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親緣》中的“語言”訴求
吳素貞
(廣州大學松田學院,廣州,511370)
摘要:《親緣》是美國當代非裔女作家奧克塔維亞·巴特勒最受歡迎的小說,講述了現代非裔女性達娜穿越時空重訪奴隸制時期的馬里蘭的故事。本文分析了奴隸制時期美國非裔的語言意識,探討了他們在教育權利、讀寫能力操控、日常生活等方面與白人進行的語言爭奪。本文認為,種族之間的語言爭奪實質上是一種權力爭奪,美國非裔的語言爭奪不僅是為了實現自我解放,也是為了實現自我書寫,達娜在美國獨立200年之際對自己重訪奴隸制的書寫呈現了美國非裔從奴隸制時期的語言訴求到語言爭奪再到獲得話語權力進行自我表達的艱辛的漫長歷程。
關鍵詞:《親緣》,美國非裔,語言,權力,種族
美國當代非裔女作家奧克塔維亞·巴特勒(Octavia Butler)發(fā)表于1976年的《親緣》(Kindred)講述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現代非裔女性達娜先后六次被自己的祖先盧弗斯·威林召喚、穿越時空重訪奴隸制時期的馬里蘭的故事,是二十世紀中期以來盛行的新奴隸敘事小說中的力作。盡管這部小說帶有時空穿梭的科幻色彩,常被歸類于歷史科幻小說,依然被學界認為“與美國非裔文學傳統相契合”(Dietzel 2004:164)??傮w而言,國內外關于這部小說的研究多集中在探討這部小說的歷史意識(Steinberg 2004;Levecq 2000)和科幻文類(Flagel 2012)上,而對小說中的語言主題缺乏關注。事實上,小說通過達娜多次穿越時空的旅行,歷史地呈現了美國非裔在識讀能力與語言權力上的抗爭與追求。本文試圖通過分析小說所揭示的美國非裔的語言意識,探討美國非裔語言爭奪背后的權力訴求。
在小說《親緣》中,洛杉磯非裔婦女達娜在1976年6月9日至7月4日共27天的時間里完成了六次時空穿越,重訪了1812至1831年尚處于奴隸制時期的馬里蘭,并見到了自己的白人先祖盧弗斯與黑人婦女艾麗斯,經歷了他們之間愛恨交織的生死爭斗。六次穿越時空在馬里蘭滯留的時間長短各不一樣,合計起來約為一年左右。第一、二次分別是十幾分鐘、幾個小時。第三次至第六次時間較長,分別是兩個月、兩個月、八個月和十幾天。達娜每次穿越都是去營救處于死亡威脅之中的盧弗斯,滯留期間生活在威林種植園的黑奴中,因而與種植園的白人奴隸主和黑奴都保持了緊密的聯系。達娜通過與他們一起生活,敏銳地意識到黑奴們雖然沒有受過教育,但是他們卻具有強烈的語言意識。
首先,黑奴們清醒地意識到黑人語言與白人語言具有差異性。達娜第三次穿越去救摔斷了腿的盧弗斯時,被留下住在種植園。當她與黑奴們第一次碰面交談時,黑奴們就對她的語言提出質疑,“為什么你要像白人那樣講話?”(Butler 2004:74)①,并且給她貼上了“受過教育的黑鬼”和“白黑鬼”的標簽。作為生活在現代都市身為作家的黑人女性,達娜使用的標準英語與馬里蘭黑奴的黑人英語大相徑庭,而與當地白人的語言使用方式更接近。達娜所使用的語言遭到了19世紀之初馬里蘭黑奴們的一致反感和攻擊,這無疑體現了馬里蘭黑人奴隸們強烈的語言意識,他們非常敏感地把握住了語言與身份的關系。有學者指出,“語言是本族人和外族人的界限”(陳嘉映2003:1),標志著群體特征,包含著知識、概念和價值體系。當達娜使用標準英語被貼上“白黑鬼”標簽時,黑人奴隸們已然將達娜排除在黑人群體之外。在黑奴的生活中,白人所使用的語言屬于“強勢語言”,是奴隸制時期白人作為統治者的優(yōu)越地位的象征,黑人被禁止使用白人的語言,以此將黑人排除在白人語言使用者群體之外;反之,如果黑人使用白人語言,即是對白人的諂媚和趨附、對黑人集體身份的背叛,至少是對黑人身份的蔑視。
其次,黑奴們不僅意識到黑人與白人語言使用的差異性,而且已經清醒地認識到語言背后潛藏著復雜的權力關系。當黑奴們了解到達娜受過學校教育,當即發(fā)出警告:“你會有麻煩。你講話太有學識,主人會不喜歡你。他可不想黑鬼的話講得比他還好,會把自由的念頭塞到我們腦袋里”(74)??梢?一些黑奴已經意識到“有學識的講話”關聯著“白人權威”,也關聯著“自由”;白人正在壓制他們的語言使用權,其目的就是使他們保持愚昧狀態(tài),限制他們通過語言獲得自由觀念。從語言本質上看,世界是由語言來描述和定義的,人的思想和表達必須借助語言,因此語言在定義世界的同時也定義著人類自己;反言之,那些不能用語言表達的,就不是我們的世界(戰(zhàn)菊2006:801)。因而,人必須借助語言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意愿,沒有屬于自己的語言,就會自我失語而無法真實表達,導致自我被異化、真實被掩蓋。小說中的奴隸主湯姆·威林對黑奴進行語言壓制,其意圖既是阻礙他們習得自由觀念,更是防止他們產生獲取自由的意愿。因此,黑奴對達娜的警告表明,他們已然意識到“講話(語言/學識)”與自由密切相關,而達娜的語言對奴隸與奴隸主、黑人與白人之間的固定界限構成了威脅。
