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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談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

        2016-02-26 15:31:50
        學習與探索 2016年12期
        關鍵詞:理論歷史研究

        瞿 林 東

        (北京師范大學 a.歷史學院;b.史學理論與史學史研究中心,北京 100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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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學理論與史學史研究·

        再談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

        瞿 林 東a,b

        (北京師范大學 a.歷史學院;b.史學理論與史學史研究中心,北京 100875)

        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是兩個具有不同內涵而又有一定聯(lián)系的概念,認清它們的這種關系,對歷史學的理論建設是十分必要的。充分認識歷史理論的重要性和探索史學理論的體系構建,是歷史學理論建設的雙重任務。

        史學理論;歷史理論;歷史學;理論

        1987年,我在《史學概論》第1期上發(fā)表一篇短文《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近三十年來,它不時受到同行的關注,這使我深為感動。近年,有一些新的思考,想對此作進一步探討,希望繼續(xù)得到同行的指教。

        一、歷史學在理論研究方面的新階段

        20世紀80年代,由于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之關系問題的提出,歷史學在理論研究方面進入到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

        從目前筆者掌握的資料來看,白壽彝和尹達是最早提出這個問題的兩位前輩學者。白壽彝在1982年12月為他主編的《史學概論·題記》中寫道:

        在50年代,同志們在一起談天,提起史學概論來,都認為應該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指導下,寫這么一本書;同時也認為,在高等學校歷史系應該開設這門課程。至于這本書應該怎么寫,這門課程應該講些什么,大家一時想不出辦法來。一年一年過去了,對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認真討論過。后來,我在北京師范大學歷史系開了這門課程,主要講的是歷史唯物主義。但我并不認為這種講法是對的。因為我覺得,如果只講歷史唯物主義,這門課就應該叫歷史唯物主義,不應該叫史學概論,我為這個課程內容問題,多年來一直感到不安。去年,因為《史學史研究》季刊的需要,我每一季度撰寫一篇文章,交它發(fā)表,總題目是《談史學遺產答客問》。在醞釀這四篇文章的過程中,我逐漸產生了寫史學概論的思想。這就是要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指導下,論述中國史學遺產幾個重要方面的成就和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后史學的發(fā)展,及當前史學工作的重要任務。我想在這本書里,提出一些問題,請同志們討論。也希望它能成為教本,多少給同學們一些幫助[1]。

        從上引白壽彝的回憶和對比,可以看出在20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初的二十多年中,他對歷史唯物主義和史學概論的認識,經歷了從困擾到明確的過程。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之一,其要義如恩格斯所說,是“用人們的存在說明他們的意識,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用人們的意識說明他們的存在”[2]739。白壽彝對“史學概論”這門課程的內容作了概括,即:一是史學遺產中的重要成就,二是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后中國史學的發(fā)展,三是當前史學工作的任務。這三個方面,都應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指導下展開。白壽彝主編的《史學概論》凡十章,包含敘論、歷史觀、歷史文獻、史書的編著、史書的體例、歷史文學、史學和其他學科的關系、近代史學、馬克思主義史學在中國的傳播和發(fā)展、當前的主要任務等。從此書《題記》所做的概括到這里所舉出的具體內容,對理解史學理論的內涵,有很大的啟發(fā)。

        在撰寫《史學概論·題記》的前一年即1981年,白壽彝把多卷本《中國通史》第一卷即《導論》卷的提綱發(fā)表于《史學史研究》上。這份提綱包括12個方面,即:歷史年代,地理環(huán)境,民族,社會生產方式、階級關系,家庭,城鄉(xiāng)、市鎮(zhèn)、會社,社會意識形態(tài),人民群眾和個人,中國和世界,史學遺產和批判繼承,歷史時代的劃分等,共涉及346個問題。八年后,《中國通史》第一卷(導論卷)出版,內容壓縮為9個方面的問題,即:統(tǒng)一的多民族的歷史,歷史發(fā)展的地理條件,人的因素、科學技術和社會生產力,生產關系和階級關系,國家和法,社會意識形態(tài),歷史理論和歷史文獻,史書體裁和歷史文學,中國和世界。白壽彝在《導論》卷的《題記》中對《導論》卷作了這樣的界定:“導論,論述與中國歷史有關的一些重要問題?!蓖瑫r指出:

        本卷只講述一些我們感興趣的問題,不能對中國歷史做理論上的全面分析。1981年6月,我們在《史學史研究》第2期上發(fā)表了導論的提綱,提出了中國歷史的12個方面,340個問題,涉及面相當廣泛,但在短時期內不能對這些問題都進行研究,經過反復討論,擬定了現在這樣的內容。1981年的提綱,我們認為仍值得參考,現作為附錄,附在本卷之后[3]1-2。

        概括說來,多卷本《中國通史》導論卷的內容是“論述與中國歷史有關的一些重要問題”,是“對中國歷史做理論上的”分析。

        綜上,《史學概論》是討論同史學遺產和史學發(fā)展相關聯(lián)的問題,《中國通史》的《導論》卷是討論“與中國歷史有關的重要問題”,即前者是與史學有關的理論問題,后者是與歷史有關的理論問題。同時,我們可以看到,《史學概論》中有“歷史觀”一章,說明討論史學問題,不能完全脫離史學家的歷史觀;而《中國通史》的《導論》卷中有關于歷史文獻、史書體裁的內容,說明討論歷史問題一般也會涉及史學家對歷史的表述即歷史編撰問題??梢?,史學問題和歷史問題,在某些點上是會有交叉的,兩者有區(qū)別,但并非絕無聯(lián)系。

