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犁
百家詩論
清潔精神:《三余堂散記》十悟
——商震隨筆《三余堂散記》感想
李 犁
概要:文章可以貌相,即通過外貌窺見靈魂。近讀商震的《三余堂散記》隨筆集,就處處感到詩人的音容活躍于紙上,仿佛萬物也被詩人的性情柔化,變得靈慧而通透,且喜怒于色。這說明詩人較之其他作家更率真,更敢于表達自己的愛恨好惡,而且果斷迅疾,這就讓這些文字有了精血和呼吸。有時劍拔弩張,有時又寬宏大量。文與人合一成一柄長劍,用劍尖挑開淤血,還是用劍身拍拍讀者的后背,取決于握著劍柄的手,準確地說不是手,而是詩人的心腸和愛憎。更多的時候商震是一個散打高手,繼續(xù)著在別人漫不經(jīng)心時突發(fā)冷箭的寫作習(xí)慣,讓人警醒并痛而舒服著。令人佩服的是與那些把有趣寫成無聊的作家相比,商震把很多無聊的事寫得趣味盎然,氣血賁張,這就讓這些短小的文字像散落的鉆石。這也印證了寶貴的東西無需龐大,在那些裹腳布一樣臭而長的文章中,最終讓我們汲取又記住的精華又有幾何呢?所以我把《三余堂散記》媲美我喜歡的另一本詩歌筆記《隨園詩話》(清·袁枚著),它們都是詩人感悟,詩歌二三,有發(fā)現(xiàn)有創(chuàng)造,有一腔熱血,也有一針見血。同時《三余堂散記》也像《論語》,詩歌《論語》,主編《論語》。半部《論語》治天下,一本《三余堂散記》,曉文壇,懂人倫,還能學(xué)會寫詩,此乃真品珍品也。所以,《三余堂散記》的價值不只是悅目潤心,更重要的是它對我們思想的撞擊和啟悟。下面本人用十個關(guān)鍵詞來試圖表達《三余堂散記》的十種品質(zhì),我把這視為純個人化的讀后感。
玉質(zhì)?!度嗵蒙⒂洝分?,大部分時候作者都是居高臨下,指點江山,但說到一個事物時,商震卻陡升敬愛,且小心翼翼。這就是——玉。他敬玉愛玉畏玉,皆因玉之溫潤、堅強、寧折不彎。他說:“劉關(guān)張?zhí)覉@結(jié)義,誓同生死,是玉之諾言。梁?;怯裰蛲里w的還我河山是玉之生死觀?!边@里玉喻君子,即理想和境界,以及與人與文與一切審美品格的終極。而在我看來,玉的本質(zhì)就是固守內(nèi)心,建防火墻,拒絕外部病毒的侵入。即使身上落滿幾千年的風(fēng)塵,擦一擦依舊是晶瑩靈透。而縱觀當下紅塵滾滾,社會的肺部塞滿了霧霾,呼吸道已經(jīng)感染,全民在干咳。而敬玉愛玉就是呼喚一種清潔精神,用玉的純潔和精氣來清除心靈里的雜質(zhì),來給整個時代消毒消炎。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態(tài)度,恰好凸顯出與塵俗勢不兩立的高潔品格。所以玉在這里隱喻的是清白的人格、清明的政治、清潔的社會。“清潔”在這里是形容詞動化,就是清理和凈化,一種主觀地主動地去清而潔的動作和意義。這就讓玉的精神有了行動,有了實踐,有了具象。其意義也就超越了傳統(tǒng)文人面對濁流時把旁觀躲避作為超拔的個人修為了。
