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平

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與權利人個體維權訴訟的區(qū)別及其解決途徑

劉 平

內容提要：從介紹國內出現(xiàn)認定非法著作權集體管理的司法判例的案例入手，揭示此類案件的起源，針對兩類不同主體——即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與權利人個體分別從事的著作權維權訴訟進行比較分析，從中總結出這兩類訴訟的區(qū)別，并提出區(qū)別處理這兩類訴訟的解決辦法。

非法的著作權集體管理 兩類維權訴訟的差別 作品的實際使用價值 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

繼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廣東省高院終審判決非法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案件后，上海知識產權法院亦于2016年6月終審裁定深圳聲影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非法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行為而駁回其起訴a參見上海知識產權法院（2016）滬73民終144號民事裁定書。，至此，國內各級法院對于通過司法審判遏制非法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業(yè)務的行為已經形成趨勢。

因為上述案件涉及中國大陸的卡拉OK著作權收費業(yè)務，這里需要先介紹一下該業(yè)務的基本情況?，F(xiàn)有中國大陸卡拉OK的著作權收費屬于“二合一”收費架構，即卡拉OK從業(yè)者需要就其公開表演放映音樂電視作品和音樂詞曲作品的行為向代表音樂電視作品著作權的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xié)會（以下簡稱音集協(xié)）和代表音樂詞曲作品著作權的中國音樂著作權協(xié)會（以下簡稱音著協(xié)）支付著作權使用費，具體收費層面的業(yè)務由音集協(xié)一家負責從事，這種“二合一”收費架構是音集協(xié)和音著協(xié)根據(jù)《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第26條的規(guī)定在國家版權局協(xié)調下始于2006年建立的。該收費架構運行至今，已經在全國范圍內逐步建立起針對卡拉OK行業(yè)的版權正版化使用秩序，初步實現(xiàn)了卡拉OK行業(yè)廣大著作權人與使用者之間的利益平衡。然而，一些個體權利人和代理公司出于各種目的和動機，沒有加入業(yè)已建立的卡拉OK著作權集體集體管理體系，而是通過個體訴訟維權的方式，意圖以訴訟獲賠的方式來取代正常的著作權授權秩序，于是近年來在全國各地均出現(xiàn)了靠打卡拉OK著作權官司掙錢的所謂“商業(yè)訴訟”風潮，而此類訴訟的針對對象一般都是已經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繳費的大型卡拉OK守法經營企業(yè)，因此，此類“商業(yè)訴訟”風潮給正常經營的卡拉OK企業(yè)和已經初步建立的卡拉OK著作權正版化秩序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一、著作權個體權利人商業(yè)訴訟的淵源

追根溯源，此類針對卡拉OK企業(yè)的“商業(yè)訴訟”早在2006年就有發(fā)生。2006年7月，歌曲《歲月飛花》的詞作者因其歌曲的作詞部分被四川省成都市當時最大的一家卡拉ok企業(yè)——成都好樂迪音樂娛樂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好樂迪公司）營業(yè)性播放而將好樂迪公司告上法庭b一審案號：（2006）成民初字第664號，二審案號2007川民終字第286號。，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此案。與之對應的是該首歌曲的曲作者周笛則是音著協(xié)的會員。好樂迪公司早在2004年開始就已經向音著協(xié)為其全國兩家店面音樂詞曲表演權實現(xiàn)一攬子繳費，即每年人民幣7000元。在當時，這種率先自覺繳費的卡拉OK守法經營企業(yè)本屬鳳毛麟角（當時“卡拉OK二合一收費架構”還未建立，只有音著協(xié)剛開始對卡拉OK行業(yè)收取音樂詞曲表演權的業(yè)務）。因為該首歌曲曲作者周笛作為音著協(xié)會員，且該首歌曲是合作作品，在涉案使用狀況下無法分割使用，音著協(xié)向好樂迪公司發(fā)放包括該首歌曲在內的音樂作品表演權許可也并無違法不當之處。依據(jù)音樂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慣例，音著協(xié)在與好樂迪公司簽署表演權使用費協(xié)議時同時約定了擔保條款，即音著協(xié)對萬一發(fā)生第三人（即非會員）為詞曲表演權向好樂迪公司主張權利時承擔保證責任。基于對上述收費協(xié)議的擔保條款，音著協(xié)主動向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了希望參加此次訴訟的要求，并在該案原告追加被告的申請下成為該案另一被告。在該案審理過程中，音著協(xié)向法庭充分介紹了國內有關音樂作品表演權的收費價格水平，特別是恰逢結合國家版權局2006年11月公布的卡拉OK版權收費標準，對涉及該首歌曲在一家卡拉OK使用所能反映的收費水平，即一首歌曲一年平均為10元人民幣左右，這當中還包括了MV和詞曲表演權的全部費用，折合到作詞部分不超過2元人民幣/年。音著協(xié)在庭審中強調原告當然享有自己管理和主張著作權的權利，但單首歌曲在一家卡拉OK廳中到底應該價值多少錢，應該尊重市場實際，特別是有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已經有效運作并已經存在現(xiàn)實的收費價格和公示標準的情況下。然而，成都中院于2006年11月下達一審判決，一審判令好樂迪公司為該首歌曲的作詞賠償原告經濟損失高達6890元人民幣，同時支持原告要求的律師費25， 000元，及取證費1139元，同時承擔訴訟費2858元，共計賠償35， 887元人民幣。這種判決著實令音著協(xié)感到驚訝和不解，要知道，該被告卡拉OK廳每年繳納的著作權使用費才7000元，而且解決的是音著協(xié)所代表的中外所有音樂作品的表演權費用，在音著協(xié)反復向一審法院說明一首歌曲的實際收費水準的情況下居然還判令如此虛高的賠償金。對該一審判決音著協(xié)只能選擇上訴，但是遺憾的是，該案判決在二審也沒有得到糾正，依舊維持原判。該判決生效后，音著協(xié)只能按照與被告好樂迪公司簽署的付費合同擔保條款替被告好樂迪公司承擔了判決賠償金。

