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 / 本刊編輯部　執(zhí)行 / 孫玉琴

“孤兒助學工程”與促進大齡孤兒健康成長

策劃 / 本刊編輯部執(zhí)行 / 孫玉琴

為切實保障孤兒接受教育的權利，民政部于2009年啟動了“孤兒助學工程”。已實施7年的“孤兒助學工程”效果怎樣？助學工程的組織形式、實施機制、管理模式是什么樣的？受助孤兒在職業(yè)能力、人際關系、社會參與等方面有怎樣的改變？2016年1 月8日，一項歷時三年的“孤兒助學工程”課題研究報告出爐——孤兒助學研究成果匯報暨大齡孤兒福利政策與實踐創(chuàng)新研討會在京舉行。本刊就研究報告的主要成果、主管部門關于“孤兒助學工程”的意見及專家學者對研究報告的評價等公眾比較關心的問題特輯如下。

研究成果有哪些

研究一：“孤兒助學工程”的效果和意義

本研究報告指出，“孤兒助學工程”取得了初步成效，對孤兒群體、福利機構和孤兒親屬、助學實施單位、政府、學術界乃至社會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從孤兒群體的角度看：助學工程為孤兒學生提供經費資助，幫助大齡孤兒獲得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助學工程促進了孤兒學生職業(yè)技能養(yǎng)成，為孤兒提供了技能培訓、就業(yè)支持和指導，使其在學成后能夠順利就業(yè)；助學工程為孤兒提供豐富的社會參與機會，創(chuàng)造了富于支持的成長環(huán)境，促進了他們心理健康、人格健全、社會交往和社會融入的能力。

從福利機構和孤兒親屬的角度看：助學工程緩解了福利機構在大齡孤兒技能培訓、社會融入等發(fā)展性問題；減輕了農村孤兒親屬供孤兒讀大學的經濟壓力。

從助學工程實施單位的角度看：積累了項目管理經驗，推進了孤兒職業(yè)教育體系的發(fā)展完善；履行了社會責任，帶來了良好的社會聲譽。

從孤兒福利政策的角度看：助學工程探索了大齡孤兒幫扶安置的有效渠道和方式——教育幫扶，是孤兒基本生活保障制度的延展性實踐，符合發(fā)展型社會政策的理念，為政策創(chuàng)制與完善提供了參考依據(jù)。

研究二 ：孤兒成長面臨的挑戰(zhàn)

本研究報告指出，孤兒成長面臨如下挑戰(zhàn)：一是缺乏完整、正常的家庭養(yǎng)育；二是家庭經濟困難；三是缺少社會支持；四是基礎教育薄弱；五是存在心理、行為方面的偏差：不少孤兒有孤獨、自卑心理，缺乏歸屬感，社會交往狹窄，存有喪親之后的心理創(chuàng)傷及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

研究三：大齡孤兒的教育模式

本研究報告指出，大齡孤兒的教育模式有以下幾種：按照教育層次分為中職、高職、中高職一貫制、高中；按照教育類別分為普通教育高職、普通中職、成人大專教育、普通高中；按照教育經費來源分為財政資金、部本級彩票公益金、省級彩票公益金、社會捐贈；按照管理方式分為孤兒專門學校、高職院校單獨開班、插入其他教學班級；按照招生范圍分為面向本省、面向全國；按照招生方式分為：民政系統(tǒng)推薦、參加單招考試、參加普通高考、參加成人高考。

研究四：承擔大齡孤兒項目學校對孤兒的管理方式

本研究報告指出，承擔大齡孤兒項目學校對孤兒的管理方式有所不同，主要有三種：一是分散式管理，如長沙民政職業(yè)技術學院、重慶城市職業(yè)學院、武漢民政職業(yè)學院、河北涿州職業(yè)學校；二是集中管理，如四川志翔職業(yè)學校、黑龍江孤兒學校、吉林孤兒學校；三是分散管理與集中管理相結合，如北京社會管理職業(yè)學院。

研究五：進一步完善孤兒助學的建議

本研究報告提出如下建議：一是進一步完善現(xiàn)行孤兒保障政策：在鞏固生存型保障的同時，重視與完善以孤兒教育與就業(yè)政策為主的發(fā)展型保障；加強孤兒保障政策的整體性與連貫性；完善18周歲以上孤兒的相關資助政策文件。二是引導社會力量參與孤兒的教育與就業(yè)幫扶：可在孤兒教育和就業(yè)所必需的福利服務方面（如社會融合服務、心理輔導服務等），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來提供專業(yè)化服務；同時鼓勵社會慈善、志愿者等參與到孤兒的發(fā)展性服務中。三是發(fā)揮社會工作在促進孤兒心理問題疏導、人際交往、就業(yè)指導方面的作用，建議每200個孤兒學生管理中設立1名社會工作者崗位，更好地滿足孤兒的個別化需求。四是建立助學工程評估指標體系：研討制定《孤兒助學工程評估指標》，對大齡孤兒助學項目建立統(tǒng)一、規(guī)范的評估機制，加強評估結果的反饋與應用，促進孤兒助學模式的推廣。

