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晶
(安徽大學 文學院,合肥 230000)
【文學藝術研究】
精神分析視閾下的“三戀”抒寫
王晶晶
(安徽大學 文學院,合肥 230000)
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來觀照王安憶的“三戀”抒寫,分析小說人物的豐富心理,解讀作品的復雜內涵。三篇性愛題材小說作為“有組織的活動”,有其內在的關聯,即由健康的兩性情愛之滅亡到病態(tài)的肉體之愛和精神之愛遭受分離。王安憶對兩性之愛的多元抒寫,揭示人作為個體的生命空間易被社會擠壓、易受“超我”管制,男女兩性在此基礎之上難以建立靈肉和諧的健康情愛關系。
精神分析;王安憶;三戀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說自20世紀20年代引入國內后,在文學界掀起軒然大波,對文學創(chuàng)作及文學批評活動產生了巨大影響。魯迅是最早對精神分析感興趣的作家,1922年,其作小說《不周山》(后改為《補天》,收入《故事新編》)便是“取了弗羅特說,來解釋創(chuàng)造——人和文學的——緣起?!盵1]評論家尹鴻不客氣地將弗洛伊德稱為中國20世紀文壇“徘徊的幽靈”。[2]結合精神分析理論對相關作家作品進行研究的論文數量也頗為可觀。遺憾的是,評論者的咄咄目光未能逼視王安憶的系列作品。其于1986年創(chuàng)作的性愛題材小說“三戀”(《小城之戀》《錦繡谷之戀》《荒山之戀》)中,“對夢、過失、語言的無意識的象征意義的暗示,對性本能的特征和變態(tài)現象的把握,對各種倒錯性心理和性行為的表現、分析,都顯然受到弗洛伊德學說的啟發(fā)”。[3]然而,大多數學者只是在作此方向宏觀論文時,對其置之淡然一瞥,少有人作更深入的探究。雖然王本人曾聲明,她從未看過弗洛伊德的著作,也不了解其學說,但其創(chuàng)作與精神分析理論的契合,應該引起評論者的注意。正是由于王的不主動、不了解,才更能彰顯“弗洛伊德熱”潛移默化的神力。
(一)戀母情結
奧地利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將性本能背后的動機性來源稱為力比多,并將其整個發(fā)展過程分為五個階段:口腔期、肛門期、性器期、潛伏期和生殖期。其中,性器期的兒童的性愛對象由之前自己身體的某一部位向他人轉移。戀母情結也稱“俄狄浦斯情結”,弗洛伊德取古希臘戲劇《俄狄浦斯王》之名,并借用學生榮格提出的“情結”一詞來說明男孩將力比多“轉移”至母親而產生的戀母仇父現象。他通過分析三部文學著作——《俄狄浦斯王》《哈姆雷特》《卡拉馬佐夫兄弟》,來具體論述兒子對母親的亂倫欲望和對父親的仇恨心理。實際上,戀母情結并不總是以“弒父娶母”這種極端的形式出現,首先在對象上,“父”并不僅指父親,而是囊括了所有爭奪母親及對自己有威脅的男性;“母”也不僅指母親,而是指所有具有母性氣質的人。其次,在行為上,“弒”理解為“殺”則過于偏激,它其實指代一種對立仇視的立場;“娶”理解為肉體亂倫則過于狹隘,它還應包括精神上的依戀。