該案后續(xù)發(fā)展的戲劇性在于，涉案那首歌曲的曲作者是音著協(xié)會員，音著協(xié)有權就該首歌曲的作曲向使用者發(fā)放授權，該案二審判決維持原判后，音著協(xié)需要給該首歌曲的那一半，即曲作者會員一個交代，因為此歌曲的詞作者打一起半首歌曲（即作詞部分）的個體維權訴訟就獲得了高達3萬多元的經濟賠償，那么該歌曲的曲作者靠加入音著協(xié)，就算是把該被告好樂迪公司每年繳納的總體詞曲著作權使用費7000元都分給他，也不夠人家打一個官司、打半首歌掙得多。因此，該案二審判決生效后，出于穩(wěn)定會員關系的需要，音著協(xié)在同一家法院，就同一首歌曲的作曲部分向當?shù)亓硗庖患乙?guī)模與好樂迪公司相當?shù)摹⑽蠢U納著作權使用費的大型KTV侵權企業(yè)訴訟索賠c一審案號：（2008）成民初字第321號。，要求同一法院就同一首歌曲的作曲部分賠償與前一個案例作詞部分一樣水平的賠償數(shù)額。結果，同樣的一審法院這次總共才判了9000元（即1000元的歌曲經濟賠償和8000元的合理費用），同時期在同一個法院發(fā)生的、針對同首歌曲各半的詞曲部分、針對規(guī)模相當?shù)腒TV使用者居然有如此厚此薄彼的判決結果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這種司法判例客觀上起到了鼓勵個體權利人通過民事訴訟去解決本來是個體難于解決的著作權授權問題和抑制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的作用，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也正是上述案件的判決生效后，各地均出現(xiàn)了此類以卡拉OK經營企業(yè)為目標的“商業(yè)訴訟”風潮，眾多中介服務機構紛紛拿著所謂獨家授權以纏訴大型卡拉OK經營者為業(yè)，而且被告絕大多數(shù)均為已經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繳費的守法經營企業(yè)，而本文開篇提到的民事案件就是該風潮延續(xù)至今的狀況。

本文認為，上述發(fā)生在四川省判例的不當之處在于對于著作權人自身難于行使的著作權權利，不能通過我們的司法判決使其變?yōu)閭€體“容易行使”的權利，這種荒唐的轉換是建立在其判決賠償數(shù)額虛高于其作品實際使用價值的基礎上的，這種判決一旦成為事實，成為普遍現(xiàn)象，將給相關行業(yè)正常的著作權授權秩序帶來災難性的影響。因為，個體著作權人受到此類虛高判例的誤導和慫恿，會紛紛脫離著作權集體管理體系和正常的授權渠道，轉而通過海量直接訴訟向個體使用者收取著作權使用費，此必將產生極大的混亂。因為判決數(shù)額虛高，實際上就等于變相更改了現(xiàn)實中經過市場驗證的著作權交易對價水平，而直接由法院干預并毫無根據(jù)地大幅拔高了著作權實際對價，遠遠超過了作品的實際使用價值和使用者的負擔能力，例如如果按照前述案例計算，一首歌曲的作詞就值6890元，那一首歌曲的詞曲加在一起就應該乘以兩倍即13， 780元，一個卡拉OK廳的點歌系統(tǒng)內一般有5萬首歌曲，那么該卡拉OK經營者僅詞曲作者的著作權使用費就需要承擔6.89億元人民幣，這也未免過于荒誕，顯然是不符合市場實際狀況和違背市場規(guī)律的。我們的司法實踐應該圍繞建立和維護正常有序的著作權交易秩序來進行，而不是反其道行之，更不能通過此類脫離實際的判例導致著作權人紛紛把法院當成變相的著作權收益兌現(xiàn)機構。