        約當白壽彝撰寫《史學概論·題記》之時,1983年1月,尹達撰寫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歷史學的發(fā)展》一文。在文章的第三部分,尹達談到歷史學的理論研究問題,他指出:

        ……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社會形態(tài)的發(fā)展學說,對于歷史科學具有重要指導意義。但是,我們還應看到,馬克思、恩格斯健在時,對于資本主義社會和原始社會以外的幾種形態(tài)的研究尚不充分,他們尤其少于接觸像中國這樣大的文明古國的實際材料,因此對于東方國家(包括中國)的一些論斷,難免具有假想的成分。今天,在我們祖國歷史文獻和出土材料日益豐富的情況下,我們應當義不容辭地寫出高水平的中國《原始社會論》、《奴隸社會論》、《封建社會論》和《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論》,以充實和豐富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形態(tài)的學說。

        在加強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研究的同時,我們還應當對歷史這門學科的理論探討給予充分的重視。我國歷史學的發(fā)展告訴我們,重視史學理論是我國史學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劉知幾、章學誠、梁啟超在對歷史學這門科學的理論總結方面都做出過有重要影響的貢獻。我們今天,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應該寫出超越《史通》、《文史通義》、《新史學》和《中國歷史研究法》等的史學理論論著,在這方面做出更大的貢獻[4]。

        從尹達的這兩段論述中,可以看出這樣兩點明確的認識:第一,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研究的對象是不同的:前者主要是以社會形態(tài)等內容為對象,后者主要是以歷史學這門學科的理論總結等內容為對象。第二,在歷史理論方面,他希望有高水平的中國《原始社會論》《奴隸社會論》《封建社會論》和《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論》這樣的歷史理論著作,以豐富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的社會形態(tài)學說。在史學理論方面,他希望有超越《史通》《文史通義》《新史學》《中國歷史研究法》等書的史學理論著作,以推進歷史學這門學科的理論探討和學科建設。

        尹達的這些論述,明確地提出了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在研究對象上的區(qū)別,并對它們在研究成果方面有很高的預期。如果說,白壽彝是在撰述工作中對史學問題和歷史問題作了清晰的區(qū)分,從而在研究上得以不斷深入的話,那么尹達則是從歷史學學科的理論建設上,提出了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各自努力的方向。顯然,白、尹兩人提出的問題,以及他們在理論上的分析和撰述的處置,都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思想上、理論上有了新的發(fā)展才能做到的。可以認為,這是中國史學在理論探索方面的一大進步,是歷史學的理論研究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的標志之一,在學理上有重要意義。

        從宏觀的學術背景來看,自新中國成立以來,在歷史學領域關于歷史方面的理論和史學方面的理論之間關系的問題,確有一個從模糊走向明朗的過程。尤其是20世紀80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發(fā)展,教材建設的需要、理論研究的深入,以及外國歷史學方面的理論著作的引入等多方面原因,促進了史學界思想的活躍和探索理論問題的興趣與熱情,以至在80年代中期出現了“理論熱”的形勢。歷史學在理論探討方面的這種形勢,促使人們對歷史學的理論領域作進一步思考。因此,這一時期出現了一些專文,舉辦了相關的學術研討會,有一些教材先后面世。這里,筆者要特別提到陳啟能研究員在1986年發(fā)表的一篇文章《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作者在這篇文章中強調指出:

        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內涵卻是不同的。前者是指客觀歷史過程的理論問題。譬如歷史發(fā)展的動力、歷史的統(tǒng)一性與多樣性、歷史人物的評價、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以及亞細亞生產方式等等問題均屬這一類。有些問題雖然涉及的范圍小一些,只同某個專業(yè)或專門領域有關,如農民戰(zhàn)爭史中的皇權主義、讓步政策,封建社會中的清官、貪官,乃至近來比較熱門的文化史、現代化比較等等,所探討的也無一不是客觀歷史發(fā)展中的問題。后者則是指同歷史學有關的理論問題。我們把這兩者加以區(qū)分,并不因此否認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也絲毫沒有想說明孰輕孰重的意思。但作這樣的區(qū)分卻是十分必要的。單單這樣的區(qū)分本身就清楚地告訴我們:近年來我國史學界對理論問題的研討雖然相當活躍,但卻有一個很大的不足,那就是所討論的問題大都屬于歷史理論的范圍,而很少涉及史學理論,因此,為了填補這一空白,從而促進歷史科學理論水平的提高和整個學科的發(fā)展,大力提倡加強史學理論研究,實屬必要[5]。

        陳啟能研究員所說的這種情況,可能有多種原因,其中不免有概念模糊所致的情況,即使用的是“史學理論”這個概念,而涉及的內容卻是屬于“歷史理論”的范疇(按:恕我直言,這種情況現今仍然存在)。

        對于陳文,我是贊成的,為了作某種呼應,我在1987年《史學理論》雜志的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了一篇短文《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這里,我引用拙文的首尾兩段文字,以表明我的一點膚淺認識。拙文起首寫道:

        近二三年來,我國歷史學界對理論的研究顯得很活躍,這是令人振奮的。那么,這樣的理論研究如何才能深入下去呢?我以為,陳啟能同志的文章《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見1986年12月3日《光明日報》)在這方面提出了一個值得思考和探討的問題。陳文指出,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應作為兩個不同內涵的研究對象來看待,并進而認為:“近年來我國史學界對理論問題的研討雖然相當活躍,但卻有一個很大的不足,那就是所討論的問題大都屬于歷史理論的范圍,而很少涉及史學理論。”這個論點和這些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里,我想對陳文作一點補充:陳文側重于理論的說明和外國史學,我打算側重于歷史的說明和中國史學[6]。

