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彩虹(中華女子學院性別與社會發(fā)展學院 北京 1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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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社會的社會秩序、個體自由與社會控制
——基于對部分社會學經典文獻的分析
郝彩虹
(中華女子學院性別與社會發(fā)展學院北京100101)
【內容摘要】人類進入現(xiàn)代社會以后,為了在持續(xù)變動的社會中重建秩序,不斷探索創(chuàng)設新的社會機構、規(guī)范機制和控制機器。在此背景下,羅斯和涂爾干立足于對“社會何以可能”的思考,分別對社會控制何以產生并存在(羅斯)以及現(xiàn)代社會的社會規(guī)范機制的作用(涂爾干)做了研究;而韋伯和??聞t從對“個體的自由何以可能”的擔憂出發(fā),對理性鐵籠對現(xiàn)代社會以及現(xiàn)代人的結構性控制(韋伯)和微觀權力技術以及宏觀治理術(??拢┱归_了分析。
【關鍵詞】社會控制社會秩序個體自由
*本文為到中華女子學院2013年度教師能力提升項目(JS2013- 02008)支持。
“社會何以可能”以及其所內涵的社會秩序與個體自由之關系的探討,一直是社會科學的主要關懷。人類在由傳統(tǒng)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的轉型過程中,為了在新的持續(xù)變動的社會中重建秩序,給動蕩不安的世界以確定性,并最終實現(xiàn)社會整合,而不斷探索創(chuàng)設新的社會機構、規(guī)范機制以及控制機器。但與此同時,由于出于秩序需要的社會控制是作用于每一個現(xiàn)代人的,因此,必然對個體的自由形成制約。百余年來,不同的學者基于對“社會秩序第一位”還是“個體自由第一位”的不同認識,對于社會秩序、個體自由以及社會控制之間的關系做出了不同的闡釋。
社會控制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社會控制泛指對一切社會行為的控制,其目的是實現(xiàn)社會秩序;狹義的社會控制特指對越軌行為的控制。本研究采用社會控制的廣義用法。
(一)羅斯:社會控制何以產生并存在
愛德華·羅斯是第一位以社會控制為主題做了系統(tǒng)闡述的學者,在《社會控制》(1901)一書中,羅斯詳細地分析了社會變遷如何使人為秩序以及社會控制成為必要、控制的各種手段以及這些手段分別如何發(fā)揮作用,區(qū)分了社會控制與階級控制,并對社會控制何以會變遷、包括哪些體系、其目的和界限在哪里、應遵守什么標準等提出了他的見解。
羅斯(1989)認為秩序是人類的基本需要,社會秩序意味著確定共同體成員行動的邊界以調節(jié)沖突,所以,社會秩序的標志之一就是避免敵對狀態(tài),而社會控制是避免敵對狀態(tài)的選擇之一。人性中所固有的同情心、友善、正義感以及怨恨等自然屬性,在一個良好的環(huán)境中,能夠依靠其自身發(fā)育出一個純粹的自然秩序,“亦即一個沒有人工設計和作用的秩序”[1](P32)。但是,隨著社會發(fā)展和變遷,當協(xié)作的主體不再是個人,而是各類共同體時,矛盾和沖突的力量就不再是自然秩序能夠調和的,在此背景下,“人們強烈地需要能夠提供比天生道德動機更好的秩序”[1](P45)。于是,產生了社會控制,控制的目的是為了達至平衡,從而使社會真正存在下去。社會之所以要對個人的行為方式加以干預,有時是出于情感,有時則是出于自身利益,而控制的實現(xiàn),則源自于控制中心(輻射點)所附著的威信,這些輻射點包括大眾、長者、領導者或特權階級、教士、先知、統(tǒng)治階級、資本家、官員等。羅斯指出,社會控制是支配地位形成的根源,精良的控制工具應該是經濟的、簡單的,并且是作用于精神的,能夠實現(xiàn)自發(fā)控制的。