二、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與著作權人個體維權訴訟的區(qū)別

在著作權人個體難于行使權利所涉及的領域，或者說在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適合發(fā)揮其職能作用的領域發(fā)生維權訴訟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維權訴訟與權利人的個體維權訴訟盡管同屬維權民事訴訟，但其目的性和法律后果上卻有著極大的差別，必須予以正確對待和有序引導，下面將總結司法實踐中這兩類訴訟的區(qū)別：

（一）兩者的訴訟動機不同。個體訴訟是為了盡可能地獲得高額的經濟賠償，甚至是變相為了獲取知名度；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訴訟絕非單純?yōu)榱松姘笌资鬃髌纺塬@得多少數(shù)額的經濟賠償，而是為了使被告長期大規(guī)模使用他人作品的行為合法化，促使其自覺按著作權法的規(guī)定守法經營。

（二）兩者的代表性不同。個體訴訟是僅能代表個體權利人，所能主張的作品權利數(shù)量極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雖然在訴訟中限于訴訟成本和技術層面的制約，也只能在一次訴訟中與個體訴訟主張差不多數(shù)量的作品，但是它所代表的權利人數(shù)量眾多，所代表的作品總量極大，代表著一個創(chuàng)作者階層（不僅涉及國內，還涉及海外權利人的權益）的整體權益，且使用者侵權使用的作品總體上也是集體管理組織所能管理的作品。

（三）兩者訴訟的維權效果不同。個體訴訟的維權效果是個人獲得了或多或少的經濟賠償；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維權效果是通過訴訟促進使用者長年累月的作品使用行為合法化，同時能夠使更多的著作權人的著作權益通過使用者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繳費而得到兌現(xiàn)，音著協(xié)很多許可業(yè)務均是靠訴訟為先導才實現(xiàn)與商家使用者簽約的。

（四）兩者訴訟產生的社會影響不同。個體訴訟無非是某個體打官司獲賠了多少錢；而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訴訟則是：通過最終的權利救濟手段使被告使用者尊重他人的著作權益，促使被告使用者自覺守法經營而非從事大規(guī)模侵權行為，同時提示給已經自覺繳納著作權使用費的同類音樂使用者認識到到底是違法經營成本高還是守法經營的成本高，也提示給眾多的個體著作權人體會到是加入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好還是自己靠打官司“以打代收”好。

其實，“對于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而言，訴訟與仲裁并不是最優(yōu)選擇，因為這種維權手段需要耗費巨大的維權成本，包括訴訟費用、取證費用、律師費用與執(zhí)行費用等，這與著作權集體管理以收取使用費為目標有些偏離”d［日］岡田全啟著：《專利·商標侵權攻防策略》，詹政敏、楊向東、付文君譯，知識產權出版社2005年版，第152頁。。在著作權法以及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比較完善的國家或地區(qū)，比如說英國、法國、德國、美國、加拿大、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時、荷蘭、瑞典、日本等國家以及我國臺灣和香港等地區(qū)，作品使用者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之間涉及著作權使用收費費率的糾紛是可以通過著作權仲裁機制來解決的，而不必要非經過耗費巨大經濟成本和寶貴司法資源的民事訴訟來解決。由于在我國尚未建立專門的著作權費率糾紛的仲裁機制，因此，在涉及此類實際上純屬著作權使用費費率的糾紛中，在使用者拒絕繳納著作權使用費使用作品進行持續(xù)經營的情況下，權利人一方一般只能選擇費時費力的民事訴訟這一途來解決糾紛，這不能不說是我國現(xiàn)行《著作權法》中的一個缺憾，需要在未來的修法中予以補充完善。

