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

(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苗族古籍的譯注問題探析
——以《苗族古歌》為例

張成

(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歷史上，苗族沒有自己通用的文字，許多記錄苗族政治、經(jīng)濟、歷史內(nèi)容等材料均以口碑形式流傳，隨著國家對苗族古籍搜集整理的重視，苗族古籍整理和研究工作逐漸登上新的臺階。苗族古籍的搜集、翻譯與整理是苗族古籍搜集工作中的主要任務，特別是苗族古籍譯注工作更為重要。該項工作目前存在翻譯不精、注釋不到位等問題，影響苗族古籍質(zhì)量。本文對苗族古籍在搜集翻譯整理的過程中譯注問題進行闡述，提出一些可行性觀點。

苗族古籍；譯注問題；苗族文化；保護與傳承

一、前言

苗族是具有悠久歷史的民族之一。據(jù)漢文文獻記載，苗族源流與古時“夷族”和以伏羲為東夷集團酋長有一定聯(lián)系。“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伏羲和之國?！薄办萑耸蠜]，庖氏代之，繼天而王，首德于木，為百王先。帝出于震，未有所困，故位于東方。王春；象曰之明，是稱太昊，都陳?！薄澳戏接汹M巨人，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又有黑人，虎首鳥足，兩手持蛇，方之.有嬴民，鳥足，有封豕。有人曰苗民。有神焉，人首蛇身，長如轅，左右有首，衣紫衣，冠旃冠，名曰延維，人主得而饗食之，伯天下?！薄叭A胥生男子為伏羲，女子為女媧。”

苗族古歌對苗族祖先的活動范圍也有很多記載，而且每個方言的記載有所區(qū)別，但內(nèi)容差別不大。如流傳于黔東方言苗族地區(qū)的《苗族古歌》提到：“Jangx Vangb diangl hsat deix,angx Jangx Vangb lol xit naix.[5]”姜央生最早，姜央來造人。“Nail niangb fangb ait nenl,Fangb jangb xib pit nangl,Hlat bongx hvib dlial dlial,Mongl dol fangb id mongl.祖先在那方，在江西那邊。長輩很開心,要住神仙地?！?/p>

悠久的歷史讓苗族的文化逐漸增加，其優(yōu)秀文化大多沉淀于苗族的語言、生產(chǎn)生活之中。反映苗族歷史活動路線、祭祀等文化的載體還有很多，經(jīng)歸納后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苗族歌謠、苗族神話等，該類型古經(jīng)傳播途徑為口碑傳播，最大特點為持續(xù)性與靈活性，還有極大不穩(wěn)定性，在傳播過程中會不斷變化與丟失。另一種為苗族實物，如苗族服飾，每一件飾品含義及其豐富，被外界稱之為“穿在身上的史詩”。主要傳承方式為手藝傳承，最大特點為穩(wěn)定性。但隨著社會發(fā)展，其深層含義逐漸消失。故苗族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與傳承面臨巨大考驗。

目前已出現(xiàn)了大量苗族古籍專著及論文，如苗語黔東方言《苗族古歌》就有多種版本，漢語版本有田兵版本、馬學良版本、金旦版本等，苗漢語對照版本有燕寶版本、王安江版本、金旦/吳一文版本，同時也出現(xiàn)《西部苗族古歌》、《東部苗族古歌》等。進入改革開放后，苗族古籍翻譯著作逐漸增多，版本豐富。如楊元龍的《祭鼓辭》、楊正江等翻譯整理的《亞魯王》、楊文瑞翻譯整理的《賈》、貴州民族出版社編輯部的《開親歌》、黃平民委編的《黃平苗族酒歌》、貴州省民委編的《仰阿莎》等等。這類著作大多為苗漢語對照，包括直譯和意譯，如楊文瑞《賈》的一段：Seix dangf gheix xid haib Seix dangf yus waix haib,Seix dangf yus dab haib,Seix dangf bib daib dol,[6]“愛賈的有哪些呀？愛賈的有天師呀，愛賈的有地師呀，還有遠方的朋友?！?/p>