        現在看來,我作這樣的呼應還是有必要的,一則是研究中外史學的研究者可以互補,再則是討論理論問題不要脫離具體的歷史,也不要脫離具體的史學,至少這對于我后來二十多年的研究工作是一個思想上的準備。

        在這篇短文的最后,我對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以及兩者各自的研究對象,作了初步的概括,今天看來,雖不全面但仍可作為參考,茲引述如下:

        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是兩個既互相聯(lián)系又互相區(qū)別的研究領域,后者是人們在研究宏觀歷史過程中積累和概括出來的理論,如歷史發(fā)展的階段性、規(guī)律性,統(tǒng)一性、多樣性,歷史發(fā)展的趨向,以及對重大歷史現象和眾多歷史人物的評價的原則和方法,等等;前者是人們在研究史家、史書、史學流派、史學思潮等史學活動和史學現象過程中積累和概括出來的理論,如史學的目的、史家的修養(yǎng)、史書的編著、史學發(fā)展的階段性和規(guī)律性、史學在社會實踐中的作用,等等。這是它們的區(qū)別所在。同時,它們又是互相聯(lián)系、互相滲透的:從歷史的觀點來看,史學活動也是一種歷史活動,它也應當被包含在歷史理論所概括的一切歷史現象之內;從史學的觀點來看,史學家乃至一切從事社會實踐的人對歷史的研究、評論,也都在史學理論所應當總結和概括的范圍之內。唯其如此,作為一個史學工作者,似不應脫離對于客觀歷史的研究而只致力于史學的研究;同樣,似也不應只停留在對于客觀歷史的研究,而不涉足于史學的研究,對自己的工作做自覺的反省,而應當把這二者結合起來。當然,這種結合不必是也不可能是“平分秋色”,可以各有側重。如果有較多的史學工作者能夠這樣來安排自己的研究工作,那么我國的歷史科學事業(yè)一定會發(fā)展得更快一些,更好一些。

        在弄清了各自的研究對象之后,進而碰到的問題是:史學理論研究的內容是什么?歷史理論研究的內容是什么?這樣的問題,只有經過反復的研討、辯論,才可能逐步明確起來[6]。

        這兩段文字所做的概括,基本思路是對的,在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各自的研究對象方面,還可以作進一步思考,使之更全面、更準確。在這方面,需要有更廣泛的共識,更切實的研究,才可能有更大的收獲。

        在這里,我要著重指出,何兆武的有關論述,使歷史學的理論研究的這個新階段更增添了學術分量。1999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何兆武主編的《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近現代西方史學著作選》一書,何兆武在1992年9月為此書寫的《編者序言》中這樣說:

        三年前商務印書館委托我編纂一部近現代西方有關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的選集。這里的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其含義大致相當于當今西方通常所謂的“思辨的歷史哲學”和“分析的歷史哲學”以及我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史論”。經過和幾位同志磋商之后,我們都認為這對我國歷史學界是一項有意義的工作,遂決定承擔下來[7]。

        坦率地說,當我見到這部書并拜讀了這篇序言之后,心情十分激動,這是因為:第一,不論是出版者還是主編者,采用“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這兩個歷史學的基本概念,就是對80年代以來為厘清這兩個概念所作努力的肯定;第二,何兆武以其中西兼通的大家風范把這兩個概念同西方的思辨的歷史哲學與分析的歷史哲學大致對應起來,這有利于中西史學在這一領域的交流和溝通。

        順便說說,二十多年前,有學者指出:“西方學者認識,史學理論不是歷史研究本身,而是研究歷史研究,是從哲學高度思考歷史研究中提出的一些理論性問題。因此,在西方史學理論界,歷史哲學、歷史思想與史學理論,其概念差別不大。1987年英國約克大學教授R.阿特金森寫的《歷史的認識與解釋:歷史哲學引論》,1980年英國學者B.哈多克寫的《歷史思想引論》和1982年法國拉透伯大學高級主講人A.海勒爾寫的《史學理論》,三本著作雖然書名不一樣,但內容基本—致。西方史學界最有影響的史學理論???,刊名就叫《歷史與理論——歷史哲學研究》。我國學者應該充分認識到:在西方,所謂歷史哲學或歷史思想就是指史學理論?!盵8]我認為,作者指出這一點是很重要的,這至少可以幫助中國學者客觀地認識西方的學術傳統(tǒng)和西方學者的語言習慣及其研究指向,不必要求他們接受中國的學術傳統(tǒng)和中國學者的語言習慣及其研究指向,正像中國學者大可不必去迎合西方的學術傳統(tǒng)和西方學者的語言習慣及其研究指向一樣。中西學術交流,是在了解和尊重對方的基礎上展開,求同存異,取長補短,共同提高。

