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_趙城璞 本刊記者_王貞貞 北京采訪
父子兩代,教育百年
口述人_趙城璞 本刊記者_王貞貞 北京采訪
【編者按】
這是跨越了一個世紀的父子兩代投身教育的故事。
秦嶺北立,巴山南臥,在被稱為 “小江南”的陜南漢中,悠悠漢水自西向東,灌溉著這片歷史悠久、美麗富饒的盆地平原。在這里,有一個叫做南鄭縣新集鎮(zhèn)的地方,百年前,畢業(yè)于西安三秦公學 “蠶桑科”的趙華福先生不畏強權,不懼霸凌,毅然籌資建學,誓走教育救國之路,成為當地著名的社會賢達和愛國人士。
1944年,在接受了嚴格的私塾教育和新式學堂學習后,趙華福先生的兒子趙城璞帶著父親的囑托,北上蘭州求學,翌年父親去世。他在隨后幾年歷經艱難困苦,堅持學習,終于在解放那一年考上歷史悠久的西北師范學院藝術系,實現了父親的遺愿。大學畢業(yè)后,他遵從父訓,投身美術教育事業(yè)三十三個春秋。
2015年初,北京通州,屋外寒風凜冽,92歲高齡的趙城璞老人坐在自家溫暖明亮的客廳,接受了《教育家》的采訪。中式風格的客廳內擺放著若干幅老人的繪畫作品,其中,他為自己孫子畫的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畫肖像特別醒目。老人家精神矍鑠,思路清晰,他對記者回憶道:“我父親經常說,誤人子弟如殺人父兄,我一生讀書教書,從不敢懈怠?!?/p>
我的家鄉(xiāng)在漢中南鄭縣新集鎮(zhèn),聽祖父母說,我們先祖是從山西洪洞大槐樹遷來的,但我也不確定是否為真。我們家務農經商,爺爺是個銀匠,家里有三間門面,一間銀貨鋪,兩間雜貨鋪。我的父親叫趙華福,排行老大,兄弟姐妹五個,當時家庭條件還可以,大家都住在一起。
父親生于光緒十三年(1887年),是個清末的秀才,也上過一個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師范,但是有文憑,我見過,上面有慈禧太后的御賜,我記得還有一個帽盒子,有頂戴,有靴子,還有馬褂。
民國初期,我們新集鎮(zhèn)有了一些思想先進的人,父親從他們那里打聽到西安要建一所叫做三秦公學的學校,他也受到新思想的影響,決定到三秦公學求學。那個時候,從漢中到西安要翻越秦嶺,上學很不容易。父親就和幾個上學的青年一起,帶著書童,挑著書箱子,又是坐車,又是騎馬,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到西安。
三秦公學在當時的西安占了很大一塊地方,這所學校是一個偏現代化的公辦學校,專業(yè)有物理、化學、外語等,有點相當于一所留學預科學校,學生畢業(yè)后很多都留學德國、法國等。但我的父親學習的專業(yè)是蠶桑??疲麤]有考慮出國,我估計是因為漢中比較合適養(yǎng)蠶。當時他們班上可能有十幾個人,我還見過他的畢業(yè)證書,課程有蠶體解剖、養(yǎng)蠶十法,還學地理、歷史、數學、英語。
父親畢業(yè)后回到家鄉(xiāng),出任南(南鄭縣)褒(褒城縣)兩縣禁煙專員,負責禁煙禁毒工作。當時,南鄭縣有一個姓溫的縣長,此人品行很壞,要求我父親籌集200兩大煙土給他。那時候煙土很值錢,被稱為“黑金子”。我父親認為不應該,他說:“你是縣長,我是禁煙的,我給你煙土不是行賄嗎?”父親拒絕了溫縣長的要求。溫縣長很生氣,他兇狠地對我父親說:“趙多三(趙華福先生字多三,作者注),我和你勢不兩立,非整倒你不可!”然后就把父親和他去縣城坐的轎子扣住了。