三、正確處理兩類維權訴訟的意義

在處理個體權利人大量通過民事訴訟來替代著作權集體管理以兌現(xiàn)其著作權權益的問題上，我國司法實踐最新的嘗試是以起訴的原告主體不具備著作權集體管理的法定資格而駁回此類個體權利主體的起訴。本文認為，這是我國的司法機構針對上述愈演愈烈的海量“商業(yè)訴訟”而采取的應對措施，此舉對于一些以維權為名，實際變相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業(yè)務的機構起到了積極有效的抑制作用。但是應當看到，此舉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海量“商業(yè)訴訟”的問題。首先，如何界定非法著作權集體管理行為？變相著作權集體管理行為與正常的著作權代理行為之間如何區(qū)分？對此業(yè)界存在諸多爭議；其次，如果原告為著作權人本人而非受讓或被許可的公司，且該著作權人不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而非要通過民事訴訟來向使用者兌現(xiàn)其著作權權益又應當如何處理？就像本文開頭提及的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針對卡拉OK廳的個體維權訴訟一樣。

本文認為，正確處理著作權人個體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維權訴訟的關系，各級法院在判賠力度上加以區(qū)別對待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也就是說，在著作權人個體維權訴訟的案件中應嚴格以涉案作品的實際使用價值進行判賠酌定，不能毫無事實根據(jù)地拔高涉案作品的實際使用價值，例如卡拉OK中使用音樂的具體賠償價值就應以其實際價值為準，而不是互相比著“拍腦門”來酌定其賠償數(shù)額；而在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以促進使用者守法經營為目的而進行維權的訴訟中，應結合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制定的公示收費標準和該使用者被告的使用規(guī)模（即被告按照其使用規(guī)模應當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交納的著作權使用費數(shù)額）來綜合確定判賠數(shù)額，也就是說不能僅以涉案歌曲的具體使用價值進行衡量判賠（當然前提是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訴訟請求也應進行相應的調整）。因為從訴訟技術層面說，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維權訴訟也是與個體維權訴訟一樣僅能通過數(shù)量極其有限的作品使用行為取證來證明被告的侵權使用行為，但是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并非僅僅針對涉案作品進行經濟索賠，而是通過訴訟來促進被告使用者按照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進行正常繳費以便總體上合法使用他人作品。

四、司法判賠尊重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是化解此類問題的有效路徑

這里有人就會提出一個疑問，即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收費標準的權威性問題，也就是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是否符合市場的實際狀況。本文開篇之所以提及兩起形成鮮明對比的四川卡拉OK維權訴訟案件，其意義就在于法院在處理此類維權案件中，亟需尊重和借鑒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這是因為，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畢竟是根據(jù)市場交易對價實際水平由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結合國內外同類收費水平、使用者對作品依賴程度、商業(yè)形態(tài)規(guī)模以及使用者的承受程度等多種因素制定實施的，一般都經過了多年市場檢驗，能整體反映出市場同類著作權交易的對價水平。同時，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收費標準的制定和實施有著嚴格的程序，例如音著協(xié)的各類收費標準均需通過會員大會制定通過，并要報國家版權局備案和公示；音集協(xié)關于卡拉OK包房的收費標準也是經過國家版權局向全社會公示的，上述收費標準無論從產生程序上還是與行業(yè)的結合程度上均具備足夠的權威性和適應性。個體著作權人就單個作品使用行為要求使用者付酬時，其交易價格水準也不可能脫離市場實際交易水平。在此類案件審理中，各地法院的法官通常均對不同類別作品的實際市場交易價格水平缺乏了解，此時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就應該成為其最重要的判賠依據(jù)，這不僅事關實事求是地反映實際交易價格水平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不能通過畸高的判賠結果導致出現(xiàn)慫恿權利人個體通過海量“商業(yè)訴訟”進行權益兌現(xiàn)的問題。一言蔽之，尊重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收費標準恰恰就是尊重作品的實際使用價值。

綜上所述，與采取認定無權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業(yè)務的司法判例相比，尊重著作權集體管理的收費標準進行相關案件的司法判賠能更有效地平衡著作權個體權利人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這兩類維權訴訟的關系。

The paper examines some judicial cases concerning illegal copyright collective management organizations （CMOs）， and discloses the reason for the existence of such illegal CMOs. Besides， the paper also compares the copyright protection litigations carried out by two kinds of subject of litigation， namely the CMOs and individual right owners， and summarizes the major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kinds of litigations. Finally，the paper suggests several solutions to address the two kinds of litigation.

illegal copyright collective management； difference between two kinds of litigation； market value of work； tariff of CMOs

劉平，中國人民大學知識產權學院博士研究生，中國音樂著作權協(xié)會副總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