主管部門怎么看

民政部社會福利和慈善事業(yè)促進司副司長徐建中：

“孤兒助學工程”是一個民心工程，是一個德政工程，可以從五個維度概括和總結助學工程取得的成績：第一個維度，對于孤兒來講，一是學到了就業(yè)應當具備的知識、能力和本領。助學工程對于孤兒來講最核心、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學到本領和能力，整個助學工程各個方面的安排，都是以提高孤兒的實操能力為出發(fā)點，抓到了點子上，很有成效，這對孤兒來講是最重要的一點。二是養(yǎng)成了“助人自助”的良好習慣，在這方面，尤其是一些學社工的孤兒受益特別大。北京社會管理職業(yè)學院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好，通過教學，福利院的孤兒有了很大的變化。三是增強了生活的勇氣和自信。課題組用大量事實說明助學工程對提高孩子生活的自信和勇氣有很大幫助。四是促進了孤兒融入社會。助學工程拉近了他們與社會的距離，對孤兒的全面發(fā)展有重要的作用。第二個維度，對福利院和孤兒親屬來講，我贊同課題組對這兩個方面的研究成果，通過助學工程，確實減輕了兒童福利機構和家庭的壓力。第三個維度，對社會來講，增加了一個合格人產品，減少了一個“次品”。通過助學工程，能夠讓各種各樣的孤兒，特別是讓可能會成為“社會次品”的孤兒成為了社會上合格的人。第四個維度，資助計劃、“授漁”計劃很多是和企業(yè)用工直接掛鉤的，會給企業(yè)提供合格的勞動生產力。公益組織、企業(yè)提前把勞動力挖過來培訓，一方面能夠培訓他們的能力，另一方面增加了他們對企業(yè)的忠誠度，這對企業(yè)來講是非常有利的。第五個維度，對我們民政部門來講，一是豐富了兒童福利政策的內容，二是探索了大齡孤兒安置的模式和途徑，這是不言而喻的。

下一步，我們要繼續(xù)大力推進“孤兒助學工程”，要與國家扶貧攻堅戰(zhàn)略相結合，與兒童福利政策創(chuàng)新相結合。我想就此強調幾點：一是各級民政部門要高度重視“孤兒助學工程”。希望各省把“孤兒助學工程”作為孤兒保障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列入議事日程，要摸清孤兒就學情況，了解孤兒就學需求，確?！肮聝褐鷮W工程”惠及每一個有就學需求的孤兒。二是統(tǒng)籌和整合資源，不斷擴大助學工程的力量。2015年下半年以來供給側改革是非常熱門的話題，供給側改革對于我們這個項目來講就是要統(tǒng)籌和整合資源。從資源上來講，我們要統(tǒng)籌政府和社會的力量，整合企業(yè)和社會的資源，多管齊下，多措并舉，把各個方面的資源和力量匯集起來，增加供給側力量，把這個工程做好。三是下功夫提高“孤兒助學工程”的質量。課題組也談了每一個模式的好處和不足，按照課題研究里提到的不足，我們從不足入手去提高質量，從問題切入，把需要補的短板補起來，這方面需要我們做大量的工作。四是要進一步拓展“孤兒助學工程”的資助范圍。這也是課題組提出的一個方面。隨著孤兒保障制度的全面建立，下一步兒童福利的對象要拓展到事實無人撫養(yǎng)的兒童，可以先讓一些省份試點先行，在這方面先做一些探索和研究。