第二天,溫縣長反咬一口,反而誣陷父親送他煙土向他行賄,把父親關進大牢開始打他,還在他的手指甲里釘竹簽。問他招不招認。我父親被嚴刑逼供,但是堅決不招。
溫縣長說,不招的話要家屬拿幾百銀元保人。但是我家當時也不富裕,拿不出這么多錢,父親就被關押了十幾天,溫縣長看實在榨不出什么油水,最后只好放人。不久之后,這個溫縣長也因為受賄被撤職查辦了。
經過這件事情以后,我父親憤然辭職回到家鄉(xiāng),但是他仍然熱心公益,帶領鄉(xiāng)親們修橋、造船,建堤,還調解民事糾紛,做了很多有益于家鄉(xiāng)的事。后來,他被鄉(xiāng)親們擁戴,坐了地方治安團頭。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那里跑土匪,父親帶領鄉(xiāng)親修筑城墻碉堡,抵御土匪的事情。
當時我還小,但是因為那時候跑土匪特別嚴重,所以我對兩個土匪的名字記得特別清楚,一個叫王三春,一個叫李剛五。我們常常是睡到半夜,就被大人叫醒,跟著大人就跑上山躲土匪。大人背大包袱,小娃背個小包袱。也因為跑土匪,我們家在新集剛開的一間錦貨鋪也被土匪搶劫一空,開不下去了。為了防御土匪,父親就帶領鄉(xiāng)親修筑了城墻、碉堡,平時我們都喜歡在城墻上玩。
父親干公職干了二十幾年,淡泊名利,公正清廉,沒有給家里添置一分田地,修一間房屋。他常對我們說:“孔子說,‘君子憂道不憂貧’?!?/p>
李儀祉(1882-1938):水利學家和教育家。三秦公學創(chuàng)辦人之一,曾任該校首任教務長并主持“留學預備科”。
西安三秦公學
三秦公學成立于1912年4月28日,是辛亥革命以后陜西仿日本公學體制成立的一所介于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之間,并以理工教育和留學教育為主的新式學校。在陜西近代高等教育的起源中占有重要地位,與西北大學早期的發(fā)展也有密切關系。
1911年10月22日,陜西與湖南作為首先響應武昌起義的兩個省份,爆發(fā)了辛亥革命。陜西辛亥革命中投筆從戎的留日返陜學生、陜西各學堂師生和進步的政界、文化界人士,痛切地感觸到:“百廢待舉,教育持一端耳。夫國力視物質為強弱,物質隨人智為發(fā)達,人智以教育為先導?!睉?zhàn)事歷經5月有余,稍事安定不過月余,即開始籌建陜西近代兩所最為著名的學校:一為西北大學;二為三秦公學。
三秦公學體制仿日本公學體制而成。學校為公立民助性質,開辦費除“由發(fā)起人籌備外,更承當道諸公熱心贊成,分任巨款?!标兾鞯胤秸嘤幸欢ㄑa助,之后又多次添撥銀兩。學校的行政體制為董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董事會會長是陜西辛亥革命中的著名將領吳希真(一度任庶務長兼柔術教員)。學制為三年,設有英文、德文、日文、數理化、高等預備、蠶桑六個科別,教員30余人。著名水利工程專家、蒲城人李儀祉曾任該校教務長兼德文、物理教員。
1914年初袁世凱派其親信陸建章入陜,下令解散了革命黨人創(chuàng)辦的三秦公學,將其中學班歸入省立三中(今西安市第四十一中學),其余則歸入西北大學。
三秦公學雖生存不足三年,但它的創(chuàng)辦一方面為應考生源嚴重不足的西北大學等大學或專門學校提供了具中等程度的生源;另一方面由于其頗具特色的留學教育,既派出一批留學生,教員中又有一批先后留日、留美、留歐者,故為西北大學等校的發(fā)展,包括陜西近代高等教育的進一步發(fā)展奠定了師資基礎。
