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廣 王海虹 張海濤
1.張家口學院,河北 張家口 075000;
2.張家口市第四中學,河北 張家口 0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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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口北三廳與察哈爾都統(tǒng)設置史料疏證*
段宏廣1**王海虹2張海濤1
1.張家口學院,河北張家口075000;
2.張家口市第四中學,河北張家口075000
摘要:本文根據文獻資料對清雍正時期的口北三廳與清乾隆時期的察哈爾都統(tǒng)在設置時間、管轄范圍、軍政職能等關系進行疏證,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口北三廳與察哈爾都統(tǒng)的設置應是清政府根據區(qū)域特點、民族分布、商業(yè)貿易等方面因時因地制宜的結果,體現了清統(tǒng)治者對邊防地區(qū)管理的戰(zhàn)略智慧。
關鍵詞:口北三廳;察哈爾都統(tǒng);設置
按照今天多數人的理解,口北三廳的主體地域范圍應指張家口壩上地區(qū),所謂的“壩上”,是以自然地理概念而論,指沿張家口北上而行,地勢陡然增高而形成的廣袤地帶。實際上,口北三廳設置之前,是存在相關的行政設置的,口北三廳是清政府根據地域文化特點而專門設置的地方行政組織,主司地方政務,及至口北三廳設置后的43年,清政府進一步認識到該地區(qū)管理的重要性和復雜性,又設置了察哈爾都統(tǒng),專司駐防,其所轄范圍與口北三廳既有重疊之處,又不盡吻合,二者設置共同促進了該地區(qū)民族間的融合、商業(yè)經濟的發(fā)展、近代城市的興起。
一、設置“口北三廳”史料疏證
現將《清史稿》[1]卷五十四之《地理志》卷二十九有關口北三廳記載輯錄如下:
史料條一:口北三廳
口北三廳,直宣化府,張、獨二口北。康熙十四年,徙義州察哈爾部宣、大邊外,壩內農田,壩外牧廠。及察哈爾東翼四旗、西翼半旗。雍正中,先后置三理事同知廳。光緒七年,并改撫民同知。廣六百里,袤六百五十里。
史料條二:張家口廳
明初,興和守御千戶所。順治初,為張家口路,隸宣府鎮(zhèn)。西北六十里??滴踔?,置縣丞。雍正二年,改理事廳。光緒七年,改撫民。東南距省治七百五十里。
史料條三:獨石口廳
順治初,為上北路,隸宣府鎮(zhèn)。康熙中,置縣丞,曰獨石路,并衛(wèi)入赤城。雍正十二年,置理事廳。光緒七年,改撫民。副將,駐。南距省治七百九十里。
史料條四:多倫諾爾廳
順治初,置上都牧廠。屬宣府鎮(zhèn)??滴跞?,喀爾喀為準逆所破,車駕蹕此受降焉。雍正十年,置理事廳。光緒七年,改撫民。西南距省治千一百里。
從以上所引文獻看出,清雍正帝分別于二年(1724年)、十二年(1734年)、十年(1732年)設置了張家口廳、獨石口廳和多倫諾爾廳,文獻中還零星點到口北三廳設置之前的沿革,筆者在仔細梳理后,重點疏證以下幾個問題:
其一,口北道與口北三廳之間的關系。目前,有學者認為,口北三廳直接隸屬于口北道,口北三廳行使口北道所屬職權。關于這一點,竊以為還有商榷之處,清代行政建制與官制多沿襲明季,道和道員制度在明代已確立,但關于“道”的性質,在學者間,仍多歧,《清史稿·職官志》說,道員“各掌分守、分巡及河、糧、鹽、茶,或兼水利、驛傳,或兼關務、屯田,并佐藩、臬核官吏,課農桑,興賢能,勵風俗,簡軍實,固封守,以帥所屬而廉察其政治?!盵2]道員的重要職責是監(jiān)察而無地方政務專責,很難超越府一級職掌,由此推論,口北三廳的職權范圍并非完全為口北道所轄制[3]。
其二,口北道與宣化府之間的關系。既然口北道非地方一級行政組織,那么,口北道與宣化府二者之間的行政職權又是如何劃分的呢?正如前邊論證,可以認為,口北道應是行使監(jiān)察(或曰觀察)宣化府之職權,關于宣化府之地方行政事務,實為知府及其下屬職官行使。
其三,宣化府與口北三廳之間的關系。上輯史料明確指出“口北三廳,直宣化府”,從字面上可以理解為,口北三廳在行政組織管理上應隸屬于宣化府。清代地方行政機構為省、府、縣(廳、州)三級制,且清初沿用明制,同知為知府的副職,應屬縣一級,負責分掌地方鹽鐵、河工、水利、江防、人命訴訟、撫綏民夷等事務,從官制品級來看,屬于正五品,低于知府一級(知府為從四品),但“同知”品級又高于知州(從五品)、京縣知縣(正六品)、知縣(正七品),口北三廳的“同知”,自應受其所“直”,受到知府節(jié)制,然口北三廳可能具有相對的獨立性,三廳的同知可能不再是簡單的知府副職,一定程度上蛻變成了掌管三廳政務的最高官職。
二、設置“察哈爾都統(tǒng)”史料疏證
關于察哈爾都統(tǒng)的設置,《清史稿》[4]卷十二《高宗本紀》卷十二中一語帶過:“(高宗二十六年)十一月……辛丑,調嵩椿為察哈爾都統(tǒng),以舒明為綏遠城將軍。”《清史稿》[5]卷二○六《疆臣年表十:各邊將軍都統(tǒng)大臣》卷第四十六也僅蜻蜓點水般描述:“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辛巳,是年設察哈爾都統(tǒng)?!?/p>