《荒山之戀》便敘說了這樣一個具有戀母情結的“他”的婚姻悲劇。故事的開始,他便是纖弱的、謙卑的、羞怯的,他需要強大作為庇護。像嬰兒戀上為自己提供安全與保護的母親一樣,他先后依戀于身材魁梧、嗓門洪亮的大哥,有著男人般的手和嗓音的女老師,有著母性氣質的插隊知青。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那種強大的女人,能夠幫助他克服羞怯,足以使他倚靠的,不僅是要有溫暖柔軟的胸懷,還要有強壯有力的臂膀”。[4]42他的戀母情結使他選擇了愿意被他依賴的她——那個富于母性氣質的插隊知青。他的“仇父”則表現于對祖父的敵對,對大哥的畏懼,對同性的疏離。他的家里,父親如風,不留氣息,所以責罰母親的老太爺便成為他首個仇視的對象。他的怯弱使他無法在行為上與祖父對抗,聽到爺爺以龍頭拐杖責打母親,也只能“伏在枕頭上傷心地哭”。[4]19可是,他愿意在精神世界里將祖父想象得渺小,而祖父死于大火中,那“焦木堆里一雙干枯的腳”[4]34也成為他所有痛苦的稀釋劑。哥哥雖然為他提供著保護,卻也是強壯高大的男性,主人公潛意識感到一種威脅,對其想親近又畏懼。對于其他同性,他更是本能地排斥。
當第二個女兒出生的時候,女人融入母性的愛情使他得到滋養(yǎng),逐漸變得強壯,他的男性意識開始覺醒、加強。戀母情結的淡化同時也宣告了他與她建立在母愛基礎上的婚姻的破產——他與金谷巷女孩相戀了。
(二)人格結構
人格結構學說是弗洛伊德學說的核心所在,早期他提出心理結構說,將人的心理分為潛意識、前意識、意識三層,并認為“潛意識處于心理結構的最底層,由各種原始的本能與欲望組成,是生物性本能能量的倉庫,是人類一切活動的動力源泉”[5]92-93。后期在心理結構基礎上提出人格結構說,認為整個人格由本我、自我、超我組成,將本我與深層的潛意識對應,由本能、欲望構成,遵循快樂原則;自我部分能被意識容納,而不被意識接受的部分,則沉入潛意識,它遵循現實原則,在使本能欲望獲得滿足的同時,維持和諧的外部世界關系;超我則遵循道德原則,約束管理自己欲求,使之符合社會規(guī)范。
弗洛伊德在早期論文《本能及其變化》中,將原始本能分為自我本能和性本能,在后期著作《超越唯樂原則》中,又將自我本能與性本能合并為生存本能。《荒山之戀》中“他”的本我、自我與超我之間的爭斗便主要體現于生存本能的領域。
首先,是產生于自我本能的人格爭斗,主要表現在主人公對饑餓的無所遁避而產生的對食物極端欲求。當饑荒的日子來臨時,食物供不應求,使正在長身體的他皮膚透明,手腕、腳踝尖削?!氨疚摇睂κ澄锏目释K于脫離了“自我”和“超我”的管制,他拿過了侄兒的餅干并送進嘴里。后又墮落到在樓道、操場、教室等各處搜索東西來換錢,以用于購買食物。然而遵循道德原則的“超我”意識到這是不對的,所以每次果腹的快樂之后,便是萬念俱灰。
其次,是產生于性本能的人格爭斗,主要表現在主人公對婚外戀的踟躕與彷徨。當插隊知青的她以自己的柔情和母愛喚醒他的男性意識后,他遇上了金谷巷女孩。兩人接觸之初,他便對她有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情,當她和其他人互相挑逗時,他本能地覺得委屈;和自己女人睡覺時卻想著如果和金谷巷女孩相擁是什么感覺;看著風景畫出神,卻幻見金谷巷女孩的臉;經常不自覺地跟妻子談起她……其實這些無意識的行為恰好顯示了他的本能欲望,只是他是有婦之夫,不敢面對這不道德的感情,只好壓抑、克制著自己。某天夜里,他終于夢見自己與金谷巷女孩睡在一起。按弗洛伊德的理論,“夢是被壓抑的潛意識愿望偽裝的滿足”[6]7,他已經開始愛了。而他理性的超我又時刻監(jiān)督著他,使他的犯罪感趨步相隨,他退縮著、躲避著,卻終于在她的主動下潰不成軍。他掙扎,他歉疚,超我感激著妻子的博大,痛哭流涕地許諾著改過,本我對愛情的追求,對金谷巷女孩的渴念,卻使他痛苦不已。他終于不再抗拒,自甘墮落了。
(一)施虐與受虐
性本能是滿足個體性欲和追求種族繁衍的一類本能?!案ヂ逡恋抡J為性本能的目的是尋求性快感的實現,使性能量得以發(fā)泄、釋放。”[5]98而當人的性本能偏離正常的發(fā)展狀態(tài)時,就會導致性變態(tài)?!缎〕侵畱佟分?,他和她的性欲由于未能得到合理宣泄,便導致了施虐狂(他)與受虐狂(她)的變態(tài)性關系。