羅斯(1989)對社會控制的手段以及引起社會控制變遷的因素做了全面總結。關于社會控制的手段,羅斯的總結包括:輿論、法律、信仰、社會暗示、教育、習慣、社會宗教、典型、理想、禮儀、藝術、人格、啟蒙、幻想、社會價值觀、生存競爭、英雄人物以及倫理法則的維持等,這些手段或者是作用于人的身體,或者是作用于人的靈魂,或者采用強制,或者采用誘惑。而至于引起社會控制變遷的因素,則包括社會需要的變化(社會秩序的維持是否困難)、因階級的出現(xiàn)和階級沖突而產生的部分分離(社會分層和社會流動)、人類文化和習慣的變化、無選擇地獲取外來品(物質或思想)、新經歷(移民或淘金)、彼此傾軋的劇烈沖突(戰(zhàn)爭)等。正是由于社會本身是在不斷變化的,所以,沒有一種社會控制輻射點或者手段能夠一以貫之地通行于任何社會。
為了進一步說明社會控制的動態(tài)性,羅斯(1989)將社會控制劃分為倫理的體系和政治的(“從屬于政治的”)體系兩類。前者產生自人類本能的道德情感,其存在與其說是為了實現(xiàn)功利的社會秩序,不如說是為了維護一種道德秩序,包括輿論、暗示、個人理想、社會宗教、藝術以及社會評價都屬于這一控制體系;與倫理體系不同,政治的控制體系則是由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精心選擇的手段構成,這些手段包括法律、信仰、禮儀、教育和幻想等。倫理的控制工具普遍適用于人口種族構成單一的、文化同宗的、成員互動密切的、要求個人承受的負擔較輕的、社會構成與地位和寄生關系不必然相關的情況;而政治的控制工具則通行于人口組成不相容的、秩序高于個人意志和福利的、財富和機遇占有存在巨大差別的、社會流動機制缺失的、社會地位決定地位和寄生關系的情況。顯然,政治的控制工具比倫理的控制工具更取決于社會的構成,二者之間并非非此即彼的關系,而是此消彼長的關系,何種情況下倫理工具居于主導地位,何種情況下政治工具居于主導地位,是隨著知識、文明程度以及社會需求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
此外,羅斯(1989)還對階級控制和社會控制做了區(qū)分。羅斯(1989)將階級控制定義為“寄生階級為其自身的利益而產生的力量”[1](P289),換言之,在階級控制中,秩序本身不再是目的,而是成了手段,成為了寄生階級實現(xiàn)階級利益的手段,控制成為他們損害其他團體以謀利的手段。而在社會控制中,秩序本身就是目的,是人類社會達至協(xié)調、平衡,從而維系下去所必需的。
羅斯關于社會控制的思想主要形成于1896- 1901年之間[1](P序言),雖然身在美國,但是作為涂爾干、齊美爾和韋伯的同時代人,面對早期工業(yè)化國家由傳統(tǒng)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變遷過程中出現(xiàn)的各種社會問題,其研究的問題域是相近的,但各自的研究范式的差別以及對社會現(xiàn)實的判斷的不同,決定了他們不同的理論關懷。
(二)涂爾干:集體意識、社會分工與社會控制
