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黃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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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賞李白“月”
陳明黃麗
李白是一位偉大的天才詩人。他自信、狂傲、豪放、灑脫,有著一顆浪漫的心,對“月”有著狂熱的喜愛,幾乎無詩不“月”。在他筆下,“月”千姿百態(tài),空靈飄逸,意蘊豐富,情思萬種。它猶如李白的知心朋友,“與人萬里長相隨”,喚起詩人不盡的詩興和靈感。尋象觀意,“月”是李白的情感寄托,是他的知心朋友,是他的理想抱負,象征著高潔的情操,見證著歷史的盛衰。
在李白的許多詩篇中,“月”表現(xiàn)了詩人對故鄉(xiāng)、親人、朋友的思念之情。詩人常年漂泊在外,夜深人靜,思鄉(xiāng)之情縈繞心頭,難以排遣,尤其在月圓之夜,這種思念就更加強烈?!按睬懊髟鹿?,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靜夜思》)。詩人沒有新穎奇特的想象,也沒有華麗的辭藻,只用敘述的語氣勾勒出一幅生動形象的月夜思鄉(xiāng)圖。遠客從“疑”到“舉頭”,再到“低頭”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詩人身處異地,月下思念家鄉(xiāng),自然而然會想到月下的親人朋友?!霸氯A若夜雪,見此念人恩。”
“月”還表現(xiàn)了詩人內(nèi)心的激情。如《將進酒》中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所謂“人生得意”并不指“志得已滿,官運亨通”。事實上李白寫這首詩的時候,正陷于“自顧無所用,辭家方未歸,霜驚壯士發(fā),淚滿逐臣衣”的巨大痛苦之中,他所指的得意應當是摯友相聚,互訴心曲,心氣相通的那種開心的得意,“須盡歡”是說應當抓緊時間盡情歡樂。在內(nèi)心苦悶思想矛盾之時以金樽邀“月”,舉酒暢飲,顯示了詩人對人生的達觀與自信。
生長在富裕家庭的李白,一直漂浮在上層社會,很少與勞動人民有直接的聯(lián)系,但是他是一位具有進步政治理想的詩人。一旦接觸了人民群眾,就能用他的作品反映人民的疾苦。詩人借“月”造境,渲染民生的艱難。如《丁都護歌》寫道:“云陽上征去,兩岸饒商賈。吳牛喘月時,拖船一何苦。水濁不可飲,壺漿半成土?!痹娙艘陨羁汤渚墓P觸,忠實記錄了眼前悲慘的畫面與“兩岸饒商賈”的社會不公現(xiàn)象,表達了詩人對苦難深重的人民的無限同情?!豆爬试滦小分袑懙溃骸绑蛤芪g圓影,大明夜已殘?!痹娙私琛鞍]蛤蟆吞吃月亮非好兆”的說法,暗示唐王朝表面繁榮所掩蓋的腐朽和危機,充分表現(xiàn)出詩人在政治上的遠見卓識和深沉的憂患意識。
詩人在諸多詩中,把“月”人格化,把“月”當著一位親密的友人,將人生的喜怒哀樂訴諸“月”、托諸“月”。他孤獨,就“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下沉吟久不歸,古來相接眼中稀”;他惆悵,就“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連”;他感傷,就“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只有“月”能理解他,所以無“月”時,就會去“賒月”:“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
“云見日月初生時,鑄冶火精與冰銀”,“了見水中月,青蓮出塵?!保小霸隆比羟嗌彸鑫勰喽蝗镜姆紳嵄拘?,以比喻升公“濟人不利己”的清廉正直形象?!昂饣焓蕾F無名,何用孤高比明月”是勸人淡泊名利,要善待他人和自身,不要追求虛名?!疤烨褰掳?,心靜海鷗知”,“卷簾見月清興來,疑是山陰夜中雪”,都是借“月”寫人的清凈淡泊的情懷和孤高出塵的高潔心靈?!懊髟虏粴w沉碧海,白云愁色滿蒼梧”(《哭晁卿衡》),詩人用明月來表現(xiàn)晁衡的光明磊落,純潔無瑕的品德——晁衡的溺海身亡,就如同皎潔的明月沉淪于湛藍的大海之中。李白生活在黑暗統(tǒng)治下,但他不屈服、不流俗茍且,傲岸不群,“月”的光明與圣潔給詩人帶來無限的慰藉。
李白有“濟蒼生”“安社稷”“憂黎元”的理想。其詩也以大鵬自喻。他把取得功名看做是輕而易舉的事,“俱杯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正是其遠大志向的生動反映和形象寫照。誠然也反映了他“一鳴驚人”“一飛沖天”的虛幻性,尤其是他那種“不屈己,不于人”的狂傲張揚的個性,使得他在過了短暫的詞客的生涯后被“賜金放還”了,但他仍然不屈服:“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既表現(xiàn)對統(tǒng)治者的蔑視和決絕的態(tài)度,并堅持自己對理想世界的執(zhí)著追求:“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六、“月”見證著歷史的興衰榮辱
詩人漫游吳越時寫下許多抒發(fā)懷古之情、寄寓盛衰無常的詩篇。《蘇臺覽古》:“舊臺荒臺楊柳新,菱歌清唱不勝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里人?!蔽羧崭栉枭降奶K姑臺,而今留下來的只有一彎冷月來見證昔盛今衰。靜謐的月夜,更易觸動詩人的吊古幽情,抒發(fā)深沉的興亡之嘆。
作為天才詩人,李白詩中的“月”蘊藏著巨大的人格力量和豐富的情感,完成了“月”由自然客體向人格意志的轉(zhuǎn)變,使中國古代文學中的“月”主體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在李白的“月”世界里,不僅有靈魂飄逸的物境,更飽含了作者人格意志的“我境”,物我交融顯示出獨特的意境之美,而“月”世界里的李白則以獨特的浪漫性滲透這物我之境,體現(xiàn)了詩人對于理想和光明的追求。
★作者單位:湖北咸寧市咸安區(qū)青龍山高中;湖北咸寧市咸安區(qū)青龍山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