與首篇《荒山之戀》建立在糅合母愛的愛情或靈肉相諧的愛情基礎之上的性相比,《小城之戀》中他和她的性是純粹肉欲的,是無愛基礎的。小說開篇便向眾人展示了他們勤于練功而壞了體形的身體:十四歲的她“腿粗、臀闊、膀大、腰圓”[4]129,乳房更是超出常人的發(fā)育,山峰似的高聳著;十八歲的他,雖然身形如小孩一般,心智卻早早成熟了。于是,她圓潤豐滿的身體自然就讓早熟的他惦念了。等她洗澡時,會想象她裸身洗澡的情景;凝視著水中她的腳印,便仿佛看到了她整個人形。他極力壓抑自己對她身體的欲念,卻生出了邪惡的念頭:在幫她開胯的時候故意弄痛她。這里,由于他的性沖動未能獲得發(fā)泄的途徑而開始扭曲發(fā)展,他成了施虐者,她成了受虐者,在施加虐待和承受虐待之后,他們心里都莫名地充滿了柔情和溫暖,被壓抑的本能和欲望獲得變形的補償。
當他們成為仇人,無法施虐、受虐之后,他們開始慘烈地自虐。在共同練功時,她一次次聽任自己的身體摔打在地板上,他也故意將自己的身體極力彎曲。其實這種自虐是互虐的一種延伸,通過虐待自己的身體來使對方感到痛苦,從而獲得快感。一旦對方不在,“那種自我折磨的決心和信心便會消散,渾身的興奮與緊張一下子松弛了”[4]145。重新和好后,身體的接觸使雙方的欲念重新蘇醒,當他們肉體交合的時候,長久以來的欲望終于直瀉而下。他們不懂愛情,只是肉體的互相需要,雖然是建立在無愛基礎上的性結合,畢竟也是一條泄欲途徑。而狂烈的愛與性之后,便是對肉體失去新鮮感的疲倦與冷漠,雙方逐漸冷淡。直到離開小城,離開庇護他們的熟悉的環(huán)境,他們才又懷念起從前,而現在所處的開放環(huán)境,讓他們因無法接觸而沮喪。熾熱的欲念、焦躁的情緒都互以對方為出口,他們肉搏,他們互虐,身體疼痛發(fā)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中交纏著“一股子奇異的快樂”[4]188。
他和她,由開始的施虐、受虐到自虐再至互虐,從徹骨的疼痛中獲得徹骨的歡愉。他們未能正視身體的本能欲求,而將其看作是骯臟的罪惡,一面逃避與閃躲,一面承受與墮落。直至孩子的降臨,徹底隔離了他與她。她的性欲因愛子而升華,她生還了。而他獨自承受的欲念更加狂烈,只好通過賭博來轉移。
(二)性本能與死亡本能
性本能是生存本能中最重要的部分,死亡本能則是與生命相背離,具有破壞性、攻擊性、自毀性的強大力量,而“生存本能和死亡本能以及它們的派生本能是可以相互融合、抵消和替換的”[5]99。
《小城之戀》中,他和她有過短暫的相愛——由性生愛,而當身體冷漠時,愛也便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愛實際上是性本能的派生,恨則是死亡本能的派生,兩者雖功能相悖,卻在人體同時共存,此長則彼消,彼長則此消。小說中他和她先是由愛生恨,故意說刻毒的話去刺痛對方,她說要殺死他,他說要掐死她。然而,他們那么真實的恨一旦經過性本能的涮洗,雙方肉體纏斗后,“眼光里已沒了怨恨,只有親昵的愛”[4]168,恨又被愛替換了。
當他和她離開小城,來到一個更公開化的環(huán)境而必須壓抑自己的性欲時,他們感到苦惱和絕望,認為生命之于他們是累贅,沒有半分用處。而當他們回到熟悉的小城,日日的交媾成為慣性,卻難以獲得快感的時候,他們同樣對生存的意義產生了懷疑。終于,他們決定去死了,可面臨死亡時,她又本能的眷念生命,一起赴死的約定成為一場鬧劇。這里,性本能與死亡本能相互融合、相伴相生。性本能帶來的強烈的愛欲的無法滿足,導致了對生的絕望,激發(fā)了死亡本能;而死亡本能的破壞性和自毀性,又導致了人對生(性)的留戀。
(一)焦慮