專家學者怎么評

民政部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付長良：

孤兒的身心發(fā)展問題是一個全社會關注的問題，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北京社會管理職業(yè)學院派出了一個比較強大的團隊針對這個課題耗時三年進行研究，從文獻綜述、政策梳理到實地調研、個體訪談，研究過程縝密、扎實，研究資料翔實、豐富，取得了具有較高教學實踐價值、學術價值和政策理論價值的研究成果。一方面，課題面對孤兒群體，面向教育問題，教育本身就是最亮麗的事業(yè)，針對孤兒和教育，課題的實踐價值尤為突出。我們通過課題中的案例可以看出，“孤兒助學工程”真正使這些兒童的身心發(fā)生了改變，使他們能夠自信地走向社會，這是我們教學取得的成果，也是課題的實踐價值之一。另一方面，這個課題系統(tǒng)梳理了孤兒助學方面的概念和理論，并在學術上進行了推進和提升。再有，課題組在分析現(xiàn)狀和問題之后，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和建議，有助于兒童福利政策的進一步完善?？傊?，這是一個質量比較高的成果，具有一定領先性。當然，從完善的角度看，這個課題還有改進的空間，提幾點建議：一是題目“助學項目促進孤兒的全面發(fā)展”之間加一個“與”，分兩方面進行更深入的闡釋和總結，會更清晰，在通篇結構上會均衡。二是課題對每個學校的情況進行了全景式描述，感到很籠統(tǒng)，如果把相關學校的共性、個性分別提煉出來，再進行綜合性探討，會更有條理。三是課題前后引用了很多不同理論，有些理論前后有所重復，需要再綜合擺布。四是在促進孤兒助學全面發(fā)展方面，課題在不同的地方用很大篇幅展開闡述，前后的關聯(lián)性不強，需要整合。五是政策建議分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講孤兒，另一部分是講大齡孤兒，兩部分內容有交叉，需要整體對待，而且還需要簡明一些，明確回答做什么，怎么做，旗幟鮮明地提出政策建議。六是課題重點提出了青年孤兒、大齡孤兒全面發(fā)展問題，也做了很好的研究，還可以進一步拓展、深化，借鑒相關理論，豐富完善社會福利方面的理論。

中國社會工作學會副會長、中國人民大學社會與人口學院教授李迎生：

這個課題報告結構比較完整，內容翔實，資料豐富，有一定的理論創(chuàng)新和實踐創(chuàng)新，是質量比較高的成果。對于完善兒童福利政策、相關專業(yè)理論水平的提升、人才培養(yǎng)，尤其直接對大齡孤兒助學項目都有比較重要的實踐意義和理論意義。從理論意義上來說，發(fā)展型社會政策是國際上比較前沿的社會政策理論和實踐，本課題是發(fā)展型社會政策在中國很成功的運用，給它提供了一個孤兒助學方面非常重要的案例，有非常重要的學術價值。本課題對大齡孤兒社會融合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豐富了社會融合的研究成果。課題提出并建構了大齡孤兒助學項目評估指標體系，有非常重要的方法上的意義，不僅對孤兒助學項目今后的評估開展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對其它相關項目也有非常重要的借鑒價值。具體來說，這個課題有幾個比較突出的亮點：第一個亮點，提出并界定了大齡孤兒助學模式的概念，并且對這個模式進行了初步探討，是非常有理論意義的。第二個亮點，是大齡助學評估指標體系的建構和運用，上面說過了，也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第三個亮點，大齡孤兒成長障礙分析，實際上是需求分析，這是針對障礙需求來分析、討論項目的實施和應對，從思路來說也是比較科學的。第四個亮點，提出了孤兒教育就業(yè)福利政策的針對性建議，具有可操作性。

下面我想對這個課題的進一步完善提幾點建議：第一，要增加研究的廣度、深度，按照評估研究來組織報告。第二，導論部分要增加一些內容。不但要有研究背景、研究的設計、研究方法，還要有研究這個項目的意義，把它的意義全面挖掘一下，在導論里顯示出研究的現(xiàn)實意義、政策意義、理論意義等。第三，從問題出發(fā)設計研究框架可能比較好。研究一直強調問題意識、問題導向，我們研究問題是什么，包括問題聚焦，我們要解決什么問題，實際上是要解決孤兒助學項目實施效果的問題，項目實施了效果究竟怎么樣？這是關鍵問題。第四，需求評估里講到挑戰(zhàn)，模式部分講到了不足，障礙的分析實際上是需求分析，這個項目實施以后，對解決前面的需求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但它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還有一些不足。在評估后面提出這些不足，然后再提建議，這樣安排是不是更好一些？第五，是研究的結論和建議，在概括本課題的主要發(fā)現(xiàn)后，可以進一步提煉、提升它的理論意義。研究結論實際上就是本研究的發(fā)現(xiàn)，與前面提到的發(fā)展型社會政策、心理成長理論、社會化理論，可以做一些對話，通過對話發(fā)現(xiàn)，有的實踐驗證了這些理論，并有所超越、有所豐富，在理論上就會有一些突破、一些創(chuàng)新，把研究從理論上進一步提升，為完善社會政策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