        在中國古代,至晚在南朝已出現“史論”一詞,如南朝蕭統(tǒng)所編《文選》卷51至52題為“史論”,是指關于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評論。到了宋代,又有“論史”一詞的應用,如宋人姚鉉所編《唐文粹》卷82題為“論史”,指的是議論史書、史家、史館、史料等。清代,有評論歷史的王夫之《讀通鑒論》和評論文史而以評論史學為主的章學誠《文史通義》;近代,有評論史學問題的李守常(大釗)《史學要論》和討論歷史問題的翦伯贊《歷史哲學教程》等,表明在中國史學傳統(tǒng)中,歷史和史學是有所區(qū)分的,關于歷史的理論和關于史學的理論也是各有指向的。近二十多年來提出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之區(qū)別與聯(lián)系的問題,一方面是當代史學在理論研究和學科建設上提出的新課題;另一方面也可以看作在新的學術發(fā)展階段對史學傳統(tǒng)的繼承和發(fā)展,其理論意義是很重要的。

        二、進一步認識歷史理論的重要性

        從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看,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是馬克思主義體系中的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

        1883年,恩格斯的《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對馬克思一生的偉大貢獻作了這樣的評價:

        正像達爾文發(fā)現有機界的發(fā)展規(guī)律一樣,馬克思發(fā)現了人類歷史的發(fā)展規(guī)律,即歷來為繁蕪叢雜的意識形態(tài)所掩蓋著的一個簡單事實: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從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fā)展階段,便構成為基礎,人們的國家設施、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因而,也必須由這個基礎來解釋,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做得相反。

        不僅如此。馬克思還發(fā)現了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它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guī)律。由于剩余價值的發(fā)現,這里就豁然開朗了,而以前無論資產階級經濟學家或者社會主義批評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2]776。

        在這里,恩格斯對馬克思所發(fā)現的人類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規(guī)律和“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它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guī)律”作了深入淺出的闡述,前者指的是唯物史觀,后者指的剩余價值學說。

        兩年后,即1885年,恩格斯在一封信中寫道:

        ……首先,我再對您說一遍,得知在俄國青年中有一派人真誠地、無保留地接受了馬克思的偉大的經濟理論和歷史理論,并堅持地同他們前輩的一切無政府主義的和帶點泛斯拉夫主義的傳統(tǒng)決裂,我感到自豪。如果馬克思能夠多活幾年,那他本人也同樣會以此自豪的[9]669 。

        在這封信里,恩格斯把他在馬克思墓前講話所談到馬克思的兩大“發(fā)現”,概括為“馬克思的偉大的經濟理論和歷史理論”,同時強調對馬克思的歷史理論的理解和運用一定要結合本國的經濟條件和政治條件。

        值得注意的是,也是在1885年,恩格斯在《關于共產主義者同盟的歷史》一文中指出,馬克思的歷史理論形成于19世紀40年代中期,他這樣寫道:

        當我1844年夏天在巴黎拜訪馬克思時,我們在一切理論領域中都顯出意見完全一致,從此就開始了我們共同的工作。當我們1845年春天在布魯塞爾再次會見時,馬克思已經從上述基本原理出發(fā)大致完成了發(fā)揮他的唯物主義歷史理論的工作,于是我們就著手在各個極為不同的方面詳細制定這種新觀點了[9]196。

        這里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恩格斯在這里用了“唯物主義歷史理論”一詞,這同他經常說明的唯物主義歷史觀是同一個含意;二是恩格斯把馬克思的經濟理論和歷史理論并列看作是馬克思對人類的兩大貢獻,是有深刻的歷史淵源的。

        為了深入認識這一歷史淵源,我們在恩格斯寫于1876—1877年的《反杜林論》一書的“引論”讀到這樣一段話:

        這兩個偉大的發(fā)現——唯物主義歷史觀和通過剩余價值揭開資本主義生產的秘密,都應當歸功于馬克思。由于這些發(fā)現,社會主義變成了科學,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對這門科學的一切細節(jié)和聯(lián)系作進一步的探討 [2]336。

        由此可見,恩格斯在1883年的那篇講話的精神要義,早已成為他的思想體系的重要部分??梢赃@樣說,恩格斯在許多年代里,都在強調和傳播馬克思的“這兩個偉大的發(fā)現”。

        我們再看馬克思是怎樣看待這個問題的。早在1853年,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這樣寫道:

        自從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批判經濟學范疇的天才大綱(在《德法年鑒》上)發(fā)表以后,我同他不斷通信交換意見,他從另一條道路(參看他的《英國工人階級狀況》)得出同我一樣的結果。當1845年春他也住在布魯塞爾時,我們決定共同闡明我們的見解與德國哲學的意識形態(tài)的見解的對立,實際上是把我們從前的哲學信仰清算一下[10]。

        馬克思的這段回憶表明:馬克思、恩格斯這兩位思想巨人在19世紀40年代中期從各自的研究道路得到了一個共同的“結果”,這就是恩格斯說的“唯物主義歷史理論”。*按:上引文中所說的“批判經濟學范疇的天才大綱”,是指恩格斯的《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參考同書第650頁注釋37)。盡管早在1859年馬克思就作了這樣莊嚴的闡述,但恩格斯始終把這一發(fā)現歸功于馬克思,并不斷致力于這方面的研究和著述,顯示出恩格斯的無與倫比的理論魅力和人格魅力。

        一個半世紀以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理論傳播到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qū),成為人們認識歷史、解釋歷史和推進社會進步的思想武器。

        基于對馬克思、恩格斯這些論述的理解和認識,幾年前,我在為《中國古代歷史理論》一書寫的“導論”中,引用了列寧在《卡爾·馬克思》一文中關于唯物主義歷史觀“消除了以往的歷史理論的兩個主要缺點”的論述,引用了李大釗在《史學要論》一書中關于“記述的歷史和歷史理論”之關系的論述,引用了翦伯贊在《歷史哲學教程》一書中關于“辯證唯物論者的歷史理論”的論述,同時,也引用了白壽彝在20世紀80年代出版的《中國史學史》第一冊和多卷本《中國通史》的《導論》卷中關于歷史理論的論述[11]。這些論述,不論從學理上說,還是從社會實踐上說,都對我們有重要的啟示。