另外,書面語言的重要性也得到了黑奴們的特別重視。小說中黑奴奈吉爾渴望學習語言,掌握讀寫能力,期望有朝一日能為自己和家人寫一張“通行證”(pass)或“自由證書”(free papers)。“通行證”是由奴隸主手寫的書面文件,決定著奴隸的行動自由,甚至決定著他們的生死,黑奴必須攜帶由主人手寫的“通行證”才能外出活動,否則會受到嚴酷懲罰。達娜在馬里蘭經歷的第一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就是艾麗斯的黑奴父親沒有“通行證”而遭白人巡邏者毒打的場面?!白杂勺C書”是黑人自由身份的證明文件,是黑奴最渴望得到的東西。自由黑人婦女艾麗斯與身為奴隸的丈夫逃跑失敗后,淪為威林種植園的奴隸,并在盧弗斯的脅迫下成為其情婦。艾麗斯在與盧弗斯生下混血兒子喬后,請求盧弗斯寫一張自由證書給喬自由,但盧弗斯出于對艾麗斯的愛情答應了她的要求,卻遲遲未付諸行動,從而釀成了她企圖再次逃跑,失敗后上吊自殺的悲劇。
無論是通行證還是自由證書,都是書面語言的權力的體現,艾麗斯以及其他黑奴對書面文件的執(zhí)著,正是由于他們意識到書面語言的功用及其代表的權力。黑奴們努力追求讀寫能力,就是因為他們意識到了口頭語言和書面語言都淪為了白人控制黑人的權力載體:一方面,白人使用口頭語言實施指令,指揮黑奴為其勞作,操控著黑奴的日常行為;另一方面,他們用語言寫成的書面文件界定黑人的活動范圍,而這些書面文件的語言即是決定美國非裔是自由還是受奴役的權力體現。
在小說《親緣》中,以湯姆·威林為代表的白人奴隸主對黑人的奴役不僅僅是剝奪他們的勞動成果,更為嚴酷的奴役表現在他們?yōu)榱司S持作為統治者的權力而竭力剝奪黑奴接受教育、掌握語言能力的機會,試圖把他們變成失語的勞動牲畜。在這一情形下,黑奴們仍然千方百計地秘密學習、培養(yǎng)識讀能力。在威林種植園,雖然有白人的禁令和嚴厲懲罰,有女黑奴因寫字被前主人砍掉三根手指的活生生的例子,很多黑奴仍然決心爭取語言使用權。啞女嘉利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嘉利的失語讓包括凱文在內的白人認為她“頭腦不大好使”(76),因為他們不能領會她的手語意思。嘉利的兄弟都被老威林賣掉,只有嘉利由于不能說話才得以留在母親身邊。不能說話的嘉利對語言有著強烈的渴求,她從主人的圖書室偷出書籍試圖自學,后來又在達娜的指導下學習。除嘉利外,奈吉爾也偷偷在廚房學習讀書寫字,后來在失去達娜幫助的情況下堅持自學。種植園的其他黑奴要求達娜教他們的孩子學習,達娜因教黑奴讀書被痛打,之后仍抓住機會給那些孩子上課。黑人們不顧可能被鞭打甚至砍掉手指的懲罰,偷偷學習和使用語言知識,對奴隸主的語言壓制進行反抗。黑人奴隸在惡劣兇險的環(huán)境中積極爭取機會掌握讀寫能力,凸現了這部小說的一個重要主題,即語言爭奪。
小說中的語言爭奪首先體現在教育權的爭奪上。在達娜來到威林種植園之前,那里的奴隸主禁止黑奴小孩學習讀書和寫字,黑奴沒有識讀能力,而奴隸主的兒子盧弗斯享有受教育的權利,不僅去學校上學,還在摔斷腿后請凱文當家庭教師。老威林有意讓達娜教盧弗斯學習,卻禁止她教黑人小孩,在得知她暗地教黑奴小孩讀寫之后將她毒打。實際上,禁止黑奴讀書寫字是美國南方奴隸制時期的法律規(guī)定。早在1740年,南卡羅來納殖民地就頒布了法令禁止任何人教或幫助奴隸學習讀寫。其后,幾乎南方所有的殖民地(后來的“州”)都禁止或限制教自由人和奴隸讀寫,奴隸偷偷讀書寫字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馬里蘭雖然沒有頒布法令來懲罰教育美國非裔的行為,但依然受到南方風氣的影響,禁止以教育黑人為目的的集會,阻止白人協助黑人學習書面語言(Span & Anderson 2005:297)。??