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智

(揚州市職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揚州 225009)

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的認知理據(jù)探析*

任 智

(揚州市職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揚州 225009)

從認知語言學的觀點看,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的翻譯是一個體認經(jīng)驗基礎上的復雜的認知模式轉換過程。漢英兩種認知模式制約著譯者對原文的識解和轉換。譯者需要從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等四個維度識解原文的背景知識和認知模式;同時選擇維持或改變原文的認知價元,即通過等價轉換維持原文認知模式、增價轉換突顯原文映射關系、換價轉換尋找譯文認知理據(jù)和變價轉換順應譯文認知習慣四種認知翻譯策略,為原語映射關系在目的語心理空間尋找認知理據(jù),實現(xiàn)原語和目的語認知模式的跨文化溝通,確保譯文讀者的認知和諧。

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認知模式;識解;認知價元;映射

鄉(xiāng)土文學一般以農村生活為素材,其歷史可以追溯到20世紀20年代,當代代表作家如莫言、賈平凹等,其語言充滿地域特色、展現(xiàn)鄉(xiāng)土氣息,夾雜大量方言和文化元素。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近年來引起了學者的關注,如何麗以《紅高粱家族》英譯本為文本從語言學角度探討方言翻譯中存在的失準和不充分現(xiàn)象;[1]李穎玉結合《浮躁》英譯本對方言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進行探討;[2]班榮學同樣以《浮躁》英譯本為基礎,從剖析論和關聯(lián)論的視角闡釋了鄉(xiāng)土文學文化翻譯的歸化和異化;[3]王恩科將方言翻譯問題區(qū)分為該不該互譯和如何翻譯兩個層次;[4]桑仲剛梳理了國內外方言翻譯研究成果等。[5]筆者發(fā)現(xiàn),大部分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研究主要涉及鄉(xiāng)土語言翻譯的具體方法和規(guī)約性理論研究路向。近年來,學者越來越多地將認知語言學相關理論應用于對翻譯本質的研究。在國際上Martin提出“認知翻譯學”的概念。[6](P169)王寅在國內首先闡述了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建構翻譯理論的研究思路。[7]肖坤學從認知語言學中的識解觀出發(fā)論述了翻譯過程中的原文理解。[8]劉華文從認知模式出發(fā)探索翻譯的認知理據(jù),認為翻譯是改變價元的方式實現(xiàn)的。[9](P280-296)筆者認為,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同樣是一個基于識解的認知價元轉換過程。一方面,譯者從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等四個維度識解原文;另一方面,譯者根據(jù)譯語受眾認知模式進行價元轉換從而重構譯文。筆者試結合莫言和賈平凹部分作品進行分析。

一、識解及其維度

Langacker最早對識解作出定義:作為一種重要認知方式,識解是人們用不同方法認識同一情景的活動,具體而言人們通過確定不同轄域、選擇不同視角、突顯不同焦點、權衡不同精細度來觀察情景的一種認知活動,是形成概念、語義結構和語義表達的必經(jīng)之路。[10](P361)他提出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等四個識解維度。Croft&Cruse認為不同的識解機制代表著對不同體驗的不同認知過程。[11](P45)從這些定義中可以看出識解是人們對客觀世界認知加工基礎上的概念化。轄域指表達式所涉及的相關經(jīng)驗和被激活的概念域配置。理解一個表達式的意義或結構需要相關經(jīng)驗,并且需要另外一個或多個表達式的意義或結構作為背景。這與我們常說的百科性背景知識有關。[12]轄域實質上是人類基于對客觀世界互動經(jīng)驗上形成的概念系統(tǒng),包括具體的原概念域和抽象的目標概念域。背景則包含百科知識和語境信息。以莫言小說《生死疲勞》為例,“她戴著一副白邊眼鏡,面皮白凈,一看就知道是個吃公家飯的?！敝袊r村民風淳樸,其語言貼近生活,對于廣大農民而言,陌生的目標概念域“為政府工作拿政府薪水”映射在熟悉的原概念域“吃飯”上。再如“這個混進黨內的驢販子,反對大躍進,反對三面紅旗”中“三面紅旗”喻指一九五八年黨中央提出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這一歷史背景信息。