弗洛伊德將焦慮分為三種,即現實性焦慮、神經性焦慮和道德性焦慮。現實性焦慮是“對某種外部危險的知覺反應”,[6]408神經性焦慮則與外部危險關系不大,沒有明確的憂慮對象,常常無因而至,使患者自己也措手不及。道德性焦慮是因超我的道德約束而產生的憂慮。與前兩部小說中背負著沉重的道德枷鎖的男女主角相比,《錦繡谷之戀》中的她,在一定程度排除了社會道德的影響,而面向自身訴求。
小說中年輕美麗的她,生活安定無憂,并無面對各種外部危險的困擾。其產生焦慮的主要原因則是主體內在地對現實生活的瑣碎、婚姻的庸碌感到不滿,時常無名地氣惱、焦躁。小說四次描寫了她神經性焦慮癥發(fā)作情況:一是副主編讓她去廬山書會后回家,自己無名的期待一直郁郁,家里又黑暗臟亂,故焦躁不安;二是臨去廬山書會,想著即將奔走于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而感到焦灼;三是廬山書會結束后剛回家,看到凌亂的房間而升起一股怨氣;四是收信的指望落空后,卸下自我約束,怒氣沖沖。弗洛伊德認為,“焦慮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性生活的某些事件,或者說力比多應用的某些方式”[6]417,并指出“未得到滿足的力比多轉變成了焦慮”[6]428。女主人公在廬山書會前后的這四次焦慮事件中,生活的瑣碎、煩亂只是導火索,其深層原因則是女主角內心對現實婚姻感到疲倦和不滿,對新鮮情感的期待落空的失落與氣惱。而一旦她對于情感的追求獲得滿足,焦慮也便隨之消逝。廬山書會中,她遇到一個富有魅力的作家,兩人之間也產生了曖昧的情愫,這時,她消逝了往日的焦躁、緊張情緒,“心里明靜得猶如一池清潭”。[4]240
值得注意的是,女主人公四次焦慮的發(fā)泄對象都是她的丈夫,并經常將責任推卸給他。實際上,她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本能會導致某種危險,但又說不出她期待什么、欲求什么。這種無對象的焦慮,常常通過潤飾作用,將焦慮情緒附著于具體事物之上來獲得合理性。正如弗洛伊德所言,“如果與焦慮有關的觀念的內容受到壓抑,那么焦慮就會成為一種通用的貨幣,可用來交換任何情感沖動”。[6]419
(二)自戀
弗洛伊德借用納基用于描述性反常的“自戀”一詞,來說明個體將產生于本我的力比多貫注于自己而產生的心理現象,即“成年人常將用于外界性對象的所有愛撫轉移于自身”。[6]432
在《錦繡谷之戀》中,王安憶“企圖讓一個人獨立完成一場愛情”,“女主角實際是自己和自己戀愛,完全是妄想,是一場心理劇”[7]。小說中女主角的自戀首先表現在對自己身體的欣賞和認同。由于她與丈夫過于熟悉,她的身體之美不被留意和貪戀,于是她只好走向孤芳自賞的自戀。她被陽光投射下自己美好的身影感動;被月光下自己柔美的身體感動;像希臘神話中對泉顧影自憐的美少年一樣,她時常對著鏡子細察自己。
而她對現實無趣婚姻的厭倦,對新鮮情感的追求,不過是想求得一份新的欣賞與心悸。她與男作家之間短暫的婚外戀情,與其說是遭遇愛情,不如說是遭遇她的愛情理想。她以其發(fā)達的想象力將平凡的現實還原為理想,從而獲得“那份全心全意、真心真意、專心專意的愛”[4]267。她永遠也不可能與他走入婚姻,這愛之理想最好的安排便是“互相懷著一個燦燦爛爛的印象,埋葬在霧障后面,埋葬在山的褶皺里,埋葬在錦繡谷的深谷里,讓白云將它們美麗的覆蓋”[4]308。按弗洛伊德的說法,這種才貌俱佳的女性,她們只愛自己,需要的“不是愛,而是被愛”[8]。所以當有一雙愛她的目光隨時注視著她時,她便歡欣鼓舞,小心維持著自己美好的形象。這嶄新而陌生的自己及嶄新而陌生的情感使她感到幸福。他的出現,使她的情感有了寄托,她的愛情理想得以實現,她愛的其實是陷入愛情的嶄新寧和的自己。