        關于白壽彝對歷史理論的認識和運用,這里我想作一些補充說明。在《中國史學史》第一冊的“敘篇”中,白壽彝非常醒目地列舉了“歷史理論一”“歷史理論二”“歷史理論三”這樣的標目并一一予以論述。作者認為:“歷史理論,首先是史學領域的哲學問題,主要是社會存在和社會意識的關系問題,人民群眾在社會歷史上的地位問題,歷史進程有無規(guī)律可循的問題?!标P于“歷史理論一: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作者在引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的有關論述后寫道:“馬克思的這段話,是唯物主義歷史觀的高度概括,而這段話的精髓,即‘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2]11-14關于“歷史理論二:物質生產和物質生產者的歷史”,作者在引述列寧批判“以往的歷史理論的兩個主要缺點”后寫道:“列寧說的這兩點,簡單地說,就是物質生產和物質生產者。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社會的歷史,歸根到底,是物質生產和物質生產者的歷史。這是‘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在史學領域里更為具體化的運用。我們經常說,人民群眾是歷史的主人,也就是這個意思。”[12]15-16作者對馬克思主義的深刻理解,由此可見一斑。關于“歷史理論三:社會歷史之辯證的發(fā)展及其規(guī)律性”,作者在引述恩格斯《路德維?!べM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一書的有關論述后寫道:“唯物主義歷史觀認為人類社會歷史的進程,是有規(guī)律的?!庇謱懙溃骸叭藗兊恼J識有一個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人們對規(guī)律的認識,也有一個不斷發(fā)展的過程。正因為是這樣,在一定時期的認識會有所收獲,也必然會有一些局限。對一些事物,現在有了認識,將來會有更高一級的認識。再過一段時候,會有還要高的認識。就是這樣,認識會無限地發(fā)展著。”[12]17-18人們對于歷史進程及其規(guī)律的探討有一個發(fā)展過程,這一認識本身就是辯證法的反映。

        在對上述歷史理論的主要觀點論述之后,作者進一步強調指出:

        史學領域的哲學問題,無論是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或者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是辯證思想或形而上學,是有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可循或沒有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可循,這些分歧,都直接影響到史學家在史學工作上的指導思想,影響到他們在史學工作上的成果。所以,對這些問題的研究是非常重要的[12]19。

        作者從自己的親身感受出發(fā),認為歷史理論問題,既涉及“史學工作上的指導思想”,也涉及“史學工作上的成果”,對這種雙重重要性的認識,在當今尤其值得史學工作者深思。

        關于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亦即歷史唯物主義,白壽彝進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和認識。他認為,除上述哲學問題外,還有政治經濟學、社會學方面的問題,如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階級關系、民族關系、國際關系等,都屬于這個范圍。還有關于歷史現象的一些重大問題,如地區(qū)經濟問題、農民戰(zhàn)爭問題、歷史人物評價問題,這是又一類問題。這兩類問題,同上述的哲學問題,一般地都把它們列入歷史唯物主義的范圍。在交待了這些內容及其相互關系之后,白壽彝寫道:

        我的意思認為,這三類問題屬于三種不同的層次。如從歷史唯物主義這方面說,有的是基本觀點,有的是基本觀點在比較廣泛的社會形象上的應用,有的是對具體問題的運用。在非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系統(tǒng)里,也有這三種區(qū)別。把這些理論分作三種層次,比不加區(qū)別而籠統(tǒng)地去看,似乎要好些[12]19。

        概括說來,這“三種層次”就是基本觀點、廣泛應用和具體運用。

        在這“三種層次”中,第一種層次即基本觀點是核心,脫離這個核心,講馬克思主義理論就無所依憑。2012年,人民出版社和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歷史理論經典著作導讀》一書,它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教材之一,也是關于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研究的最新成果。該書導論對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或唯物主義歷史理論作了很好的闡說,在選編經典著作方面也頗有見地,其“導讀”部分對理解經典著作的精神實質方面頗多啟發(fā)??傊?,這本書對指導和推進這方面的研究和運用具有重要意義。

        第二種層次是以基本觀點結合歷史現象的廣泛的應用,這是在正確掌握了基本觀點后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換言之,這就是把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和某一國家、地區(qū)、民族的歷史與現狀相結合所得的研究成果。這一種層次充分反映了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的普遍指導意義。本文多次提到的白壽彝主編的《中國通史》的《導論》卷當屬于這種層次的歷史理論,它以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的基本觀點結合中國歷史進程,闡述了中國歷史發(fā)展中的許多重大歷史理論問題,形成了關于中國歷史的歷史理論體系。他如胡如雷所著《中國封建社會形態(tài)研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79年版)、寧可所著《中國封建社會的歷史道路》(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也是屬于這種層次的歷史理論的探索,它們以社會形態(tài)作為核心的研究對象,以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的基本觀點為指導,對社會歷史諸多現象進行闡述并概括出新的歷史理論。在新中國的史學發(fā)展中,類似的研究成果是很多的,需要作系統(tǒng)的總結。