人們的觀察角度決定了事體的理解和語言的表達方式,不同的視角可能產(chǎn)生不同的認知參照點,在語言中自然會有不同的表達式。不同的視角也決定了不同的概念化方式。以賈平凹小說《黑氏》為例,“眼鏡閉著,心卻睡不著,一股黑血在肚里翻騰。恨娘家人窮,不能門當戶對,又恨小男人家有了錢,財大氣粗?！备鶕?jù)“現(xiàn)實—認知—語言”[13]這一基本原理,“血”通過人的自身經(jīng)驗識解為紅色,這種涉身認知視角下血的表達式一般是“鮮血”。但作者將血表征為黑色,具體原概念域“黑血”映射抽象目標概念域“憤怒與憎恨”,因為漢文化中黑色常含貶義色彩,喻指陰險、邪惡、恐怖等抽象概念,如“黑道”“黑市”等。

突顯是人們確立注意力方向和焦點的認知能力。[14](P30)對同一事體從不同角度觀察會產(chǎn)生不同的認知過程和結果,生成不同的語言表達,突顯了同一事體的不同側面。[15](P504)以《生死疲勞》為例,“一件新棉襖,就這樣報了廢,回家怎么跟內當家交代?”不同文化對于“妻子”這一事體存在不同的認知,現(xiàn)代社會妻子扮演的多是情感陪伴的角色?！皟犬敿摇笔侵袊r村傳統(tǒng)稱呼妻子的語言表達,突顯出妻子在農村日常生活中扮演的主持家務的角色。

詳略度是從對同一事體進行不同精細化程度的描述,形成詳略化程度不一的語言表達。以《黑氏》為例,“模樣嗎,除了忠誠沒別的出色處,但人樣光堂了,心里野,吃了五谷想六味”。其中,“五谷”指“粟、豆、麻、麥、稻”,“六味”指“酸、甜、苦、辣、咸、淡”,其帶有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作者使用高層次范疇“五谷”“六味”的概括性表達式進行粗略的描述。一方面,漢語讀者能夠識解“五谷”“六味”的百科語義無需突顯;另一方面,作者突顯的是其喻意,即“五谷”“六味”作為原域映射目標域“人的貪婪”。

綜上所述,人們對客觀世界的識解在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等四個相互關聯(lián)的維度展開認知操作。轄域和背景主要涉及百科知識的概念化,而對同一事件或情景從不同的視角觀察會突顯其不同側面,產(chǎn)生詳略度不同的語言表達。值得一提的是,筆者認為在這四個維度展開的認知操作都和認知模式密切相關,即原概念域和目標概念域之間的映射關系。

二、映射與價元轉換

Lakoff認為映射就是把某些概念投射到另一些概念上,形成相似或相異的匹配關系。[16](P5-11)Fauconnier指出映射是言語者用一個心理空間中的概念去指稱和激發(fā)另一個心理空間概念的認知操作過程。[17](P8-10)認知模式由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構成,分別由各自的認知價元組成。語言表達實質上是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映射關系的體現(xiàn)。映射不僅可闡釋隱喻等諸多語言現(xiàn)象,還可用于考察翻譯轉換的復雜過程。轉換過程是翻譯根本性的區(qū)別特征。[18]筆者認為,這一轉換過程就是識解構成原語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的認知價元并將其轉換為構成目的語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的認知價元。不同語言社團百科知識背景、對外部世界概念化方式、對同一事體觀察視角、突顯面、描述詳細程度存在相似或差異之處。譯者需要在目的語認知模式中對接原語的認知價元。完全對接是一種理想狀態(tài)不太可能實現(xiàn),譯者選擇保持或改變原語認知模式映射關系盡可能激活目的語讀者的心理認知圖式,產(chǎn)生與原語讀者相似的認知想象。具體而言,筆者試提出等價轉換、增價轉換、換價轉換和變價轉換四種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的認知翻譯策略。

(一)等價轉換

等價轉換指由于人類對外部世界的互動經(jīng)驗及識解各個維度上具有共性,因而原文認知模式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之間的映射關系可以原封不動地移植到譯文中,以維持原文的原認知域,確保文化信息完整的通約。以賈平凹《黑氏》譯文為例。

例1:眼鏡閉著,心卻睡不著,一股黑血在肚里翻騰。恨娘家人窮,不能門當戶對,又恨小男人家有了錢,財大氣粗。

Her eyes had closed but her heart couldn’t.A stream of black blood was boiling inside.She hatedthe poverty of her home life and her failure to make herself a good match for her husband.She hated her husband for having money and therefore thinking himself as being above her.

