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
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
——以新教育“構(gòu)筑理想課堂”為例
■吳勇
主持人語
有意思,就是有情趣、有趣味;有意義,就是有價值、有作用。如果課堂中,學生和教師感到?jīng)]意思、沒意義,那么他們就會感到?jīng)]有愉悅感、沒有成就感。沒有愉悅感,學生怎能愿學、樂學、好學、勤學和獨立學習,又怎能樂此不疲,樂而忘返。沒有成就感,也就失去了自信心,看不到自己的學習收獲,更看不到自己具備的學習潛能。
因此,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當是中小學課堂教學改革的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生態(tài)是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環(huán)境下生存和發(fā)展的狀態(tài),也指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習性。課堂生態(tài)是指順應學生身心發(fā)展的應然狀態(tài)。當下中小學的課堂生態(tài)怎樣?應該說是不盡如人意。曾有人不無夸張地說:“一個人死了,一百年后活了過來,到這個世界上一看,什么都變了,只有一樣沒有變,這就是中小學課堂?!彪m說夸張,但多少可以表明,我們中小學的課堂生態(tài)多年來并沒有多大改觀!
說實話,小學課堂生態(tài)優(yōu)于中學課堂生態(tài),因此,許多有識之士在中學課堂上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改革,無論是洋思、后六,還是杜郎口,這些初中學校的課堂生態(tài)有了明顯的改善,這是值得欣慰與欣喜的。在風生水起的改革實踐中,朱永新教授倡導的新教育可謂獨樹一幟。
新教育十大行動之一的“構(gòu)筑理想課堂”,試圖通過創(chuàng)設平等、民主、和諧的課堂氣氛,通過在人類文化知識和學生生活體驗之間形成有機的聯(lián)系,從而實現(xiàn)知識、生活和生命的深刻共鳴。新教育倡導的理想課堂包含“六度”和“三重境界”兩方面的內(nèi)涵。所謂“六度”就是理想課堂的六個維度:參與度、親和度、自由度、整合度、延展度、練習度。所謂“三重境界”,分別為:第一重境界,落實有效教學的框架;第二重境界,發(fā)掘知識的內(nèi)在魅力;第三重境界,知識、社會生活與師生生命的深刻共鳴。
新教育理想課堂的“六度”和“三重境界”,猶如經(jīng)線和緯線,前者側(cè)重于從學生的學習過程評測課堂,后者側(cè)重于從教師的教學過程反思課堂,從而共同編織出新教育充滿活力、情趣與智慧的理想課堂。
考量“六度”“三重境界”的新教育理想課堂,本質(zhì)就是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傲取钡倪_成和“三重境界”的實現(xiàn),都應該而且必須建立在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基礎上。
筆者以為,中小學課堂生態(tài)不僅要有意義,而且要有意思,二者缺一不可,而且有意思與有意義的前后順序是不可顛倒的,即既要有意義,更要有意思。因為,有意思是內(nèi)生的,有意義是外加的;有意思是個性化的,有意義是共同性的。在傳統(tǒng)課堂里,人們更多地強調(diào)有意義,往往將課堂學習涂上與祖國、事業(yè)、前途等緊密聯(lián)系的“高大上”的厚重色彩,效果適得其反。而既有意義更有意思的課堂生態(tài)能從學習動機、學習興趣、學習情感、學習意志、學習性格等角度,讓學生從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積極的情感體驗。如果學生走進課堂,一開始就覺得學習是沒意思的,是苦不堪言的活動,那么無論多么重要,多么有意義,都會敬而遠之。
倡導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筆者以為至少有以下三點價值判斷。
《讀者》曾刊登了這樣一個故事:科學家把跳蚤放在桌子上,一拍桌子跳蚤迅速跳起,跳的高度均在其身高的100倍以上。后來,科學家在跳蚤的上方罩一個玻璃罩,再讓它跳,這一次跳蚤就會撞到玻璃罩。接下來,科學家逐漸降低玻璃罩的高度,跳蚤每次都在碰壁后主動改變自己的跳躍高度。最后玻璃罩接近桌面,這時跳蚤已無法再跳了,科學家于是把玻璃罩打開,再拍桌子,跳蚤仍然不會跳,變成“爬蚤”了。
跳蚤變成“爬蚤”,并非喪失了跳躍的能力,而是在一次次受挫后學乖了,習慣了,麻木了。最可悲之處在于,實際上玻璃罩已經(jīng)不存在了,它卻連“再試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了。學生作為求知者、探索者,在其成長的路上,尤其在課堂學習中,必然會碰到很多的困難與困惑,會遭遇很多的挫折與挫敗,會遇到很多的“玻璃罩”,也就有可能會失去自信和勇氣。教師的重要任務就是激活學生的潛能,在不僅有意義而且有意思的課堂氛圍中,讓學生品嘗學習的樂趣,獲取學習的信心。
新教育有一個重要的“定律”,就是無限相信學生的潛力。教育的真諦就是引爆學生的潛能。如果課堂上用一個又一個“玻璃罩”束縛學生的手腳,他們就會覺得學習味同嚼蠟,毫無意義,更無意思,自然就不再跳躍,變成“爬蚤”了。而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是教師帶著學生“跳”,督促學生“跳”,在不斷的跳躍中,上下求索,左右溝通,從而化靜為動,尺水興波,保持旺盛的生命律動,閃耀多彩的人性光輝。