        第三種層次是以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基本觀點為指導對于某一具體問題的運用,在歷史研究或史學研究中,這種情況是大量存在的。譬如,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認為,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的意識而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社會存在。對于這一觀點的認同和運用,侯外廬做出了經典式的示范。侯外廬在1982年寫成、1986年修改定稿的《侯外廬史學論文選集·自序》中,總結了他研究中國思想史的方法論原則,指出:“從歷史唯物主義觀點來看,思想是存在的反映。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從哪里開始。因此,社會歷史的演進與社會思潮的發(fā)展是一致的。”“在研究社會史的基礎上,注重對社會思潮作比較全面的考察?!盵13]舉例來說,侯外廬主編的《中國思想通史》第四卷為闡述隋唐至明末的思想發(fā)展歷程,用了一百多頁的篇幅來論證“中國封建社會的發(fā)展及其由前期向后期轉變的特征”這一社會史問題。當然,他的這一論點是可以討論的,但他的方法論原則是值得借鑒的[14]。一般說來,第三種層次上所涉及的歷史理論的方面與問題不會像第二種層次那樣廣泛,但它們之間的差別卻也難得劃分清楚,內容上和理論上的交叉總是存在的。

        大致說來,上述三種層次,在認識上是可以區(qū)分開來的,這對深入地理解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是必要的,對正確地應用它從事相關領域或問題的研究,也是必要的。

        上文講到,多卷本《中國通史》的《導論》卷主要論述與中國歷史有關的歷史理論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此書第七章設有“歷史理論的探索”一目,概述了“五四”以后這方面的進展和存在的問題,而其核心是倡導在歷史理論探索上的自覺精神,作者寫道:“對歷史理論的探索來說,中國歷史是一個豐富的寶庫。但這種寶庫的門有很多還沒有打開,有的雖然打開了,還基本上是一些寬狹不等的門縫。從50年代就開始爭論的古代史分期問題、土地制度問題、農民戰(zhàn)爭問題、資本主義萌芽問題和近代史分期問題、歷史人物評價問題,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得到一致的結論。有些理論問題,本來不是短時期內可以得到解決的,也不必急于求解決。但問題是我們的研究和討論還不能步步深入,雖然也有些進展,似乎進展得也不算大。對于這些問題,有興趣的學者當然可以繼續(xù)研究下去,如果能自覺地檢查自己在取材和觀點上的不足,聽取對方不同的意見,把問題放在更多方面去考慮,也許可以解決得更快一些,更好一些。在這些問題以外,有很多的理論問題等待我們去探索,我們應該到新的學術領域里去,研究各種各樣問題。”[3]287這段話表明,就歷史理論探索來說,中國歷史可以提供很多問題,而由于歷史理論研究起點高,且必須建立在充分的歷史事實的基礎上,才有可能提出新的理論認識,研究者既需要耐心,也需要抓緊,要有自省精神,也要持寬容態(tài)度。這些經驗之談,在今天仍值得參考。

        本文用了較多的篇幅討論白壽彝的《中國史學史》第一冊“敘篇”和他主編的《中國通史》的《導論》卷中的有關問題,意在說明,在歷史理論指導下從事撰述,在撰述中探索和豐富歷史理論,在兩者的結合上,白壽彝的認識和撰述,很值得我們這些晚輩學習。新世紀以來,出現了力圖從理論上闡述唯物史觀與中國歷史及中國史學關系的著作,這在本質上也是在探索歷史學的理論體系的一種形式。如有的論著著眼于總結經驗,闡述對歷史規(guī)律的再認識、對歷史發(fā)展動力的再認識,進而論述中國古史分期問題、中國封建社會長期延續(xù)及資本主義萌芽等問題。*參見龐卓恒《唯物史觀與歷史科學》,全書凡三編十章,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有的論著著眼于中國史家對唯物史觀的認識和運用,論述唯物史觀指導下關于中國歷史、世界歷史研究的認識,唯物史觀指導下的歷史理論、史學理論建設和史學方法的進步等問題。*參見瞿林東、鄒兆辰等著《唯物史觀與中國歷史學》,全書凡三編十章,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前者偏重于歷史理論的內容多一些,后者偏重于史學理論的內容多一些。從理論體系來看,它們都各有不足之處,但如有更多的此類論著出版,對推進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的發(fā)展是有促進作用的。

        當今的史學工作者有必要增強理論興趣,這是發(fā)展自己、提高歷史學整體學術水平的長遠之計。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史學界在歷史理論探索方面,有一筆寶貴的學術遺產。早在20世紀50年代初,范文瀾就寫出了《關于中國歷史上的一些問題》[15];60年代,翦伯贊發(fā)表了《對處理若干歷史問題的初步意見》《目前史學研究中存在的幾個問題》[16]等,都是視野開闊的關于歷史理論的大文章。五六十年代史學界關于中國歷史的一些重大問題的討論,有大量的專題論文發(fā)表出來,有些專題討論出版了論集,見仁見智,各陳其說,展現出“百家爭鳴”的理論探索氛圍。有些問題的討論,在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還延續(xù)了一陣子,80年代中期以后,這方面的討論愈來愈少了。當今的史學工作者如不關心這筆遺產,未來的中國史學的歷史理論建設將會面臨很大的困難。上引白壽彝主編的《中國通史》的《導論》卷中的那段話所透露出來的憂慮和提示,值得深思。*這里,我想簡單地介紹兩本綜述性的論集,或許對了解近六十多年有關歷史理論問題的討論有所幫助。一本是《歷史研究》編輯部編的《建國以來史學理論問題舉要》,齊魯書社1983年版(按:書名標為“歷史理論”要更恰當一些);另一本是肖黎主編的《20世紀中國史學重大問題論爭》,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這兩本書前后相距二十多年,都是對重大歷史問題討論的綜述,有興趣的朋友,不妨一閱。同時,我也衷心希望,在歷史研究中不要用史學理論這個概念來解說歷史理論所闡述的有關問題,而把歷史理論置于它應有的位置。