苗族古籍做到類似翻譯與整理，處于目前高水平狀態(tài)，具有樸實性、廣泛性。有利于專家讀者閱讀、傳播與理解，激發(fā)讀者閱讀興趣；也有利于專家學者對此進行研究。

二、苗族古經(jīng)的譯注問題

漢文獻中的古籍指的是古代的經(jīng)籍。由于歷史的原因，古代苗族沒有自己通用的文字，苗族很多古代經(jīng)籍主要是依靠口頭相傳、圖案傳播。隨著我國對民族古籍搜集整理逐漸重視，已有一批專家學者對苗族古籍進行搜集、轉(zhuǎn)譯和整理等相關(guān)工作，對苗族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和傳承有巨大影響力。不僅不提升苗族古籍的質(zhì)量，也影響了苗族文化保護與傳承，給苗族同胞和外界帶來誤解。

對于苗族古籍的譯注，即將口碑文學、實物文學轉(zhuǎn)變?yōu)槲谋疚膶W的過程。據(jù)調(diào)查顯示，苗族古籍的譯注問題存在幾個方面：

第一、理論知識欠缺。翻譯作品時需要掌握牢固的理論知識，如語音、詞匯、語法、修辭等，每個步驟都需要謹慎而行。苗族口語古籍的翻譯中也要有很強的理論知識，同時也懂得兩種語言文化的差異。漢語的基本語法為“S+V+O”形式，而苗語基本語法為“S+O+V”，這規(guī)則對苗語古籍的意譯有很大作用。苗族口語古籍的語法相當活躍，有的句子沒有主語，有的句子有兩個賓語等。若翻譯理論沒有充足，翻譯時會遇到文化困難，理論嚴重不足時根本無從下手。

第二，對苗族語言文字、國際音標不熟悉。苗族古經(jīng)有很多詞匯都是古代苗族的詞匯，其中也有很多詞匯為地方普通詞匯。專家學者對苗族語言文字不熟悉，在翻譯整理的時候會對苗族歌謠產(chǎn)生誤解。苗族古籍整理的是由口頭文學轉(zhuǎn)向文本文學，目標文字均為以標準音記錄的文字記錄才能讓更多專家學者和讀者理解。若各專家學者沒有熟悉當?shù)貐^(qū)域的苗族語言文字和國際音標，會記錯文字，讀者會望文生義，也影響苗族古籍的轉(zhuǎn)譯，甚至會產(chǎn)生相反的效果，文本也將失去其文化、歷史等價值。故語言文字、國際音標與苗族古經(jīng)的質(zhì)量是有緊密聯(lián)系。

第三，對苗族文化生疏。眾所周知，苗族原始古籍呈現(xiàn)的材料均為古代苗族的經(jīng)典，包括古代苗族的歷史、宗教信仰、圖騰崇拜與苗族人民的精神智慧等。漢語經(jīng)典里大部分詞匯均為古代詞匯，有古義，并非今義。如古代漢語中的“走”之本義為“跑”，而不是今天的“走”?！巴米哂|株，折頸而死?！?；“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敝械摹皻w”，古代指女子出嫁，并非今義的“回來”。苗族古經(jīng)的詞匯也有古今義之分。如苗語黔東方言的苗族古歌提到：

“Ob ngit zab gangx nal,Diut niuf mais bil bil.Mais jit jes nongx lal，Maix eb juf dlod diongl.[9]來看五對老爹娘，六對爹媽爬高山。西遷尋找好生活，有水才向山?jīng)_流?！痹摳柚{屬于苗族的遷徙歌謠，此處“ob ngit zab gangx nal”的“nal”和“diut niof mail nangx bil”中的“mais”都指的是祖先，而“nal”本義指

的是“魚”，而在歌謠里面指的是“父母、祖先”之義，證明遠古時代苗族人民遷徙前后的生活狀態(tài)，當時環(huán)境極其對祖先的稱呼還有“hnaib”、“hlat”、“naib”等，這是苗族人民的自然崇拜現(xiàn)象。少數(shù)情況下用本義mais和bad。又如：“Diongl hangd deis bongx eb,Gangl hangd deis dax khab.Lal bad nios vax nenb，Sul bad gas nox khob.Xangs bul xangs niox hsab,Ait hat dail niangx xenb.哪個水井出的水，哪個地方來的客。英俊瀟灑來的人,他與鴨子河邊游，告訴情人出用處,苦了阿妹傷了心?！?/p>