在涂爾干的研究脈絡中,有一條貫穿始終的思想之鏈,即“人之所以為人,只是因為他生活在社會之中”[2](P49),無論是《社會分工論》(1893)、《自殺論》(1897),還是《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1912),其基本主旨都是,人作為一種社會性的存在,是因為置身于社會(共同體)中才體現(xiàn)出了其“人之為人”的價值,也就是說個人權利的基礎并不是天賦人權的觀念,“而是社會實踐、看待和估價這種權利的方式”[2](P54),基于某種道德基礎的社會整合是保障個人權利的基礎,而社會整合有賴于社會控制。所以,在涂爾干看來,社會控制(無論來自于國家還是來自于次級機構),對個人來說,不是束縛,而是實現(xiàn)個人解放的基本條件(涂爾干,2006),“自由是一系列規(guī)范的產物……只有社會規(guī)范才能限制人們?yōu)E用這些權力”[3](P序言15)。
在《社會分工論》一書中,涂爾干(2001)通過對法律這種社會團結表象(或者說社會控制手段)的歷史考察,將社會團結歸納為兩種形式,一種是機械團結,一種是有機團結。前者的實現(xiàn)仰賴于對共同意識和權威的遵守以及對對立行為的壓制,后者的實現(xiàn)得益于具有明確道德規(guī)范指導的勞動分工。換言之,集體意識和勞動分工分別代表了通行于不同人類歷史時期的兩種社會控制方式。前者通過壓制個人意識與集體意識之間的差異性,使個人意識統(tǒng)一于后者,其方式既有展示性質的使人痛苦的懲罰,也有凝聚集體意識的儀式、慶典等(涂爾干,2006),它的作用在于維護這種基于相似性而產生的社會團結;而關于后者,社會的發(fā)展賦予他的使命是調節(jié)各種社會關系,以此實現(xiàn)社會整合。
兩種不同的社會團結形式對應兩種不同的社會類型,機械團結對應于環(huán)節(jié)社會,有機團結對應于組織社會,尤其是職業(yè)組織社會(涂爾干,2001),即現(xiàn)代社會。與西方古典經濟學派對勞動分工的經濟作用的考察不同,涂爾干(2001)認為現(xiàn)代勞動分工最大的價值在于其道德上的意義,即實現(xiàn)社會整合和團結,而文明的進步和生產的擴大,既非勞動分工的功能,也非勞動分工的原因,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無意中的成果。進言之,職業(yè)群體的存在,“并不在于它促進了經濟的發(fā)展,而在于它對道德所產生的切實影響。在職業(yè)群體里,我們尤其能夠看到一種道德力量,它遏止了個人利己主義的膨脹,培植了勞動者對團結互助的極大熱情,防止了工業(yè)和商業(yè)關系中強權法則的肆意橫行”[3](P序言22)。與此類似,涂爾干(2006)認為,國家作為高于職業(yè)群體的組織,其本質上是一個“道德紀律的機構”[2](P58),其基本義務不是監(jiān)督或者干預社會生活,也不是經濟掠奪機器,而是“促使個人以一種道德的方式生活”[2](P56)。
簡而言之,在涂爾干的思想體系中,國家和職業(yè)群體所確立的社會規(guī)范是現(xiàn)代人作為一個道德存在的內在需要,相反,失范對于個人來說不是自由而是焦慮與毀滅(迪爾凱姆,1996)。
(一)韋伯:權力、支配與理性鐵籠
韋伯對于社會控制的論述沿著兩個方向展開,一個是沿著國家這種特殊組織中支配-服從關系的演變說明政治控制的演變,一個是沿著西方世界的祛魅和理性化進程說明理性主義對現(xiàn)代社會以及現(xiàn)代人的結構性控制。實際上,現(xiàn)代國家以科層官僚制和現(xiàn)代法治為特點的政治控制本身就是理性主義的表現(xiàn)之一。
權力是韋伯理論中的基本概念,在韋伯看來,權力是行動者貫徹自己意志的一種能力,“是一個行動者在社會關系中占據一種位置的機會,在這個位置,即使遇到阻力,這個行動者也能夠貫徹自己的意志,無論這種機會的基礎來自何處”(Weber, 1947;參考自夏傳玲,2010),換句話說,權力是控制(支配)得以實現(xiàn)的基本前提。統(tǒng)治是一種特殊的權力,通過這種能力,國家壟斷了正當使用暴力的權利,并體現(xiàn)為一種由正當的暴力手段支持的支配-服從關系。國家(即人與人之間的支配-服從關系)的支配權的合法性來自于三個渠道,一種是對神圣化了的習俗的遵從和信仰,統(tǒng)治者的統(tǒng)治地位來源于傳統(tǒng),即“傳統(tǒng)的”支配;一種是對領袖的個人崇拜,即“超凡魅力型的(chrisma)”支配;第三種是對以理性的方式建立的規(guī)則的信任,即現(xiàn)代社會“法制的”支配。至此,韋伯回答了政治控制(支配)何以可能的問題(韋伯,1998)。