尊嚴。對玉的敬仰,其宗旨就是對尊嚴的堅守和維護。首先尊嚴即骨氣,所以商震崇尚晉代的陸機,面對死亡從容淡定,顯示了文人的風(fēng)骨?!靶惚?,機釋戎服,著白帢,與秀相見,神色自若?!狈路痍憴C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赴宴,面對官兵,換下制服,穿上休閑裝,把象征清白的白帕端正地戴在頭上。這一切都是玉的精神的外化,更是把尊嚴推向極致。其次在生活的常態(tài)下,商震認為尊嚴的體現(xiàn)是要敢于表態(tài),表態(tài)即亮劍。他說,人事復(fù)繁,無非善惡。中國人的善就是儒家那些,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對善惡的態(tài)度就是詩人的愛與憎。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詩人要敢于發(fā)聲,這時沉默不是金子而是狗屎。那些不說假話也不說真話的人說的只能是屁話。再次商震認為尊嚴只能說真話,一是一,二是二,而不能說胡話和謊話。他拿給紅包的研討會上那些名嘴名家昧著良心胡吹為例,他說當那些把尊嚴、敬畏都豁出去,并感覺不到上帝還活著的人講話時,其話語也就和狗屁一樣,瞬間一臭了之。這就是商震散打的特點,不經(jīng)意間一箭穿心。尊嚴的核心就是要臉,“名嘴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能用無恥當盾牌。
所以尊嚴的底線就是說真話,守廉恥。要保持骨氣大氣銳氣,更要堅持浩然正氣。
詩性。這是《三余堂散記》寄托和倡導(dǎo)的理想。其本質(zhì)屬“不讀詩,無以言”范疇。具體就是以詩為核,向外輻射,一切都濡染上詩的光輝和美。它的基本立場是揚文抑官。所以商震推崇陶淵明和莊子,在他看來陶淵明就是詩人的替身,莊子本身就是詩歌的隱喻。二者都集中了詩人的理想和審美觀。商震尤其喜歡莊子,且不能自持:“莊子不張揚,粗茶淡飯,布衣草鞋,安靜為鄰,寂寞為伍,讀書著述??絾柹衩卮笄澜?。”這就是商震理想中的詩意人生,干凈超然,是詩性的具體化和行為化。這情結(jié)讓他情不自禁地向詩人傾斜:“天下最牢固的友情是好詩人之間的友情,澄明、透徹、肝膽相照,沒交易紛爭,沒利益糾葛。”看來看一個人的好壞,該以詩試之。這是他的經(jīng)驗,更是詩成肉身的體現(xiàn)。同時也是清潔精神的延續(xù)和擴大,而詩化就是清潔化,就是美化。正是基于詩歌乃至文學(xué)的中心論,他為孟子惋惜。他認為孟子散文大氣磅礴,雄辯刀刀見血,但政治狂想癥毀了老孟的文學(xué)天才:“如果孟子不玩政治,專心寫散文詩歌,文學(xué)成就將大于屈原”。雖是一家之言,但說明在商震的心里,文學(xué)重于泰山,文學(xué)是個人的事業(yè),但當它被放大時,就是人類的世界的,就是永恒的。而更可貴的是當一個人的生命被詩歌照亮,即使渺小,也能讓這個污濁的世界變得干凈一點,這就是卑微者偉大而詩性的行為,是商震清潔的文學(xué)理想。
凜冽。這是說《三余堂散記》的鋒芒,是作者對不詩性不人性事物的凜然決然的刺擊。這種反思和重估商震從讀史開始。歷史由于遠了,反而看得更清。清晰了,態(tài)度就明朗且談笑風(fēng)生中手起刀落。譬如商震欽佩但不喜歡被稱作圣人之師的管仲,認為他感情不專一,當過三姓家奴,最后服侍自己刺殺過的敵人。還有明末清初的豪杰黃宗羲,晚年寫了《明夷待訪錄》,想以此巴結(jié)朝廷。商震認為這充分表現(xiàn)了知識分子弱點:像小妾,待人寵。因此商震得出的結(jié)論是:有知識沒有挺拔的脊梁就會發(fā)生滿腹詩文、而斯文掃地的事。
