第一個動作肯定是舀一勺湯一解饞蟲之癮,湯頭因為經(jīng)過了一整天的熬煮和澆燙上百份的食材,在夜晚最是香濃,饃塊因吸收了湯中的油脂顯得潔白晶亮,整個一碗葫蘆頭可謂是肉嫩湯鮮、肥而不膩,再配上攤主自制的糖蒜,更是清甜爽口。由于加入了一些藥材,一碗下肚還能解一天工作的疲乏,吃后頓覺精神爽適、頭腦清明。
某次飛機降落到臺灣桃園機場已過晚上九點,當(dāng)時的臺北下著綿綿細雨,昏昏沉沉地上了友人的車,我拋下一句“我好像感冒了”,便閉上眼睛不想多語了。
待我被輕輕推醒,車已停在靠近臺中的一家小夜市附近。臺灣的夜市很是出名,但是這些年隨著游客增多,很多著名的大夜市不光人變多了、價格變貴了、品質(zhì)更是變差了,像這種前不著臺中、后不著臺北的小夜市,反而真真切切地還原了臺灣夜市的原貌。
我被帶至一家小攤位前,濃濃的姜味撲鼻而來,讓我頓時提神了不少,半小時后一大份姜母鴨被端上桌,食色誘人、香氣撲鼻。地道的姜母鴨需要選用紅面蕃鴨,鴨肉的處理要經(jīng)過煮、炸、燒、熏、煲、燜等多個烹制過程,大量的姜母也需要用麻油和小火慢慢煎炒,再配以熟地、當(dāng)歸、川芍、枸杞等中藥材,姜母鴨便具有了春夏祛暑濕、秋冬祛肺燥、養(yǎng)胃健脾、舒筋活血、祛寒化痰等功效。
友人給我連湯帶肉盛了一碗端到我面前,聞是濃郁的姜香、咬是鮮嫩的鴨肉、喝是暖心的藥湯,待一鍋吃盡可謂酣暢淋漓,頓時人也精神了、頭也不疼了,第二日我的感冒果然好了,活蹦亂跳地開始了我的臺灣假期。
新加坡的夜晚唯一能做的就是泡吧和吃夜宵,與兩位友人坐在酒吧外面,手握一杯加滿了冰塊的威士忌,吹著夜風(fēng),聽他們吹噓新加坡的與眾不同。一位瘦瘦的有些弓背的老人手提一只竹籃走到我的面前,友人向他買了兩個用葉子裹著的小吃,細心為我撥開,他說這是“烏打”,我一臉疑惑地望著他,他補充說:“就是魚餅。”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口感柔軟綿密,但偶爾也能咀嚼到彈韌的魚肉,魚的鮮香、椰奶的甜滑、辣椒的熱情和香料的神秘在嘴里瞬間化開,沖向心田,這正是有著濃濃東南亞風(fēng)情的娘惹味。
時過凌晨2點,新加坡依舊燈火通明,我們?nèi)嗽谝患伊撂?、簡樸但很干凈的小店坐下,客人陸續(xù)不斷,他們用潮州話跟老板點了些東西,很快就端上來三碗面條。湯頭的味道霸道、糾結(jié)、濃郁而不失層次感:刺激的辣椒、濃香的椰香、醇厚的咖喱,即便淺嘗一口似乎耳朵里也能噴出火來,但我仍然一口接著一口,根本停不下來。此湯用魚、蝦、蛤等海鮮熬制,并且加入了大量香料,色彩也相當(dāng)豐富,讓人看了很有食欲。后來我才知道這叫“叻沙”,是新加坡家常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