我父親對教育非常熱情。當時的新集鎮(zhèn)在漢中還是比較大的一塊地方,有五條街,但是卻沒有學校,都是私學。窮人家的孩子要上學就要去離新集七八里遠的高臺寺,非常不方便。因此,我父親想要在家鄉(xiāng)辦一個新式的學校。
趙華福先生
漢中南鄭縣新集老街
當時,我們那里有一個地下黨員,叫做偶彥明,他也是漢中府聯立中學畢業(yè)的(趙城璞本人后來也就讀于這所學校,作者注),父親和他一起籌劃、游說,最終把學校辦起來了,叫做南鄭縣新集鎮(zhèn)高級小學校,包括一個初小和一個高小,還有平民夜校。這所學校的資金來源是靠地方上的,為了籌集辦學經費,我父親曾與地方上的惡勢力進行過激烈的斗爭。
新集這個地方當時比較繁華,每逢舊歷的一三五,周圍鄉(xiāng)親都會來趕集,來這里賣糧食。農民的收益只有糧食,所有東西都要拿糧食來換。過去賣糧食都要經過糧食集市上的“斗行”驗證,相當于一個公正之所。斗行里他們不是拿秤來稱,而是用升斗來量。但是當時的“斗行”被地方惡霸霸占了,他們用一種“丁字尺”從升或斗上去刮。不足量的要罰,多余的刮下來歸“斗行”所有。每次逢場,“斗行”都能刮下不少糧食,最后歸到地方惡霸私人所有,政府也管不了。
當時,父親為了給學?;I集經費,多次勸說“斗行”交公,可是地方惡霸不肯。那是在一個趕集日,父親又帶領了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到“斗行”去,還是說不通,就準備強行奪取,結果就和“斗行”的人打起來了。當時一下子集場大嘩,人們跑來圍觀,還有人大聲斥責。幾個惡霸拿著扁擔對我父親進行圍毆,父親被打得渾身是傷,尤其是頭部最嚴重。多虧當時有一個好心人趕緊拿了一個篼子扣在我父親頭上,才算把他的命保住了。但父親已經昏倒在地上,人快不行了。
眾人趕緊把我父親抬到漢中城內的醫(yī)院進行搶救,住院一個多月后才康復。但是從此以后,父親的額頭上就有一個非常明顯的“人”字形傷疤。一直沒有消去。后來,漢中府縣官署應百姓的要求捉拿兇手,將惡徒予以重處。
父親出院回來后,漢中府縣衙門和鄉(xiāng)親們紛紛來看望他,衙門還贈與我父親“奮勇為公”四個大字的綢緞賀幛,對父親進行褒獎。從此以后,每逢過年,我大哥都會把幛子掛在客廳堂屋的墻上,兩米多長,紅緞黑字,展示著父親的榮耀。后來就沒有再掛了,家里人把幛子拆了做成了被套面子,現在都找不到了。
父親追求新知識、新思想,他不僅籌建了我們這里的小學堂,還大力支持進步人士,興辦進步學校。
記得當時我上初一,就讀于清樹子私立自強中學。當時的校長叫賈祝九,辦學有方。因為當時是抗日戰(zhàn)爭期間,流亡到陜西的知識分子大多數出路都是當老師,所以學校的教學質量也很好。
當時我們本地有一個進步人士叫做安漢,他留法歸來以后回到漢中。這個人思想進步,和賈校長思想相投,來往甚密。安漢對當時的國民政府的黑暗統(tǒng)治深惡痛絕,他口才又很好,因此他經常來學校給我們作報告。他的講話中有明顯的進步言論,引起了國民黨特務的注意和監(jiān)視。
不久,當局政府勒令停辦自強中學,學校被迫無奈遷到黃官鎮(zhèn),但反動政府還是緊追不放,非要停辦。這時,賈校長打聽到我父親對辦學很熱情,有一天晚上,他把我們新集的幾個學生叫去,打聽我父親是干啥的。后來賈校長特別跑到我家里,找到我父親商量,我父親想,新集沒有中學也不成,就表示全力支持把學校搬到新集來。
校舍就在立石寺的廟堂里,父親曾在此設立私塾,和鎮(zhèn)上僅一河之隔,學生走讀很方便。為了節(jié)省開支,學生的課桌決定用竹制。父親在做竹活的店鋪訂做了40套桌椅。然后又準備招生事宜,我和班上的幾個同學還幫著貼招生廣告。我記得當時招了30多人,非常順利。