然而,韋伯所看到的現(xiàn)代人所遭遇的控制絕不止于政治支配,而是有另一種更嚴密的結構性的控制,即“理性鐵籠”的控制(韋伯,2007)。在現(xiàn)代社會,理性主義已經突破了個人的界限,成為現(xiàn)代經濟秩序的主宰,并進一步突破了經濟領域,成為現(xiàn)代政治和社會秩序的主宰,基于利益計算的經濟理性、政治領域的科層官僚制以及法律領域的形式理性法吞噬了每一個現(xiàn)代人獨立的自我意識。那么,對于置身于這種囊括了經濟、政治和社會的密不透風的理性鐵籠中的現(xiàn)代人來說,個體的自由與個體的發(fā)展何以可能?控制現(xiàn)代人的不再僅僅是某種實在,而是理性結構,這才是韋伯的憂思所在。
(二)福柯:權力技術與治理術
社會控制以及在這種控制下個體的自由何以可能,始終是??碌膶W術關懷所在。從《瘋癲與文明》(1961)中對控制的權力技術以及個體的回應的系統(tǒng)分析起始,《臨床醫(yī)學的誕生》(1963)、《規(guī)訓與懲罰》(1975)都是關于微觀權力的運作機制以及權力與知識生產的關系的研究,而《治理術》(1978)則是突破微觀權力技術走向更宏觀的權力配置的研究。
在研究的早期階段,??碌目刂坪透深A問題研究沒有沿著經典理論的總體性的宏觀分析展開,而是另辟蹊徑,以微觀權力的運作作為切入點。在福柯這里,權力不再是一種行動者所擁有的強制性的能力,其本質不再是占有,而是運用,權力成為一種彌散性的、細微的渠道,抵達個人的身體、姿態(tài)以及全部日常行為的技術,是為“權力效應”。通過權力技術,控制的表象不再是壓制性的,而是潤物細無聲的,不再是外部強加的,而是個體自我內化的。權力的運作離不開對知識的利用,與此同時,權力運作本身就伴隨著知識的生產。瘋癲被定義為一種精神疾病和精神病院的產生(???,2010)、臨床醫(yī)學和門診的出現(xiàn)(???,2011)以及懲罰手段的變遷和全景敞視的監(jiān)獄的誕生(福柯,2010),都服從于理性權力對異己者的權力的剝奪,而這些機構以及與此伴生的知識,進一步完善了權力技術,權力所造就的不僅僅是個體表面的馴服,更是具有自我規(guī)訓、自我審判傾向的自我反思主體本身。服務于規(guī)訓的紀律不再是外部強加的力量,而是成為了主體內心的道德。換言之,權力發(fā)揮作用的方式的表象不再是對個體自由的壓制,相反是個體自由,但個體沒有意識到這種自由本身就是權力構造的,其本身依舊是權力壓制性的產物。至此,“秩序借助一種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的權力,確定了每個人的位置、肉體、病情、死亡和幸福。那種權力有規(guī)律地、連續(xù)地自我分權,以致能夠最終決定一個人,決定什么是他的特點、什么屬于他,什么發(fā)生在他身上”[4](P221)。
福柯并沒有止于對瘋癲和精神病院、臨床醫(yī)學和診所以及刑罰和監(jiān)獄的歷史學分析,而是進一步研究了作用于精神病院、診所以及監(jiān)獄的干預和控制機制,對于更為宏觀的國家的控制具有怎樣的意義?由此,他的研究指向由微觀的權力技術轉向了宏觀的治理術。福柯在《治理術》[5]一文中提出了西方權力形式的三種類型,分別是產生于封建型領土整體的司法國家、產生于有確定領土界限并對應一個管制和紀律的行政國家,以及主要以人口的多寡和密集程度界定的治理國家;并進一步指出“治理化”是現(xiàn)代國家的普遍趨勢,與之伴生的是治理特有的機器(apparatus)的形成和一整套知識(saviors)的發(fā)展,??