做出如此決斷,商震排除了社會學(xué),依據(jù)的是人品和情感,包括忠誠與真誠、仁與義。這是人的核心品格,做到了就是好人,喪失了只能是政治上的策略和交換,與人品無關(guān)了。也就與敬仰且行且遠。他也以此為尺度來衡量現(xiàn)實,厚道為本,奸佞為邪。所以當倚老賣老的評論家譏諷評論后生:“你咋就成評論家了?”時,商震立馬拔劍:在高齡嘲笑乳幼中的后生,后者并不可憐,而前者可恥。繼而商震更劍指靈魂:有些無恥者,還遮遮掩掩,這老者直接撕去遮羞布,無恥中又露出厚顏,老不要臉也。對丑惡的零容忍,讓商震的劍不僅凜冽,而且還劍氣冷氣直逼靈魂。
樸魯。凜冽的背后是商震的仗義與俠氣,能路見不平一聲吼,足見其骨子里的誠樸與本真,商震通曉人情之練達,卻能始終堅守原初的樸魯,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境界。在《三余堂散記》中多處可見其對正義的仆伏、真理的敬畏,對友情的放任。在商震看來好詩人都是天分技藝皆高之人,但是除此之外,要有一副好心腸,俠骨柔腸,古道熱腸。商震身體力行,先做這樣的人,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也遞上寬容。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所以夜里常夢恩師作榮,醒來淚成詩行。對于那些裝逼的權(quán)勢者,他也不尿。所以他讀張岱讀黃宗羲才能讀出常人忽視的短板來。他深知孔子說的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深意,但依然在墻上掛上自己的座右銘:“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而不習(xí)乎?”這座右銘是一面子鏡子,每天睡覺前商震都用它來照照自己的行為,照得久了,就照出襟懷和心眼來,當然是寥廓而無垠的襟懷和心眼。所以這樸魯與凜冽代表了刀背與刀鋒、寬厚與鋒利、慈愛與仇惡。它們合在一起,讓《三余堂散記》豐腴又浩蕩,雖然短小但儲藏著無限的爆破力,如鐳。這讓我想起明代洪應(yīng)明《菜根譚》中提及的:“文章做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極處,無有他異,只是本然?!北救患礃泗?,在當下做到這點是難之又難,貴之又貴。
疏狂。有句古語叫:與其曲謹,不若疏狂。是說做人與其曲意迎合拘泥小節(jié),不如坦蕩大度,自由放達。《三余堂散記》中對史對事的態(tài)度就是疏狂,即坦蕩自由,敢言無忌,其中蘊含著率性和機智。所以讀這些文字常常捧腹,感覺也時時被刷新。大概“三余”時間商震多用來讀書了,他常常把舊事翻新,在古人忽視的蛛絲馬跡中發(fā)現(xiàn)新的發(fā)現(xiàn)。譬如他發(fā)現(xiàn)左思的《三都賦》能洛陽紙貴,原因是一個丑陋的人不堪潘安美貌的壓力而去發(fā)奮圖強;他還發(fā)現(xiàn)張岱不落難,不會成為文豪;莊子一邊拒絕塵世,一邊偷偷受用塵世。他說《紅樓夢》哭哭唧唧,《水滸傳》把殺人犯搶劫犯小偷瀆職官員寫得偉岸豪邁。而《西游記》中孫英雄一路舍生忘死不過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場耍猴,而吳承恩是諜戰(zhàn)小說之祖。他還說喝酒是一夜情,讀好書是理想中的愛情。而醉酒有肉醉、情醉、志醉三種境界。他說沒有女人配合,男人跟誰壞去。對相敬如賓他的解釋是:“賓是客人,誰和客人吵架?”