略趯逃w制的分析中指出,“教育體制是對言語的儀式化,是對言語主體(speaking subject)的一種資歷及其角色的固定,是在形成具有某種信條的群體,是在分配和占有蘊含知識和力量的話語”(轉引自田海龍、張邁曾2006:11)。白人剝奪黑人受教育、學習語言的機會,就是試圖剝奪其話語權,并將他們隔離在強勢群體之外,置于權利掌控之下。盧弗斯所在的學校全是白人男生,學生的膚色(以及性別)反映了當時社會權利的分布特征。在美國奴隸制下,教育機構將具有知識和力量的話語分配給白人,幫助白人學生形成一套思想、觀念和價值體系。他們所掌握的標準英語不僅標示了白人的群體性特征,還是一種被權威機構承認的象征權利,賦予了白人以言行事、用語言實施統治的權利。
小說中的語言爭奪還體現在對讀寫行為操控權的爭奪上??缭綍r空進入種植園的達娜是這里唯一掌握了讀寫能力的黑人,兩代奴隸主都試圖禁止或控制她的讀寫行為。老一代奴隸主湯姆·威林嚴禁達娜讀書寫字,甚至禁止她去種植園的圖書室和書房,避免她與書籍接觸。達娜一方面借助小盧弗斯公然獲得了閱讀書籍的機會,另一方面還暗中在主人的書房里寫日記,寫完后又總是毀掉寫成的東西。在這里,達娜利用自己的閱讀能力獲取了一定程度的閱讀權力,又用秘密書寫掌控自己的語言使用權。第二代奴隸主盧弗斯用威脅和利誘來操控達娜的寫作,他讓達娜寫信給他的債權人以清除老威林欠下的債務。達娜則利用自己的知識對盧弗斯產生影響,成功地說服他允許種植園的黑奴小孩學習讀書寫字。由此可見,當個體的語言和知識被強權控制和利用,就會使個體被權力集團操縱,個體又可以利用知識的權威對權利掌控者實施影響,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達娜利用自己的語言和書寫能力在馬里蘭保護了自己,還為其他黑人爭取到學習語言的機會。
《親緣》中的語言爭奪也體現在日常語言中。在小說第二章“火焰”中,穿越到馬里蘭救火的達娜與兒童盧弗斯第一次正面交流,盧弗斯使用具有強烈貶義的詞“黑鬼”(nigger)來稱呼她,而達娜堅持要盧弗斯用“黑人”(black)稱呼自己。然而,達娜的抗議是無效的,盧弗斯并不覺得“黑鬼”的稱呼有何不妥,因為他的父母和其他白人都是這樣稱呼黑人的。在這個白人主宰的社會里,他們才是盧弗斯的認知世界里的權威。在第三章“摔落”里,達娜再次穿越去救骨折的少年盧弗斯時,無意中帶上了她的白人丈夫凱文,盧弗斯依然用“黑鬼”稱呼黑人,也并沒有因為達娜的抗議而改變稱謂。當盧弗斯得知達娜和凱文是夫妻時,十分震驚地說:“但是黑鬼是不能和白人結婚的”(60)。從這里可以看出,少年盧弗斯已經開始具有初步的法律意識,而他所獲得的法律知識就是黑人和白人不能相互認同相互平等,這無疑是他繼續(xù)在語言上將黑人與白人區(qū)別開來的依據。而達娜在盧弗斯面前呈現了跨種族婚姻的事實,并以此要求盧弗斯改變對黑人的稱呼,試圖以種族平等的事實來制止語言歧視,從而消解白人對語言的規(guī)約權和主導權。
美國非裔的語言訴求背后,潛藏著他們對自由、平等權利的追求。根據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語言中隱含了??滤f的“話語權力”,語言的力量是被授予、被代表的,它來自于人們置身其中的權力場、以及他們在場中占據的機構位置(趙一凡2010:106)。也就是說,語言若要產生力量,發(fā)話人得有資本,話語以及發(fā)話人的合法性需得到權力機構的承認。否則,語言就不具備效力。美國非裔民族爭奪語言使用權,其實質就是爭取合法的政治地位,爭取跟白人一樣的自由、平等權利。
達娜和其他黑人的語言使用權受到白人的刻意壓制,與他們受奴役、受壓迫的政治地位息息相關。黑奴盧克教導其他黑奴在白人面前注意言語,“不要跟白人爭辯。不要對他們說‘不’,只用說‘是,先生’”(96)。種植園的一位男黑奴就因為說多了話,被湯姆·威林斥為“回嘴犯罪”(92),遭到鞭打示眾。即便是具有很強語言能力的達娜,在馬里蘭也被限制到只能低眉順眼地用簡短的話回答白人的提問,多說就會受到斥責。在這種主奴對話中,雙方的話語權是不平衡的:處于統治地位的奴隸主完全控制著話語,奴隸只能無言服從,在失去話語權力的同時也失去了行動的自由,因而彰顯了主奴話語權的不平衡背后的政治地位和權力的不平等。在這一意義上,美國黑人奴隸與奴隸主之間的語言爭奪實際上就是權力爭奪,其意圖就是在黑白種族對話中和社會生活中獲得言語操縱權,使自己從語言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從而獲取政治上的權力和行動上的自由。