哲學家蘇格拉底在課堂上拿出一只蘋果,對學生說:“請大家聞聞空氣中的味道?!币幻麑W生很快舉手回答說:“是蘋果的香味?!碧K格拉底走下講臺,舉著蘋果慢慢地從每個學生身旁走過,并要求大家仔細地聞一聞,空氣中是否有蘋果的香味。這時,已經(jīng)有半數(shù)的學生舉起了手,蘇格拉底回到講臺上,又重復了剛才的問題。這一次,除了一名學生外,其他的學生都舉起了手。蘇格拉底微笑著走到這個異見者身邊,問他:“你為什么沒有舉手呢?你沒看見大家都見證了有蘋果的香味嗎?”那個學生有點兒詫異,但依然堅持說道:“我沒有聞到什么蘋果的味道,說實話,老師,我什么味道也沒有聞到?!边@回輪到其他的同學震驚了,蘇格拉底高高舉起蘋果說:“只有一個學生答對了,你們看,這個蘋果是假的,怎么會有香味呢?”而這個學生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哲學家柏拉圖。
蘇格拉底無疑是偉大的教育家。這位教育家的最偉大之處就是創(chuàng)立了“助產(chǎn)婆”教學法。在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中,主張的是乘勢而上、順勢而為,倡導的是循序漸進、循循善誘,追求的是實事求是、實話實說,而不是人云亦云、毫無主張,更不是不負責任地跟風盲從。因此,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秉持的是兒童立場,堅持的是從學生實際出發(fā),順其天性、啟其智性、揚其個性。
這是教育史上一個非常經(jīng)典的故事:某大學請?zhí)招兄v課。陶先生左手抓一把米,右手抓一只饑餓的大公雞走上講臺,先把米撒到講臺上,然后抓住雞頭,把雞嘴對準米,公雞硬是不吃。接著,陶先生把大公雞放在講臺的地板上,慢慢走下講臺。大公雞卻踱到米前,三下五除二就把米吃光了。陶先生再次上臺,向大家鞠了一躬說:“我的課講完了。”
陶行知用無聲的“演講”,傳達了一個重要信息:教師的責任不在于強迫學生被動讀書,而在于教會學生自主學習。那種按著頭讓雞吃米的做法其實是“調(diào)控”——調(diào)節(jié)、控制;而放手讓雞找米吃是“調(diào)適”——協(xié)調(diào)、適切。
“調(diào)控”與“調(diào)適”的區(qū)別就在于:調(diào)控有自上而下、倚強凌弱、掌控學生命運的嫌疑;而調(diào)適則需要從實際出發(fā),將學生的學習積極性調(diào)配、調(diào)整到最適宜的狀態(tài)。
傳統(tǒng)課堂中,我們的教師非常注重調(diào)控,其結(jié)果往往是“教學過度”——內(nèi)容過多、要求過高、難度過大、介入過早、挖掘過深、作業(yè)過量過大……最終壓抑、禁錮了學生的學習。
其實,“調(diào)適”與“調(diào)控”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調(diào)適的關鍵是“適”,適當、適宜、適切……變調(diào)控為調(diào)適,是教學的一種智慧,一種以人為本理念的具體化。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可以在教學過程中,不斷地調(diào)適教學目標、教學節(jié)奏和學生的學習情緒。
另外,正如蘇霍姆林斯基所說的,“任何一種教育,孩子在其中越少感覺到教育者的意圖,其教育效果就越好”。顯然,得心應手的調(diào)適,能夠不露痕跡,達到有心無痕的教育效果。
據(jù)統(tǒng)計,從小學到初中、高中的12年里,我們需要經(jīng)歷9200多節(jié)課堂教學。因此,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其實就是創(chuàng)造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怎樣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最基本的是我們必須確立這樣的理念——不能以追求正確而放棄出錯,不能以追求認知而放棄興趣,不能以追求高效而放棄體驗。即根據(jù)不同學段、不同學科的實際,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具有善感、敏感和美感的課堂生態(tài)格局。
比如語文學科,無論是小學階段,還是初中、高中階段,都要讓學生在語文課堂中會聽、會說、會讀、會寫,釋放出一種情的感染、智的啟迪、美的熏陶,洋溢著感性的激情、理性的美感,充溢著文化氛圍,流淌著濃濃的書卷氣、語文味。課堂小天地,天地大課堂。我們海門新教育人在這方面的探索頗有成效,像能仁小學俞麗美老師倡導的“情趣語文”、中南國際小學唐朝霞老師實施的“田園作文”和實驗小學倪潛梅老師研究的“童化作文”,都是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課堂生態(tài)的成功典型。
課堂需要相應的生態(tài)環(huán)境,課堂最大的價值在生態(tài),最大的責任在生態(tài),最大的潛力也在生態(tài)。行勝于言。課堂生態(tài)不能總是如同中國水墨畫一樣,存在于意象的描繪中。構(gòu)建有意思有意義的課堂生態(tài),我們每一位中小學教師必須有作為,能有作為,大有作為!
(作者為江蘇省海門市新教育培訓中心主任,全國新教育教師成長學院院長,中國陶行知研究會新教育分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