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志

堯山壁《母親的河》母親形象解析

◎李孟志

部分教師在解讀堯山壁《母親的河》時，常常把環(huán)境保護，作者對泥洋河的依戀作為文章的主旨，而忽視文中的“母親”的形象。通過對母親幾次情感變化來分析母親形象，展現(xiàn)出作者母親深沉的母愛，與那種來自農(nóng)村婦女倔強的不屈精神，以及將愛“撒向人間”的博愛。堯山壁先生的《母親的河》被選入河大版九年級下語文教材。這篇文章是作者中年所作，作者寫母親，寫泥洋河飽含深情，記錄了發(fā)生在母親身上的幾件事兒，為我們描繪出一位充滿母性與奉獻的農(nóng)村母親，這一母親形象最為不同的是不僅僅表現(xiàn)出一種對兒子的母愛，而且表現(xiàn)出一種少有的對故鄉(xiāng)的博愛。由此，真切表達了兒子對母親的贊美與敬愛。

很多教師在教授這篇文章時有兩種傾向。一種是將“母親的河”的解讀停留在對“母親河”黃河的保護上。并且長期以來，文中母親這一形象被視為一名保護環(huán)境，植樹造林的環(huán)保主義者，學生也把愛護家鄉(xiāng)環(huán)境視為文章的主旨。這與作文中心未免有些偏離。另一種是圍繞泥洋河展開，闡釋泥洋河已融入作者的血液，融入了作者的生命。然而，以寫人為主的散文，它往往抓住人物的性格特征作粗線條勾勒，偏重表現(xiàn)人物的基本氣質、性格和情深面貌。上述兩種傾向最大的問題在于忽視了文中“母親”這一形象。因此，要讓學生準確把握作者筆下的母親形象，需要對文章進行深度挖掘，找出貫穿這些事的那條“線”，只有抓住這條“線”才能找出文章的脈絡，人物形象也就明晰了。

文章寫母親，主要是圍繞母親情感的變化這條主“線”展開的，文章中有幾處關于作者母親事件與情感變化的描寫。

一、母親的喪夫痛哭與泥洋河的泛濫、干涸

當父親參加抗日活動時，泥洋河安靜而平穩(wěn)，“抗日戰(zhàn)爭開始，父親在上游打仗，常常順水飄來一些酸棗葉子、柿樹葉子。細心的母親在河邊看到了就猜出是他的鞋腳破了……父親在下游打仗……”泥洋河以它獨特的方式，傳達著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愛，就像一條特殊的紐帶連接著父母親，此時的河流充滿了溫情。當父親為了解救鄉(xiāng)親，在泥洋河壯烈犧牲后，母親陷入悲痛中慟哭起來，泥洋河也跟著泛濫。“第二年泥洋河奇跡般的水斷了……鄉(xiāng)親們都說那是母親的淚水流盡了。”母親正直芳齡卻失去了丈夫，而此時作者才出生十幾天，母親的感情是痛苦的，其情感與泥洋河交織在一起。

二、母親獨自撫養(yǎng)孩子辛酸的慟哭與對泥洋河的依靠

父親死后，母親獨自撫養(yǎng)作者，家里的二畝水地被變賣，襁褓中的我與母親淪落乞討。母親撲倒在泥洋河邊，慟哭起來，“我的人呵，不管千辛萬苦，我也要把孩子養(yǎng)大成人，交給你呀”。母親單薄的肩膀承受不起生活的重壓，急切需要父親堅實的肩膀，此時的泥洋河在母親心里已經(jīng)是父親的化身。胡適先生在《我的母親》中的母親也哭過，教育“我”時常常落淚，為了處理大嫂二嫂的關系也哭，維護自己清白而哭。兩者母親的淚水中都有生活的辛酸，有缺少丈夫堅實肩膀依靠的無助感。但胡適母親是仁慈而又剛毅的中國傳統(tǒng)婦女的典范，其哭是為了維持家族的運轉，是處理家庭事物表現(xiàn)的無助。而本文母親身在中國貧苦的農(nóng)村，其哭還有對族人拋棄的控訴，對現(xiàn)實惡劣環(huán)境的不屈，這種受盡磨難而不向現(xiàn)實低頭的不屈精神是本文母親所特有的。

三、母親對我生氣發(fā)火與泥洋河對母親的陪伴

“好不容易把我養(yǎng)大成人……每次我都是沿著泥洋河走，每次都是母親站在村邊的那座石橋上，望著我越走越遠?！蹦赣H站在橋頭向作者揮手送別，一方面是對兒子離開自己要去他鄉(xiāng)求學的不舍，另一方面又是對丈夫“要把孩子養(yǎng)大成人”承諾的實現(xiàn)。而在作者心里，是對泥洋河的無法割舍與無比熱愛，泥洋河成了“一條結結實實的帶子系在游子身上”。因此，作者畢業(yè)后，想盡辦法回到母親的身邊，結果卻“第一次見她對我那樣的發(fā)火”被母親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養(yǎng)鳥為飛……為了我耽誤了前程，你死去的爹會埋怨我鼠目寸光”。母親對作者的發(fā)火，為讀者刻畫了一位對孩子充滿寄往的母親。在鄒韜奮的《我的母親》中，作者晚上給父親背書挨打，母親勉強硬著頭皮說“打得好”，表現(xiàn)出母親對兒子的殷切期望，希望兒子能夠上進。在胡適《我的母親》中，“你總要踏上你老子的腳步。我一生只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你要學他，不要跌他屁股?！焙m的母親希望其能夠成長為他父親那樣的人。而本文的母親撫養(yǎng)作者成才，則希望其能為國做貢獻成就大事業(yè)，“娘需要你，國家更需要你”。從母親的話中可以看出，作者的母親站在為國效勞的高度來期望兒子，這種超越是一般農(nóng)村婦女思想少有的。