        三、明確內涵,探索史學理論體系的建構

        在建構史學理論體系問題上,首先要明確的是,史學同其他學科如哲學、文學、經濟學、政治學等學科一樣,都有關于學科自身的研究對象,由此出發(fā)作深入研究,進而逐步建構起本學科的理論體系。由于本文在前一部分對歷史理論作了若干說明,這里來討論史學理論問題,就不會在概念上使兩者混淆了。

        至于史學理論體系的建構問題,前輩學者也是給后人留下了遺產的。且不論古代學人,就以20世紀上半葉來說,李守常(大釗)的《史學要論》和柳詒徵的《國史要義》,就是值得關注的兩部著作。我在2004年曾撰寫題為《探索建設史學理論體系的道路——談談〈史學要論〉和〈國史要義〉的啟示》的文章,比較了兩書的異同及其對當代史學理論發(fā)展的啟示。文章由三個部分組成:第一部分,以史學為研究對象;第二部分,探索史學理論的體系;第三部分,理論上的幾點啟示。

        啟示之一:《史學要論》和《國史要義》都以討論“史學”為指歸,都是力圖建立起關于認識史學的思想體系,或者說力圖建立起關于史學理論的體系,以推進史學的發(fā)展。

        啟示之二:《史學要論》和《國史要義》的作者對史學都有崇高的追求和宏大的志向。

        《史學要論》和《國史要義》的作者,都是把自己融于史學之中,融于民族之中。對于他們來說,史學不只是學問,更昭示著人生的進路、歷史的前途。

        啟示之三:在當今,我們怎樣建設史學理論?在這一點上,《史學要論》和《國史要義》給我們提供了豐富的遺產與重要的經驗。

        第一,從觀念上看,這兩部書的作者都有明確的以“史學”為對象的研究宗旨,這是關系到史學理論建設的極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唯其如此,這兩部書在關于“史學”的認識上都提出了各成系統(tǒng)的理論,對史學理論建設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第二,從研究路徑上來看,李大釗的《史學要論》直接地反映出了近代學科理論建設的思潮與要求,其概念與話語都反映出了時代的特點,給人以蓬勃發(fā)展的氣象。柳詒徵的《國史要義》則面對中國古代的史學理論遺產,意在發(fā)掘、總結、闡揚其傳統(tǒng)與價值,給人以追本溯源、考鏡源流的深厚底蘊。今天看來,這兩種路徑都有其合理性,甚至可以說都具有必然性。認識這一點,不僅可以對這兩部書做出恰當的評價,而且還可以使今人擇善而從,真正從中得到教益。

        第三,從理論上看,李大釗的《史學要論》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為指導,并吸收了當時外國學人的某些可取的論點,建構了一個史學理論體系。其精髓所在,即是以唯物史觀解釋史學現象及相關問題。

        據我的膚淺認識,現今的中國史學工作者,如欲在史學理論建設方面繼續(xù)開拓前進,則應在堅持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這一“合理的歷史觀”的基礎上,總結中國馬克思主義史學的理論成就,繼承中國古代和近代以來的史學理論的優(yōu)秀遺產,借鑒外國同行在這一領域的積極成果,并把這三個方面辯證地結合起來進行新的創(chuàng)造,庶幾有所作為。*以上參見瞿林東《探索建設史學理論體系的道路——談談〈史學要論〉和〈史學要義〉的啟示》,載王俊義主編《炎黃文化研究》第1輯,大象出版社2004年版。

        同時,我們也注意到,20世紀80年代以來,有一些“史學概論”“歷史學概論”“史學導論”“史學理論與方法”“歷史學的理論與方法”“歷史學的思想方法”等不同名稱的教材與專著出版,這些書并不一定是為史學理論體系而作,但它們都在不同程度上包含了對史學理論問題的思考,都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這里,我要提到兩本理論著作,一本是李振宏教授的《歷史學的理論與方法》(第三次修訂本,河南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一本是李劍鳴教授的《歷史學家的修養(yǎng)與技藝》(上海三聯(lián)書店出版社2007年版)。

        李振宏教授的這部著作包含上編“史學本體論”、中編“歷史認識論”、下編“史學方法論”。其上編包含六章:歷史是什么、歷史科學的特性和任務、歷史科學內部的學科結構、歷史科學與一般社會科學、歷史學發(fā)展的基本規(guī)律、歷史科學的功能與作用等,都是史學理論中的重要問題。作者在本書《緒論》開宗明義寫道:

        任何一門科學,隨著它的日益發(fā)展成熟,都必然要在兩個方面取得成績:一是對它的研究對象研究的深入;二是對本學科自身研究的深入,并且正是后者的發(fā)展水平,標志著該學科成熟的程度。也就是說,一門學科的發(fā)展,必然要不斷進行對于自身的反省和認識,并把這種反省和認識逐步發(fā)展成為一門系統(tǒng)的知識體系,為該學科的進一步發(fā)展提供自覺的理論指導。歷史科學也是如此。所謂歷史科學理論,就是歷史科學對于本學科的反省、反思和自我認識的理論產物[17]。

