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霖
江蘇省老年醫(yī)院(南京 210024),E-mail:lili_cris@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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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帕金森氏病病人抑郁、焦慮的臨床評估及危險因素分析
馬金霖
江蘇省老年醫(yī)院(南京 210024),E-mail:lili_cris@163.com
摘要:目的評估老年帕金森氏病(PD)病人抑郁、焦慮情況,分析影響抑郁、焦慮的可能危險因素。方法 選擇78例老年PD病人作為調查研究對象,應用17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和漢密頓焦慮量表(HAMA)分別對病人的抑郁和焦慮情況進行評估,并且根據評估結果將其分為抑郁組和非抑郁組、焦慮組和非焦慮組,利用單因素分析法探討抑郁、焦慮相關因素,并利用Logistic回歸分析其危險因素。結果78例PD病人中抑郁43例(55.12%),在HAMD-17評分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5個項目(評分≥1分)依次為抑郁情緒、全身癥狀、軀體性焦慮、精神性焦慮、工作興趣減退;焦慮46例(58.97%),在HAMA評分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5個項目(評分≥1分)依次為認知功能、緊張、焦慮心境、失眠、軀體性焦慮(肌肉系統(tǒng));病程和UPDRS-Ⅲ評分與老年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密切相關(P<0.05);受教育程度和UPDRS-Ⅲ評分與老年PD病人伴發(fā)焦慮密切相關(P<0.05)。結論 抑郁、焦慮在老年PD病人中發(fā)病率率較高,病程和UPDRS-Ⅲ評分是病人伴發(fā)抑郁的危險因素,受教育程度和UPDRS-Ⅲ評分是病人伴發(fā)焦慮的危險因素,臨床中應針對PD病人高危因素,及早診斷和治療,提高病人生活質量。
關鍵詞:帕金森氏病;抑郁;焦慮;危險因素;病程;UPDRS-Ⅲ評分
帕金森氏病(Parkinson’s disease,PD)是一種常見的慢性神經系統(tǒng)變性疾病,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靜止性震顫、肌強直、姿勢步態(tài)異常和動作過緩等等。PD的發(fā)病率很高,根據相關報道[1],60歲以上人群PD發(fā)病率為1%~3%,并且隨著年齡增長發(fā)病率也有增加趨勢。目前關于帕金森氏病發(fā)病機制還不太清楚,并且沒有根治措施,臨床治療多以延緩病情發(fā)展、減輕病人疼痛、提高病人生活等對癥治療為主。隨著病情的發(fā)展,PD病人常出現(xiàn)多種并發(fā)癥,尤其是老年PD病人,而抑郁和焦慮是老年PD病人的常見并發(fā)癥,嚴重影響病人的生活質量。但是如何快速有效地診斷出PD合并抑郁、焦慮一直是一項具有挑戰(zhàn)的工作,因為PD和抑郁、焦慮的癥狀十分相似,都具有活動減少、注意力渙散、睡眠障礙等臨床表現(xiàn),再加上膽堿能藥物副反應和開關現(xiàn)象干擾等等,導致臨床判定十分困難[2]。另外,目前關于老年PD病人抑郁和焦慮的影響因素的研究很少,而且尚無定論。為此,本研究試圖通過橫斷面調查老年PD病人的抑郁和焦慮水平,統(tǒng)計分析最主要的臨床標準,探討老年PD病人抑郁和焦慮的影響因素,為臨床診治老年PD伴抑郁、焦慮病人提供依據。
1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選擇2011年5月—2013年5月我院收治的78例老年帕金森氏病病人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42例,女36例;年齡61歲~85歲(66.3歲±8.6歲);病程0.8年~12.3年(6.2年±1.4年)。
1.2納入及排除標準
1.2.1納入標準①符合1984 年 10 月全國錐體外系疾病研討會關于帕金森病和帕金森綜合征分類(草案)提出的臨床診斷標準[3];②年齡≥60歲;③病人知情同意,且簽署知情同意書。
1.2.2排除標準①腦出血、腦炎以及創(chuàng)傷等引起的繼發(fā)性PD病人;②特發(fā)性震顫病人;③進行性核上性麻痹、體位性低血壓、紋狀體黑質變性病以及正壓性腦積水等帕金森氏疊加綜合征病人;④嚴重癡呆病人;⑤心、肺、腎等重要軀體器官病變病人;⑥伴有其他精神疾病或有既往精神病史病人;⑦嚴重認知功能障礙病人。
1.3研究方法
1.3.1一般資料調查詳細收集評估病人的一般資料,內容包括病人姓名、年齡、民族、受教育程度、性別、起病年齡、家族史、既往史、用藥情況、Hoehn-Yahr(H-Y)分期、日常工作生活能力、運動障礙等。其中日常生活能力評估采用Lawton和Brody于1969年制定的日常生活能力評分量表(ADL)評定,ADL總分14分~56分,分值越高代表日常生活能力越差[4];②運動障礙采用帕金森病統(tǒng)一評分量表中的運動功能分量表(UPDRS-Ⅲ)評定,UPDRS-Ⅲ總分0分~56分,分值越高代表運動障礙越嚴重[4]。