對原文從轄域和背景維度識解可以發(fā)現(xiàn),漢語視角下的黑色常喻指“恐怖、邪惡”等貶義色彩,如“黑道”“黑市”等,原認知域價元“黑血”映射出目的認知域價元“憎恨、憤怒”。對目的語從轄域和背景維度識解可以發(fā)現(xiàn),英語視角下的“black”也喻指“罪惡、死亡”等貶義色彩,如“black sheep”,原語認知模式的這一映射關系和目的語認知模式是相似的,譯者忠實地保留了原文的原認知域價元,將“黑血”直譯為“black blood”,實現(xiàn)了譯文讀者獲得相似于原文讀者心理認知的目標。下面以賈平凹的《天狗》譯本再舉一例。

例2:女人讓天狗把衫子脫了,天狗不肯,女人就說:“這么熱的天,是焐蛆呀?”

The woman urged him to take off his top and he wouldn’t,she said,“It’s such a hot day,are you trying to hatch maggots in there or something?”

通過識解原文背景語境信息,“焐蛆”作為農村認知經(jīng)驗熟悉的原認知域映射相對陌生的目的認知域“大熱天穿厚衣服的行為”,該認知價元生動形象是陜西地區(qū)獨特的方言表達方式。譯者在譯文中維持了原文的認知價元,采取直譯“hatch maggots”。根據(jù)認知學的涉身哲學觀,人類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依靠同樣的身體感官與外部世界互動,以此為基礎形成的體認經(jīng)驗在客觀上具有共性,語言作為人的認知方式的載體是對外部世界的概念化。另外,認知語言學觀點認為,詞義包括基體和側面兩部分?；w是語義結構在相關認知域覆蓋的范圍。側面是基體部分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內容?！癶atch”基本釋義即其基體是“孵化”,如“hatch an egg”,衍生含義即側面為伴隨著這一生物過程的是溫度的不斷升高。不同語言社團的視角對這一轄域具有共同的識解方式。通過識解具體語境信息“urged him to take off his top”“such a hot day”,譯文讀者心理認知中有關“hatch maggots”的相關側面概念內容被激活。

(二)增價轉換

增價轉換指由于不同語言社團對外部世界互動經(jīng)驗和認知識解具有差異性,原文認知模式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不能等價移植到譯文中,使譯文讀者獲得和原文讀者相同的心理認知,因此譯者需要從譯文讀者認知視角出發(fā),添加價元對目的語的原認知域價元進行詳細描述,從而在譯文環(huán)境中突顯原文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的映射關系,激活譯文讀者的心理認知圖式。以賈平凹小說《浮躁》主要人物金狗所說話為例。

例3:“過生日還不是圖個熱鬧吉利嗎?今日多熱鬧!給鴻鵬‘過十天’,這么大的喜事,也算是給我把生日過了!”

“Could you want more fun than we’re having today?And what more auspicious occasion than Day Ten for little Hongpeng?It’s better than celebrating my birthday!”

通過背景百科維度識解,“過十天”作為原認知域映射目標域“添丁之喜”,類似于“過滿月”,是一種為新生兒生下十日后慶賀的方式,是解放前的陜西南部農村非常普遍的一種社會風俗。當時,醫(yī)療條件落后,新生兒出生后很難存活。生養(yǎng)兒子在農村被看做是延續(xù)香火的標志。如果新生兒能夠活過出生后的第十天,這被認為是躲過了人生的第一個大難,全家都要為其慶祝。從漢語讀者視角出發(fā),原文作者并未突顯此背景信息。然而,譯文讀者缺乏相關背景知識且無法在譯文環(huán)境中識解“Day Ten”文化內涵。因此,筆者認為應該從譯文讀者視角出發(fā),添加目的語原認知域價元進行精細化描述譯為“what more auspicious occasion than Day Ten for little Hongpeng?Annotation:Day ten was an important festival in old China,esp.rural areas for new-born babies lucky enough to survive ten days after birth considering bad medical conditions then.”該譯法突顯“過十天”的文化信息,確保譯文讀者認知和諧并實現(xiàn)和原文讀者相似的認知想象。