爭取自由正是威林種植園的黑奴偷偷學著讀書寫字的最直接動因。他們在受奴役的狀態(tài)下冒著生命危險偷偷學習,試圖通過獲得讀寫能力來獲得身體的解放和自由,而黑奴書寫假通行證正是語言通向自由的隱喻性的極端呈現。黑奴的自由被寄托在“通行證”上,而“通行證”代表奴隸主的權利。奈吉爾等黑奴不顧奴隸主集團的壓制與懲罰,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偷偷學習語言文化知識,一個直接的原因就是他們期望通過掌握語言獲得奴隸主才有權力——給黑奴寫通行證以通向自由之地。黑奴偽造“通行證”直接將語言與使用語言的權力以及這種權力所導致的自由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他們通過獲得識讀能力來取得權力和自由,同時消解了奴隸主權力及其維系權力的機制。在美國歷史上,不泛自己偽造“通行證”或“自由證書”出逃到自由州的黑人,道格拉斯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斯本和安德森(Span & Anderson 2005:295)認為,在美國非裔經驗里,教育等同于自由和權力,是一種反抗歧視、排斥、奴役、隔離、壓迫以及其他制度性壓迫的一種策略,美國非裔的教育史就是不懈抗爭和堅持的歷史,這種歷史詳述了一個民族利用學校和知識來獲得自由及融入美國社會秩序的決心。由此可見,美國非裔學習讀書寫字,不僅僅是獲得表達自我的權力,更是要用語言和知識改變現存的權力關系,取得通向自由的權利。美國非裔的“語言”訴求,與美國非裔對自由權利的訴求是密不可分的。
美國非裔語言爭奪不僅是為了實現自我解放,也是為了實現自我書寫,還原真實的美國非裔歷史。從敘事角度上看,小說《親緣》在整體上反映了美國非裔民族的語言訴求及其語言爭奪的歷史。作為小說的敘述者和事件的參與者,達娜是文本中唯一權威者的敘述聲音,使得所有的人物和事件都按照她的敘事架構來確定意義,形成了作者對文本的控制?!队H緣》通過作者對文本的掌控權,使美國非裔民族有機會自己使用語言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從歷史視角敘述了自己親歷的奴隸制時期黑人奴隸的生存狀態(tài)以及黑人,歷時地呈現出美國非裔積極爭取語言權力和初步獲得話語權力的艱辛歷程。一方面,作為敘述者的非裔婦女達娜正是這一歷史書寫的主體,從而展現出美國非裔民族最終獲得話語權力進行歷史書寫的現實;另一方面,達娜作為20世紀下半葉的黑人女性,她重訪奴隸制時期馬里蘭的時間正是在距離美國獨立200周年、美國黑奴解放112周年之際,也是美國黑人權力運動結束之際,達娜通過她重返奴隸制時期馬里蘭的親身經歷、她所在的20世紀70年代的社會現實和自身跨種族婚姻現實,歷史地呈現了美國非裔民族從奴隸制時期遭受語言壓制到奴隸解放再到黑人權力運動的語言抗爭的漫長歷程,從而賦予20世紀美國非裔民族擁有讀寫能力和話語權力的現實以深厚的歷史意義。
附注
① 下引此作僅注頁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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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I106.4
doi[編碼] 10.3969/j.issn.1674-8921.2015.07.014
作者簡介:吳素貞,廣州大學松田學院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美國文學研究。電子郵箱:253154902@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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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玄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