但在開學前,反動政府突然以“赤化”罪名強迫學校停辦,并要追查校長責任。萬般無奈之下,賈校長留給父親一封長信表明苦衷,在一個夜晚悄悄逃匿了。父親無奈,婉言退掉了原先定做的竹桌椅。后來,安漢也被漢中警備司令殺害了。
趙城璞先生在家鄉(xiāng)
自從父親被誣陷坐牢后,他憤世嫉俗,義憤填膺,辭去一切公職回到家鄉(xiāng)辦學。一開始,為了教育我和弟弟,他還在家里設立了私塾,利用我家的前院、客廳、堂屋、后院等空地,親自授課。他遵循孔夫子“有教無類”的口號,所招收的學生男女、年齡、貧富都不一樣,共有二十余名學生。有錢的人多交點學費,沒錢的人少交點或者不交。每個學生的教材也都不一樣,有讀四書五經的,有念唐詩的,有讀新學制《國語》的,還有一個中醫(yī)家庭的小孩在讀醫(yī)書。父親教書跟別人不一樣,所有的內容都是先由他給我們講解后再進行熟讀和背誦,還有寫作和書法。
在家塾講授兩年后,父親又受邀到濂河(趙家屋后的一條河,作者注)對岸宋家營的邀請,在立石寺設館,招收了大約三十名學生。
我和弟弟從基礎學起,受父親的啟蒙教育。父親教我的是四書、《幼學瓊林》和《朱子治家格言》等內容,要求嚴格,每學一篇都要求我背誦。他身材高大、光頭、戴副眼鏡、穿著中山服,背過身去,仔細地聽我背誦。他教我的每一篇自己基本都能背誦,不僅是四書,他曾對我說:“你現在念這些(不算難),我過去連《左傳》的注解都能背下來?!彼窍铝舜蠊Ψ虻?。
父親對我要求很高,我背不好他會拿戒尺打我手掌。我小時候因為貪玩,挨過不少板子。
也正因為如此,當年學習的很多東西我現在都還記得?!袄杳骷雌?,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既昏便息,關鎖門戶,必親自檢點……”(朱子治家格言)那時候小,覺得這些都是對偶的句子,很好背,但是四書里面《中庸》覺得還是挺難背的。
趙城璞先生
父親愛買書,我們家當時有很多藏書,包括四大名著、各種書法字帖等,有些書還有很多插圖,我很喜歡看。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一本線裝的《芥子園畫譜》,專門教畫中國畫的,我特別喜歡照著畫。我想,這就是我以后學習美術、從事美術教育最初的啟蒙。
父親愛寫字,他的書法是柳體,他也教我寫柳體,我記得我練習的柳公權《玄秘塔》碑帖,就是從西安的碑林上直接拓下來的。父親教我怎樣執(zhí)筆、起筆、落筆等,要求很嚴,我每天必須在九宮格內寫一百個大楷和一頁小楷讓他評閱。
父親的孔孟思想非常濃厚,他特別講究道德,追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常常教育我們要做正人君子。一次父親出了“我的志愿”作文題,我在文中寫了我要努力學習,要上大學繼續(xù)深造,要像國父孫中山那樣為國出力,為民造?!赣H批閱時在這些句子旁都加了圈點,并在文后評語“立志遠大,望再接再厲,努力做到,則吾喜而不寐矣”。
父親對我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希望我能努力進取,學有所成。所以他對我管教特別嚴格,每天讀講、寫作、練習書法、天天如此,不準間斷。就這樣,他含辛茹苦地教了我三年,我寒窗苦讀學了三年。這些經歷培養(yǎng)了我的堅強毅力,讓我一生受益。
