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菲
【摘要】翻譯界對“不可譯”現(xiàn)象一直有著不同的見解,在文章從遇到的不可譯問題著手,通過對這一“現(xiàn)象”的思考,引出對“不可譯”的探析,并進一步引出對“翻譯”這一基本定義的分析。
【關鍵詞】不可譯 翻譯的定義 翻譯
一、初次接觸“不可譯”
之前總覺得英語是“萬能”的,什么都可以翻,若是遇到自己翻不出來的,也主動歸結于自己英語水平不高,想著若是經過大學四年的學習或者進一步讀研,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其實不然,做了大量的翻譯實踐之后,真真切切地感到:兩種語言、文化間確確實實存在“不可譯”現(xiàn)象。筆者所學語言有限,故此文僅以中英兩種語言為例,談談自己對“不可譯”問題的認識和些許見解。
初次與“不可譯”正面交鋒是對一句雙關語進行翻譯:
“Why is a river rich? Because it has two banks.”
當時看到這句話,感覺意思非常明白,但就是不知道怎樣用中文把原文的意思、形式,以及那種雙關的效果完完整整的翻出來。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詞窮”了。最后抓耳撓腮,找不到貼切的表達方式,便硬著頭皮譯為:“為什么河流如此富有?因為它有兩個銀行(注:bank在英文中有“河岸”、“銀行”的意思,河流有兩個“岸”既是有兩個“銀行”,所以富有。)” 雖然譯了,但是非常生硬,沒有再現(xiàn)英文原文的效果。之后老師給出一個參考譯文:“為什么河流如此富有?因為它滾滾向前(錢)?!边@個譯文可以說已經相當不錯了,可是,還是無法再現(xiàn)原文效果。畢竟“it has two banks”被完全替代掉了。后來,遇到了更多“不可譯”的例子,如對中文歇后語的翻譯:“電線桿上綁雞毛——好大的撣(膽)子” 譯文為Feathers tied on the pole—How dare it!對漢語古詩詞的翻譯:藏頭詩“知冬購裘郵千里,恩記當年母縫衣。圖有思兒萬般苦,報與燭下幾淚滴?!鼻熬浣涍^翻譯之后,感受其韻律、意境牽強。前句不管譯得好或壞,都大致譯了出來,但后句難度卻極大,筆者至今仍未找到合適譯文。
二、“不可譯”的界定
所以這些韻律強的詩詞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可譯”的。雖然是不可譯的,但是譯者又窮盡腦汁“譯”出來了,這兩者之間是互相矛盾的。那么,這就牽涉到對“不可譯”的理解和定義了。不可譯這一命題的提出,源于語言學家對翻譯可行性的質疑和探索。首先是布隆菲爾德的質疑,他認為語言陳述的意義是:“講話者發(fā)出這一陳述的環(huán)境以及這一陳述從聽話者身上引起的行為——反應。”按照布隆菲爾德的推論,從實踐的角度看,要完全、準確地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是不可能的,這也就意味著準確、全面地闡述出一個陳述的意義是不可能的。其次,新洪堡學派的“世界映象”理論也對翻譯的可行性提出了質疑。新洪堡學派認為,語言結構、宇宙結構與人類思維的普遍結構之間并非是直接的對等關系,那么,在理論上不同語言的對翻譯也就沒有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另外,哲學家德里達也專門討論過不可譯。他在《巴別塔》中指出:“語言最初何以會產生混亂;各種族的語言有不可簡化的多樣性; 翻譯是一項必須而又不能完成的工作; 無從完成就是一種必需?!边@些語言學家和哲學家們所說的“不可能”既是我們所討論的“不可譯”。由此看來,翻譯確實存在“不可譯”性。
三、“翻譯”的定義
翻譯家們對可譯與不可譯間的爭論,又牽涉到他們對“翻譯”的定義。也就是說,對“翻譯” 定義不同,導致了對翻譯“可能性”理解的不同。在翻譯理論界,影響較大的翻譯定義有:卡特福德:“把一種語言(源發(fā)語)的文本材料替換成另一種語言(目的語)中對等的文本材料”;奈達:“翻譯是從語義到文本在譯語中用最貼近而又自然的對等語再現(xiàn)原文的信息”;張培基:“翻譯是運用一種語言把另一種語言所表達的思維內容準確而完整地重新表達出來的活動?!边@些定義中提到翻譯要“對等”、“貼切”、“自然”、“準確而完整”。這些定義都是模糊的、寬泛的,無法對翻譯進行“定量分析”,即達到哪種程度才算是“對等”、“貼切”、“自然”、“準確而完整”的翻譯,沒有一個確切的度,因為也無法給翻譯確定出一個“度”。本雅明在《論譯者的任務》中曾提到:“如果其(翻譯)本質在于求得與原著的類似,那么任何翻譯均是不可能的?!北狙琶餍械?,不是翻譯在絕對意義上的不可能,而是追求與原著的相似、復制原著的不可能。筆者認為,本雅明的觀點對翻譯家們探討翻譯的“可譯與不可譯”問題具有重要的指示作用。他指出了對這一問題進行爭論的本質,即,完全復制原著、準確而全面地再現(xiàn)原文效果是“可能還是不可能”的。本雅明這一論述,與喬治·穆南的看法有相通之處。喬治·穆南在《翻譯的理論問題》一書中對翻譯的可行性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最終得出“翻譯是可能的,但它有限度”的結論。這一結論可以看做是本雅明論述的一個延伸,即“如果其(翻譯)本質不在于追求與原著類似,那么翻譯是可能的。但這一可能性是有限度的?!?/p>
四、結語
正視并承認“不可譯”,可以幫助譯者更加客觀地對待翻譯中的困難,并有利于翻譯實踐和理論的發(fā)展。承認“不可譯”并不是要我們消極躲避翻譯難題,而是正視難題,并朝著“對等”、“貼切”、“自然”、“準確而完整”而不斷努力。此外,需要指出的是,筆者非常贊同喬治·斯坦納的觀點:“有一些文本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翻譯,但是可以通過語言上的轉換、闡釋手段的細化以及接受敏感性的轉移,在將來轉變成可譯的。出發(fā)語語言與譯者的語言處于一種雙重運動之中,既自我演進,又相互影響?!边@說明“可譯與不可譯”這一問題始終處于發(fā)展變化之中,而變化的主流方向是從不可譯走向可譯,這取決于不同文化間的接觸和交流程度。
參考文獻:
[1]L.Bloomfield:On Language,London,George Allen & Uniwin Ltd.,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