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妤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大音希聲：紀錄片《天地玄黃》聽覺語言分析

曹 妤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天地玄黃》作為一部純音樂紀錄片，在長達96分鐘的影片中，解說詞與旁白的出現(xiàn)率為零。影片以其獨特的敘事結構和極具感染力的表現(xiàn)形式，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紀錄片”。本文從《天地玄黃》的題材選擇與聽覺語言的運用著手，解讀影片如何用獨特的聲音要素來展現(xiàn)如此宏大的題材。

表現(xiàn)形式；題材；聽覺語言

20世紀80年代，美國掀起了新紀錄片創(chuàng)作浪潮，這里的“新”是指導演在基于真實的基礎上，著眼于表現(xiàn)非現(xiàn)實主義的題材。邁而克·拉畢格在其《紀錄片創(chuàng)作完全手冊》一書中寫到：紀錄片蘊含著無限的可能性，由于反映生活的豐富多彩和不確定性，使紀錄片不僅僅是客觀的觀察，還包括印象認識和感覺。［1］這種新紀錄片的特點，在《天地玄黃》中可見一斑。人與自然，從古至今都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隨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工業(yè)化時代的到來，人們更加有意識的探索人、自然、社會三者之間的矛盾與聯(lián)系。因此，人文地理類紀錄片應運而生。在西方，人文地理類紀錄片有漫長的發(fā)展史，在其演變的過程中，逐漸擁有了廣闊的發(fā)展平臺和成熟的制播模式。其在敘事和表現(xiàn)形式上有很多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的地方。

一、影片概述

《天地玄黃》由羅恩·弗里克執(zhí)導，于1992年9月15日加拿大多倫多電影節(jié)首映?！疤斓匦S”一句出自《易經(jīng)》，后與《淮南子》中的“宇宙洪荒”一句組成構成了《千字文》的開篇?！疤斓匦S，宇宙洪荒”簡單的八個字為我們呈現(xiàn)了天地宇宙、日月星辰，這也正是該片為我們展示的主題。該片由20個章節(jié)構成，以人類文明的演變?yōu)橹骶€，沒有時間軸，沒有對白，沒有解說，全部由空間的大量疊加推進。該片的題材涉獵面極廣，涉及生命的起點、信仰、人與自然的關系、城市文明、戰(zhàn)爭、禮拜與祈禱多個角度；地點跨越了五大洲，深入了24個國家150多個地區(qū)，文明發(fā)展程度穿越上下幾千年。

二、聽覺語言分析

影視藝術的聽覺語言包括語言、音響和音樂三大部分。在多種聲音元素存在的影視藝術中，觀眾往往會受到聽覺的影響，無法全面地感知作者想要通過影片傳達的信息。影片《天地玄黃》中，聽覺語言的運用是其一大亮點。該片從頭至尾沒有一句解說詞和旁白，完全靠多種氛圍的電子音樂與偶爾的同期聲形成音畫同步，構筑起聲音蒙太奇來達到表現(xiàn)與敘事的效果；舍棄了解說詞的運用，完全使人們的聽覺注意力集中在電子音與自然音本身，而實際上導演想通過影片傳達的思想、敘事的結構，幾乎也通過聽覺語言的運用完全表現(xiàn)出來了。

（一）音響的使用

該片中音響大多采用自然聲。在影片的前半部分，我們感受到了來自原始社會對生命的敬畏。巴西卡雅布族原始部落裸露的男女老少圍成圈、緊閉雙眼，跳著神秘的舞蹈，唱著神秘的歌曲；身上畫滿白色線條的男子在森林里舉行葬禮儀式，神情嚴肅虔誠。在肯尼亞的馬加迪湖火烈鳥遷徙部分也運用了自然聲。一只鳥拍打翅膀的聲音我們是聽不見的，然而當成千上萬只鳥同時振翅，就形成了震撼的聽覺體驗，加之遠景俯拍的視角，給了我們造成了直達心靈的沖擊力。在巴西的熱帶雨林，隨著伐木機的吱吱作響，一棵參天大樹緩慢地倒塌，之后歸于安靜，只有蟬依舊在樹梢鳴叫；整個過程作者沒有加入任何音樂，但由伐木機、大樹、蟬鳴組成的自然音已經(jīng)表現(xiàn)了一切——自然環(huán)境與經(jīng)濟利益的沖突導致人類對大自然不加節(jié)制的破壞，人類是自私的，也是無奈的。

（二）音樂的使用

在紀錄片中，音樂的使用往往具有獨特的個性、鮮明的時代特色、民族風格、地方色彩和生活的真實感。隨著紀實類紀錄片的興起，音樂在紀錄片中所占的比例日趨減少。但在該片中，音樂承載了大部分表現(xiàn)的功能，是區(qū)分章節(jié)、表現(xiàn)情感、引導觀眾的主要手段。

第一，尺八。一種中國傳統(tǒng)的管樂器，其音色特點是舒緩空靈、蒼涼遼闊。在該片中多用于前半部分，表現(xiàn)在日月混沌、天地初開之時，人類對自然、宗教、生命的思考，營造出深邃、靜謐、安詳、和諧的氛圍。

第二，氛圍電子。氛圍電子是氛圍音樂與電子音樂結合的產(chǎn)物，這類電子樂起伏不大，采用長時間音效或是漸進式的音樂編排，營造出有層次的空間感，亦被稱為情境音樂。［2］在整部時長96分鐘的影片中，氛圍電子音樂占了較大的比重。在影片的后半部分表現(xiàn)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時，緊湊、快速的鼓點音樂加上降格攝影的運用，鮮明的節(jié)奏感形成一種緊張、壓迫的氣氛，與之前自然音和舒緩音樂形成鮮明的對比，也表現(xiàn)了工業(yè)社會與原始社會之間的沖突。

（三）聲音蒙太奇

該片中，不同種類的自然音與風格迥異的音樂的轉換，構成了鮮明的聲音蒙太奇。運用自然音表現(xiàn)群體活動或者壯闊的自然風光；運用舒緩的音樂表現(xiàn)悲壯的戰(zhàn)爭和神秘的宗教；運用快節(jié)奏的電子樂表現(xiàn)快節(jié)奏的生活和工業(yè)文明下勞動的程式化與機械性。聲畫之間的相互配合達到了情節(jié)的起伏，從而起到了敘事的效果。其相比起解說詞的直接告知，更具有深意和感染力，讓觀眾自己感悟、自己理解，從而使每個人都能解讀出屬于自己的《天地玄黃》。

三、結語

正如題目所說：大音希聲。導演所追求的不只是影片所傳達的震撼，更是震撼過后的思考——人類文明到底是在進步還是在沉淪。當工具時代到來，我們在用工具改造自然的同時也在被工具支配；當文明在強大的工具理性面前分崩離析，我們又將何去何從。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大自然的神秘絕不是只言片語就能厘清的，人類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也是脆弱的。也許只有沉默，才能表現(xiàn)我們對自然的敬畏；也許只有懷著虔誠的心去真實記錄，才是我們面對自然的正確態(tài)度?！短斓匦S》追求真實又不缺乏震撼性的表現(xiàn)形式使得它成為了一部向自然致敬的經(jīng)典之作。

［1］ 邁克爾·畢格拉.紀錄片創(chuàng)作完全手冊［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5：577.

［2］ 呂莉婭.《天地玄黃》——聲音的當代之力［J］.音樂愛好者，2011（01）：68-71.

J952

A

1674-8883（2016）24-0173-01

曹妤（1993—），女，山東濰坊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網(wǎng)絡新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