例4:……這個混進黨內的驢販子,反對大躍進,反對三面紅旗……

……a donkey trader who wormed his way into the Party,opposed the Great Leap Forward,opposed the Three Banners……

例4出自莫言《生死疲勞》英譯本。筆者在上文已從轄域和背景維度識解原文信息“三面紅旗”具體所指,在此不再贅述。譯文采取直譯,保留了原文原域認知價元。筆者以為不太妥當,“三面紅旗”原域意象

例7:她戴著一副白邊眼鏡,面皮白凈,一看就知道是個吃公家飯的。

Her white-framed eyeglasses and fair skin marked her immediately as a government worker.

筆者在上文兩次述及“飯”的百科語義識解,現(xiàn)著重探討其翻譯認知理據(jù)。雖然漢語原認知域“飯”可以對應英語“bread”,如上文“不愿意讓外人和他在一個碗里扒飯”通過換價方式譯為“he doesn’t want outsiders taking the bread out of his mouth”,體現(xiàn)出英漢語言對于“飯”和“bread”作為原認知域的映射功能具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性。但本句譯者并未采取換價轉換譯為“……as someone who eats the bread of the government”。映射離不開日常經(jīng)驗和知識基礎。漢英語言對于“飯”和“bread”的認知經(jīng)驗既有共性也有差異。共性上文已有討論?，F(xiàn)主要考察差異。漢語中“飯”作為熟悉的原認知域可以映射許多抽象的目的認知域如:“鐵飯碗”喻指“穩(wěn)固的工作”,“大鍋飯”喻指國有企事業(yè)單位工資分配存在嚴重的平均主義,“吃飯的家伙”喻指“謀生的手段”等。但英文認知模式中“bread”只能映射“工作”概念,且映射關系只有通過“take the bread out of sb’s mouth”語言表達才能實現(xiàn)。因此,譯者只能改變原文原認知域價元“吃公家飯”譯為目的語目的認知域價元“a government worker”,確保譯文讀者認知和諧。下面繼續(xù)以《生死疲勞》譯文為例。在原語讀者心理認知中有完整的格式塔圖形,但“the Three Banners”對譯文讀者而言卻表征不足,因其認知經(jīng)驗缺乏相關歷史背景。從這個視角出發(fā),添加目的語原認知價元加以明細化可以填補相關信息空缺突顯原認知域“三面紅旗”的映射功能。筆者試增加價元譯為:Annotation:The Three Banners refers to such three slogans put forward by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1958 as “the General Line”,“the Great Leap Forward”,“People’s Commune”which brought devastating consequences to the economy.

(三)換價轉換

換價轉換指從譯文讀者認知視角出發(fā),將原語原域認知價元替換為符合目的語認知模式的目的語原域認知價元,尋找目的語認知心理理據(jù),確保原語原認知域和目的語原認知域概念及映射關系對等,盡可能實現(xiàn)譯文讀者獲得相似心理認知的目標。以《天狗》英譯文為例。

例5:他說好不容易學了打井這手藝,不愿意讓外人和他在一個碗里扒飯,要掙囫圇錢。

He said it was hard for him to learn well digging,and he doesn’t want outsiders taking the bread out of his mouth.

“和……在一個碗里扒飯”是典型的陜西方言,喻指很多人競爭同一個工作崗位。從轄域維度對該方言進行識解,漢語認知模式中“扒飯”是原認知域,映射目的域“搶工作”。這一認知方式在漢語語言上常體現(xiàn)為“飯碗”,如“砸飯碗”映射“失去工作”的抽象概念。譯者為了轉換這一映射關系,同時為了適應譯文讀者認知模式中映射目的域“搶工作”的原認知域概念,用符合譯文讀者認知經(jīng)驗的目的語原認知域價元“bread”置換原文的原認知域價元“飯”。

例6:小男人黑暗里眼里放光,說:“你以為你嫁我平凡嗎,我爹雖不是什么領導,我爹卻是和什么打交道的?你丑人倒有丑福!”

Her small husband’s eyes shone,“You think you’ve married an ordinary guy like me?Although my dad is not an official,do you know what he deals with?You may be ugly,but you have an ugly duckling’s fortune.”