1.3.2抑郁、焦慮評估由受過專業(yè)培訓的兩名醫(yī)師對病人進行抑郁和焦慮狀況評估,評估結果取兩者平均值。①抑郁狀況采用17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進行評估[5]:包括抑郁情緒、絕望感、入睡困難、睡眠不深、精神焦慮、軀體性焦慮、疑病等17項內容,測評HAMD-17總分≥17分病人納入抑郁組,測評HAMD-17總分<17分病人納入非抑郁組;②焦慮狀況采用漢密頓焦慮量表(HAMA)進行評估[5]:包括焦慮心境、緊張、害怕、失眠、軀體性焦慮等14項內容,測評HAMA總分≥14分病人納入焦慮組,測評HAMA總分<14分病人納入非抑郁組。
2結果
2.1PD病人抑郁、焦慮情況78例PD病人中抑郁者43例(抑郁組),占55.12%,在HAMD-17評分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5個項目(評分≥1分)依次為抑郁情緒(93.02%)、全身癥狀(90.69%)、軀體性焦慮(81.39%)、精神性焦慮(76.74%)、工作興趣減退(74.41%);焦慮病人46例(焦慮組),占58.97%,在HAMA評分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5個項目(評分≥1分)依次為認知功能(97.82%)、緊張(93.47%)、焦慮心境(86.95%)、失眠(84.78%)、軀體性焦慮(肌肉系統(tǒng))(78.26%)。
2.2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危險因素分析兩組病人受教育程度、病程、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同時將受教育程度、病程、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作為自變量,將HAMD-17評分作為應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病程和UPDRS-Ⅲ評分與HAMD-17評分呈相關性,說明病程和UPDRS-Ⅲ評分是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危險因素。詳見表1、表2。
表1 抑郁組與非抑郁組相關影響因素分析
表2 PD伴發(fā)抑郁危險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2.3PD病人伴發(fā)焦慮的危險因素分析兩組病人的受教育程度、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同時將受教育程度、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作為自變量,將HAMA評分作為應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病程和UPDRS-Ⅲ評分與HAMD-17評分呈相關性,說明受教育程度和UPDRS-Ⅲ評分是PD病人伴發(fā)焦慮的危險因素。詳見表3、表4。
表3 慮組與非抑焦慮組相關影響因素分析
表4 PD伴發(fā)焦慮危險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3討論
PD是一種神經系統(tǒng)變性疾病,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靜止性震顫、肌強直、姿勢步態(tài)異常和動作過緩等運動障礙。PD可導致病人生活質量嚴重下降,生活不能自理,并常出現(xiàn)多種并發(fā)癥,但是目前PD還無根治措施,臨床治療多以延緩病情發(fā)展為主[6]。近年來研究發(fā)現(xiàn)[7],抑郁、焦慮是PD病人常見癥狀,尤其是老年病人,在疾病的演變過程中更易出現(xiàn)抑郁、焦慮等情感障礙。國外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8],抑郁和焦慮是老年PD病人生活質量嚴重惡化的重要原因,因此,有必要加強對老年PD病人伴發(fā)抑郁、焦慮的認識,及早進行針對性干預,提高PD病人的生活質量。
目前關于PD伴發(fā)抑郁、焦慮的發(fā)病率方面文獻報道差別較大。在抑郁方面,多數(shù)研究結果顯示,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發(fā)病率為20%~75%[5],國外一項關于79例初發(fā)PD病人10年隨訪研究顯示PD病人抑郁發(fā)生率為55.7%[8],另外,Bibliographic[9]在研究中顯示40歲以上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發(fā)病率僅為41.9%,而目前較為公認的發(fā)病率為40%~55%。本研究的結果顯示,78例老年PD病人抑郁的發(fā)病率為55.12%,未與其他研究結果出現(xiàn)較大差異。在焦慮方面,有報道[5]指出PD病人焦慮的發(fā)生率稍高于抑郁,但是具體的發(fā)病率調查報道結果差別也很大;朱建忠等[11]對40歲以上PD病人的調查研究發(fā)現(xiàn),PD病人焦慮的發(fā)生率為41.4%;Amber的一項臨床問卷調查顯示,PD病人的焦慮發(fā)生率高達60%[11]。本研究結果顯示,老年PD病人的焦慮發(fā)病率為58.97%,與Amber的研究結果非常接近。關于PD病人抑郁、焦慮發(fā)生率文獻報道差異較大的原因,可能與選定的研究人群和不同的診斷標準有關系,本研究對象主要是針對老年PD病人,而老年病人則更容易出現(xiàn)抑郁、焦慮等情感障礙,所以本研究結果中的發(fā)生率更高。另外,采用不同的抑郁、焦慮評估量表也與發(fā)生率有一定的相關性,陳生弟等[12]在分析國內外相關評定量表后認為漢密爾頓抑郁量表和漢密頓焦慮量表完全可以用來評估病人的抑郁、焦慮程度,為此本研究選取HAMD -17和HAMA作為評估量表,同時為了評估結果的客觀一致,所有的評估工作都由兩名固定醫(yī)師獨立完成評估,結果取兩者平均值。