王安憶的“三戀”,以細膩的筆觸,深入潛意識的深淵,描寫人的性本能、性壓抑,探索人性的復雜與深邃,使人物形象更加立體豐滿。三部小說中,作者一步步剝除社會環(huán)境對兩性愛情的影響,展現出人作為個體生命對靈肉的雙重追求及實現追求的困境?!皬哪撤N意義上講,《荒山之戀》講的是四個人的故事,《小城之戀》講的是兩個人的故事,《錦繡谷之戀》則講的是一個人的故事”[9],三個故事涉及人物越來越少,標示著戀情遭受外部制約也越來越少,而似乎平靜的悲劇結局——或選擇死亡,讓生命回歸母體;或滌凈情欲,使肉體相互離分;或歸順宿命,接受雙方精神隔膜,昭示著兩性融會面臨著來自社會道德和個體心理制約的雙層困境。
以精神分析理論來觀照三部性愛題材小說,分析小說人物的豐富心理,更能理解小說中兩性情感的扭曲發(fā)展及愛情悲劇的成因。王安憶通過對兩性之愛的多元抒寫,透視個體精神及心理,反映當代人普遍的愛情困境,對當代人的情感生活有較大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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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成武]
Study of Three Love Description Based on Psychology Analysis
Wang Jing-jing
(SchoolofLiberalArts,AnhuiUniversity,HefeiAnhui230000,China)
This article analyzed Wang Anyi’s Three loves in accordance with Freud’s psychoanalysis theory, the abundant psychology of characters was revealed and the complex connotation of her works was explicated. The three novels with the subject of sexual love are regarded as “organized activities” have internal association, that is, from the demise of healthy love to the separation of morbid physical love from the spirit of love. The multiple description of sexual love in Wang’s works revealed people as individuals whose life space is susceptible to society and is vulnerable to “superego” controls. It is difficult for both sexes to establish the harmony of body and soul in healthy love relationship.
psychology analysis, Wang Anyi, three loves
2016-08-12
王晶晶(1992—),女,安徽省馬鞍山人,安徽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現代文學研究。
I206.6
A
1008-777X(2016)06-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