多數學者對“察哈爾都統(tǒng)”的設置時間無太大疑義,但關于察哈爾都統(tǒng)、代都統(tǒng)和署理都統(tǒng)的數量、任數、任期等問題還存在不少爭議,現根據《清史稿》卷二○六至卷二○八統(tǒng)計出察哈爾歷任都統(tǒng)情況:
乾隆年間:
表 乾隆年間察哈爾都統(tǒng)(為方便論證,乾隆年間都統(tǒng)以表格形式統(tǒng)計)
嘉慶年間:
博興、觀明、佛爾卿額、貢楚克札布、慶怡、興肇、成寧、祥保、伊沖阿、慶溥、富蘭(共11人,12任,其中貢楚克札布2次任都統(tǒng));
道光年間:
松筠、慶惠、富蘭、瑚松額、和世泰、博啟圖、安福、??司~(署)、武忠額(署后擔任)、凱音布(署后擔任)、蘇勒通阿(署后擔任)、樂善、賽尚阿、布彥泰、璧昌、鐵麟(代后擔任)、祿普、裕誠、雙德、庚福(署)(共20人,22任,鐵麟3次任都統(tǒng));
咸豐年間:
恒春、西凌河、花山太(署)、慶昀(署后擔任)、穆隆阿(署后擔任)(共計5人,7任,西凌河、慶昀2次任都統(tǒng));
同治年間:
阿克敦布、福興、文盛、額勒和布、慶春、奎昌(署)(共計6人,8任,額勒和布、慶春2次任都統(tǒng));
光緒年間:
瑞聯、春福、穆圖善、景豐、祥亨、謙禧、吉和、永德、紹祺、托倫布、奎斌、德銘、祥麟、芬車、奎順(代后擔任)、升允、溥颋、松壽、誠勛、溥良、黃懋澄(署)、馮國璋、何宗蓮(署)(共計23人,23任)。
通過上述梳理,發(fā)現清代察哈爾都統(tǒng)設置情況有以下特點:
其一,乾、嘉年間察哈爾歷任都統(tǒng)的任命較為穩(wěn)定,以乾隆朝為例,歷任察哈爾都統(tǒng)皆為直接擔任,并沒有出現署理都統(tǒng)、代都統(tǒng)的情況,一定程度反映出乾隆朝各邊將軍都統(tǒng)大臣任職制度的穩(wěn)定性。
其二,歷朝歷任察哈爾都統(tǒng)任職時間差異性極大,長者10數年,短者幾個月,以乾隆朝為例,常清任職13年,烏爾圖納遜三次出任達12年,而積福僅任職4個月。究其原因,主要是清代駐防都統(tǒng)、邊防將軍、參贊大臣、辦事大臣之間流遷頻繁,乾隆朝年間察哈爾都統(tǒng)嵩椿還曾擔任綏遠將軍、安泰曾擔任參贊大臣,當然也有免職、降職、擢升的情況,相對來說較少。清代各邊將軍都統(tǒng)大臣流遷任職的制度有利于統(tǒng)治者(皇帝)對邊疆重地的控制,防范邊防大臣擁兵自重,威脅中央統(tǒng)治。
其三,清代后期,尤其是光緒年間,察哈爾都統(tǒng)任職時間都較為短暫。清代都統(tǒng)大多為滿蒙權貴所掌控,鮮少漢族官吏擔任,至清光緒后期,僅北洋軍閥馮國璋擔任,黃懋澄、何宗蓮僅為署理。由此可知,清政府對察哈爾都統(tǒng)任職的重視程度,即使在日落西山之時,滿清亦不放手對察哈爾地區(qū)的軍政管理。
三、余論
清代口北三廳與察哈爾都統(tǒng)的設置客觀上推動了張家口地區(qū)的區(qū)域經濟和城市發(fā)展,為張家口近代城市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18世紀,該地區(qū)畜牧業(yè)、商業(yè)、對外貿易得到空前發(fā)展,皮料加工、煤礦業(yè)興起,形成鮮明民族特色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模式,口北三廳(這里主要指張家口廳、獨石口廳)的設置促進了該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而該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又客觀上推動了張家口廳、獨石口廳的城鎮(zhèn)發(fā)展;察哈爾都統(tǒng)的設置初衷是軍事防御中心,到清中后期,隨著張家口廳、獨石口廳的經濟發(fā)展和“口外”貿易的需要,察哈爾都統(tǒng)所駐防的張家口,其城市功能也逐步發(fā)生了變化,張家口經濟與貿易也日趨興盛,成為近代張家口市的基礎。
[參考文獻]
[1]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2]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3]朱東安.關于清代的道和道員[J].近代史研究,1984(4).
[4]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5]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中圖分類號:K2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049-(2016)02-0070-02
*作者簡介:段宏廣(1979-),男,漢族,河北蔚縣人,河北師范大學歷史學碩士研究生畢業(yè),現為張家口學院人文社科系講師,社會兼職有中國長城學會會員、河北董仲舒文化研究會理事、張家口歷史文化研究會理事、張家口察哈爾文化研究會常務理事等,研究方向主要為中國古代史、河北地方史。
*本文為“張家口市2015年度社會科學立項研究課題”一般項目結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