略谶@里再一次強調了權力與知識的互為伴生關系。在??驴磥?,治理所仰賴的已經不再是“法”,而是一系列形式多樣的“手法”,換言之,治理術是“由制度、程序、分析、反思以及使得這種特殊然而復雜的權力形式得以實施的計算和手法組成的總體”[5]。治理化并不意味著主權和紀律的削弱,這是因為,治理的目標是人口,而人口治理決定了主權基礎的重要性和紀律的必要性,只不過治理國家采用了更為精巧的方式,即利用由家政演化出來的政治經濟學作為知識形式,以安全配置(apparatus of security)為核心機制,從而在表象上弱化了主權和紀律。而實際上主權—紀律—治理的三角才是現(xiàn)代治理國家的本質。
實際上,??聦ξ⒂^權力技術的考察和對國家治理術的洞見,所指向的是同一個觀點,即主體實際上是權力征服的產物,但在現(xiàn)代社會,權力發(fā)揮作用的方式不再是強力壓制,而是通過一套披著科學和理性外衣的知識為權力的運作提供合法性,主體不是被強制,而是在權力機制的作用下自愿成為了自我反思性主體,換言之,“自由主體從本質上而言是他律的,是由權力所構成的”[6]。在這一點上,??潞晚f伯實際上是一樣的悲觀主義者,在他們看來,現(xiàn)代人自以為擺脫了傳統(tǒng)的宗教、風俗習慣、君王、官僚等的束縛,在匿名社會和民主政治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殊不知掉進了另一個更加嚴密的控制系統(tǒng),操控這個系統(tǒng)的力量不可見卻又無處不在,這種力量在韋伯那里是理性鐵籠,在福柯這里是權力—知識樊籬。
上述研究雖然都對作為一種社會事實的社會控制做了詳細考察,但是研究的出發(fā)點卻不盡然一致。大體來說,羅斯和涂爾干的研究問題的出發(fā)點是“如何更好地實現(xiàn)社會秩序”,韋伯和??碌难芯繂栴}的出發(fā)點則是“在現(xiàn)代社會,個體的自由何以可能”。在羅斯和涂爾干看來,個體的價值在于其在社會中的價值,平衡的社會秩序是實現(xiàn)個體自由的首要保證;而韋伯和??聞t傾向于認為任何一種秩序都是對個體自由的束縛,因為所謂秩序,本質上是“多數人的暴政”,只不過由于現(xiàn)代西方國家將控制的職能由國家下放給了社會,并采用了更加巧妙和柔性的方式,所以看起來是個體行使權力,而實質則是權力構造個體。
實際上,羅斯和涂爾干與韋伯和??滤P注的社會事實是相同的,即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社會轉型,以及在此過程中出現(xiàn)的新的社會問題和為了應對這些問題而產生的新的機構、機制和機器。只不過他們的理論關懷不同,羅斯和涂爾干更關心“社會何以可能”,而韋伯和福柯則更擔憂“個體的自由何以可能”。但無論思想家們是樂觀的或是悲觀的,歷史的齒輪都負載著現(xiàn)代社會飛速前行,或許與傳統(tǒng)社會一樣,現(xiàn)代人依然是受束縛的不自由的,但是,既然使個體獲得自由的總體性的解決方案短期內無以形成,那么,作為個體來說,要實現(xiàn)相對的自由或解放,就只能服從于現(xiàn)有的秩序和控制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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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 9106(2016)06- 0059- 05
*作者簡介:郝彩虹(1984—),女,中華女子學院性別與社會發(fā)展學院講師,社會學博士,研究方向為社會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