該歌謠為中部苗族情歌，此處的“khab”省略了“dliangx”,“dliangx khab”為專有名詞，意為青年男子；以下的“niangx xenb”專指青年女子，不能翻譯成其他意思。有些專家學者翻譯成“客人”和“新船”，其原因為他們不精通苗族文化。在苗族聚集的確，吊腳樓的柱子稱為“ninx”，而屋檐則稱為“ghab dak”。這兩個詞的本義分別為“?！焙汀俺岚颉?，而在歌謠中表示為“柱子”和“屋檐”。若專家學者不了解當?shù)孛缱逦幕?，在苗族古?jīng)文本轉(zhuǎn)譯過程中會出現(xiàn)錯誤，也會影響苗族古經(jīng)的文本質(zhì)量。

三、苗族古籍譯注的對策

苗族古籍富含獨特民族歷史文化，譯注要做到尊重原文，尊重其民族經(jīng)典文化。苗族古籍也是以經(jīng)典化為目的，務必做到以下幾點：

第一，擴大古經(jīng)的收集范圍。苗族古代經(jīng)典很多，不僅指的是苗族古歌，同時應當包括苗族敘事詩歌、情歌、酒歌、語言、神話故事和寓言故事等口頭文學，此外也應當包括苗族建筑、苗族服飾等實體文學。因為它們都包含有豐富的民族文化，從核心到外圍都有覆蓋，詮釋出苗族古籍內(nèi)容，能夠完整展現(xiàn)出苗族經(jīng)典文化。

第二，豐富譯注手段。文字譯注的原則主要有直接性、靈活性和規(guī)范性。主要是既尊重原文，又做好目標文本。專家學者們需要豐富譯注手段，何處該補充文字，何處該刪除文字，做到句式美觀、意義完整。使苗族古經(jīng)有強大生命力，對苗族文化的保護與傳承有重要作用。

第三，熟悉語言文字以及國際音標。語言是文化的記載符號之一，它承載著豐富的歷史和文化信息。在文本轉(zhuǎn)譯的過程中需要專家學者精通研究區(qū)域的語言、文字以及國際音標，因為它們能夠最準確表達出原始資料及意思，展現(xiàn)出更完美的苗族文化。

第四，精通苗族文化。苗族傳統(tǒng)文化多彩多樣，里面富含有巨大價值。苗族古籍里面富含有古老文化，故專家學者在對苗族古籍譯注過程中需要精通苗族文化。比如說苗族的禁忌語言一般出現(xiàn)于歌謠里面，在譯注過程中要將禁忌語言解釋清楚，以免讓其他專家學者及讀者產(chǎn)生誤會，沒有體現(xiàn)出苗族古經(jīng)的價值。

四、結(jié)語

苗族古籍翻譯整理工作已有很長歷史，也整理出一些作品，其中也出現(xiàn)一系列問題。經(jīng)過分析后得知苗族古籍譯注整理中需要注意的問題，并要求譯注者擴大研究范圍及譯注手段等。我們得到了理論的分析，讓它為苗族古籍翻譯整理提供支持。苗族古籍的質(zhì)量提高一個層次，其價值也得到更好體現(xiàn)。

[1]燕寶.苗族古歌[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1993.

[2]貴州省凱里市編撰委員會，凱里市志(上、下)[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

[3]王安江.王安江版苗族古歌[M].貴陽：貴州大學出版社，2009.

[4]石朝江.中國苗學[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6.

[5]潘元恩，李錦平.苗族婦女服裝研究[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1992.

[5]曹翠云.苗漢語比較[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2001.

G256

A

1671-864X(2015)11-0036-02

貴州民族大學科研院(所)、基地(中心)基金資助項目(?？芀YJG[2014]59號)

張成(1989-)男，苗族，貴州凱里人，文學碩士在讀，單位：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中國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專業(yè)，研究方向：苗瑤語族語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