        這段話清楚地表明作者對學術的深刻理解以及對歷史學學科建設的自覺。本書初版于1989年,二版于1999年,2008年出版第三版,可謂十年一修訂,十年一提升。這種執(zhí)著的治學精神,值得稱道和學習。

        李劍鳴教授的書,從書名可以看出,是以歷史學家為中心展開論述,闡說歷史學家應該具備怎樣的“修養(yǎng)”和“技藝”,因而是一部跟史學理論有更多關系的著作。從全書的面貌來看,它有幾個方面的特點:第一,針對性強。作者如同一位有涵養(yǎng)、有學識的教師,在同一些年輕學子討論如何學習和研究歷史的問題,其娓娓道來的諸多問題,有理論,但不空洞。第二,視野開闊。作者治外國史,但對中國學術十分關注,有很好的修養(yǎng),故論述之資兼采中外,信息豐富且分析透徹。第三,體例靈活。全書從宏觀開篇,以微觀收卷,由遠而近,深入淺出,自有一定體例,但又無體例的痕跡。

        近三十多年來,在史學理論方面還是有不少可資參考、借鑒的學術成果的,有志于此的中青年學者,在繼承中國史學遺產的基礎上,吸收外國史學的積極成果,結合當今的時代和史學,深入研究,勇于探索,撰寫出具有中國史學特點的、有體系的史學理論著作,是大有希望的。

        為了拋磚引玉,積極參與探索,這里,我就建構史學理論體系問題,也講一點粗淺的看法,希望得到史學界同行批評、指教。上文講到,我在《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一文中,就史學理論研究的對象有過初步的表述。20世紀90年代,我主編《中華大典·歷史典·史學理論與史學史分典》一書時,在“史學理論總部”之下,設了“史學功用部”“史家修養(yǎng)部”“史學方法部”“史學批評部”。*參見龔書鐸、瞿林東主編《中華大典·歷史典·史學理論與史學史分典》第3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這幾年我又有一些新的想法,即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自己二十多年來的思考,同時吸收史學界同行的成果,試圖形成一個史學理論體系的框架。這個框架應包含這樣一些方面:歷史和史學、歷史觀和史學觀、史家修養(yǎng)、歷史文獻的價值、歷史編撰的原則、史學方法論、史學相關學科、史學發(fā)展規(guī)律、史學的社會功能、史學批評。以上十個方面,是否可以構成一個體系,大家還可以討論。許多事物都是在討論以至爭論中逐漸發(fā)展、成熟起來的,史學理論體系的建構也不例外。

        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是歷史學的兩個基本概念,也是兩個重要的理論體系,它們之間自有內在的聯(lián)系,但它們的研究對象、范疇體系畢竟有所區(qū)別,從學理上對它們的這種聯(lián)系和區(qū)別做出說明,有助于在實際運用上準確地使用有關的概念和術語,這對于明確地說明研究對象,對于提升學術品格,都非常重要。2015年8月23日,習近平主席在《致第二十二屆國際歷史科學大會的賀信》中指出:“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歷史研究是一切社會科學的基礎,承擔著‘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使命?!盵18]歷史研究要有力地承擔這樣的基礎作用,出色地完成這樣的歷史使命,就必須在理論上不斷有所提高,有所進步。

        [1] 白壽彝. 史學概論[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 1983:1-2.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3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5.

        [3] 白壽彝. 中國通史: 第1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9.

        [4] 尹達. 尹達史學論著選集[M].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9:408.

        [5] 陳啟能. 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N].北京: 光明日報, 1986-12-03.

        [6] 瞿林東. 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J].史學理論, 1987, (1).

        [7] 何兆武. 歷史理論與史學理論——近現代西方史學著作選[M].北京: 商務印書館, 1999:1.

        [8] 陳廣乾. 什么是史學理論——西方學者的觀點[C]//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史學史研究室. 歷史科學的反思. 鄭州: 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286.

        [9]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

        [10]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9:33-34.

        [11] 瞿林東. 中國古代歷史理論: 上卷[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 2011:1-8.

        [12] 白壽彝. 中國史學史: 第1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6.

        [13] 侯外廬. 侯外廬史學論文選集[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7:12.

        [14] 侯外廬. 中國思想通史: 第4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59:1-108.

        [15] 范文瀾. 范文瀾文集: 第10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2:213-270.

        [16] 翦伯贊. 翦伯贊史學論文選集: 第3輯[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0:24, 82-103.

        [17] 李振宏. 歷史學的理論與方法[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 2008:1.

        [18] 習近平. 致第二十二屆國際歷史科學大會的賀信[N].人民日報, 2015-08-23.

        [責任編輯:那曉波]

        2016-06-18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中國古代史學批評研究”(15JJD770004)

        瞿林東(1937—),男,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史學理論與中國史學史研究。

        K0

        A

        1002-462X(2016)12-0149-10

        比較視野下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研究(專題討論)

        編者按:史學理論與歷史理論是歷史學的兩個基本概念,也是兩個重要的理論體系,它們之間自有內在的聯(lián)系,但它們的研究對象、范疇體系畢竟有所不同,從學理上對這種聯(lián)系和區(qū)別作出說明,有助于在實際運用上準確地使用有關的概念和術語,這對明確地說明研究對象,對于提升學術品格,都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認清兩者的這種關系,對歷史學理論建設是十分必要的。充分認識歷史理論的重要性和探索史學理論的體系構建,是歷史學理論建設的雙重任務。本期這組專題討論即從中外比較視野下對中國史學觀近代轉型作了初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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