他對長久窩在家寫作的作家說“天天悶在家里,連太陽都不曬,小心身上長蘑菇?!弊阋娖浯笾谴笾\。最有趣的是他發(fā)現(xiàn)孔老夫子也誤人子弟,當學(xué)生問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何意時,本來是形容少女的美麗動人,孔老師卻不耐煩地說就是在白紙上畫畫。且不說孔子曲解之緣由,商震能在浩瀚的閱讀中打撈出此細節(jié),這就應(yīng)了古人讀書的三求:一曰有識,二曰有味,三曰有悟。而支撐疏狂的精髓就是他的自由之思想、獨立之人格。
孤獨。《三余堂散記》把孤獨意識作為推動和刺激詩人和作家寫作的潛動力。在商震看來孤獨是空曠而悲壯的境界,不是誰都配擁有這種高不可攀的領(lǐng)袖意識?!肮陋毷且环N杰出一種超然,是對另一邊地平線的跨越,是坐穿牢底的膽識和勇氣?!惫陋毟惺仟毠虑髷〉慕棺坪涂释?。而整天言說孤獨寂寞的人不是真正的孤獨,而是撒嬌,骨子里是孤單是扯蛋。對于詩人來說,孤獨意識讓詩人不被同化,并驕傲地做個“異端”。寫作的獨創(chuàng)性需要詩人永遠走在時代的前端,去超前或創(chuàng)新,而這一切都來源于孤獨意識的支撐和推進。孤獨可以讓人平心靜氣地去體驗自然,所以孤獨不怕重復(fù),古代的月亮與昨天晚上的沒有什么兩樣,但每一次的重復(fù)觀望中,孤獨都會得到升華和詩化。更重要的是堅守孤獨就是對自我和本然天性的保護,一把快刀長期風(fēng)吹雨淋自會銹蝕,而保存在刀鞘里,快刃就能永葆光輝,且鋒芒畢現(xiàn)。所以商震提倡詩人和思想者要學(xué)會孤獨,享受孤獨,捍衛(wèi)孤獨。當然還要能區(qū)分孤獨,那些習(xí)慣在墻角悲悲切切者不是孤獨,正如很多不甘寂寞的人也常常懷古抒志,大庭廣眾下還愴然淚下狀。其實這都是借口,直接原因,就是個人境遇落拓了,今不如昔。所以高貴的孤獨是通過自己去體悟和呈現(xiàn)人類的世界的共性情愫。
多情。以上是商震以詩人的眼光看世界,以下是作為一個詩人和詩歌工作者對好詩的認知。首先商震認為優(yōu)秀的詩歌一定要有氣,不但要有氣,氣還要涌動起來。只有氣脈貫通并連綿不絕,詩歌才飽滿才洶涌起伏,才有感染力和沖擊力。而詩歌的氣脈有顯有隱,顯是明流,是外化可以直接感覺到;隱是潛動,是內(nèi)功須靜下心來慢慢體悟。所以商震認為打太極拳與寫詩相通,靜,腳下有根,頭上有天。靜氣中有諳熟、參透、頓悟。靜容易撬開人的想象力,開啟幻想和幻覺。而“詩歌只有在事實與想象之間的距離中,才產(chǎn)生魅力。”而大多情形,氣來自于沖動,這時詩人要聽從肉體、本能、感覺和被壓抑的想象和愿望的指揮,順勢而下或四處漫溢。所以氣的根源還是情感,有情才有氣,情動而氣流。所以商震說人難過了才寫詩,沒有真情實感不是詩。要讓詩歌的氣洶涌,就一定要多情。怎樣才能多情呢?商震給的答案是要多思,不但多思還有憂思,憂思見深情。他還進一步解釋說,寫詩和詩人不是社會職業(yè),但一定要有職業(yè)病,那就是讓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與身邊的人和事絕對茍同。詩人一旦對身邊的世界產(chǎn)生懷疑,多問幾個為什么,詩就悄悄地來了。原來他是說詩人要有獨立性,并與生活保持距離,距離產(chǎn)生新鮮感,新鮮當然讓情感不停息地激蕩了。這就引出了下一個問題——