四、母親在城市由喜變憂與對泥洋河的思念

和很多從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一樣，作者在城市有了一席之地希望把母親接到市里來享福。剛開始來到市里“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還哼兩句歌什么的?！辈⑶疫€“常常哼走了調”。但是，在城市“住滿了一個月，母親的情緒發(fā)生了變化”，“飯量小了，皺紋多了起來”母親情緒發(fā)生變化的原因是什么呢？作者看出了母親的心思，“她的心又回到了家鄉(xiāng)，回到了泥洋河邊了”母親心里掛念的是泥洋河還有那河上的石橋。可以看出，母親對家鄉(xiāng)的眷戀，對泥洋河的思念，與對丈夫的懷念都使得母親不能離開泥洋河，在她心里泥洋河是她的丈夫，石橋是他丈夫的烈士證書。

五、母親義診的歡笑與美化泥洋河

作者放心不下獨自在家的母親，怕母親獨自在家里過得孤獨苦悶，但是回到故鄉(xiāng)的我，看到的是綠蔭蔽天的泥洋河，聽到泥洋河今天的樣子都是我母親一手栽培的。從鄉(xiāng)親們的言語中，勾勒出一位熱心的、奉獻的母親。在作者見到母親時大喊一聲“娘”，而母親“只是停下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笑笑”。作者的母親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回到了泥洋河身邊，回到石橋身邊，在這里母親找到了屬于她的人生價值，為鄉(xiāng)親服務。父親是為了保衛(wèi)鄉(xiāng)親們犧牲的，母親也把為鄉(xiāng)親們服務當做人生的樂趣，得到了鄉(xiāng)親們的認可與尊重。作者從母親忙碌的身影，臉上的微笑，看出母親是快樂的。在鄒韜奮《我的母親》中，文中充滿了對母親才華在封建社會被埋沒的惋惜。正如他在文章最后所說：“她的可愛的性格，他的努力的精神，他的能干的才具，……都葬送在沒有什么意義的事務上?！比欢疚牡哪赣H，卻把她的才能展現(xiàn)出來，即為鄉(xiāng)親們義診。干涸的泥洋河“是母親也是故鄉(xiāng)土地上永遠彌合不了的一道傷痕啊”。而現(xiàn)在，母親把撫恤金買成樹苗，在干涸的泥洋河上整齊地種上。泥洋河一改往日的荒漠，“形成了一條防風護村的林帶”，作者對母親如此高明的心計進行贊美?！霸跊]有比他對這條河琢磨得透了”，母親對泥洋河有一種不同的情感，對泥洋河的情感就像是對待丈夫的情感一樣，因此，美化泥洋河是作者母親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覺行為。“她養(yǎng)育了我和我的孩子，如今又把愛做了第三次分配，把愛灑向人間?！边@些行為體現(xiàn)了母親對家鄉(xiāng)，對泥洋河的無私博愛。寫人散文，要引導學生抓住文章的主線，教師在教學可以圍繞這樣的話題組織學生思考：1.文中母親的情感發(fā)生了幾次變化？這幾次變化的原因是什么？2.在母親的情感發(fā)生變化時泥洋河是怎樣的？3.這位母親有沒有不同于一般農(nóng)村婦女的地方？這些話題緊緊圍繞著作者母親展開，能夠啟發(fā)學生思考，引導學生找到貫穿全文的“線”。

除此之外，推薦閱讀類似主題的相關作品，升華文章主題思想。將本文作者的母親與學生學過的同樣描寫母親的名篇，如胡適《我的母親》進行比較，讓同學們發(fā)現(xiàn)作者母親身上所表現(xiàn)出的特有品質，會讓學生對本文中母親有更豐滿的認識。解讀文章抓住其脈絡，看到文中母親幾次情感地變化，與母親對泥洋河特殊的情感，就會從堯山壁《母親的河》讀出的不僅是一個受盡人間苦難而頑強不屈的母親，也不僅是一個對孩子充滿寄往的母親，更讀到的是一位把愛“散向人間”無私、奉獻、熱愛故鄉(xiāng)的母親，這就使我們感受到堯山壁筆下母親的不同偉大。

［1］李玉玲.高考寫人散文鑒賞方法例談［J］.文學教育，2011，（5）.

［2］河北省教育科學研究所編著.語文九年級下冊［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05.

［3］葉曉峰，吳丹青.《我的母親》教學實錄［J］.語文教學通訊，2012，（7）.

［4］課程教材研究所，中學語文課程教材研究開發(fā)中心編著.語文八年級下冊第3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

［5］朱娜.《我的母親》閱讀教學設計［J］.文學教育，2014，（10）.

［6］王志勇.寫人記事散文課堂賞析方式淺析——以《春酒》為例［J］.語文教學之友，2014，（6）.

（李孟志 陜西理工學院文學院 72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