臨床實踐中,PD和抑郁、焦慮的癥狀十分相似,都具有活動減少、注意力渙散、睡眠障礙、淡漠等臨床表現(xiàn),導致臨床診斷相對困難。本研究結果證實,老年PD伴抑郁病人HAMD -17評分項目中出現(xiàn)頻次最多的5項依次是抑郁情緒、全身癥狀、遲滯、精神性焦慮、工作興趣減退,而這5項典型表現(xiàn)與單純抑郁病人和PD非抑郁病人的表現(xiàn)均有所不同,根據相關研究[13]顯示,單純抑郁病人的有罪感、自責以及自殺等癥狀表現(xiàn)十分顯著,而這些癥狀在PD伴抑郁病人中表現(xiàn)并不突出,另外,相關研究[6]發(fā)現(xiàn)PD非抑郁病人雖然全身癥狀、遲滯癥狀表現(xiàn)十分顯著,但是在抑郁情緒、精神性焦慮和工作興趣減退方面并無突出表現(xiàn),因此,臨床診斷上注意觀察老年PD病人抑郁情緒、精神性焦慮和工作興趣減退癥狀是否表現(xiàn)顯著,有助于對老年PD病人伴發(fā)抑郁的診斷。在老年PD病人焦慮癥狀表現(xiàn)方面,本研究結果也證實,老年PD伴發(fā)焦慮病人HAMA評分項目中出現(xiàn)頻次最多的5項依次是認知功能、緊張、焦慮心境、失眠、軀體性焦慮(肌肉系統(tǒng)),而根據鄭玉敏等[14]對帕金森病人非運動癥狀的研究,除認知功能和失眠癥狀表現(xiàn)外,其他3項在PD非焦慮病人中表現(xiàn)均不顯著,因此,臨床診斷中關注病人緊張、焦慮心境和焦慮(肌肉系統(tǒng))等癥狀表現(xiàn)可以為PD病人焦慮狀態(tài)做出真實的評價。
目前,PD病人伴發(fā)抑郁、焦慮的發(fā)病機制尚不清楚,在有限的研究中,也因為研究對象入選標準和納入分析的影響因素不同,導致研究結論存在一定的差異。本研究中將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起病年齡、病程、H-Y分期、ADL評分、UPDRS-Ⅲ評分和左旋多巴日服量等因素納入評價標準,經過對抑郁組和非抑郁組、焦慮組與非焦慮組組間比較發(fā)現(xiàn),PD伴抑郁病人的受教育程度、病程、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與PD非焦慮病人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PD伴焦慮病人的受教育程度、H-Y分期、ADL評分和UPDRS-Ⅲ評分與PD非焦慮病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對以上明顯差異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病程和UPDRS-Ⅲ評分與病人伴發(fā)抑郁成明顯的相關性,而受教育程度和UPDRS-Ⅲ評分與病人伴發(fā)焦慮成明顯的相關性,兩者的危險因素并不完全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是隨著病情的發(fā)展,影響了去甲腎上腺能神經元和5-羥色胺能神經元,并導致單胺類神經遞質含量下降,從而引起抑郁,因此病程導致的抑郁是一種巴胺能神經元生病因引起的器質性抑郁,而焦慮更多的則是心理性因素,所以病程并不是產生病人焦慮的主要原因。UPDRS-Ⅲ評分反映的是病人的運動障礙程度,UPDRS-Ⅲ評分越高代表運動障礙越嚴重,而運動障礙的加重也勢必會給病人的心理產生影響,從而影響到病人的情緒,引起抑郁和焦慮。另外,在本研究中受教育程度與焦慮的發(fā)生率呈正相關性,但是相關研究結果顯示,受教育程度越高病人伴發(fā)焦慮的發(fā)病率越低[6],這與本研究結果并不相符,本研究認為,高學歷老年PD病人的社會地位越高,對日常生活的訴求也較高,但是病痛的困擾難免會降低其日常生活質量,從而導致病人內心負擔較大,容易產生焦慮情感障礙,當然這種明顯的差異也可能與研究對象選擇人群有關。
綜上所述,抑郁和焦慮在老年PD病人中發(fā)病率較高,病程和UPDRS-Ⅲ評分是病人伴發(fā)抑郁的危險因素,受教育程度和UPDRS-Ⅲ評分是病人伴發(fā)焦慮的危險因素,臨床上應重視PD病人抑郁和焦慮變化,提高PD病人抑郁和焦慮診斷率,針對PD伴發(fā)抑郁、焦慮病人給予針對性的心理疏導,必要時給予抗抑郁或抗焦慮藥物治療,提高病人的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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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郭懷印)
(收稿日期:2015-10-07)
中圖分類號:R742.5R245
文獻標識碼:B
doi:10.3969/j.issn.1672-1349.2016.06.033
文章編號:1672-1349(2016)06-065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