陌生感。商震在《三余堂散記》中說,詩人寫出好詩的秘密只有一個:保持對環(huán)境的陌生,保持對身邊人和事物的敏感。也就是說,只有陌生狀態(tài)下詩人的感覺才能靈敏,才能削鐵如泥。誠如那句俗語:熟悉的地方?jīng)]有風(fēng)景。商震也說:俗常的世界總是暗中與詩人為敵,不警惕,就賣給了俗世。所以陌生感首先要求詩人與生活要保持距離,不刻意走近,也不故意走遠。近了,容易同流合污,感覺被同化;遠了,又容易變得虛無縹緲,沒了地氣。所以不遠不近若近若離最好。這近似商震提出的詩歌要反常識,即“好詩人就是要把正確的指南針的磁針弄得偏離方向,并被認可?!绷硪环矫嬖娙艘粩嗟仂柟毯蛷娀晕乙庾R,堅持人格和行為的獨立性,由自覺成習(xí)慣變自然。也就是說,任何時候只聽從自己心靈的呼喚,本然的驅(qū)動,而非違背意愿地去迎合別人而改變自己。因為詩人寫作是創(chuàng)造,是獨創(chuàng),不允許寄生。“獨創(chuàng),必須咬破罩住自己和他人的繭衣而蛻變振翅。獨創(chuàng),是詩人高度的精神自覺?!彼陨陶鹫f成熟的詩人,要有三個獨立:審美判斷獨立,語言使用獨立,表達方式獨立。最后等于品格獨立。而獨立就是堅持自我,就是從社會屬性向自然屬性回歸,脫去蛻變的外殼,回到最初的本然的自己。這就進入后一個要論述的問題——
童心。敏感與靈巧,發(fā)現(xiàn)與創(chuàng)造的根本就是需要一顆新生兒一樣純真而裸露的童心。商震也說,要學(xué)習(xí)大人物的本領(lǐng),要保持小朋友的心情?!霸娙艘煺?。詩人應(yīng)具天地之心,愛憎分明”。兒童的眼睛沒被污染,它映照出的事物就黑白分明;孩童的心沒學(xué)會虛偽,他說出的話就真而純。藝術(shù)中的童心包括兩個方面,即天真和天分。天然的真就是本然,原始自然的品質(zhì);天然的才分就是先天的才分,與生俱來,與努力無關(guān)。只有具有藝術(shù)天分的天真之心,才能在游絲般細小的風(fēng)吹草動中捕捉到詩意,并敏銳地將它切割下來。所以詩歌是天才的事業(yè),是天真的產(chǎn)物。所以多情、敏感、孩子氣是產(chǎn)生好詩歌的土壤,更是好詩人必備的素質(zhì)和武器。所有這些就促使詩歌的語言與生活語言有了區(qū)別:“表層語言是飯,只能用來充饑,而詩歌語言是酒,讓人沉醉。詩歌語言是用來表現(xiàn)生命的,不是用來吹成炫彩的泡泡取悅他人或者自己?!?/p>
詩歌的生產(chǎn)這般費勁,那么詩歌究竟有什么作用,詩歌何為呢?商震的解釋是,人不僅要養(yǎng)生,更要養(yǎng)靈魂,“能正身修德是世道人倫,能滋養(yǎng)心脾的是風(fēng)花雪月?!痹姼杈褪潜憩F(xiàn)風(fēng)花雪月最好的手段,詩歌也就變成養(yǎng)心潤魂的營養(yǎng)劑了。我把所有這些關(guān)于詩歌的認知,看成是商震對詩歌和詩人存在價值的詮釋和論證。這也是《三余堂散記》的價值。
結(jié)語:商震充分利用“三余”(夜晚,冬天,陰雨日)時間
讀書寫作,并憂道和布道。前者是以詩人的角度思世道、大道,讓自然與社會重回正道。后者是以一個詩歌工作者的身份,傳播詩歌之道,讓詩歌恢復(fù)它的真實自由樸素之道。他通過寫作,堅持理想,拒絕蛻變,質(zhì)疑權(quán)威并永遠地清潔下去。這些文字就是清潔劑,把自己和別人靈魂里的犄角旮旯沖洗一遍,讓人心和社會都透出原有的清亮來。這就是清潔精神。就是商震寫作《三余堂散記》的主旨和目的。也是我個人對《三余堂散記》的理解和感悟。