此例出自《黑氏》。通過對原文語境信息進行轄域和背景維度識解,民間俗語“丑人倒有丑?！弊鳛樵J知域映射目的認知域“高攀尚不知足”。譯者用目的語認知經(jīng)驗中所熟悉的童話故事主角“丑小鴨”意象作為譯文原認知域價元替換原語認知經(jīng)驗所熟悉的原認知域價元“丑人”,最大程度契合目的語認知模式,成功轉換原文的認知映射關系,激發(fā)譯文讀者的認知想象。

(四)變價轉換

變價轉換指如果原語認知模式的原認知域和目的認知域間映射關系不能在目的語識解經(jīng)驗中找到認知理據(jù),只能從譯文讀者認知習慣出發(fā),根據(jù)原語目的認知域概念,改變原語原認知域價元,以符合目的語認知經(jīng)驗的目的語目的認知域價元進行翻譯轉換?，F(xiàn)以《生死疲勞》英譯文為例。

例8:你可真是石頭蛋子腌咸菜,油鹽不進啊。

You really are stubborn.

通過對原文轄域和背景進行識解,農民對外部世界的互動經(jīng)驗的現(xiàn)實基礎就是農村日常生活所接觸到的各種事體,這些鄉(xiāng)土事體常用作原認知域映射對于農民比較陌生抽象的目的域概念?！笆^蛋子腌咸菜,油鹽不進”是極具鄉(xiāng)土氣息的一句歇后語,作為原認知域映射目的認知域“頑固不化,不聽勸告”。原文從農民視角出發(fā),突顯其語言鄉(xiāng)土性。譯者在目的語識解經(jīng)驗中找不到類似的“鄉(xiāng)土”認知理據(jù),因此無法構建相同的映射關系,只能順應目的語認知視角,略去原文充滿鄉(xiāng)土性的原認知域價元,改譯為譯語目的域價元stubborn,以滿足譯文讀者的心理認知需求。

三、結 語

鄉(xiāng)土文學扎根于農村生活,聚焦民族特色和地域文化,反映了中國的鄉(xiāng)土文化。其鄉(xiāng)土性語言翻譯是一個基于識解機制的認知價元轉換過程。一方面,譯者從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和詳略度等四個相互關聯(lián)的維度對原文百科知識和認知模式進行識解;另一方面,譯者根據(jù)目的語認知模式,為原文認知價元轉換在目的語心理空間尋找認知理據(jù)。由于不同語言文化社團對外部世界的互動經(jīng)驗和認知加工既有共性也存在差異,譯者選擇維持或改變原文認知價元,即采取等價轉換維持原文認知模式、增價轉換突顯原文映射關系、換價轉換尋找譯文認知理據(jù)和變價轉換順應譯文認知習慣四種認知翻譯策略,搭建原語和目的語認知模式溝通的橋梁,盡可能實現(xiàn)譯文讀者獲得和原文讀者相同的心理認知的目標并確保認知和諧。筆者認為,從識解和價元轉換來考察鄉(xiāng)土文學語言翻譯的心理認知理據(jù),可以為鄉(xiāng)土語言翻譯研究提供一個新的認知語言學的視角,有利于揭示其本質和客觀規(guī)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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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 Translation of Chinese Folk Literature Language

REN Zhi
(Foreign language school,Yangzhou Polytechnic College,Yangzhou 225009,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folk literature language is a complicated cognitive model adjustment based on embodied experience.The construal and adjustment of the source text is constrained by the Chinese and English cognitive models separately.The translator interprets the source text for its encyclopedic background knowledge and cognitive model by means of construal including such four elements as scope and background,perspective,salience and specificity while making choicesas to preserving or adjusting the cognitive valence of the source text with four cognitive translation strategies,namely,the preservation of the original domain of source text mapping,the addition of the original domain of source text mapping,the substitution with the original domain of target text mapping and the change for the target domain of target text mapping.In so doing,cognitive motivation can be identified for the mapping relation adjustment in the mental space of target language so that 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 achieved between the cognitive model of source language and that of target language and the cognitive harmony of target text readers is guaranteed.

folk literature language;translation;cognitive models;construal;cognitive valence; mapping

H315.9;I046

A

1009-1734(2016)09-0080-05

[責任編輯 鐵曉娜]

2016-06-28

任智,碩士,講師,從事認知語言學與翻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