在結束了三年私塾學習后,我遵循父親的安排插入新集小學讀五年級,畢業(yè)后先后就讀自強中學、博望中學和漢中聯立中學。1944年,我從漢中聯中畢業(yè),被保送至聯中高中,但是由于家庭經濟承受不起而放棄。經過打聽,我最終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同報考了全公費的國立西北師范學院附中附師。我記得父親經常說,教師很重要,跟國家的興衰有很大的關系。我當時做出的這一選擇,很大程度上是受到父親的影響。
我和同窗告別父母,穿越崇山峻嶺千里迢迢來到蘭州求學。臨行前,父母將我送到街口,我望著他們,情不自禁地流下依依不舍的淚水。
而這也是我和父母相見的最后一面。
我的母親曾被織布機傷了腿,久治不愈。她曾請我家對面住的中醫(yī)張大夫以倒毒的方劑進行治療。但醫(yī)生以年老體弱不予配藥。當時我也堅決反對,認為外傷應該以西醫(yī)治療為好。但我離家那年,她的腿部產生潰瘍惡化。她為了快些好,堅持讓我大哥去請中醫(yī)來,要求服用倒毒藥劑,還要醫(yī)生把藥下重些。她后來服下湯藥,口腔糜爛疼痛,無法吃飯喝水,僅一月時間就離我們而去了。
母親走后,父親自責對母親的病痛無能為力,感到愧疚傷痛,也一病不起,第二年也去世了。
西北師范學院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不甘做亡國奴的中華民族奮起抗戰(zhàn)。平、津、西安等地高校紛紛南遷至漢中,共同組建了國立西北聯合大學,在抗日救亡的活動中繼續(xù)開展文化教育事業(yè)。聯大下設六個學院,名師良教濟濟一堂,一時成為文教佳話。漢中城固古路壩與成都華西壩、重慶沙坪壩,一躍成為全國三大文化中心。
西北師院為西北聯大的六個學院之一,其前身是國立北平師范大學,1937年隨北師大西遷西安,1938年3月再遷城固。1939年師范學院獨立設置,改稱國立西北師范學院,1941年遷往蘭州。
趙城璞先生(前排中)就讀漢中聯中時與部分同窗合影
在漢中聯中時,父親寫給趙城璞的信,論說做人處事的道理。
呂斯百先生為趙城璞畫像
后來哥哥姐姐告訴我,父親彌留之際曾多次呼喊我的名字,他思念背井離鄉(xiāng)的我,很想見我一面,想對我說些什么,但最終未能如愿。我聽后心如刀割,悲痛欲絕。我在內心吿慰父母在天之靈:“我一定會好自為之,完成學業(yè),父親的教誨永志不忘,請父母安息。”
父親去世后,家庭經濟更加拮據。附師教學風氣嚴謹,我省吃儉用,刻苦奮進,但是生活仍然難以為繼,為生存也曾報考郵務員、任職師院出版組、任教師院附小等。但在那幾年輾轉坎坷的經歷中,我仍然沒有忘記父親的教導和遺愿,努力工作,堅持學習,在1949年夏天,我辭去附小工作,考取了西北師范學院藝術系,成為一名大學生。
在西北師范學院的四年學習中,我有幸?guī)煆膮嗡拱?、黃胄、常書鴻等多位著名畫家,掌握了教學和繪畫的理論和技能,奠定了以后教書育人的基礎。
趙城璞先生和孫子孫女
趙城璞先生的繪畫作品
畢業(yè)后,我如愿以償地回到家鄉(xiāng)工作,從此做了人民教師。三十三年來,我先后任教于西安市第二十八中學、六十三中學、四十六中學等學校。經歷過“文革”的風風雨雨,擔任過班主任、少先隊輔導員、各年級美術教師等職務,也兼職講授過語文、歷史等科目,培養(yǎng)了數千名學生。我一直記得父親的教導,父親常說:“誤人子弟如殺人父兄”,我一生讀書教書,從不敢懈怠。我教書就是實實在在地教書,哪怕是教圖畫課,我都會認認真真?zhèn)湔n,寒暑假也在學習和準備,從沒有在晚上十二點前睡過覺。
關于我本人的教書經歷和教育感悟,在我寫的傳記《歲月足音》這本書中大家都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