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倩楠
【摘 要】阿倫特的極權主義勾勒了階級社會的崩潰和孤獨大眾的形成,以及在此基礎上極權主義的特征和恐怖本質。這個三元組刻畫了19-20世紀社會的無根狀態(tài)惡化和秩序崩潰的不斷發(fā)展;但阿倫特最終將極權主義追溯為孤獨個體條件的極端政體表現(xiàn),似乎輕飄飄的放過了極權下人性之惡:在阿倫特所言的極端惡那里,我們只能發(fā)現(xiàn)無法負責的、并不讓人恐懼的蛻化為禽獸者的行為。
【關鍵詞】極權主義;政治權力;人性
一、極權主義思想的內涵
阿倫特的極權主義思想結合猶太人在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中葉的一個多世紀中的特殊歷史與種族主義的排他性等前文提及的要素,統(tǒng)論了極權主義的幾大要點:全面統(tǒng)治、恐怖、意識形態(tài)與宣傳、運動以及分子化群眾。極權主義的生命力在于不斷的運動,而運動的主要內容就是“打倒敵人”。猶太人作為歷史上典型的“敵人”的代表,其在納粹德國時期的歷史很好地證明了這一內容。極權主義的政府,就是要給人民虛構一個現(xiàn)實,做到其與世隔絕,讓人民受騙于其中而自以為是真實。
在資本主義社會的資本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后,需要有更多的消費需求以及原材料去運作過剩的資本,對外殖民擴張由此而產生。資產階級把握資本,國家政府把握權力,因此就產生了資產階級希望利用政府作為暴力工具進行擴張甚至直接參與政治的野心;而另一方面,國家政府則站在其對立面,抑制其野心的擴大。
基于巨大的利益收入,對外擴的必然趨勢使國家政府不得不追隨著資產階級的步伐在“資本輸出”的同時補上“權力的輸出”,兩者構成了“資本輸出刺激權力輸出,權力輸出助于資本擴張”的關系。隨著其發(fā)展,導致了國家權力與資產階級力量平衡直至占有主導地位的情形。權力的輸出的第一個結果就是國家暴力工具的分離。暴力工具由于在被侵略的落后地區(qū)有著更大的活動余地,逐漸在這些地區(qū)上升到了一定的統(tǒng)治地位。
極權虛構讓民眾如同柏拉圖洞穴里的囚犯,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便以為自己看到的人影就是世界的全部。這種封閉的手段的最終效果就是使二戰(zhàn)時期法西斯主義國家的民眾即使在戰(zhàn)事處于劣勢的情況下仍然相信祖國和黨一定會勝利。
對于一切極權主義宣傳的特征:預言式的戰(zhàn)爭宣傳。這其中暗含的一種邏輯符合虛構現(xiàn)實的特征,民族主義色彩也符合極權主義下的統(tǒng)一意識形態(tài)與狂熱,以及強烈的現(xiàn)實針對性。
二、極權主義思想分析
(一)種族主義與極權主義
阿倫特的種族主義的觀點主要是“反猶主義”的論述,主要自十八世紀末期起盛行歐洲大陸(以德法奧三國為主)的反猶主義思潮開始,猶太人這一個多世紀中在歐洲的社會地位與作用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及其內在的原因;并以德福雷斯事件宣告了結束。那個時期猶太人體現(xiàn)出的是“只關心錢”的民族特征,或者說是“不關心政治甚至排斥、回避政治”的民族特征。當時的“宮廷猶太人”為各國政府直接進行且只進行經濟層面上的服務,因而有些類似于歷史上某些時期的雇傭兵至于地方軍隊的關系:軍隊都有自己隸屬的或是城邦、或是國家;而雇傭軍則擺脫了地域因素,游離于“國家”之外、游走在各國之間為主子賣力。因此那些時期的雇傭軍和我們所討論的猶太人都被排斥在“各國人民”(社會)的范疇之外,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群體——而這種獨立,正是“孤立”與“多余”的開端。
在這個長期的過程中,“猶太人的特權”逐漸演變得像是“殘疾人的特權”的性質。猶太人開始逐漸沉于社會底層。在德福雷斯事件中,猶太人“不參與政治”的性格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遭壓迫的猶太人不為民族的代表德福雷斯作斗爭,而是在這個社會上繼續(xù)保持“政治中立”的態(tài)度保守地過活。
(二)帝國主義與極權主義
由帝國主義凸顯出來的種族主義本質上也包含有極權主義的性質,最典型的極權國家之一納粹德國實行的國家社會主義制度,實質上就類似于一個有著強烈沙文主義/民族主義的影子的共產主義制度。在民族主義盛行的國度,捏造“民族的敵人”是一件再簡單的事情;捏造種族優(yōu)越感的經驗,與捏造其他事實如出一轍。民族主義與種族主義,正是極權主義國家意識形態(tài)宣傳的工具。
長期的對外侵略自然而然地引發(fā)了侵略者與本地居民之間的種族矛盾。大部分歐洲來的白人都在殖民地以主人的地位進行社會活動。為什么白人就是主人,而黑人就是奴隸?種族優(yōu)越論就此而產生。種族優(yōu)越論更像是一種解釋,一種自我安慰。長此以往,“白人是黑人的主人”的概念作為執(zhí)政者的工具在每一個歐洲帝國主義者心中根深蒂固。
警察力量在帝國主義時期占有了更大的比重之后,在極權主義社會則起到了更不可或缺的作用。群眾的保守會導致情緒的低落,一味地用恐懼來驅使民眾會導致整個國家變得死氣沉沉。此時,意識形態(tài)作為與恐懼相輔相成的工具便出現(xiàn)了。如果說恐懼是從負面來壓制民眾,那么意識形態(tài)則是從正面來控制群眾。種族優(yōu)越理論、“猶太人劣等”概念、向元首致敬等,都應當是意識形態(tài)的一部分。直至極權主義的核心成為了一種“意志”:這種意志無需載體,這種意志在極權國家的每個民眾心中根深蒂固,使民眾就像是虔誠的教徒與狂熱的極端分子。
恐懼與意識形態(tài)宣傳是極權征服的兩大工具,而極權主義的理想的統(tǒng)治對象則是分子化的群眾。在一般社會中,每個個體都通過各種各樣的關系組成或是家庭、或是朋友、或是社會團體的各式群體。在極權主義社會中,每個個體都彼此疏離,“分子”化的社會里人變得“孤立且無援”。每個人由于恐懼而時時刻刻都準備背叛的心理狀態(tài)也從根本上杜絕了小群體的產生。
極權主義的核心其實無關乎生活、習俗、財政、軍事,其根本在于對于思想的控制,也就是集體意志與極權恐怖所把握的。極權主義與國家政體有著比較密切的關系,但是正如阿倫特所說,極權主義實際上是一種對于所有政治制度的破壞。極權主義一旦把握集體意志,便無關乎政治制度;只要存在這樣一個集體意志——甚至是一個虛構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